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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妈妈咳着醒了过来,已接近十一点,云碧瑶迅速的擦干眼泪,把东西放回抽屉,锁好,走进妈妈的房间,“怎么了,要喝水吗?”装作很平静,妈妈又怎么没看出女儿的反常呢?眼眶都是红红的。
“恩,扶我起来喝点水。”云碧瑶拿了靠枕放在背后,让妈妈舒服的依靠着。端起水一点一点的喂着,“我自己来也可以,没到那地步。”云碧瑶摇摇头,继续喂着。突然手停顿了一下,有些发愣,“怎么了?想什么呢?”妈妈担忧的看着女儿,她觉得最近女儿沉默了很多,虽然以前云碧瑶的话也很少,你看不出她的心思,对什么都漠视的态度,现在好像心事很重,满脸的哀伤,是想到自己的病情才这样的吗?
“妈妈,我刚生下来的时候,我爸他高兴吗?”不想问的还是问了,始终还是不甘心的。云碧瑶责怪自己不该提起伤心事,妈妈又要难过了。妈妈的脸上露出一丝惨淡,很快便失去,微笑着说,“当然啊,很高兴,你小时候他最疼你,什么事都依你,总是喜欢抱着你到处跑。”
云碧瑶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她不清楚。妈妈问她为什么问这个,云碧瑶淡淡的摇了摇头,继续一口一口的喂妈妈喝水,可这并不能掩盖她眼里的忧伤。妈妈喝完水又安静的睡去,云碧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化疗已经让她只剩下少于的头发了,夹杂着几丝白发,眼眶深陷下去,能清楚的看清楚颧骨。云碧瑶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和衣而睡。
这样的日子便也过的很快,深秋已过,寒冬将至,云碧瑶只感到那双手在水里洗洗涮涮,已经通红,很早就长了冻疮,奇痒难忍。妈妈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闭着眼睛,可能已经睡着了,半盖着的毛毯落下地一大半,云碧瑶轻轻地走过去,盖好。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在等死,已经没有化疗过了,两个人勉强过着日子,云碧瑶心里一阵凄凉,除了南天经常来看看,妈妈还高兴的多讲些话,平时她们两在家,也太冷清了一点。想到说不定哪天会突然离开,云碧瑶只想寸步不离的守在身旁。多少个夜晚是含泪和衣而睡,心疼了再疼,疼了再疼。
看了来电的号码一眼,云碧瑶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床上,不理不问,手机仍然不放弃的叫嚣着,云碧瑶皱了皱眉头,怕吵醒妈妈,快速的按下接听键,跑到卫生间,“你打电话干嘛?”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云碧瑶。”传过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云碧瑶猜到了是谁,刚想挂电话,里面又说话了。“我们见一面吧!”
“我不想见你!”怕是见了她,云碧瑶怕控制不住自己要打人。
“你不是想借钱么?”云碧瑶愣了愣,搞不清到底什么意思,犹豫着。不解的问道,“你会借钱给我?为什么?”
女人冷笑了下,“见面再说,就到你家小区旁边的茶馆。”说完挂了电话。
云碧瑶不知道那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始终觉得她没那么好心会帮自己的忙,若是要帮,那天晚上过去,又为什么拒绝呢?云碧瑶一直犹豫着,踌躇着,有些不安。转念一想,或许是那个男人说通了呢?去一下也没什么,就算她不借,那女人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该抢的她都抢走了也没什么好害自己的,总归是个希望啊!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妈妈,轻轻关了门出去。正好撞见过来看望的南天,南天拉住她问她去哪里,云碧瑶摇摇头,只说,“照顾一下我妈。”就匆匆走了。
虽然在小区隔壁,云碧瑶却是第一次走进这个茶馆,不大,却很安静,里面多以植物为装饰,给人很清新的感觉,云碧瑶深吸口气,坐在了一个靠窗的桌子上,不安的等待着。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就过来了,透过玻璃云碧瑶看见她是开着车过来,看来他们的生活很好,几万块钱对他们那样的人来说应该很容易吧!到这一刻,云碧瑶还在幻想,她甚至想只要他们帮这个忙,云碧瑶便从此不恨。可是云碧瑶想错了。
女人高傲的坐下,那是张漂亮的脸,难怪会让那个人抛弃妻子,女人玩味的看了云碧瑶一会,招呼服务生端来茶水,边倒茶边说,“你想借钱?”
“恩。”云碧瑶紧张的握着杯子,热气缓缓上升,云碧瑶感觉到手心的滚烫,却依旧不松手。
“你觉得我会帮你吗?”云碧瑶摇摇头,不明白她的意思。女人继续说道,“当初你妈知道我跟你爸的事后,来我们公司大闹了一场,还当众找人打了我一顿,我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到现在我的下巴这里还有一道疤痕,你认为这样我会帮她吗?”云碧瑶自知这女人今天叫她来并不是想借钱。便冷冷的回道,“是吗?我倒认为我妈太仁慈了,如果是我,一定会杀了你。”喝了一口茶,浅笑,脸上没有一丝惧怕,在她面前云碧瑶觉得有必要把头抬得高一点。女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继而发笑,“那又怎么样,今天拥有一切的是我,风光的是我,为他生儿子的也是我,再看看你妈,呵呵,真想看看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你想见我就见吧!”背后传来一个冷酷有力的声音,妈妈由南天搀着从门口走进来,因为离门口不远,说的话都被听见了。女人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眼里浮上笑意,是该笑,这样的妈妈消瘦,苍老,带着帽子也看的出底下稀少的头发,当日伶牙俐齿,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人现如今是这幅光景了。云碧瑶起身想搀扶她坐下,却被打开了手,云碧瑶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就觉得你最近很奇怪,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睡着,虽然不知道你出去见谁,但也猜到七八分,我以为是你爸爸,没想到却是她。云碧瑶,你把妈妈的脸往哪放,就算死,我也不要他们的施舍啊!”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很用力,云碧瑶沉默着,对她来说,怎么救活妈妈,让她活的更长才是最重要的,可她忽略了妈妈的尊严,她当年可以求那个男人不要走,因为她爱他,但她从未求过这个女人放过他,因为尊严。
见云妈妈有些支撑不住,南天要扶着她坐下,她却不肯,执拗的站着,云碧瑶站在一旁不啃声。女人尖锐的笑声引得人头皮发麻,“看看你这样子,真是好笑,还是回家躺着等死吧!真是他当初如果没有跟我,今日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吗?说不定还得照顾你这个病人。”
“那是,选你是对的,不过,你也永远是个第三者,所有人都是知道,不然的话到现在你也不会这么气愤,只因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让你丢尽了脸面,呵呵,你又赢了多少呢?”云碧瑶从来不知道妈妈可以这样不骂人却能把人说的想要跳脚,还记得以前总是对自己又打又骂的。
女人嘴角抽搐着,漂亮的脸庞有些狰狞,刚想说什么,妈妈已经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泼了上去,就是嘛,这才是妈妈会做的事,云碧瑶轻笑。女人咬牙切齿的抬手,却被南天拦下。妈妈让他放开,“走吧,又让人家看笑话了,好像我们这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一样。”南天便扶着妈妈,转身回去。“还愣着干嘛?回家。”云碧瑶忍住笑意,尾随其后,一路上几次想搀扶,都被妈妈打开了,看妈妈脸色尤其难看,南天示意她缓缓再说。
饭间,妈妈一直不搭理云碧瑶,南天替她夹菜,吃饭,吃了几口就要回房躺着了。云碧瑶不知如何是好,知道这次自己错的很离谱,完全没顾虑到妈妈的感受,眼泪又汩汩而下。吃进去的饭菜含在嘴里,不知什么滋味,也不吞下去。南天放下碗筷,拍了拍碧瑶,“别想那么多,阿姨会明白你的心的,你也是想给她治病。”云碧瑶默默地点了点头。
白茫茫的一片,病床的的人用白布盖着头,云碧瑶颤抖着掀开,是妈妈冰冷的身体。一下子哭着从梦中惊醒,原来是梦。云碧瑶蜷缩着身子,轻轻抽泣着,无声的喊着,“妈妈,妈妈。。。。。。”待到半夜,云碧瑶轻轻轻轻爬到妈妈床上,抱着妈妈,安稳的睡去。
早晨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洒在云碧瑶的脸上,微微皱了下眉,翻个身,背着阳光继续睡着,妈妈坐在窗边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酸痛,不知还能看多久。女儿的心意她怎么会不明白,碧瑶自小性子就比谁都犟,如果不是为了给她看病也不会低头受那个女人欺负,只是心疼,怨自己的身体不好,让碧瑶这么操心。昨夜偷偷跑来她床上抱着她睡觉,她怎么会没有感觉呢?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睡好过,眼睛一直都是哭过的痕迹,今天难得睡这么香甜,不忍心打扰她。想着自己可能时日无多,心里更加舍不得。
云碧瑶揉揉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面对着妈妈,看妈妈在阳光下格外慈祥安逸,云碧瑶微笑着,“妈妈,如果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多好。”忽觉自己说到了痛处,坐起身穿衣,不去看妈妈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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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1023 18:39:15 字数:4770
那天,妈妈心情格外好,也不提昨天云碧瑶惹她生气的事,她说她想吃饺子了。这是妈妈生病以来第一次想要吃什么,云碧瑶也很开心,忙活了半天,也把南天叫过来吃饭。吃饭的时候,妈妈话也多起来,跟南天聊得特别开心,云碧瑶恍惚,仿佛这一切跟原来一样,妈妈还是好好的。不知道是饺子包的好吃还是妈妈太久没吃过了,竟然吃了很多,她想要是这样下去,妈妈的状态会越来越好的。吃完饭。云碧瑶收拾桌子,南天陪妈妈在阳台上晒着太阳,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感觉面色好像很凝重,云碧瑶欲走进听听的时候,两人都沉默了。嘟囔着嘴,手里拿着筷子就跑过来,“你们是不是在讲我坏话?”
南天和云妈妈相视而笑,“没有。”
“没有干嘛不让我听?”
“呵呵,秘密。”南天眨眨眼,妈妈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云碧瑶无奈,又回去继续收拾,心里泛着嘀咕。
今天的太阳真是好,让人感觉不到已是初冬了,妈妈,南天,云碧瑶一起在小区公园里散步,看妈妈今天状态很好,云碧瑶就想着带妈妈出来走走了,一直呆在家里太闷,妈妈也乐意,南天就小心的搀扶着,虽然精神很好,毕竟被病魔折磨的消瘦,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想着推个轮椅出来,妈妈却拒绝了,说想走走。南天一直逗乐,妈妈脸上的笑容不止,云碧瑶感觉心情大好。
“阿姨,累了吧?我们在前面的长凳上歇会。”南天很体贴的扶着妈妈坐下。云碧瑶坐在另一侧,这样的画面看起来真让人羡慕,像是一家三口,很温馨,很安宁,谁都不知道这即将要面临生离死别。
“瑶瑶,”妈妈拉过碧瑶的手,紧握着,“你也不小了,妈妈知道你一直都很坚强,可也任性,有些事不需要那么较真,你就放开些,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不是很好吗?要是妈妈哪天不在了,你要善待自己。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失去了就算了,别老记挂在心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着你呢。”可能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妈妈的脸上有些疲惫,稍微停了停,云碧瑶面露哀伤,“妈妈,你别那样说,你会好好的。”
妈妈淡淡一笑,眼里全是不舍,“瑶瑶,你知道吗?你爸走的那天,妈妈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