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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时颇凶狠地瞪过来,使劲推了我脑门一记,害我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才总算没倒,姿态颇为不雅,惹得旁边两个姹紫嫣红的姑娘吃吃地笑。我气得要命,正准备还击的时候,他一拧身,继续往楼上去了。
我忙追上去,还颇好事地转头瞧了瞧那好鲤姑娘,正巧撞上她又哀怨又愤恨的眼神,瞧着很是叫人心惊。
“沈青铎,你们有甚过节?你瞧瞧那什么好鲤姑娘的眼神,真真怨毒的很呢。”我扯扯他衣袖,十分担忧道。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忽然眯起眼睛笑了,了然道:“啊!原来娘子在吃醋?放心,相公我眼里向来便只有你一个的!”
我立时翻了个白眼,所有的话都给噎了回去,灰溜溜地跟在他后边,来至三层。
这若仙源建得极妙,一层仿若俗世,二层清雅,三层便奢华如仙殿,不晓得焚了什么香,整个楼层都好似被云雾缭绕似的。我起先以为是他们的香放潮了,才散出这么些烟雾来,却意外地不呛人,并分外地润,真真神奇。
我闭着眼睛仔细地嗅了嗅,却被他拿折扇敲了一记,斥责道:“笨蛋,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当宝贝似的嗅来嗅去,当心吸多了上瘾。”
“上瘾?”我很是不解。
“这是拿南天竹和虞美人配制的香,闻着又润又清,却是有毒的,会叫人飘飘欲仙,出现幻觉的。青楼常用这东西。”
原来如此,我忙捏住鼻子。倒不是担心自己中毒,而是担心中毒之后会给沈青铎那淫贼可趁之机。
那日的情景,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发生一次了。
正想着,沈青铎忽然向我靠过来,与我并肩,我一惊。却见迎面走来两个踉踉跄跄的醉汉,一人搭着一位姑娘,眼神迷离,满口污秽之言。
待他们过去之后,沈青铎便不着痕迹地离我远了一些。
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颇不正派,颇不磊落,于是自己将自己在心里暗暗地谴责了一把。
忽听他道:“是这里了。”
抬首便见一扇朱红的门,隐约还能听见里面莺莺燕燕的声音,颇为刺耳。沈青铎却未犹豫,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我一面拼命拂开心内乱七八糟的场景,一面低着头,快快尾随他去了。
所幸并未见得什么太过香艳的场景,只有一个中年的胖子,左拥右抱地围着好几个香肩半露的姑娘,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瞧见有人进来,那些露着大半肩膀的姑娘连躲也不躲,暧昧地笑着,姿态十分地撩人。
我瞧着都已经十分窘迫,一直垂着头,只拿眼风去扫。
那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即便迅速起身道:“哟,沈公子,今日怎么得闲来这儿消遣?绿茶,红茶,给沈公子斟酒。”
沈青铎大喇喇地拣了一把椅子坐下,折扇一开,道:“酒就不必了,钱兄。今日我来,有一事相求,堪堪劳烦。”
我总不好意思也拣张椅子坐下,便讷讷地在沈青铎身旁立着,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拿眼风扫那钱胖子。怎么瞧,都觉得这人有点过于殷勤:“沈公子,咱们还客套作甚?我钱某人虽是个草莽的,手里却还有那么三分薄权,能使得上的你尽管说便是。”
“是我这位小兄弟,他的一个朋友给盐运使大人给囚了,钱兄只需搭把手,让他出来便是。”沈青铎还真是直截了当,说罢还拍拍我后背,把我往前略推了推。
我愣了半天才对着那人低了低头,却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说辞,傻傻地站着,结巴了半天才说了句:“有劳您了。”
那钱胖子哈哈大笑:“沈公子,你这小弟好有意思,长得细皮嫩肉不说,连行事也这般扭捏,倒像个女子似的。”
“他年纪尚浅,不谙世事罢了,叫钱兄见笑。”说罢又拿折扇敲我的头,示意我多说两句话。
我见这样的人本身就词穷,他还老敲我,是以我憋屈的很,一拧头,脱口而出:“你别老敲我的头!”
“这小兄弟脾气倒不小!”钱胖子又乐,“叫什么名字?”
“鹭——”我正要答,却被沈青铎截住了,道:“露水。他叫露水。”
这是什么破名字!我正欲发泄不满,忽然想到此时事关涂虹一,不可鲁莽,于是只好梗着脖子别别扭扭道:“唔,我是叫露水,露水。”
这下子,连钱胖子旁边的几个姑娘也笑了起来。
我很是郁闷。
沈青铎将涂虹一的事情大略和钱胖子说了一说,钱胖子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了。
又寒暄了几句,沈青铎便带我告辞离开。
我被他拉出门来的时候,还如同做梦一般。
我忙碌了这么多天,为之焦虑了这么多天的事情,却只用他几句话便解决了,这真的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便完了?”我想了半天还是不能相信,站在台阶上迟迟不动。
“对呀。”他往下走了几阶,转身抬头看我。
“那人怎么这样好说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一句话就把我堵住了,“走了走了。再不走,我就要和下边那一众姑娘们抢媳妇了。”
我自己又站着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追上他,攀住他手臂:“我知道了沈青铎!你肯定揪到他小辫子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微微一笑,点头道:“唔,还是我娘子聪明。走,咱们回家。”
“回家”二字,听在耳朵里十分别扭,我忙辩道:“谁与你回家。我家在济南!”
他立刻扳起脸道:“娘子,你怎么这般爱计较字眼了。”
我晓得他在揶揄,也不再计较,蹦蹦跳跳地随他下楼去了。
心里没了重压,我的脑筋便立刻开始活泛起来。
二层上没再看见那哀怨的好鲤姑娘,我在心里郑重地替她祈了祈愿。愿她能和沈青铎修成正果吧,她瞧着是个颇出尘脱俗的美女,配沈青铎也是不差的。
不过,她的出身着实不太好,如果是卖艺不卖身,那样还说得过去……
出了若仙源,我便又追上沈青铎问道:“呐呐,沈青铎,那好鲤姑娘是不是只卖艺不卖身?”
“怎的问这个?”
“你只回答便是了!”
“说起来,她的身世倒和你母亲有几分相似,只是家世不像你母亲那样显赫罢了。父亲之前是个地方小吏,染了急病死了,她投亲无门,万般无奈,才只好在这风尘地落了脚。”
这便是了,极好极好……
我暗自窃喜过度,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他警觉地离我一步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这么高兴?”
我点头。
嘿嘿,小子,看在你这么勤快地帮我忙的份上,我便帮你撮合了这一桩好姻缘吧。不要太感谢我哟!
这样心满意足地盘算着,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我快乐地再次追上他,蹦着高欢快道:“呐呐,沈青铎,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
“你要吃什么?”他脸色有点臭。
“随意随意。哎哎哎,你揪住那钱胖子的什么小辫子了?跟我说说吧!”
“没什么的,只是一个不小心,撞见了他的一点见不得人的小瑕疵……”他用手指捏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说道,“你看,人真的不能犯错误。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不能犯错误么?可是我经常犯错误呀?人不犯错误怎么成长呢?犯了错误也还是可以改正的呀?
想不通,想不通。反正他就是个奇奇怪怪的人,神经兮兮的。
我才不管呢,今日心情大好,我要吃甜甜的汤圆!还要给平果儿买金丝酥糖吃!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毛闵秋宵这么久都没出来了???
啥,乃们问我?
我也不知道。。。
话说以前瓦很爱他的。。。。
现在沈青铎当道,瓦有点看腻他了。。。
又见白鹭洲
这一晚,我睡得前所未有的香。还做了个好梦。梦见涂虹一站在大狱门前,浑身脏兮兮的,脸也抹得漆黑,倒映得一口牙齿格外地白,傻呵呵地冲着我笑。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整个压在平果儿身上,姿态无比舒展。可怜的平果儿早就醒了,睁着两只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瞧着我。
我忙翻身从他身上起来,抱歉地笑笑。
昨日我回来的时候,平果儿已经睡下了,是以今晨第一句话便问我:“鹭鸶,咱们还走么?”
我立刻答:“走,怎么不走?”
“那,那咱们是此时便走还是再歇几日?”
“唔,这个我还没想好。”
按说,我应该马上回去的,可是我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心。万一,万一那个钱胖子没办成怎么办?沈青铎说他的官阶很高,一定没事,可是等我兴奋劲儿过去之后,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不够妥当。
最好还是去找一趟闵秋宵吧。
可是一想起闵秋宵,便要想起他中状元之后再济南与我说过的话,弄得我整个脑袋瞬间一紧。
真真折磨人。
是以,我脑中的想法开始打架。
去,还是不去?
我决定先把这个难题放一放,去一趟白鹭洲。
我太久未见那片水域,心内早就蠢蠢欲动了。
我是偷偷出门去的,走之前关照平果儿去找胖子李,然后依旧是老本行——攀墙出去的。雪渡有个较矮的墙角,我垫了三块石头便轻松攀了上去。
从西子湖绕过去的时候,瞧见湖里那几艘画舫上又有人在吟诗,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没几首好的。
文人都爱西子湖,没事就拿它当陶冶情操的对象,时间久了,大概连西子湖都会不耐烦的吧?毕竟这世上,能做诗仙诗圣的没有几个。
“西子湖畔有佳人,生得乌发又红唇……”我乱七八糟地想着,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不禁打了个寒战。
文人,果然是文人。
我还是快些去我的白鹭洲吧。
路还是熟悉的,仿佛一直在这里等着我一般,慢慢地慢慢地,将我指引到我曾经最深爱的那个地方去。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今日天气阴霾,我却仍然觉得眼前这水域仿佛笼着一层光芒似的,像是许多年之前一样,安然地闲适地等着我归来。
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冬日的白鹭洲不太好看,像是秋日时候残荷片片的大明湖一般,几枝败残芦苇,愈发使光秃秃的水泊显得萧索又凄凉。
我晓得它冬日的这副样子,所以并不在意。
待到了春日,暖阳盛光,碧水潋滟,白鹭群嬉笑嘈杂,一切便又会回来了。
我默默走到水边,不想却惊动了水中的鱼儿,“刷”地扭头便逃。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身体里满是久违了的白鹭洲的香气。
我望望眼前这小小的静谧的水泊,轻轻地道:“白鹭洲,我回来看你了。”
我蹲下身来,望望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
眉眼已经完全舒展了,像是春日里的柳树嫩芽,一路勃勃地长到了夏日,茁壮了些,也妖娆娇媚了些。
白鹭洲,你看,我已经长大了。
又想起幼时和闵秋宵在水边,我掐两根芦苇当做钓竿,两个人便似姜太公一般悠闲地愿者上钩。有一回还真有笨鱼咬钩,我俩拽了半天,最后那芦苇竿不争气,从中间很干脆地断掉了。
我们在水边诵读各自家长规定的篇章,一个扮作教书先生,一个扮作学生。轮到我做教书先生时,他常常诵读不出,便常常挨手板。而我却总是好学生,背不出文章也还是强词夺理地,逼着“先生”一再表扬。
我还带他去抓蝌蚪,他专门从家里遮遮掩掩地偷了个大碗出来,我们装了一大碗黑不溜秋的小东西。后来我瞧恶心了,便都给了他,他喜滋滋地捧回去,第二日便哭丧着脸回来找我说,那只碗连同里边的小东西都给她娘亲丢到池子里去了。我还骂他娘娘腔,不过几个蝌蚪,心疼成这样子。
后来他嗫嚅着说了一句话,当时我忘记了。可当下,却忽然又记了起来,心中猛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