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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感觉到儿子的异样,金权宇回过头来,对上的却是一双充满绝望的湿润的眼睛。“你怎么了?”他惊呼,可随之又似了然地问道:“你就那样痛苦么?忍着吧,生活最难的就是忍,但是会好的。”
金尚民试图调整自己的气息,强压着心中的那股疼痛的力量,“难道说,您已经不痛苦了么?”
金权宇别过头去,脸上表情僵硬如木,“这一次,能好好地道别,已经没有遗憾了。”
“我……我……”金尚民紧咬着下唇,一手紧握上父亲的手,“可是我……她不愿接我的电话,我打了几次……只一次……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连对不起都没和她说。”他有些语无伦次。
他看着窗外,有些错觉地感受到越来愉快的车轮速度,那种紧迫感紧紧抓住他的心,让他忽然恐惧起来,“我不想几十年后才对她说,如果我再也见不到她呢?我……我不想这样,我受不了。”
“可是你不能忘记你的家族。”
“我没有,我没忘!”金尚民双手一同握上了父亲的臂膀摇晃着,“爸爸,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吧,给我一个星期,哦不,不……就三天好不好,三天后我一定回去,一定!然后就在公司,哪儿也不去了,好不好,爸爸……”
金权宇看着儿子急切的神情,眼中的伤心欲绝似乎也正吞噬着自己的心,看着他良久,只是沉默不语……
大约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贵宾区域的大门外被拦了下来,因为车牌号并未在要客接待中心留档,是以,在检查完护照和机票之后,金权宇徒步向贵宾室走了过去。
“怎么了,尚民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看到儿子只身步入房间后,金老太太立刻觉出了异样。
“母亲,就让他去吧,就三天,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
“你们一个个的……我不说不代表我糊涂,你们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机场,你从哪里来,这些我都只是不问罢了,正是因为我相信你们,可是现在……是不是那个女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还执意非要当着你的面才能说么?”
“什么?什么女人?当面和我说什么事情?”金权宇瞪大了眼睛望着母亲,自己明明才和妻子分开,难道是……他看向朴助理,不是他送她回去的么?只见朴助理点点头,意有所指。
“她来过?来过这里?”金权宇回身看向母亲,而这时他也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星火公司的唐骏,只见他接了个电话后,神情凝重地走到自己身边,随后抬起手,把遥控器对准了电视机按了下去,瞬间屏幕上很快地闪现出许多画面,有的是他眼熟的,而有的却是他未知的,但仅一眼已经足够刺伤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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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Jill关上电视后将遥控器摔向远处,眼中燃烧着的愤怒正不断蔓延着。
这个肮脏龌龊的地方!他心里大声咒骂着,每一次,又一次地,他都选择了妥协,可是,就当不久前他已决意付出放弃一切的代价之后,他们为什么还是不放过自己!
望着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那胸膛在黑色中猛烈地起伏着。这一次,他们真正触及了他的底线,任何牵连到自己母亲的新闻都是让人无法容忍的!
想到这里,他迅速拿起电话拨下倪岳的电话,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临近傍晚,发生这样的事她应该不会还有闲情仍然陪伴在自己的家人身边,而自己也实在无暇顾及她的假日,这个时候,他必须找到她!
然而,伴随拨号音之后,是漫长的忙音等待,她的电话似乎成了永远无法拨通的号码。颓然放下电话,Jill定定地站在原处。
夜幕开始降临,除夕盛演就要开始,窗外,霞光渐逝,徒留紫霞漫天,层层叠叠像极了堆积在藏蓝色天幕上的油彩。一个小时后,露台上,Jill默不作声地站着,天上人间的华彩在他脸上辉映出忽明忽暗的神色,刚才的激烈也逐渐归于平静。
电视屏幕上播放的那些照片还有短小的视频都直指着一件事——自己的母亲和金尚民,甚至金社长有着——渊源。
“渊源”这二字是他在这段时间里能为自己想到勉为接受的字眼,用以替代那些狗仔们费尽心机吹捧的“关系”。想到这里,他又作了一次深呼吸,紧咬的牙关艰难地抑制着就要冲口而出的咆哮。
那些画面上,有金家父子与母亲站在医院停车库的照片,有金尚民接送母亲采购的照片,还有……金家父子出现在自己家的照片!而他对此竟然一无所知!如果照片可已欺骗人眼,那么视频呢,也可以么?
“这次你去韩国,有没有见到他们的社长?”
母亲当时看似若不经意的话语此刻在耳畔响起,Jill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天边的藏蓝早已连成一色,终于将黑暗铺将开来。
如果那些画面都是真的,那么,这些日子以来,母亲外出都是金尚民在负责接送了……那为什么又要避开自己呢,每次自己都是在露台上,就是现在自己站着的地方,看着母亲从远处徒步走来。是啊……他想,他怎么从未想过母亲是如何来去这里与市中心的呢,还只道是她让出租车等在了小区门外。
“这是你母亲做的吗?”
“是啊,怎么样?”
“很好吃呢!是我十分习惯的味道。”
“呀……真是厉害啊,很难想象是没有去过韩国的人做的,她没去过我们
那里吧。”
一些话,一些事,在当时似乎并不以为意,也毫无关系可言,可在某一个时点,它们却有可能被某一种关系或是渊源而联系在一起,不为因果,却相互应承。
他紧抿着嘴唇,身形一动不动。医院里金尚民在吃下自己带去的饭菜后所显示的无比惊讶的表情,此刻在他的眼前忽然异常鲜明。他回头看向屋里,母亲已然回来,如她所说的,带来了许多年货,还有存放在家里的杂物。可是……回去家里真的仅仅是为了拿这些么。
“妈妈,听说韩国的高丽参不错,要不也给你带点吧?”
“千万别,这东西又上火,又没什么补性的。”
“呵呵,是么,你怎么知道……”
Jill的思绪飘在远方,断断续续地围绕着某个节点越转越深,以至于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许多遍,才被他的意识捕捉到。
“喂,倪姐。”
“我听到了你在语音信箱的留言,你……看电视了?”话筒里的声音依然干练简短,直指主题。
“嗯。”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这一次却和以往不同,没有公司的指示,没有她个人的建议,有的却是一句,像是在问,发生这样的事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Jill咬了咬牙关,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灯光温馨,即便外界早已哗然一片,这里仍是他和母亲共同想要营造的温暖场所,这也是他们最初想要来到这里的原因。
他想了想,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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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黑暗、孤独……这些是郑远真从未将之与除夕联系在一起过的感受,可今天,今年,她却收受着,这就是今天之后新年的预兆么,还是从此以后……她郁郁得看着远处,陆家嘴即使平日再朝气繁华,可节日里也免不了的独自孤寂,像极了现在的自己,而身边的树梢上,伶仃的枯叶左右摇晃,也像是折射着此刻自己的心情,欲断而不能自已。
她知道了,终于知道了一切,可是已经太晚了。在从电视上看到金尚民父子两和Jill的母亲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上时,她就坚信,舆论所说的都是真的。她悔恨,自己没能早些发现尚民的痛苦,他一人独自强忍着,压抑着,面对母亲不能公然相认,面对媒体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那种滋味该有多难受啊!她也懊恼,自己没能接起他打来的那些电话,他是否就是想向她诉说呢,他无人倾诉,而自己竟连这些机会都没有给他!
风,吹得她发丝舞动,抚得耳鬓丝丝作痒,反复地揭了去却又反复地缠绕过来,一如她心底那根心弦,而街边梧桐树上寥寥的几片残叶更像是不安的灵魂,牵扯着她的神经。
她是不甘就要这样错过的。在从电视里得知泰宇为避开舆论追击今天坐航班离开上海的那一瞬间,她的血液都结成了冰。不!不!内心充满恐慌地做了菜装了盒,直奔这里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尚民自己不怨他,她还没来得及安慰他,甚至连允诺过的除夕晚餐都还没做给他吃,她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一声不响地离开。
可是,她终究还是敌不过命运。回望灯火通明的雅士阁大堂,里面的那个服务员曾几次好心地劝自己回去。是啊,他们都已经退房了,已经全都走了,好像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抱着怀里的这一盒盒食物。它们已经都冷透了呢,就和自己的心一样。
郑远真摸着手里的那些食盒,已经没有半点温度。可是她还是不想离开,这里是上海仅有的能让自己依然感受到尚民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坐上多久,可是这里的风、这里的清冷,能在冻僵自己的同时,稍稍麻痹那颗疼痛的心,让她感觉只要自己不离开,这件事就没有真正结束。
她将头埋在蜷曲的膝盖上,抵着食盒一动不动,心里想象着尚民会如何同样地牵记自己,并因他的心痛而疼痛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低唤着自己的名字,合着风的嘶吼时近时远。是自己睡着了?她疑似梦咛,抬头望去。金尚民的身影在自己模糊的视线中摇晃,那不是他吧,怎么那么瘦了呢……还有那双眼睛,以前总是对着自己笑吟吟的,现在却幽黑得活像两口枯井,空洞,无所生气。
“尚民?”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试探地应了一声,见对方也蹲下身来与自己四目平望,这才有些梦醒般地露出笑容,可旋即,那笑容变被泪水打湿了。这场等待不同以往,是一场早已知道了结局的等待。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太多的关心要表达,太多的思念需要发泄,可在见到尚民的那一刻,她却沉默了。面前这个隐忍的男人蹲在自己跟前,虽然不过一步之遥,却让人感到从未有过的距离,他知道自己知道么,一如自己知道他此时站在自己面前将要说的话,他想要说甚么呢,郑远真忽然害怕起来,生怕自己一开口,便开始了两人最后时光的倒计时。从此以后,他的悲伤,他的喜悦自己都无从分担。
“我们进去吧。”金尚民轻声说道,一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郑远真摇摇头,“你没有走?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为了听得真切,金尚民干脆也在她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而她见到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正猛烈地刺着他的心脏。果如他所料,她在等着自己,若是自己没有回来,这个凄凉的夜晚叫她要如何度过,将来又如何遗忘!
“我没走。”金尚民软声哄着。
“那你去哪儿了?”郑远真听了笑笑,她知道他已经退房了,即使不是今天,但离别却是注定的。
“我……先去了佳佳那里,可是大门锁着,里面也没有灯光,我想你不在里面。”
“嗯。”郑远真轻轻应着,在知道那样的消息之后,叫她还如何能在那里静静等待。
“所以,我去了你舅舅家。”
“舅舅家?”
金尚民看着远处,想那时的自己有多惶恐啊,不知她去了哪里,怕她在某处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