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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初春日,瑾翛还在向日阁里小憩,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胤禛自从有了刘贵人之后,似乎不大喜欢瑾翛去他身边侍奉着,虽然胤禛的心底认定婉萦就是洛旖的转世,但是他知道瑾翛并不这么认为。
记得胤禛大病初愈后,曾兴高采烈地告诉过瑾翛,婉萦就是洛旖,瑾翛并不想对胤禛有任何的欺瞒,事实上,她知道婉萦并不是,轮回转世,虽然她是穿越过来的,可是她依然不相信,况且,她一度认为,婉萦的出现是有预谋的。
但是,瑾翛也不想打破胤禛的美梦,她只是淡淡地说:“如果您觉得她是,您就当她是吧,只是瑾儿,不觉得她是,所以她对于瑾儿而言,并不是。”
于是从那时候起,胤禛就有意地让婉萦和瑾翛疏远开来,也许他也有他自己的顾忌,不愿意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有类似要做出选择的事情。
所以瑾翛变成了整个圆明园中最命好最自由的奴婢,没有人约束她的行为,却人人当她有地位。
懒洋洋地打开门,是一头棕发,其实瑾翛更喜欢金发,因为金发可以让整个人明亮起来。
郎世宁带着一幅油画神秘兮兮地闪了进来。
“我说阿郎,你这样冒冒然闯进女眷的住处,好像不是绅士所为吧。”相识的这一段时日,瑾翛和郎世宁这个老男人倒是建立了较为坚固的友谊。
外国人比较不显老,所以郎世宁看起来也算是帅哥一个,对于这个时代而言,郎世宁的思想是走在前端的,而瑾翛跟他,似乎也比较容易有相同的见解。
“都跟你说不要叫我阿郎啦,难听!”郎世宁做了个实在不怎么符合年龄的鬼脸,然后一脸神秘地说,“我可是趁皇帝休息的时候赶过来的,来,别说那么多了,快看,我帮你画好了。”
“这么快画好啦?”瑾翛诧异地走上前。
瑾翛的美术天赋其实不高,对于美术作品也就限于欣赏的地步,只是这画里的女人,真的是她吗?
黑夜般的背景,完全西式的色调与光影,却投注在一个东方女性的身上,少了分柔媚,多了分知性。
知我者,莫过于郎世宁。
瑾翛爱不释手,郎世宁在一旁得意地笑:“怎么样,我没有让你失望吧!”
“的确是一代名家。”瑾翛赏了他一个白眼,又回到了画上面,瑾翛留意到身后的一片黑暗中,有一个局部有淡淡的氤氲,“这是什么?”
“什么?”郎世宁顺着瑾翛的指尖看去,忽然顽皮地笑了笑,“这个啊,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们作画的时候,一直有个男人躲在门后看着你哦,所以我也把他画下来了。”
“男人?”瑾翛把头埋近了些,果然,隐约可辨的是一个男人的轮廓,那个十分熟悉的,是他,是他!
瑾翛忽然激动地抓住郎世宁的手,郎世宁还想打趣她男女授受不轻,见瑾翛的脸色有异,便关切地询问:“怎么回事?”
“是,果亲王吗?”
“居然给你看出来了,就是他啊,每次他都会去看的。”
一丝温暖在瑾翛的胸口荡漾开了,很贴心的温暖。
“这幅画,你给它命什么名了?”
“还没有呢,是送给你的画,自然你自己命名。”
“叫……ForOnly。”瑾翛沉思了一会儿开口。
“ForOnly,什么意思?”郎世宁挠挠脑袋,虽然是外国人,但郎先生是正宗的意大利人,仅会意大利语及少少的法语,汉语当然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学会的。
“ForOnly,是距离你们国家不远的另外一个国家的语言,它的意思是‘给唯一的’。”瑾翛笑笑。
“你怎么会懂那个国家的语言呢?”
瑾翛看着郎世宁,突然神秘地说:“也许上辈子学的吧!”
也许上辈子,也许吧,谁知道呢?
ForOnly,给唯一的友情,给唯一的爱情,给唯一的你,给唯一的我。
“那我先走了!免得皇帝找我。”郎世宁匆匆地离去,“收好啊,别给别人看到,省得又说我乱画。”
“知道啦,这会儿这么学得那么罗唆!”瑾翛送走郎世宁,收好了这珍贵的画稿,哪一天,它会被世人所发现呢?也许在那一个似乎已经淡忘的时代,也许,那个喜欢古董的尹轩,某一天会从哪个陵墓中,找到这幅画像,他会认出,里头那个住着戴羚灵魂的瑾翛吗?
尹轩,似乎好多年,没有回忆起你来了?现在的你,变成老头了吧,有你的妻儿,有幸福的生活。哪一天,你会不会忽然记起与你度过如花岁月的戴羚呢?
呵,允礼,其实,对于被空间分隔的戴羚和尹轩,也许现在的瑾翛和你,要幸福一点点。
原来自我安慰是这样的,瑾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真是不能回忆啊,一回忆,总会有湿润,从心里,涌上眼底。
●【第三十九章 冰释 原生梦云淡风轻(下) 】ǎ|ǎ|ǎ|ǎ|ǎ|ǎ|ǎ|ǎ|ǎ|ǎ|
窗外,有醉人的暖意。
那拉氏去世之后,胤禛下了道圣谕:“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结褵以来,四十馀载,孝顺恭敬,始终一致。朕调理经年,今始全愈,若亲临丧次,触景增悲,非摄养所宜。但皇后丧事,国家典仪虽备,而朕礼数未周。”
瑾翛看得出胤禛的悲痛,可是瑾翛心里明白,那种悲痛,也仅停留在脸上而已,至于那心间,没有人知道她是否能被留住,可是却知道她很快会消散去,后宫的女人,地位轻微到连名字都可以忽略不计,只记得姓氏,那无数个重复着翻来覆去的姓氏,卑微到连记忆,都不屑去占领。
那拉皇后,你会被记住多久呢?
瑾翛大大地吸了一口气,泥土的气息,布满了生命。
不知不觉地,又过了一年了,瑾翛前日见了孟湘音,浑圆的肚子,熠熠生辉的脸庞。
她比刚进门的时候圆润许多,看来允礼将她照顾得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孟湘音,瑾翛居然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似乎是从自己身边遗失的,然后转嫁到她的身上。
那日孟湘音很温柔地对瑾翛说:“姐姐,我知道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瑾翛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嫉恨,她很平静,看起来也很快乐。
“十七福晋怎可唤瑾翛姐姐呢?那可折煞奴婢了。”瑾翛福了下身,也许因为阿伊雪的事情,瑾翛潜意识地希望离允礼的家眷越远越好,她无力再伤害
“对不起。”孟湘音突然道歉,倒让瑾翛手足无措起来。
孟湘音望向瑾翛的眼神清澈又坦然,装载的是满满的歉意。
瑾翛低下头,天知道她多想逃离这个场景,怎么看都像她在欺负那个无辜又可怜的大肚婆。
“福晋又何必说这么重的话呢?瑾翛受不起。”孟湘音虽然在名号上是侧福晋,但这允礼现在不是没有嫡福晋了吗?所以大家都是叫她福晋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们都爱着彼此,就算他睡在我的身边,他的脑子里、心里、梦里永远都只有你。”
瑾翛想说些什么,可是孟湘音不给她说的地儿。
“我不在意,真的,相反的,我一直觉得很抱歉,如果皇上没有把我赐给允礼,也许你们就有厮守的机会,可是这不是我能选择的,瑾翛,或许我要学允礼叫你一声翛儿,那样的话,我们的世界就更接近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对比之下,你爱的人不能留在身边,我爱的人却一直在我的身边,是我剥夺了你的幸福不是吗?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可是请你相信我,只要皇上答应,我不会拒绝你和我一起侍奉允礼的。”
孟湘音的语气里没有挑衅,更像是一种请求,这样的光芒让瑾翛有点睁不开眼。
这个比她年轻了多少岁的女孩儿,她竟如此的剔透与聪慧。
“福晋,我不知道应该跟您说什么,但是我很高兴,我高兴十七阿哥可以有你这样的妻子。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与你分享十七阿哥,他是个好男人,你是个好女人,日后,你们的孩儿,也将是好孩儿。福晋,谢谢你今天跟我讲这些,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允礼,照顾你自己,照顾你们的孩儿,而至于我,永远会祝福你们的。”
“瑾翛……”
“你可以叫我翛儿的,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瑾翛扬扬手,告别了孟湘音,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心头,终于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允礼,我可以预见你的幸福,我赞同你的幸福。
陷入回忆中的瑾翛没有在一旁凝视了她许久的胤禛,胤禛早就遣退了身边的人,他有话想和瑾翛说,一直想说,但是这段时间除了政务之外,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这些事情让他忽视了这个女儿,若不是昨天允礼的福晋与熹贵妃话家常的时候刚好给胤禛碰到,他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件事。
回过头的瑾翛马上就发现了单独一人的胤禛,忘记了有多久,这个父亲,都没有正视过她了,也许在现在的他心里,怕只有一个洛旖的转世,而没有一个洛旖的女儿。
可悲啊,原本以为,起码还有一个特别的人,现在才知道,说透了,不过就是一张容颜,花谢了花还开,可是谁又在乎到底是哪朵花?只知道依然芬芳满园。
“瑾儿,你在怪我吗?”胤禛的语气里居然有一丝的小心翼翼。
“我怪您什么呢?怪您对我死去的娘亲一直念念不忘吗?”瑾翛虽然叙述平淡,但语气中却又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感受到瑾翛波动的胤禛突然就开怀起来了,他的瑾儿还会跟他闹别扭,就说明并没有真正地恼他。
拉起瑾翛的手,胤禛把一朵向日葵塞进了她的手里。
瑾翛接过花,仔细地端详了一会,这,不是她向日阁里养的葵花。
瑾翛疑惑地看着胤禛,不明白他用意何在。
●【第四十章 解脱 梦里花落知多少(上) 】ǎ|ǎ|ǎ|ǎ|ǎ|ǎ|ǎ|ǎ|ǎ|ǎ|
“虽然一样是葵花,但与它们朝夕相处的你,一眼就知道它不属于它们,不是吗?”
瑾翛握着花的手突然有点松开,一眼就知道?他知道?
看到瑾翛的脸色开始和缓,胤禛的语调也变得轻快了。
“其实,我也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还这么做?”
“瑾儿,你自小聪慧过人,有些连我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也许你可以做得得心应手,可是你终究不是站在皇帝的位上,你所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么一部分,冰山一角。”
是的,冰山一角,不只是因为她不在皇帝的位置上,还因为她极度有限的知识,如果有智能测试的话,古代人的智商还有野外生存指数绝对要比现代人高一倍,因为古代人是在创造知识,现代人是在总结知识。
曾经是谁说的,人所能运用的意识永远是自己所拥有的1%还不到,如果真的把意识比作一座冰山的话,也许在古代的时候,这座冰山是有很大部分展露在水面上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现代电子仪器的发明使人类的意识世界一度出现高温,于是,冰山的表面渐渐融了,那些曾经可见的东西,掉落入深海,也许重新凝固,也许随波而去,于是造就了今日相对愚蠢的我们,我们只是比古人多了更多的“不懂”,多了更多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