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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可以娇纵的二小姐,她要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的亲人,孤身一个人上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萧远东在最深处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就像个隐形人,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她可以确定,他一定跟她一样,一夜不成眠。
不管是为即将离乡别井,还是为过去的事情惭悔,千丝万缕的愁绪,都始终缠绕在他们的心头。
屋外一阵谈话声,然后沉重的门被打开了,那灿烂的光,透了满屋,亮得刺眼,胡桃儿不禁半眯起双眼。
路秋红走进屋里,纵观了一眼,目光锁定在胡桃儿身上,她的衣服脏了,头发乱了,她容貌憔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已不复当初意气复发的二小姐。
路秋红走上前去,用锁匙解开胡桃儿手上的枷锁,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
胡桃儿的脸上一阵诧异,讶然道:“为……为什么?”
“因为有人替你求情。”
“谁?”
路秋红不悦地瞪她一眼道:“哎,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让你走你反而舍不得走了?”
“我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走了,这不公平。”她看向角落处缩着的萧远东,如果她走了,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路秋红一眼便瞧出了胡桃儿的心思,她还挺痴情的。
“公平,当然公平。他是逃犯,当然要逮回去继续他没完的事。”
“可是……”胡桃儿喉头一紧,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想走,想陪他一起吗?”路秋红眼波流动,笑容明媚。
“我……”
角落处的萧远□□然开口了:“你快走,胡桃儿,我看见你就讨厌。”
闻言,胡桃儿大受打击,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道:“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你这个女人,刁蛮任性,自私自利,我死也不想跟你死一块。”他冷冷地别过脸,不愿看她。
路秋红摇摇叹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是错的缘分,你们好歹也做了一年的夫妻,到了这个份上,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让她走,我不想见到她。我早就说过了,她根本就不是爱上我这个人,只是一时的迷恋。”萧远东淡淡然地说着。
“不是。不是一时的迷恋,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胡桃儿不顾一切地大吼出声。
“胡桃儿,这样的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走吧。”路秋红架着胡桃儿往外走。
胡桃儿挣扎着,却挣不开路秋红,她的心里很害怕,难道她跟他的缘分就这样尽了吗?
“何必自作多情,你永远都不及雨霏的万分之一。”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胡桃儿的身子一震,随即一僵,成了个木头人,木然地由路秋红架着走。
那一刻,她的心彻底地碎了。
说话的同时,萧远东的眼眶悄然无声地落下了泪,可路秋红永远都看不见他为她而掉的泪。
萧远东终究是抬起头,往外望了一眼,透过光线,他可以看到面无表情的胡桃儿,她不笑,不哭也不闹,陌生得不像她。
门再次被锁上了,她也始终没有回过头。
……
小亭子里,胡家两老和胡雨霏正和和融融地聊着,傅雅轩和崔墨耀就在亭外站着,他们相依相偎,碎碎语地谈着什么。
路秋红将胡桃儿带到,胡桃儿一直都呆着呆着,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心,所以不愿再去看一下这个世界。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眷恋,为什么不让她去死呢?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为她求情?
她害死了亲姐姐,她对不起阿爹和阿娘,更没有勇气去面对镇上的乡亲们,她根本就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有一个人想见你。”路秋红低声跟她说。
“我不想见任何人。”她淡然拒绝。
“你看过再决定吧。”
这时,正在谈话的胡雨霏猛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她蓦然回首,眼睛乍现光彩,喊道:“桃儿——”
好熟悉的声音啊!
胡桃儿的泪如泉涌,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不是不思念这种声音的。
她猛然抬起头,看到那张美丽的熟悉的容颜,拔腿就奔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失声痛哭。
“姐姐,姐姐,姐姐……”
她将这个潜意识里的名字喊出来,她要喊个够,方能宣泄心中那一直压抑着的思念才悔恨。
胡雨霏轻轻地拍拍她的背,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好了,桃儿,你看你,怎么这么爱哭?”
一旁的胡老爷和胡夫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禁热泪盈眶。
现在好了,两个女儿都回来了,大女儿还是那么温柔善良,二女儿还是那么健康活泼,他们已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姐姐,我对不起你,你带我走吧,让我在阴间陪你,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胡桃儿凝着胡雨霏,真诚地说。
“你若真心要听我的话,何用到阴间,在这里就行了。”胡雨霏眨眨眼睛说。
胡桃儿也眨眨眼睛,脑里面有那么一刻停顿,似是明白过来了,讶然道:“姐姐你……还活着?”
噢,天啊,怎么每个人见她都要问上这一句,那将来她要见镇上的居民,不是要回答上成千次?
“姐姐福大命大,当然还活着。”胡雨霏面带笑容,直瞅着胡桃儿一双水眸吃惊地圆睁着。
“姐姐!”胡桃儿重新投入姐姐怀中,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得到了重生,心无有种无比的幸福感。
原来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愿意给她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
亭外,看到那种破镜重圆的情景,路秋红压抑不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感,倚进了韩高的怀里。
“如果上来能给人们多一次选择的机会,那该多好。”她轻喃道。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不嫁给我吗?”韩高在她耳畔轻轻的,轻轻的问,那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
最幸福的期待。
“我都不是这样意思。”路秋红推开他,背过身去。
“别生气了嘛,我也是随便说说。”韩高讨好的说。
呵呵,傅雅轩最喜欢看他们夫妻吵架了,不然她的旅途也太寂寞了,看他们吵架,简直就成了她的人生乐趣之一。
她走过去问道:“韩高,你刚才随便说说的那一句话是什么?”
“我……关你什么事?”韩高一时无言以对,只能冷冷地瞪好事者一眼。
路秋红岂有看不出傅雅轩那种看热闹的心态,傅雅轩想看,她就偏不让她如愿,她直瞅着傅轩,缓淡地道:“夫人,你不是说今天要起程的嘛?”
傅雅轩失笑,推搪道:“有些事情,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路秋红不怀好意地笑道:“呵呵,这就是夕令朝改的理由吗?”
正在这时,胡夫人走了过来,微笑着道:“王妃,真是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家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
“胡夫人,今天说开心的,那些不开心的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傅雅轩附庸风雅地答道。
“王妃说得对,真的很感谢你啊。”
“你刚才已经谢过了。”
“光是口头谢是不够表示我们的谢意,所以,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准备饯行宴,你们可不能拒绝。”
又是饯行宴,上次不是饯行过一回了吗?饯行的意思就是不让人走,这地方虽好,傅雅轩可不想在这里一拖再拖。
“放心吧,这次绝不是鸿门宴,上次是我们糊涂,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道歉倒不用。”毕竟上次喝下毒酒的是下毒人。
这时,胡雨霏也走过来道:“王妃,你就答应了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一件事还没做呢?”
傅雅轩没话可说,没想到她当时随口说说的一句话,胡雨霏倒当真了,这就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雨霏,王妃答应你什么事了?”胡夫人好奇地问道。
这一问,胡雨霏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脸上悄悄地爬上了两朵红云。
傅雅轩得意地笑道:“胡夫人,早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是喜事,喜事临门。”
“什么喜事?”
“这个……”傅雅轩故意卖了个关子道:“就要问雨霏姑娘喽。”
胡夫人转过头去看胡雨霏,看到了从未从她脸上现过的女儿家般的娇态,她捧着女儿的脸问道:“雨霏,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此话一出,傅雅轩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胡雨霏羞答答地别过脸去:“阿娘,我没病。”
傅雅轩摇摇头道:“胡夫人,雨霏不是没病,是犯了相思。”
“阿娘,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胡雨霏跺跺脚,逃似的跑开了。
剩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胡夫人尤其担心。
……
和煦的暖风,拂过那开满野花的田埂。
踏上那乡村的小道,闻着那种最原始的乡土气息,人仿佛抛开了所有的烦恼,置身于大自然中。
轻轻地闭上眼睛,将手交给最心爱的人,由他牵着前行,聆听着风声,鸟鸣,大自然的交响曲,别有一番风味。
“大哥,你看四叶草,还有马兰,野荠菜,记得我们在家乡的时候,常常一边放牛,一边摘野菜。”
路秋红摘了一根四叶草,塞进韩高的嘴里。
韩高咬在嘴里细嚼,微酸,却有着童年的滋味,他笑了,“那时候,你常常骑在牛背上,拿着一根笛子当箫吹,净臭美,摘野菜的都是我一个人。”
“可还是要我煮给你吃啊。”路秋红不服气地噘起嘴。
傅雅轩很羡慕他们有这样的童年,未被任何染色过的童年,一如未被染色过的大自然,她就没有这么庆幸了。
她的童年,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中,人们都你防我,我防你,每天,总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做不完的功课,不停地追赶着一个成绩……
她喜欢看着他们俩赌气,斗嘴,吵吵闹闹,最后又和好,像任何一对恋爱中的人,路秋红好像永远是胜利的一方,而韩高总会想办法将她哄得服服帖帖。
他们一起的童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不,应该是吵不完的话题。
如此美景,如此可爱的人们,傅雅轩想起了一首歌,她想也不想,扯开嗓子就唱了出来。
“童年时我与你家乡中相见天未亮,你与我永远心意也一样,何时能再与你家乡中相见天未亮,我这里每晚每朝也会对你想一趟。”
她拍着手,自己唱着自己和。
“童年时我与你一双双走到阡陌上,你要我替你采花插襟上,何时能再与你一双双走到阡陌上,每次我看见野花也会对你想一趟。”
崔墨耀摘下一朵野花,轻轻地插于她的襟上,望着她笑了。
不知是第几次听到她唱歌了,可是她的歌总是唱得那么有感情,能打动人。
此情此景,此歌此人,怎能不让人心醉?
韩高也采下一朵野花,别上路秋红的发上,温柔地看着她,这个妆扮,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戴着朵野花,还是像个村姑,不过这话他是不会告诉她的,告诉她只能讨骂。
路秋红娇羞地低着头,童年的那一幕幕,重现在她的脑海里,一切正如傅雅轩所唱。
一旁随行的,还有胡雨霏,看着旁人双双对对,她的心里有种难言的滋味。
她很小就认识程玉林了,那时候两小无猜,没什么禁忌,但人越是长大,就越是禁忌多,曾经这片满载欢乐的地方,他们只能偶尔在小道上迎面而过,短短地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红了脸,低了头,匆匆而过。
他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满满的笑意,让人心醉得不行。
短短的相遇,却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期待。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