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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瞧,他都有点不自在似的,诡异得很,我正欲发问,他却先开了口:“昨儿个,许怿暖是不是欺负你了?”
啥?许怿暖?许怿暖是谁?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也许他指的是昨天那个一阵风似的姑娘?
我忙道:“我欺负人家?闵秋宵,你还不晓得你老大么?向来只有老子欺负别人的份的。”
他却不相信:“那好好的,你怎么昨晚又烧了一夜?烫得吓人,整张脸都白了!”
“瞎说,哪里会那么严重?不过是早上晾了一下,受了点凉而已——”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得想把舌头都咽下去,忙补充道,“不关那姑娘的事啊,我自己不老实,蹬了被子的。”
“唔。”他眼神瞬了一瞬,没再多纠结,转了话头,“饿了吧,我叫人做些吃的给你。”
我没有胃口,于是死活不让,他拗不过我,只得作罢。没过一会儿,有个小厮在外头叩门通禀,闵秋宵与之耳语一番,之后便与昨日如出一辙,嘱咐了我两句,匆匆走了。
我又是什么都未及问,坐在门槛上暗自气了半天。决定四下里转上一转,也好找人问一问平果儿在哪里。
闵秋宵大概是忘了这豆丁了吧,否则早该带他来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卡死我了。。。
明日是最后期限。。
如果我shi了,乃们都表忘记我啊。。。。内牛。。。
秋宵的心情
日头虽略略偏了西一点,却还不错,照得我周身暖洋洋的,我站在院子当中舒展了舒展筋骨,便推开角门,走了出去。
闵秋宵住的这园子委实气派,飞檐高高翘起,回廊又深又长,不晓得几进几出,似乎比沈家园子还要大,我不由得暗自思量,闵秋宵得做多大的官,才能起这么大一幢宅院?
我在里头转啊转的,足足一个时辰,腿都快走断了,还没溜达完,四下里也逮不着一个能问问路的,虽找不到平果儿心中愈发地焦灼,却也只好先就地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歇一歇。
开始在行走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坐下来时,便觉得这园子静谧得有些诡异似的,倒不是有多吓人,只是没甚人气,太过冷清寥落。
唉,闵秋宵一个人在这大园子里住着,该有多孤单呢?
不由地有些替他心酸。
心酸过后,我便开始饿了,对于自己中午死活不肯吃饭的行为无比悔恨。
唏嘘一阵,便扶着墙慢慢地按着原路往回走。
等到终于瞧见我先前住的那屋子的时候,却发现闵秋宵已经回来了。
我乐颠颠地向他奔过去:“闵秋宵,我饿了,咱们一会儿吃什么?”
他疾走两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子,眼里似乎都喷出火来了。
我的笑还没收住,便被他劈头盖脸地砸下一顿怒吼来:“你乱跑什么!这园子大得很,你胡乱跑,跑丢了怎么办?晓不晓得别人有多担心?”
我懵了懵,反应过来便也怒了,对着他吼回去:“我为何要乱跑你可晓得?我的平果儿呢?我现在是在哪儿?我要怎么救涂虹一?我心里的疑问一大堆,我想问问你,可你总是忙,我还来不及问,你就被这个那个的叫走了。我心里不踏实,我想至少先找到平果儿,我们两个伴着,总好过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我才四下里去瞧一瞧,你什么都不晓得,你吼什么吼!你哪里懂我究竟有多担心?”
他默然,眼里的怒气一下子散开了,只剩下一些茫然无措。
我不想理他,转身进房间去,栓死,蹲在门下生闷气。
没一会儿他便过来叩门,我堵住耳朵,不理。
“鹭鸶你开门。”
你叫我开我便开么?嘁!
“你不是饿了么?要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唔,我气得都忘记这么一回事了,抬头瞧见桌上还有一壶茶,忙拎过来灌了几口,压一压胃口。
“鹭鸶,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你说不气,我便不气了么?亏我还觉得你一个人孤单,还替你心酸来着,呸!我干脆将那好心拿去喂狗算了!
反正闵秋宵在门外头说一句,我便在心里恨恨地反驳一句,就这么一里一外地僵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坐在门后,手里抱着还剩了一点温度的茶壶,视线里越来越不清楚,脚底下寒意也泛了起来,于是到床上取了棉被来,往地上铺坐半截,身上披半截,继续与他僵持。
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我起先以为他走了,特意眯着眼往门缝里瞄了瞄,却看见一截脊背——原来他在外头也靠着门坐下了。
于是两个人便这么隔着一扇门背靠着背。
最终,还是他开口了:“鹭鸶,明明白日里天气那么好,可晚上却没有星星。这天气,变得真快啊。”
我在屋里头,哪里瞧得见外头的天色?闵秋宵,真笨!真笨!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这天气似的,变了呢?
听到这一句,我心中微微一颤。
“鹭鸶,你还记得咱们在白鹭洲的第一次相遇么?你给人推进水里头,却连吭都不吭一声,飞快地爬起来,将那个推你的小子拽着按进水里去。你咬着牙,一点都不认输,揍得那个高你半头的小子嚎哭着叫娘。我蹲在苇丛后头看得傻了似的,吭都不敢吭一声。我那时候觉得你真是凶,像头凶狠的小兽一样,可我又忍不住钦佩你。我晓得我最懦弱了,其实我跟着你不是想叫你保护我,而是想着,怎样跟着你学得勇敢,再勇敢一些。我幼时,除了读书,什么都比不上两个哥哥,他们是翩然少年,我却只是一个呆头笨脑的书呆子,我为此很是气馁。可是鹭鸶你却不一样,你从来不会气馁,你在白鹭洲的小山坡上站着的时候,总是高昂着头的,你从来都不哭。你会打架,你会骂人,你可以无理,可以蛮横,你像小蛮牛似的横冲直撞,可偏偏你笑的时候不晓得多美。到现在我还时常想起,你穿着石榴花一样明艳的罗裙站在白鹭洲的水边,闪避着鹭鸶鸟儿惊飞时溅起的水花,有一两滴粘在睫毛上,你笑着揉一揉,哗啦啦撩我一身的水……”
“鹭鸶,我曾经很自私地想着能不能有一天,哪怕只有一会儿,你跌倒了,站不起来了,而我,能上前帮你一把,能给你遮蔽风雨,我不想总是被你拽到身后,对那些人说‘有什么都冲我来’。可我什么都不行,我只有读书考功名这一条路,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博得你的目光,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着。”
我不晓得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惶恐,很怕他说下去,于是出声制止道:“秋宵,我不过是你幼时的一个玩伴而已,你——”
“可那不是我的认知。鹭鸶,我自幼时起,便一直眷恋着你了。你那日在济南的饭馆里跟我说的话,我犹在眼前,你说我会找到更好的人,会有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可是鹭鸶,这天下的女子虽多,可是哪个能像你一般?找不到的,找不到的,只有你。”
我慌了。我以为我先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却不晓得他仍旧将心都放在我身上。
“那个叫平果儿的小子被我搁在最西边的园子里,我只是想跟你再回到白鹭洲那时候似的生活,只有咱们两个人,我坐在水边诵读,你挽着袖子,举着自己做的钓竿开心地大叫‘闵秋宵,你瞧,又一只虾子’,我也想叫你瞧一瞧,我真的能担得起你的生活。”
“秋宵,我晓得你担得起我的生活,可是,你担得起我的心么?我的心里沉甸甸的都是另外一个人,你受不住那重压的。”
“你忘不掉他么?”
“忘不掉。”
“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头……”
“所以更不能忘掉了。秋宵,你真傻。”
他沉默了。
我站起身来,抽掉门拴,打开门。
他坐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来看我。
一整片夜幕黑沉沉的,看不见一点亮光,而星星,大概全落在他的眼睛里了,在灰暗天光之下,显得愈发地深邃。
我将棉被披在他身上,坐到他身旁去。
“鹭鸶,我累了。让我靠靠你吧。”
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向着他的身子靠了靠。
他没靠多久,忽然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轻声道:“鹭鸶,你回屋去吧,天冷,当心病灶娘娘又来叩门。”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手上仿佛还留着他的温度,冷冰冰的,仿佛不曾被温暖过。
我心里乱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更只两千多字。。有点少,但情节就是这么个情节。。。。
另外好歹凑够了字数。。。。欣慰一把。。。。
顺便号叫一句:收啊~乃快点过两百吧。。。。
素梨
直到后半夜我才眯了一会儿眼,混混沌沌中,天光便亮了。
我坐在床头愣了愣神,才起身穿衣洗漱,收拾停当,便听得有人叩门。
我刚一拉开门,一个小孩子便扑过来,两手环着我的腰,勒的死死的,不打算再松开了似的。我叫了两声“平果儿”,他便抬起一张沾满泪的脸来。
面前那俏生生的丫鬟提着食盒只抿着嘴笑,我忙将平果儿提进门去,又把那丫鬟让进屋里来。
那丫鬟将食盒搁下,把里边的几样小菜与粥品米饭一样样摆在桌上,对我道:“姑娘,前两日素梨照料不周,让姑娘受累了,还望姑娘海涵,这是公子吩咐的菜色,不晓得对不对姑娘的胃口。”
我哪里还管甚海不海涵的,早就饿透气了,顾不上搭话,忙招呼了平果儿过来与我一起吃。那丫鬟伸手要帮我盛粥,我早一把抢了调羹,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又塞给平果儿一个包子。
她愣了一愣,垂手站在一旁,不再上前来。
我一边吃,一边跟平果儿说话。
平果儿脸上还挂着鼻涕,我想找点东西给他揩一揩,那丫鬟立刻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的帕子来,我瞧着那帕子绣的精致,觉得给人家弄脏了不好,便没接,到闵秋宵桌前撕了一张宣纸,揉了揉,给他揩揩干净了事。
我二人说说笑笑,正吃得起劲,那诺诺站在一边的丫鬟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脚就哭。
我大惊,一口包子噎在喉咙口,堵得说不出话来。
那丫鬟哭道:“请姑娘恕罪!奴婢绝不是有意怠慢姑娘,奴婢不晓得姑娘是我家公子的旧识,请姑娘恕罪!”
我被她这一通哭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只脚被她攥着,收也收不得,坐在圆凳上摇摇欲坠,尴尬得很。
她哭了一畔,略住了,我便趁着她揩眼泪的功夫将脚抽回来,又将凳子往后挪了挪,这才开口问道:“你这是作甚?怎的无缘无故抱着人家的腿哭?”
她一怔,随即又嚎啕起来:“姑娘息怒!请息怒……奴婢并非存心要怠慢姑娘……奴婢只是,只是……”
她嗫嚅着。
我听得纳闷极了,她偏又这般吞吐,于是很不耐烦地用筷子敲敲碗口,催促道:“只是什么?”
她吓得什么似的,伏在地上:“奴婢只是因为许小姐……奴婢先前一直觉得公子与许小姐是对璧人,那日却见得公子急吼吼地抱了姑娘进来,第二日又见许小姐从姑娘房中哭着出来,所以对姑娘有些……有些……”
原来是这样?她觉得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搅和了她想象中的伉俪?不过那许小姐是哪个来着?
我便催她道:“呐,你先别忙着哭,先告诉我,许小姐是哪一个?”
她抹了抹眼泪,抽泣着:“许小姐,便是当日被姑娘弄哭的那位小姐。”
嗬!听她这话,好似还在埋怨我?那个姑娘我倒是想起来了,只是,她哪里是被我弄哭的?她莫名其妙跑来掀人家被头,不等我说什么便自己梨花带雨起来,哪里怪得了我呢?说起来,她还多骂我一句“狐狸精”来着,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计较呢!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