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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晋犹豫了,当今皇上的铁血手腕他是见过的,可以用残酷无情来形容,他帮了小小就得弃掉许多,比如沈家这么多人的性命,他不能和宫中的那位相比,他,做不到!
“看你吓的,说着玩的!走吧,我也好奇尚书大人到底对我阿爹施了什么刑罚?”梅小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幽暗的房间内有两道门,一道通向另一个房间,一道通向一条幽长的隧道,而梅小小此刻正贴着隧道前行,地上和墙上湿气极大,蹭在背上凉凉的,“这是你家私设的牢房?”
“别胡说!”沈悦晋走在前边,拉着她小心的往前。
“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清楚,不然好好的做客干嘛被关到这种地方?”
狭长的甬道尽头渐渐开阔,再下几层台阶,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个铁牢,粗黑的铁栅栏里,吊着一人,确切来说是两手吊着,防止他腿脚无力倒下去,但见他面色苍白,发丝未乱,虽然身上有大大小小的鞭伤烙伤,看起来却不狰狞,伤口处理的很好。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人,一身粗布衣裳,披着一头青丝,端坐在桌前哭哭啼啼。
“阿爹?”梅小小犹豫的唤了一声,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她也不相信那人就是梅达先,虽然不耻阿爹的行为,可也算是个美男子,再看眼前这位,身条愈发瘦了,脸色也更差了。
梅达先闻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梅小小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小小,你来了!”梅达先嘶哑着声音说道。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看清来人,舒婉儿一把拽过沈悦晋,警惕的看着梅小小,怒道:“不许你打我儿子主意!”
梅小小淡淡扫了她一眼,岁不饶人,没有锦衣华服的装饰,女人果然比男人老的快,暗叹一声,走到梅达先面前站定,看着他面无表情,没有惊讶,没有痛苦,没有得意,不由得问道:“阿爹,这就是你要的?值得吗?”
梅达先失笑出声,用下巴指向舒婉儿,“你问她值得吗?”
“先哥,你别这样说,是婉儿当初对不起你,是玉哥负了你,婉儿能做的,只有留在你身边,不求你原谅,只是希望补偿一点。晋儿,你去求求你爹,先哥不能再受刑了,他身子受不了!”舒婉儿泣不成声,眼睛通红,想必她天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哭。
沈悦晋从一进来就没说话,甚至没有看两位一眼。
“阿爹,我来带你出去。”梅小小说着就去解他手腕的铁链,谁知梅达先微微一笑,摇头拒绝,“出去又如何?浑浑噩噩了二十年,已不想再继续下去了,那种日子很难熬!”
“先哥——”
“婉儿,进了这地方后,你不是一直问我是不是还爱着你吗?我现在告诉你,没有,当初是爱,爱的恨不得把我的一切送给你,可你不稀罕,你跟了沈良玉,这么些年,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如何报复你,毁掉你,我不恨沈良玉,倒是恨你,沈良玉说我不配拥有你,呵……呵呵,你这样的人又配我拥有吗?”
梅达先喘了一口气,又道:“莫说我,你对我也只不过是同情是愧疚,你想要心安,我偏不让你心安。沈悦晋,你不是喜欢我女儿小小吗?我今天就作主,让小小嫁给你!”
“阿爹你疯了!”
“梅先生——”
“不行,他们俩个绝对不能在一起。”舒婉儿拦在沈悦晋面前,目光坚定的看着梅达先,“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婉儿,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请我原谅,为何这最后一点还要瞒我?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不同意,因为你儿子沈悦晋是我的种!嘿嘿……”梅达先笑的格外诡异,让其他三人直觉得凉意透过鞋底直传脊梁,冰冷彻骨。
梅小小猛的一顿,惊诧的看向沈悦晋,发现他也正朝她看过来,脸上同样写着不置信。
“你……你胡说,晋儿是玉哥的孩子,怎……怎么可能是你的……”舒婉儿惶急的大喊,只是声音越说越低,在他人眼里就是心虚的讯号。
“君宜自怡悦,晋日趁朝阳,你当初问我如果我们有了孩儿,叫什么好?我说叫悦晋,你忘了吗?知道小小原名叫什么吗?梅悦怡!也是我取的。”梅达先冷笑道。
“这并不能说明晋儿就是你的孩子!”舒婉儿摇头否则。
“你还想着让这孩子继承沈尚书的家产吗?实话告诉你,这是沈良玉说的,他说我该知足了,有个一心向我的女人,有个聪明能干的好儿子,呵……哈……婉儿,你说我该知足吗?”
“既然你知道,你为何……为何……”最后一点希望被打破,舒婉儿脸色惨白。
“那是因为小小不是我亲生。”
“什么?阿爹你……你不要我了?”梅小小又是一惊,她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哼,到底是烟花女子,你娘虽然嫁了我,却与那个大个子有染,我总共没碰过她几次,又怎么可能有你?我懒得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每每回去,那大个子都陪着她,真当我……”
“啪——”梅小小猛的冲过去,用尽力气狠狠的照着梅达先的脸甩了一巴掌,响亮的声音在昏暗的地牢里竟带出阵阵回响。
“小小,你……你怎么……”她的力气很大,梅达先嘴角已开始淌血,脑袋晕呼呼的,看着梅小小愤怒的小脸已扭曲变形,不由得苦笑,舒婉儿吓了一跳,怔愣过后,忙跑过去帮他擦拭血渍。
“你连那个变态男人都不如!”梅小小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想活了,就早点死吧,就怕你没脸去见娘亲,娘亲瞎了眼才会找上你,我甚至为身体流着你的血而感到羞耻。”
“今天,你记清楚了,你们作见证!”梅小小指着沈悦晋和舒婉儿,抄起铁链的锐利的边角,在手腕上一缠,咬紧牙,闭起眼,猛的一划,皮肤的撕裂声让闻者心惊,刹那间,殷红滚烫的鲜血顿时溅了一身。
“小小——”沈悦晋猛扑过去,端着她受伤的手腕,心痛不已。
“阿爹,都还给你了,从今日起,我没有爹。如果你固执的认为叔是我爹,那便是吧!”梅小小深吸一口气,望着梅达先疑惑惊愤的脸凄怆一笑,“你果然不配爱人!”
“小小,小小!”沈悦晋见她掉头离开,望了二人一眼,也摇头跟了出去。
君心不解卿卿意
追出园外,两人一前一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她仍然滴血的胳膊,沈悦晋眉峰微聚,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回自己的小院,吩咐下人打来清水,帮她清理伤口。
“你还真狠的下心,伤成这样,怕是要留疤了!”沈悦晋一边包扎一边叹道。
“你不介意吗?他现在成了你的爹!”伤口很深,的确很痛,可是再痛也不及心上的痛,想必他也一样,梅小小讶异的看着他平静的俊颜,替他感到不甘。
沈悦晋手指一颤,顿了半晌,复又摇头叹道:“不知道,还没想过!”
“我倒真希望你是我哥哥,有哥哥的女孩是很幸福的。悦灵,柔依,心羽,她们都该是幸福的!”
“只是……哥哥吗?”沈悦晋苦笑道。
“你变了很多,不止你,大家都变了很多,即使穿上飘逸的白衣,可是再也回不到原先那个潇洒风流的沈悦晋了,你……眉宇间多了戾气,眸子里多了隐忍,还有怜悯,那段不好的经历能忘了就忘了吧!这样的你,我还真不习惯!”
梅小小微微笑着,想要抽回包扎好的手却被他一把反握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小小,你不恨我吗?你怎么不质问我?”沈悦晋心里一阵揪痛,从王胡回来的时候,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想着要以什么姿态来面对小小,是若无其事还是心虚忐忑?可是无论怎么猜测,他都想不到她会这么平静,她的平静代表什么,是说明她对他从始至终都毫无感觉毫无留恋吗?正因为无感觉无留恋,所以才置之不问?难道在她心里,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吗?
梅小小失笑出声,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虎口,道:“为什么恨你?又凭什么质问你?我听先皇讲了,你向他要了我,你是为我好,想要把我救出来,我又怎么能恨你?没错,我身体里流了一半的王胡血液,我也对灭绝王胡的做法不赞同,可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不是圣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能救其他人,大家都是权势的牺牲品,你也别想太多。”
“你真这么想?”沈悦晋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相信。
“嗯,真是这么想,所以,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你离开皇宫呢?”沈悦晋没有说下半句,经过刚才在地牢那件事,他不知道后半句还有没有意义。
“不,我不离开,我可是未来的皇后呢!你不知道吗?我马上就是沈尚书的义女了,沈悦怡,名字还好听吧,和沈悦晋还真是兄妹呢?”梅小小摇了摇头,声音渐低。
“那你为什么哭?都要做皇后了,你还哭什么?小小,你不喜欢他,又何必强迫自己?你放心,短时间内他不会对我怎样,沈家也是安全的,你不用为了这个委屈自己!”沈悦晋自是知道她的担忧什么,抬起她尖尖的下巴,洁莹的小脸上,已是泪流满面,眸光闪烁不定,不知道,那泪水又是为谁而流?
‘砰——’,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撞开,当中的是怒气冲冲的紫绢,旁边跟着满脸铁青的沈良玉。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梅小小一身血迹,紫绢吓坏了,忙去检查已经绑扎好的手腕,见重要的伤口已处理完毕,面带不悦的睦邻瞪向后方,“尚书大人,这是何意?你难道不知道姑娘的身份?姑娘出了事,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紫绢绝对有怒的理由,皇上对梅小小的情意,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自然有责任保护这位女主子,可是只一小会儿不见,不但弄的浑身是伤,还和一个男人独居一室,方才她看的分明,沈悦晋竟然摸着梅小小的脸,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紫绢,我累了,想回宫!”梅小小抹干眼泪,摆了摆手,脑子太乱,想要好好整理整理,说着便要站起。
“小小——”沈悦晋依依不舍。
“下次再见面,就该叫你哥哥了!”梅小小拍了拍他的手,顿了一下又道:“那人,我不想再见了!”
紫绢提说换件衣裳,梅小小看了看自己,白衣胜雪,鲜血似梅,除了味道差点,倒也不难看,便挥手拒绝了,最关键的是,这件衣服是沈悦晋送的,就算是纪念罢,她想留着。
身心疲惫的回到宫中,不知风展扬是不是提前得知消息,刚踏进圣安殿门,他便赶了过来,即便是明黄色龙袍带来的暖意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阵阵阴寒之气,太监宫女们知道皇上盛怒,早就老实的跪了一地。
梅小小刚接过紫绢递来的衣裳,还来不及换下,被他堵个正着。
‘啪’,瞥见梅小小的惨状,风展扬二话不说,上来便给了紫绢一个脆响的耳刮子,打的紫绢踉跄倒地。
“你疯了?”梅小小惊呼出声,忙上前扶紫绢起来。
“朕先前怎么交待的?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吗?还是说朕平时太纵容你了?”风展扬的声音宛若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只要被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人都会冻结一般,梅小小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嗫喏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奴婢该死!”‘咕咚’一声,紫绢直挺挺跪下,左颊早已肿起,就连嘴角溢出的血迹都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