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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六姑娘看着霄三爷的背影,纱帽里的小脸上几分漠然,勾起了一边唇角,雪珠倒是担忧地望了六姑娘一眼,小声道:“姑娘别难过,七姑娘毕竟是… …”
六姑娘转头朝她看,笑道:“雪珠姐姐有神仙的神通吗,隔着纱帽还能知道我难过?”
雪珠品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姑娘她究竟是难过还是——不曾难过?
二姑娘眼见着七姑娘、三姑娘五姑娘一个一个都由哥哥陪着走了,她就走到霁大爷面前,“哥哥,昽儿想去布庄瞧瞧。”难得听她这样的声调,四姑娘不声不响站在一旁,隔着纱帽望了二姑娘一眼,然后不小心看到了霁大爷身畔人看着自己的灼热眼神。
明明隔着纱帽,她知道他是看不见自己表情的,却还是不争气的红了整片脸颊。或许罢,对一个人的爱恋大多以一个眼神为伊始。
霁大爷颇为宠溺二姑娘,他笑呵呵道:“那哥哥带你去,回头你也要说人家了,往后哥哥更是不能时常见到你。”
“大哥——”二姑娘羞恼地跺了跺脚,埋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六姑娘被路边小摊上的几幅仕女图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走过去看起来。那摊主见她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后头跟着两个丫头也穿的得体,便猜她非富即贵,总之要好好招待,于是摊主卖力地笑着介绍着,一笑就是露出了两排牙,展现了高度的热情。
雪珠拿起一副画,画儿上一个女子梳着高髻,头上簪着朵大红的牡丹花,脸上贴着花钿,且眉眼含笑煞是多情,她就叹道:“这女子真是天上仙子才有的容貌了。”
欢喜侧头看了眼,却是道:“我不喜欢这样的,我娘说姑娘家家端庄稳重即可,万不该有她这般表情的。”
六姑娘凑过来也来看,纱帽里她带着挑剔的目光把这幅画儿扫了一眼,“表情确实媚了些。”她拿出另一幅,画儿上是一个肩若削成的女子站在高高的楼台上眺望着,远处山山水水描摹地细致入微,使人仿佛身临其境,那画中女子刻骨难言的情殇跃然纸上,丝丝入扣,如此情致的画儿方是佳作。她刚想说要不她们买下来,倏地从后被人一撞,险些弄破了手中画儿。
雪珠忙来扶,六姑娘站直了身子,一个身着破旧衣服的男人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告罪,六姑娘自然不会为难他,那男人就低着头脚步飞快地走了,从始至终竟是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25社日(下)
“怪人一个!”欢喜冲着那男人的背影骂骂咧咧几句,回头看六姑娘手上的画儿,赞道:“姑娘手上这幅画儿不错呀,要不咱们买了回头挂在房里罢。”
雪珠道:“买了也不可挂着的,姑娘这个年纪房里挂这样的画儿像个什么。”
欢喜暗道也是,就看姑娘的意思,六姑娘确实喜欢这幅画儿,就道:“先买下来好了,挂不挂的往后另说。”
摊主听了高兴,雪珠便问价钱,这妇人比了三个手指头笑道:“三十文。”
雪珠听罢手摸向腰间的荷包,一摸一空,她低头去看,腰际除了汗巾再无他物,“姑娘,我的荷包不见了… …”
“我的也不见了!”欢喜苦着一张脸。
这是怎么回事?六姑娘还没说什么,那摊主已是跳脚道:“当你们是真心想买我的东西,竟是在耍我不成?!没钱还充大爷似得看了这半日!”
六姑娘听了这话只是皱了皱眉头,欢喜还在腰间摸来摸去的找荷包,雪珠却是已经和那摊主对骂起来,“是谁充大爷?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
摊主插腰道:“那你们掏钱,掏钱买!买了我也没话说!”
摊位前的六姑娘默默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们,戴着纱帽她也难堪的紧。吵什么呀这是,幸而自己有随身带钱的习惯,可是当她摸到腰间一片空的时候她彻底认清现实!
她们被偷儿光顾了!
脑海里就出现方才那个低着头的男人,真是太大意了。六姑娘只能朝霁大爷他们的方向望去,但是她视线里只有挑着唇角朝自己方向走来的凤嘉清。
晦气。六姑娘扭头拉雪珠,“咱们走罢,买不买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理这摊贩做什么。”
雪珠脸红脖子粗的,欢喜拎着衣角帮雪珠扇风降火,六姑娘感到更加的挫败,她知道那个凤嘉清就在旁边看着,总之是特别的没有面子。
几人走了一会子凤嘉清从后面追上来,“臭丫头,大表哥让我照看你。”
六姑娘稍稍放缓了脚步,看到凤嘉清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其中一个小厮手上还抱着个画轴。凤嘉清就笑道:“你要不要?”
那小厮就把画轴放到了雪珠手里,雪珠则看向六姑娘,六姑娘问道:“这是什么?”
凤嘉清道:“方才你不是看中了这幅画儿么。”一脸的理所当然。
“那就多谢表哥了。”有句话怎么说的:不要白不要。
凤嘉清上前和六姑娘并肩走着,他是十几岁的少年了,要比六姑娘高出几个头,六姑娘总觉得自己少了几分气势,便不爱搭理他。
突然看到前方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不时有戏曲之音传来,小姑娘来了兴致,就围了过去,原是一出傀儡戏正在台上演着。
古代的傀儡戏就是布袋木偶戏,由人在下面操控着,上面的木偶动作灵巧,还会杂耍,十分有趣。
六姑娘在原地跳了好几下,才堪堪能看到台上一个穿着浅碧色衣裳的女子木偶,木偶人眨眨眼睛唱到:“陈郎,我才是芙蓉啊——”声音哀婉绵长,音乐也在此时一滞。
“我要看这个,你带我挤到前头去。”六姑娘仰头看凤嘉清,帽檐歪了露出她亮闪闪的大眼睛。
凤嘉清却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一副不愿意的模样。
六姑娘想了想,摘掉了头上的纱帽,望着凤嘉清道:“拿掉纱帽就方便多了,你在前面,我跟着你,好不好?”
“你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不去。”凤嘉清不耐烦地道,可是他说完就发现背上有双手抵着自己,原来这臭丫头已经把自己往人堆里面推了。
凤嘉清只好忍受着旁人的白眼开出一条路,六姑娘在他身后笑得直打颤儿。两人慢慢的就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剩下几个小厮并雪珠、欢喜在人堆外头探头探脑地干着急。
这出木偶戏唱的是《芙蓉仙子》。
瑶池御花园中的芭蕉精,见芙蓉仙子美貌,尾随调戏,被芙蓉斥责,众仙为王母贺寿,百花圣母率芙蓉、秋菊、奉献“百花酿”,被麻姑无端阻拦宫外,芙蓉据理争辩,麻姑理屈词穷,恼羞成怒,在王母面前挑拨,欲将芙蓉治罪,仙童见状深感不平,为芙蓉仗义执言,王母见仙童犯上大怒,命神将把仙童打下凡尘。
仙童投胎转世为人,名唤陈秋林。
芙蓉得知,不顾天规森严,私下凡间,更因风雪严寒,几欲花亡香殒,陈秋林上京赴考,见芙蓉花株在风雪中委顿,心生怜惜,脱袍覆盖花枝之上,微微暖意让芙蓉花复苏,后化身少女与陈秋林相会,二人情投意合,愿结连理。
只是好事多磨,芭蕉精计令槐树精化身芙蓉样貌,结果陈秋林面前出现二位芙蓉花仙;难以分辨。
六姑娘就看到台上两个一模一样的木偶,都说自己是芙蓉仙子,不由愁道:“这个陈秋林不知要怎么认得出真正的芙蓉仙子… …”
凤嘉清听了,朝台上木偶撇了几眼,“怎么认不出,假扮的往往只得貌而无韵。我若是陈秋林也是认得出的。”
六姑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果然,后来陈秋林智识假芙蓉,槐树精羞走而去。戏唱到此时,六姑娘想着这出戏该结束了罢,谁知那芭蕉精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联同其它妖精伏杀秋林与芙蓉。
六姑娘就奇怪了,这个芭蕉精不是喜欢芙蓉仙子的么,杀掉陈秋林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芙蓉仙子呢?她不想看下去了,因爱生恨的戏码平白使得这戏多了几分苦大仇深。倒是木偶都很精致。
戏还未罢,凤嘉清又被六姑娘从人群里推出去,凤嘉清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他边走边道:“要看是你,不看也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善变。”
六姑娘微侧了脸道:“没趣,结局无非是那陈秋林和芙蓉仙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这时雪珠在后头道:“姑娘慢着点,纱帽怎么不见了?”
六姑娘这才注意到拿在手上的纱帽不知何时没了,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想是人太多挤没了。”
凤嘉清留神注意六姑娘,见她一张小脸雪白透亮,脸颊上天然的泛着红,卷翘睫毛下两只眼睛黑宝石一般黝黑湛亮,还是一团孩子气,不由道:“还是个孩子罢了,她用不着戴那玩意儿。”
雪珠望了凤嘉清一眼,没再说话。
天上的白云一大朵一大朵的浮着,六姑娘惬意地眯着眼睛,凤嘉清的身边的小厮拿着两串糖葫芦过来,凤嘉清就道:“喂,糖葫芦吃不吃?”
六姑娘睨了一眼,笑嘻嘻道:“我不要吃,小孩子才吃糖葫芦。”
“你就是个小孩子,我让你吃你就得吃。”说着抓住小姑娘的手硬是把糖葫芦塞过去。
“什么脾气… 。。。”六姑娘低声嘟囔了几句,看着手上的糖葫芦发呆,这东西太甜,她不想吃,可是凤嘉清这人又是少爷范儿,脾气不好,不吃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她只好抓着糖葫芦假装吃得很开心,刚刚解决完两根糖葫芦,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有细密的雨点飘洒下来。
路上行人有的躲到了屋檐下面,有的在雨中狂奔,有的干脆撑起了随身携带的油纸伞。各种摊贩们忙着收拾东西,卖伞的摊子前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喜得那摊贩笑得眼睛都没有了。
凤嘉清指了小厮去买伞,六姑娘掏出帕子在脸上擦了擦,额前一点细碎的刘海湿了粘在额头上,她却一脸兴致盎然地瞧着一点点被浸湿的地面,眼前突然一黑,凤嘉清不悦道:“你傻站着做什么,没看到别人都在屋檐下避雨么?”
六姑娘觉得春天的蒙蒙细雨打在脸上很是舒服,她刚想说什么,人就已经被凤嘉清拉着跑到了路边一处窄窄的屋檐下,雪珠、欢喜上前对着六姑娘又是一顿说,她不甚在意地歪了歪头。
不多时小厮买了几把伞回来,凤嘉清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便带了六姑娘回到集合的东边街口。那边其余几位姑娘刚刚上了马车,霁大爷一看到凤嘉清和六姑娘就舒了一口气,“还当你们出了什么事。”
六姑娘上了马车,霄三爷在窗边问道:“雨淋着了没有?”又嘱咐雪珠,“回去給你们姑娘喝几碗姜茶。”
雪珠应了是,心道三爷果然还是很关系六姑娘的。
六姑娘探出脑袋对着窗边笑,“没有淋着雨,表哥很是照顾六儿。”
马车外的霄三爷就遥对着凤嘉清点了点头,“多谢表哥。”
凤嘉清眸子转了转落在趴在窗边的六姑娘脸上,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着些异样的神色,“三表弟太客气了,”他微微笑着道:“表哥照顾小表妹本就是理所应该的。”
“表哥说的是。”
回到了府里,霁大爷带着姊妹们先到了老太太处,老太太随意问了几句,众人笑闹了一阵老太太乏了,便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26匣子
雨后的空气清新舒畅,六姑娘站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天地精华,就听到从屋子里传出的尖叫声,她皱着眉往回走,却又是一声尖叫。
是雪珠和欢声的声音。
欢喜并莲子站在屋檐下搬动花盆子,闻得屋内惊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