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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不准过几天就好了。」黄衣姑娘说道。「去年跑堂的小六子从楼梯上滚下,撞了脑袋,也是好几天迷迷糊糊的,记不得事,整天喊着头疼,过了十天半个月也就没事了。」
「希望如此。」江芷灵附和说道。贺大人问案没清场实在不合格,不过她也不会鸡婆提出来,兴许大人觉得无关紧要。「黑衣人被劫的事……」
「耻辱、耻辱……」贺睦唉叹地敲了下桌面,却没再往下说。
她探询地望向屠莫,屠莫正欲开口,小二端了茶点入内,茶香与烤饼的香味让她精神一振。
「大人慢用。」小二笑容可掬地退了下去。
江芷灵迫不及待地拿起烤饼包了香喷喷的羊肉馅入口,见她嘴馋模样,屠莫扬起眉。他只与翠娘吃过一次饭,她吃得极秀气,小口小口的,三弟给她包羊肉饼,她却说:「公子见谅,羊肉有股膻味,翠娘吃不惯。」
後来三弟还特意要厨子上些江南菜肴,如此一想,又忆起当日翠娘点了一壶淡茶。
咬了几口,发现屠莫在看自己,江芷灵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吃这,挺好吃的。」
「那就多吃点。」贺睦笑道:「我喜欢胃口大的女人。」
其他几个姑娘笑了起来,红衣姑娘打趣道:「厨房的麦大婶一餐能吃十斤牛肉,胃口极好,要不我给大人引见引见?」
几人又笑了起来,贺睦爽朗而笑。「你这张嘴可真利啊!」
气氛一下热闹起来,江芷灵缓下进食速度与他们说说笑,顿时觉得有乐伎们在很好,能炒热气氛不致冷场;再说这儿毕竟是茶馆不是青楼,贺睦除了揽着姑娘外,没其他轻浮举动,她瞧着也不会尴尬。
见贺睦与乐伎们谈笑,江芷灵低声问道:「贺大人可靠吗?」
屠莫瞄她一眼。「什麽意思?」
「他是真人不露相,装疯卖傻,还是随波逐流,不求做对只求不犯错的官儿?」
她坦率的话语让他勾起笑,不由得佩服起来,徐翠娘算是下过苦功了,包不准当过戏子,竟能如此快速变换性格,又让人抓不到错处,着实令人佩服,与先前风情万种的翠娘相比,他还比较喜欢现在的这个。
「你打什麽算盘?」他喝口浓茶。
「没有,如果他是昏官一个,我就跟他打打太极,混过去得了。」她顿了下,又补充一句。「我当过员警--我是说捕快,对官僚体系有深刻的了解,有时候就是做做样子,给老百姓看,给上头看,不犯大错就行。」
「你以前也是混水摸鱼的?」他对她的话还是质疑,但不介意偶尔顺着她的话说,包不准能找出破绽。牛皮吹大了,总要破的。
她摇头。「算也不算,能尽心做的我自当去做,帮不上忙的,一开始还有些愧疚,後来也就麻木了。」
「你们那里的衙门叫什麽?」他故意问。
「警察局,其实有分大小,还有叫派出所、分局、总局……」她兴致一来,为他解说不同处。
他耐性听着。她昨天提过一些,与今日所说倒是一样,他刻意又问了几个她提起过的事物,一一比对,却发现与今日说的都对得上,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说谎之人,编列的谎言不知凡几,有时连自己说过什麽都忘记,他刻意反复提起就是想抓漏洞,至今却无斩获。
「来,听曲儿。」贺睦拍手,兴致极高。
「献丑了。」乐伎们开始弹奏,红衣姑娘唱着赶羊小调,轻快活泼,搭着羯鼓咚咚响声,十分欢乐。
江芷灵忍不住也跟着打拍子,小声问道:「你可会唱?」
「不会。」屠莫简洁道。
「我不是说赶羊歌,是男子唱的,豪迈雄壮的。」她追问。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为何问这个?」
「我希望多了解你一点。」她诚实回答。
他惊讶地望着她,黑眸闪过一丝厌恶,她顿时明了他想歪了。
她没好气地回道:「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想引诱你,我若真有那心思,会做得这麽没技巧吗?」
「那你是什麽意思?」他面无表情地问。
「如果你希望我消失在你面前,你就别老对我有敌意。」她叹气。
他一脸不解。
「反正你听我的准没错。」她拿出最真挚的表情,诚恳道:「如果你能放下对我的敌意,然後我们一起把翠娘的事解决了,说不定我的魂魄就能归位,或者……真正投胎去。」
他的表情转为愕然,她继续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又怪力乱神,但我想是翠娘的冤气把我困在她的身体里。我听人说过,只要心愿未了,鬼魂就无法安心离去,翠娘说不定--」
「好了。」他打断她的话。「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送进大牢。」
江芷灵失望地叹气……就知道没那麽容易。「屠莫。」
他因她直呼他名讳而挑起眉。
她深思地望着他。「请你放一百万颗心,我对你没企图,更没想要勾引你,所以也请你不要自作多情,老把我往坏的地方想,我只希望我们能屏弃成见、化干戈为玉帛,做个朋友,行不行?」
他没说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对她的言行极不赞同。以前的翠娘惺惺作态,现在则是直率粗鲁。
她换个说法。「就当做好事,超度亡魂。」
见他又冷下脸,她放弃地抹了下脸。「算了,慢慢来,慢慢来。」
她拿起茶壶,为他满上杯。「就从一杯茶开始。」她拿起自己的茶杯,也不顾他同意与否,碰了下他的杯子。「敬你,我的脑瘤,咱们和平相处吧!」
屠莫的表情可精彩了,面上的肌肉瞬间僵硬,下颚抽紧,太阳穴上的青筋像在跳舞似的,一上一下,看得人想笑,更别提一双黑不溜丢的眸子已经赤红得要喷出火来了。
昨天提到自己病死时,江芷灵早对他们兄弟解释过脑瘤,他的反应会这麽大也是理所当然。她心情愉快地一干而尽,喝光手上的奶茶。
第三章
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的,虽然她真的觉得他就代表她的脑瘤,但她可以选择不说,却偏偏当着他的面提,自是要气他一气,谁让他老摆臭脸给她看,她才不吃他那一套。
「好茶。」江芷灵心情愉快地品评。
「我是你的脑瘤?」他冷哼一声。
「互相互相,我想我应该也是你的脑瘤。」她笑笑地说。「我明白你讨厌翠娘,也晓得你不相信我不是翠娘,只是吾非圣贤,你厌恶我如粪虫,岂能要求我对你温声软语、和颜悦色,难道就你能憎恶我,我却不能讨厌你?」
他忽地笑了,江芷灵明显感觉他紧绷的肌肉舒缓下来。「你说的有理,我也没要求你对我温声软语。」
「大公子果然是个是非分明的痛快人。」她再给自己倒杯奶茶。「再敬你一杯。」
「不用……」
「你不用你的,我敬我的。」她不甩他,仰头又喝一口奶茶,却没豪饮而尽,只喝了一半便搁在桌上。「老天……」她捂着肚子。
「怎麽?」她又搞什麽鬼?
江芷灵苦着脸道:「吃太快了,胃不舒服。」这身体未免太纤细了。
她原不是狼吞虎咽的人,但生病让她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好好享受食物,甚至连味觉都受影响,难得借着翠娘的身体又能开始重新享受食物带来的满足,只是吃得快些,没想到胃就抗议了。
「你们说什麽呢?」乐声正好停下,贺睦望着两人问道。
江芷灵摸摸肚子,回道:「喝茶喝得快了些,胃不大舒服。」
话毕,贺大人与乐伎又笑了。
贺睦莞尔。「我还想徐姑娘是个娇养的人,没想到举止如此不羁,大口吃肉、大口喝茶。」
「大人见笑了。」她装出一副腼腆的模样。「民女就一粗俗的乡下丫头。」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贺睦笑笑地望着她,双眼却透着一丝精光。
之前翠娘与燕城几个公子多有来往,想来贺大人也略有所闻,江芷灵可以找藉口含混过去,但有时不说比说还有用,她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假装淑女地浅啜一口茶。
屠莫与贺睦使个眼色,贺大人心领神会,马上道:「有样东西不知徐姑娘可见过?」他说话的当儿,便让四名乐伎都先出去。
直到四人都退下後,贺睦才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递了过去。
江芷灵疑惑地拿起小盒子。「我没见过这东西。」不就是一个平常的小盒子吗?四四方方的,无任何刻纹雕饰。
贺睦好笑道:「是里头的东西。」
江芷灵恍然,果然後脑被打到有差,智商严重不足,自己都觉得丢脸。她打开木盒一看,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鼻中,脑袋晕了一下,翠娘的记忆随着香味跳了出来,是迷香……而且是很强烈的迷香……虽然量很少,但如此近的距离绝对能迷昏一个人。
翠娘早习惯了迷香,因此除了一开始头有些昏外,并未将她迷昏,但她还是假装晕倒在地,否则怎麽解释她为何不怕迷香?
贺睦笑道:「瞧她这样,屠爷还有怀疑吗?还认为她与黑衣人是一夥儿?」
昨晚来劫狱的人用的就是迷香,狱卒们全给迷倒在地不省人事,黑衣人大摇大摆地走出牢房,他们没蒙面却不受迷烟影响,不是已经习惯便是事前服了解药。
早上捕头到屠府报讯时,屠莫写了一封短笺让其带回,让他带着迷香到茶馆试试翠娘的反应,还特意让迷香燃烧後盖上木盒,才能在打开时让迷烟窜出。
听见贺睦的话语,江芷灵暗自庆幸自己听从本能假装昏倒,否则还真不好开脱。
「我还是怀疑她与黑衣人有干系。」屠莫说道。
贺睦哈哈大笑。「你还真是个多疑的,我瞧这小姑娘就是想从那些个纨絝子弟身上捞些银子,不过分的话,老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个男人喜欢女人的时候不会想送些东西?」
翠娘还是聪明的,分寸拿捏得极好,至今没听说哪家公子要告她欺诈,若不是两个富少为她在福满楼大打出手,还不知她暗地里与五、六个公子都有来往。
「你看她是真记不得事了还是装的?」贺睦又问,失忆的事屠莫也在短信里一并提了。
「装的。」屠莫想也没想地说。
虽然屠莫的回答在江芷灵的意料中,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翻白眼。怎麽会有这麽死脑筋的人。
贺睦笑着喝口酒。「我看着倒是有些古怪,她的言行举止与之前不同。」他曾见过她两次,不过从她方才的反应来看似乎不记得了。
「她若不精於此道,又怎会有人上当?骗子就是骗子,一辈子都不会改的。」屠莫缓缓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贺睦朗声而笑。「屠爷还是这般嫉恶如仇。」
他是相信人性本恶吧,江芷灵思忖,虽然与屠莫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的性格很鲜明,再加上翠娘留下的记忆,江芷灵觉得他对人性基本不信任,尤其是有前科的,他信奉狗改不了吃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芷灵躺得肌肉都酸了,正想着是不是翻个身时,一名衙役来找,贺睦便告辞而去,她松口气,忽然听见屠莫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响起。
「怎麽,还装不够?」
江芷灵立即睁开眼,正好对上他嘲讽的表情,这家伙……她翻身而起,甩了下发麻的手臂。
「怎麽知道我装的?」
「呼吸。」他简短回答。
她已经尽量呼吸得很规律了,还被他看穿?「怎麽不在贺大人面前拆穿?」她又问。
他瞥她一眼。「你中迷香不倒,也不能证明你与黑衣人就是同夥。」
她挑眉,难得他竟然会为她说话。「你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