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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拂落,露出一捧叠得方方正正的浓紫。
本是庄凝的颜色,却是刺得洛雯儿眼角一跳。
聂紫烟已经拈了衣服领子将长袍抖开,于是紫光潋滟,令所有人眼前一亮。
即便只是一晃而过,然而那细密的针脚,埋了金丝银线的云纹,关键是这华丽的颜色,当真是用了“心”的。
“阿墨,快穿上,妹妹的眼光比我好,让她帮忙瞧瞧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明儿个就除夕了呢……”
千羽墨飞快抬了眼,却不是看衣服,而是睇向洛雯儿,正见她也看过来,然而很快垂下眸子。
聂紫烟仿佛丝毫不觉:“本是想早些送过来的,怎奈我紧赶慢赶……诶,阿墨,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试试?”
千羽墨微锁了眉。
这不是一件衣服的事,他答应过云彩,从今以后,只为她穿白色,可是现在……
聂紫烟已经不耐烦了,有些蹒跚的走过去。
她这般艰难,的确让人心生不忍,千羽墨不禁起身相扶。
☆、519明日之约
于是那袍子便披在了他肩上。
聂紫烟手脚麻利的替他穿上,口中嗔道:“怎么跟小孩子似的?穿个衣服也要人三催四请……”
又忽的脸色一变,眼底旋即蒙了层雾:“阿墨,你不喜欢?”
此等情况,千羽墨如何能说不喜欢?然而当“喜欢”二字艰涩出口,他便见洛雯儿飞快的转了头,看向窗外。
聂紫烟便笑了,含着泪的笑特别动人,就像雨后初晴,阳光点在缀着水珠的花瓣一般。
“喜欢就好,你以前的衣服都是我做的,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
是他的身材没有变,还是穿你亲手做衣服的习惯没有变?这句话,当真让人浮想联翩。
似乎沉寂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聂紫烟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然而当将腰带系向千羽墨的腰间时,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千羽墨及时捉住了她的手,但见其上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右手中指还有个血泡,当即眸底一缩。
聂紫烟要缩回手,不过大概是力度不够,只得任由千羽墨攥着。
旁边的荣秀适时红了眼圈:“娘娘就是为了赶制这条腰带,日里夜里的忙,把眼睛都熬红了。奴婢说,王上什么也不缺,娘娘何必同一条腰带较劲?娘娘说,这件袍子,就靠这腰带出彩了,所以怎么劝都不听,觉得哪里绣得不好,就拆,反反复复的做了好几条了,结果……”
话至此,已是把该说的都说了,于是聂紫烟恰到好处的挣出了手,藏于身后。
洛雯儿觉得自己是在欣赏一幕最为传统最为蹩脚的宫斗戏,不过,或许是她真的不够善良,真的无法像千羽墨那样沉默不语,满眼复杂。
不,那或许应该叫做心痛吧。
不过,那的确是条美丽绝伦的腰带,即便隔了这般远,亦可见其上双龙鳞光闪闪,神采飞扬。
她收回目光,正要往外走之际,忽听聂紫烟低声道:“我也不过是想为你做点什么。阿墨……”
她抬了头,泪含在眼底,欲坠不坠,分外可人,偏偏又笑了,更显凄楚:“你就穿着它,好不好?”
或许他真的不该拒绝,可是……
“紫烟方才送尚仪礼物,尚仪回赠一瓶香。如今又送我这么重的礼,我倒一时想不出该回什么才好。不若紫烟说说,明日宫宴想吃什么,想看什么,或是想玩什么,我一定……”
聂紫烟摇摇头,泪光如珍珠闪亮。
她抚向自己的半边面具,轻轻道:“像我这样子,去了也不过是让人不自在,还是……”
低了头,声音小得如同耳语:“只要你记得去看看我,便好……”
余光中,洛雯儿已是走出门了。
她的确是无需告辞,否则,倒是让人不自在了。
千羽墨心中一急,而聂紫烟恰在此刻抬了头,仿佛才记起洛雯儿,四下一望:“妹妹呢?”
又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一颤:“妹妹定是生我的气了吧,我……”[汶网//。。]
“没有,她当是累了,你也知道,她方从老太妃那回来……”
“老太妃……”聂紫烟目光微有闪烁,忙睇向门口:“说起来,自打我回来,还没有去看过她老人家呢……”
的确,早在十年前,老太妃对她很是喜欢,也很是关照,就像对洛雯儿一样……
也不知在想什么,半天方幽幽开口:“老太妃是不是把她当成我了?”
千羽墨一怔,笑:“改日你却问问她老人家不就知道了?”
聂紫烟不说话,只看着脚下的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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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墨进灵云阁的时候,恰见洛雯儿把个什么东西往后藏。
他假意不见,待到她精神松懈时突然袭击……
几块布头,一把剪子,还有根针,正正扎在他的指尖。
洛雯儿急了:“干什么这么不管不顾的?痛不痛?”
话一出口,才想起问了也是白问。
拔了针,血已是冒了出来,她急忙吮了,又拿帕子裹了,还是不放心,要叫太医。
他拦住了她,笑:“不过是根针……”
又翻开手中的“战利品”,喜悦的:“给我做的?”
不过是几个布片初初连在了一起,也不知他怎么就看出和他有关。
想到那件紫袍,想到他捧着那个女人的手,满脸痛色,洛雯儿垂了眸子。
“那个荷包呢?”他忽然发问。
怎么,是要比较一番吗?
她愤愤的瞥了眸,于是千羽墨看到那个荷包正好端端的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他的云彩也不是那么小气嘛。
当然,他亦知她不过是不想令他难堪。
洛雯儿见他拾了荷包,放在鼻端,仔细的闻了闻,不觉心念一闪,然而依旧没好气道:“没毒!”
他笑了,将荷包托在掌心,细细打量,不似欣赏,倒像……
“你……怀疑她?”
千羽墨没有回答,只将荷包放回原处,搂她入怀:“云彩,其实没有必要介怀,你有的,别人也未必有……”
她有什么?直到现在,她也没法完成一朵像样的花,更不要提做衣服,绣腰带……但凡能表达心意的,可以被留着想念的,她一样也不会!
然而一个吻却轻轻印在鬓角,带着温存,带着怜爱:“只有云彩,会关心我痛不痛,而不是像别人那般,只想让我关心她痛不痛……”
眼底一烫,差点掉下泪来。
他还是懂她的,只是……对于可供遮挡风雨的大树,人们多是会关爱容易被践踏的小草吧,纵使暂时略过,然而几次三番……谁又能抵得了天长日久?
她似乎是悲观了些,而他,毕竟不是感觉到了那份针眼密布的痛意了吗?
“云彩,秦太医为你调的补汤现在还在用吗?”
她正在忧伤,忽闻他转了话题。
聂紫烟出现的第二日,也就是她立在窗前,似在等候他,又似在守候一个未知的未来的那日,小宫女曾经照例送上,可是她摇摇头。
然后便是落水,生病……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其实无论是什么,即便是一碗补汤,也需有了心情,方能品味。
见她点了头,千羽墨凑了上来,哑哑道:“云彩……”
她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为什么要提那份补汤?
“太医说你气血不足……”唇瓣若有若无的蹭着她的耳畔。
雪白细腻的肌肤遇了温热的气息,氤氲出一股好闻的味道,似茶似梅,芬芳诱人,呼吸便不由得急促起来。
“云彩……”
他开始解她的衣襟,手顺势握住了她胸前的酥软,成功的听到她嘤咛一声,当即下腹一紧,将她扑倒在床上。
“我不要!”洛雯儿避开他的攻击。
“为什么?太医说你可以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他还专门为这种事去问了太医?
又羞又气,竭力笼住胸口:“今天不行!”
“为什么?我都等了两个月了……”
她上回着实病得不轻,他只怕有个万一,不敢稍动,好在终于熬过来,半月前秦太医便“暗示”他……“可以了”。然而他生生又忍了半个月,可她却告诉他……不行。这是为什么?
洛雯儿抓着衣襟,咬了半天牙,方道:“若是……便明天晚上吧!”
明天晚上?
他眯了眸,顿时想起聂紫烟的邀约……
好啊,他的云彩也开始跟他使小心思了。
瞧着她故意调转目光不肯看他,只觉这样的云彩着实可爱。
他想笑,不觉忆及去岁除夕,二人在小厨房里的缠绵……
一口咬在她肩上:“明晚就明晚!”
☆、520别来无恙
明晚就明晚吗?
洛雯儿立在窗前,看着烟花渐渐寂灭的夜空。
宫宴,聂紫烟果然没有出现。
是了,梦妃将会有一份独一无二的探望,是所有妃嫔求不来的殊荣,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千羽墨拖着她看烟花,流光转换中偷觑着她的脸色,忽然开口:“不若稍后你同我一起去吧……”
一起去?怕不是梦妃想要的吧?而且,你曾对我恳求,要我对她“好一点”,我真不知如何对她才算“好”,顶多是不让她看着我心烦吧。她已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又如何咄咄逼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合时宜”,换了她的泪水涟涟,于是惹得你去心痛。
她不应声,千羽墨也没再说话,待送她回了碧迟宫,要穿什么去看梦妃又成了问题。
那件紫袍就在殿中挂着,配了那精心绣制的腰带,既华贵,又飘逸,连盼云都对梦妃的女红赞不绝口。
对于她们而言,这不过是件衣服,可对于她,这清艳的颜色实在承载了太多太多。
千羽墨似是也很为难,犹豫了半天,方道:“这袍子真是巧夺天工,孤实在是舍不得穿呐……”
她心中一凉,而下一瞬,他已滑至门边,依旧是一身雪衣,不过加了鹤羽云纹长氅。回头冲她挤挤眼,又做了个口型……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是他还能回来吗?
目光落在那静静飘摆的紫袍上……如今这件被寄予了重望的衣服竟是同自己一样孤单了。
原来聂紫烟是考虑到她的,所以弄了件衣服来陪她……女人如衣服么。
竟是不觉得生气,不觉得伤心,只是冷,冷得即便殿内暖意融融亦是手足僵硬的冷。
不想去想象永安宫内是何等的温馨,那个女人又在使着怎样娇媚的手段,她的思维似乎也冷得凝滞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这般麻木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忽然发现,生命好长啊,长得让人恨不能咔嚓一下剪断,也便剪断了所有的烦恼,又恨不能一下子飞跃几十年,看看最终的光景。
然而这毕竟不是小说,可先看结尾,再选择是否继续阅读。
于是她只能立在殿中,像两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听着更漏,守候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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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影在无声无息的接近她,她只在出神,根本就没有发现有双手在缓缓伸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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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千羽墨?你怎么回来了?”
惊,喜,怒……还有一种咸咸热热的东西,齐齐涌上心头。
抱着她,唇瓣摩挲着她的鬓角:“娘子邀约,岂可辜负?”
微一用力,将她横抱而起,看着她已被羞涩晕染的清泠眼波,有些戏谑又不无认真道:“娘子,今晚可以吗?”
看着因为急赶回来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带着笑意的眸中的期待与紧张,她还能说什么呢?
伸了手,环住他的颈子,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千羽墨大乐,抱着她大步走向床边。
水墨绫的帐子翩然滑落,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