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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婶!你怎么能和这个男人打情骂俏!”
常玉气呼呼地瞪着我。
我这才记起身边还有个涂虹一。
他看起来快气得冒烟了。真是的,我好不容易遇着一个故人,他不替我高兴,反倒生气?他生什么气啊?小气吧啦的人。
这边厢,听了常玉的那句话,闵秋宵的脸色也有些僵硬:“二表婶?鹭鸶,你嫁人了?”
我顿时大惊失色:“哪有!哪有!都是常玉乱讲的!”
常玉顿时大惊失色:“二表婶!你为了这个男人就不要唐玉和二表叔了吗?你……”
这个小家伙!真真要害死人了!我求救似的看向涂虹一,巴望着他能把这个小魔头给带走。
而涂虹一始终用一张风雨欲来的愠怒的脸看着我,一个字都不说。
我只好自己奋力排除万难地跟闵秋宵解释:“这个小家伙是那个家伙的表侄儿,那个家伙是我的朋友,是我在济南最好的朋友,是我的铁哥们儿……”
在我说到那个“铁哥们儿”的时候,涂虹一的脸色又暗了一暗。
而常玉则吊在我身上,撕心裂肺地嚎叫着:“二表婶……二表婶……你不能不要唐玉啊……”
闵秋宵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那个小家伙斗争,抱着臂,似笑非笑。
我被缠得没法子了,几乎要发飙的时候,他忽然捉住我的手腕,道:“好了,我都晓得了。你瞧你急的这个样子。”
那只手带来的温度像是灼热的烙铁,“刺啦”一声,惊得我心绪难平,可他的笑明明却那么美好。我心下疑虑,却不晓得此时出声或者让他松手是否恰当。
涂虹一突然走过来,拦在我面前,向他伸出手,道:“在下涂虹一,虽平素与沈姑娘交好,但刚才小侄童言无忌,无端没了鹭鸶姑娘家名声,也实是不该,回家定要惩处。”
这个鬼涂虹一,搞什么?难道是在跟我道歉?嘁,不可能的,要他给人道歉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不过,”果然,他话锋一转,“常言,男女授受不亲也。阁下青天白日抓着人家姑娘家的手腕,似乎也不雅吧?”
这家伙!我就晓得!平日里他跟我推推搡搡打架的时候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他想起来这老祖宗的鬼道理来?人家闵秋宵是我多年不见的故友,稍微激动一下不行哦?他管得倒宽!有时间管人家捏手腕,怎么不去管管自己那个胡言乱语的侄儿!
气得我直拿眼横他。
闵秋宵倒是神色如常,马上松开我的手腕,拘礼道:“在下见着经年未见的故友,着实过于激动了些,失礼失礼!”
我忙摆手道:“没什么的!闵秋宵,涂虹一这家伙最小心眼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哎,倒是你,怎么会到济南来?”
天知道我是多么想要岔开话题!那个常玉皱巴着一张小脸,一口一个“二表婶”,哭兮兮的样子惹得路人纷纷侧目,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揍他了呢!
闵秋宵道:“这,日头这样高了,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坐下喝杯茶,我慢慢讲与你听,白鹭洲这些年也有些变化呢,你也想知道吧?”
我一听就乐了,拍手赞成:“极好极好!”
转念又想到人家闵秋宵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总归要尽一点地主之谊的,可眼下我身上未带银钱,哪家铺子也不好进。可巧涂虹一家的一间茶楼就在前面拐角处,少东家在这儿,我们进去免费吃一杯正好。于是过去拉拢涂虹一道:“涂虹一,你家的那间罗云绕不就在前面么,莫小气,请我们喝一杯茶吧。我好久不见闵秋宵,陪他坐坐也应当嘛!”
涂虹一立刻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似的,盯了我半天,咬牙切齿道:“今日罗云绕歇业!”
歇业?那就去另一家醉洛好了,也是他家的茶楼,距离也不过半条街而已。
没想到我此话一出,涂虹一竟然扭头便走:“我涂家的茶楼今日全都歇业!”
“喂!涂虹一,你平素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呀!今天是怎么了!你吃火药了?”我火气也上来,一脚踹过去,却被他躲过了。
他两手拽着不断挣扎的常玉,横我两眼:“姑娘若要与故友叙旧,烦往别处,免得小店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
说罢,扬长而去。
气得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冲着他的背影狠狠丢过去。没丢准,贴着他肩膀滑了过去,他的头连歪都没歪一下。
“涂虹一!这点小忙你都不帮,你算什么朋友嘛!我诅咒你回家路上踩狗屎!撞蜂窝!蛰成狗熊!”我跳着脚大叫。
闵秋宵“扑哧”笑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有点不自然地扯扯裙角:“你笑什么?”
“你还是白鹭洲那个凶悍野蛮的鹭鸶,一点都没变呢!好了,我刚才来的时候见到前面有间点心铺子,咱们去那里坐坐也不错的。”
“可,可是——”
“你忘记了,小时候去买糕点,哪次是你付钱的?我是你的跟班嘛,银钱之事自然全权代劳咯!”
望着他的笑脸,我略略出神——他真的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嘴角一扬,就仿佛无所不能。
不过,不管他变成怎样,他都还是那个白鹭洲边的少年吧?
我赶了两步追上他:“呐,呐,那间铺子真的不错的,尤其他家的桃酥,更是一等一的棒哦,甜丝丝,搁在嘴里就化了似的……”
他脸上仍是那淡淡的笑,应和着我道:“是么?那更要去尝一尝了。”
闵秋宵说,他这次来是为济南知府刘光耀贺寿而来。
他父亲与刘大人素来交好,曾经同窗,后又同朝为官,情谊深厚。此番刘大人六十大寿,他父亲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前来祝贺,而他此次会试一举考中会元,光耀门楣,便随父一同前来。
“明年开春我便要上京考殿试了,喏,这个剥好了,给你,”他剥了一堆糖炒栗子给我,继续道:“先生讲,我若是发挥好,应该没甚大问题。”
“那是!我就晓得,你呀,从小头脑就好。以前咱们比诵读,每次我都败给你。”我一边埋头苦吃,一边还不忘竖大拇指称赞他,“依我看,你此次上京,左右出不了三甲!”
“我哪里能那么优秀!”
“你就是优秀嘛!居然自己对自己还没信心!那,不然咱们打赌好了,我赌你铁定进三甲!”
“那我赌什么?总不能赌自己名落孙山吧?”
“嗯?也对哦!那——”我想了半天,“那你就赌你得第四名好了!如果你得了第三名探花,那我就把我家所有的红绸子拿出来给你铺官道;如果你得了榜眼,我就在你的大马前面帮你开道放炮,如果你得了头名状元……那……那我就为君命是从好了!”
“可是,鹭鸶,这赌约我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左右好像我都不吃亏?”他笑道。
“你管呢!反正呀,我就是笃定你是三甲了!”我把一颗栗子丢进嘴里,“你看,我为了赌你进三甲都下血本了,你为了我这三等奖励可也要好好努力呀!”
他略微想了一想,忽然道:“鹭鸶,你这承诺可是当真的?”
我一口应下:“那是当然!”
“好。”他嘴边又绽出一抹淡淡笑意来,“为了你这奖励,我也一定会努力的。”
我们又叙叙叨了半天,夜幕垂临时,才依依不舍地分别了。他后天便要随父亲回杭州去,明日是寿宴,他更不能出来找我,于是此次相遇既是离别,两人匆匆别过。
我望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生出几分伤感来。不过得了他一个再相见的承诺,想想是应该雀跃的。
这世上别离时时有,那么相见也自然时时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清。。。连个评都没有。。。我哭。。。
大败郑媒婆
我的生活像是一潭平静的水,被闵秋宵这颗小石子打出一圈涟漪,不多时便也归复平静了。
我气了涂虹一两日,进进出出都在骂他。
等过了第三天,一直不见他来找我,我又不好意思先去找他,心情郁结得连账都记不下去了。被巧哥儿取笑,也没心情反驳什么。
娘亲暂时不再接大件的活计,只算算账,坐坐掌柜。顿时有大把的时间空了出来。我恹恹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于是叫我做她的帮手,准备将我们住的后院平整一下,腾出地方等来年再种些花草。
自从我们搬进这三进的庭院以来,每年都要在中秋过后将内庭打扫整修一番,娘亲匠心独具,四年来,虽未曾大肆翻修,这原先看着颇为破败的小院子居然也模样大变,很有几分气质。
因为完工之后很有成就感,所以我也很乐意做这样的活儿,娘亲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正往手上缠布,准备把地里的断砖碎石拣一拣,原在前面店里的香紫突然跑了回来,说是前面来了客人,要娘亲过去看看。
我见有热闹可凑,立刻开始解手上的布条,却被娘亲一句话制止,气哼哼地继续自己的劳动:“你好生在这呆着,今日完不了工可不给饭吃!”
娘亲和香紫走了之后,院子里便剩了我一个,静悄悄的,没趣得很。我一边捡烂石头,一边在心里盘算,今天一定得找个机会去找涂虹一,跟他好好说说,我一个人生气也就气了,好歹我是个女的,他一个大男人还这样小心眼,也太不应该了吧。再说了,他有什么好气的?我好不容易遇见昔日的朋友,这样难得,他不替我高兴,反倒生气?他是不是不想让我交朋友了?想让我变成光杆司令?
这,这,这,这人也太坏了!大坏蛋!死变态!小气鬼!毒巫娘!臭大姐!
我气得拿砖头往土里砸,想象那土地是涂虹一的脸,于是更加使劲。一不留神,砸了自己的手。
我“哎哟”一声,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忙开始解手上缠的布条,却不知怎么越缠越紧,怎么都解不开,左右又没人帮我,只好往前面去找别人。
抵着店铺的后堂角门,便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那笑声,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吓死人后不回魂。我以前听涂虹一说起过,这街上笑声撼人者有三,一位是成氏神婆,一位是郑氏媒婆,还有一位是新晋的街西头张家包子铺的老板娘。
今日造访本店的,应该就是三位中的某一位吧。
我正乱七八糟地想,后堂那位结束了一阵荡气回肠的大笑,继续气定神闲道:“要我说,沈夫人家的这位小姐,生的模样可真是好,正像戏文里唱的那芙蓉仙子,美得像是周身绕着仙气似的,光是远远地看着,就叫人心神荡漾了……”
这老婆子在说什么?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周身绕着仙气?那不是庙里的神像么?想吓死人呀!
“所以呢,那日在街上远远地见了姑娘一面,便叫这位程文瀚程公子再也忘不掉了,没两日便巴巴地托了我来说合,这位程公子家世倒也殷实,家有良田百倾,祖父曾中过举人,配您家倒是也算是能配得上的。”
原来是说媒来的。那便定是郑氏大媒人了。这老婆子,只要给钱,她才不管什么门当户对呢,让她给钟馗和王母娘娘牵线搭桥她都愿意。这些年,没见她说过多少良媒,给老太爷找小妾,瘌痢头丑八怪少爷找娇妻之类缺德冒烟的事倒是做了不少,那些姑娘家大多都家境不好,男方丢些银钱便将人强拉走,跟抢人并无二致。
我向来看不惯这号人,平日是逮不住她把柄,今日倒叫她送上门来,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也叫她尝尝我这“芙蓉仙子”的厉害!
打定主意,便装作一头撞进后堂去了,苦着一张脸把砸伤的手指头举给娘亲看。
一屋子的人都被我唬了一跳,娘亲帮我解开缠着的布条,帮我看了看,道:“不打紧,不打紧,破了一点皮,叫巧哥儿找点药给你敷上吧。”
我喏喏应了,似是天真地问:“娘亲,这二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