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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欠了你和尚民啊……”
一阵沉默之后,金权宇才又重拾精神,“妈妈那里我会看着办的,你不要担心。”
“妈妈她……”想起机场相见的那天,陈惠红闭了闭眼睛,“知道她最后对我说了什么吗?她对我说谢谢,代替金家对我说谢谢。”
“是嘛……可那时的她是亏待了你的啊。”
“都是过去的事了……”陈惠红摇摇头随意弯了弯嘴角,可眼中尽是悲戚的神色,“泰宇……真的没问题么?我听尚民提过。”
“是么……他和你提过?”想到泰宇,金权宇的神色不由地一暗,眼角带出的是无限愁苦,“你别担心,我会守住的,只是,我也真的该回去了,尚民也一样。”
“我明白的。”陈惠红点点头,随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这里,我和仲伟会好好的,这些年我们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嘛。”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一个人背负着。”金权宇深深地望着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这次,能不能不要再那么故作坚强了?不要再消失,不要一个人独自承受,有困难就告诉我,毕竟……”他想说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可犹豫了一下却只说,“毕竟仲伟也是我的儿子。”是啊,他已经错失了半生,不能连后半生也一同失去了。
陈惠红凝望着他的眼眸,那里充满了真诚甚至是祈求,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上天让他们相见,更让她从他的身上看到经年不变的情意,那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幸福。她垂目望着他们相握的手,用尽自己的诚意深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啊……”
“你们什么时候走呢?远真她现在……尚民似乎还没有告诉她啊。”
陈惠红知道,这些日子其实并不只有尚民不好过,她的另一个儿子又何尝不是呢,在知道郑远真的病情之后,却碍于兄弟的存在,始终没有勇气去关心,去看护,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忍着,担忧着,然而,尚民离开之后呢?这一切难道就能容易地解决了么?
金权宇对于她的想法也是心中有数,长叹一声道:“命运啊,这就是他们的命呢……可是他们兄弟两个即使相遇,也已经错失了能融洽相处的最好岁月。”说到这里,他摇摇头,“看到他们相顾无言,我这心里头……他们是兄弟,可毕竟已经走上了两条路,我想尚民的心里也清楚。”
“他们这样……不是远真的错。”
“我知道。”
“那远真怎么办,真的就让她和尚民分开吗?这是我们说了就能算的吗?况且她现在的情况,怎么能让她独自面对呢!”
“是啊……该怎么办呢?”这些日子以来,泰宇的问题已经让他如坐针毡,即使远在海外,也终日与朴助理保持着联系,而如今儿子们的问题更是让他费劲心思,究竟如何做才能伤害最小,如何做才能让他们本已不健全的心灵不至于愈发残败。
金权宇看向窗外,远处的鸟鸣啾啾不绝,“冬天过去了春天会来,即使离开,属于故乡的候鸟也还是会回来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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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真……窗开得那么大干什么啊?”佳佳走进病房就看见郑远真正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一动不动,窗户大开着,冷风正一股又一股地将她的发丝撩起,于是赶紧走上前去关上了窗门。
虽然已经立春,但倒春寒的影响不可小看,吹在身上的风依旧是寒冷刺骨的,再握郑远真的手,果然冰冷僵硬。“远真,你怎么了?”佳佳这才发现,她正愣愣地看着远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你怎么了?”她又问了一句。
“今天又是一个阴天啊,是不是?”郑远真并没有理会佳佳的问话,反而问了一句。
“恩……是啊。”佳佳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声。关于医生的诊断,她早已听金尚民说了。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朋友,只见她依旧淡淡地看着窗外,似乎除了天气,周身的事情都无法引起她的关心一样。
“还会有多少个阴天呢?”郑远真悠悠地叹了口气。
“恩,电视里说了,好像这些日子天气都不会怎么好的,呵呵……”
“是嘛……”听了朋友的回答,她回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扯了一个笑脸,说道,“谢谢你。”
“什么啊?”郑远真这一眼倒看得佳佳有些踌躇,但转眼她已经离开了窗边。
“我出去走走,想一个人待会儿。”转过身,郑远真的笑容已然消失,想了一想又补充道,“就回来,不用担心。”说完,直起了腰背像是有些郑重地走了出去。
“你说什么?”不久之后,医院的花园里,金尚民以为自己听错了,将手机更贴紧耳朵又问了一句,直到对方又说了一遍之后,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却没有作声。
“我知道了。”半饷之后,他低哑地应了一句,随即便挂上了电话,沉默地向着远处的某个角落看去,听佳佳说,远真已经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好久了。
“在想什么?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吹风,也不多穿一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话音未落,他已将毛毯披盖在了独自盘坐在草地上的郑远真的身上。然而,一抬眼却对上她红肿的双眼。“你……”
郑远真摇摇头,在迎上他黑色眸子的瞬间,内心的震动又在双瞳中掀起一阵薄雾,看着尚民眼里闪烁着世上最温柔最诚恳的光芒,她轻咬着的嘴唇不禁有些哆嗦,十指紧紧相互扣着,连苍白的指关节同样轻微战栗着。
“尚民……”她低低唤了一声,唯独说不出下文来,压抑已久的泪水早已一泄而尽,心中依旧不断低吼着悲鸣。在心中的疑问得到证实的那一瞬间,她便不住地在心中狂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她的每一下心跳都在悉数着那些悲愤与恐惧。
“远真……”像是觉察到了什么,金尚民二话不说,一把拥住了她。“有我在,有我在!”
郑远真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她想要甩开手臂狂乱一番,用咆哮质问上天的不公,她曾经那样喜欢这个世界,深信那个留在她相机里的每一个瞬间都是最真实的美好。可是,真实又是甚么,自从离开学校,她便与自己的信念俞行俞远。社会为她打开无情的课本,让她陷入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与失望中。那些虚情假意的人际关系,复杂无情的明争暗抖,歪曲的事实与笑脸,压迫隐忍的爱与被爱,此刻都像是奔腾而出的江河,冲开她的心门,再也无所顾忌的宣泄而出。而如今,她的眼睛就更像是一个被宣判死刑的死徒,站在一切的边缘嘲笑地想要看清一切却又要背弃一切,黑暗将成为它最后的归宿,不再容下明媚笑脸和灿烂的世界。她曾经的,以及曾经继续想要付出的努力,也都将终结于此。
“我该怎么办?”她依靠在金尚民的肩头啜泣之声间歇地传入金尚民的耳里。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金尚民一边规律地轻拍着她的肩头,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哄一个婴儿,而郑远真则闭起了眼睛,依赖地想用身上所有的感官留着这份温暖。
“你说的对,人生毕竟不会事事如意,我也许做不了那样辛苦的工作是不是?”好半天,当她好容易平复下情绪之后,抬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夕阳,声音非常微弱。
“不是,你能做的,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以后会做得更好。”金尚民用手别过她的脸与自己对视。“相信我,嗯?”
郑远真将头轻轻靠在金尚民的肩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傻瓜……你一个人想要忍着到什么时候?”
“远真……”金尚民的喉头一紧,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是伸出双手将她搂得更紧了。
“我……现在开始会吃很多药,也要听医生的话配合治疗,所以没有很多时间,可是我还是很想看到你,你能天天来看我吗?让我看看你。”
“我会天天来的,一直在这里,只要你叫我我就会答应你,远真……我会一直在这里的。”金尚民抬起头用下巴抵着郑远真的头顶,依势好让眼泪流回眼中。
“如果……只是如果,我也好清楚得记得你的样子,浓浓的眉毛,深黑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爱笑的嘴巴……”说着,两行清泪缓缓流出双眼,夕阳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瑰丽变得黯淡。
“别想了,想太多对身体没好处。”金尚民嘴上显得轻松,心中却愁云密布,两道浓眉深深地紧锁在了一起,而这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怎么了?”见尚民并不接听,反倒是挂断了来电,郑远真抬起头来看他。
“没什么,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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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演播室的的通道是Jill再熟悉不过的了,每次走在这里的感觉都十分不同,紧张、兴奋、激动、期待都是他经历过最奇妙的感受,而现在,他听着走廊中回响着的自己独自的脚步声,像是伴着战士的鼓响,一下又一下。走廊里再没有其他人,就像是身处的这段人生路,他必须一力承担,虽然他将再一次得掩盖事实,甚至为此一生活在谎言中,虽然这可能会伤害到一些人,但只有这样,才是保护大局的唯一方法。念及此处,他的嘴角挂上一抹笑容,脸上显出一种大义凛然的神情,他是残忍的,却也是坚韧的。
打开大门,正如所料的,闪光灯扑面而来,一片喧哗阻断了他的思绪,瞬间他重又戴上了职业的面具,挂起了平和亲切的笑容,熟惯地坐到讲台中央。
“真的没问题吗?”唐骏远远地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那额上,还有手臂上都缠着白色的纱布,而那些记者却一个个跃跃欲试,兴奋不已。“就他现在这样的状况?”
“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再等等看吧。”
听倪岳的话若有所指,唐骏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且默不作声地又将视线投向了讲台,而此时,一番暖身之后,记者们已经进入了争先恐后的阶段,刁难的问题也层出不穷愈演愈烈起来。
“这是我去出入境管理局和韩国驻沪领馆查得的记录,您的母亲确实在二十多年前去过韩国,在时间上应该不是巧合能解释的吧。”一个记者忽然从衣袋里掏出了几张纸来,这一下引起了更大的喧哗,一旁的记者或意料之中,或幸灾乐祸地交头接耳起来,仿佛现场抓了脏自己则成了业界的英雄,成就了创世纪的大业一样。
“我就知道会这样。”唐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而倪岳的双眉早已纠结在了一起,今天这场仗必定是艰难的。只见Jill握紧了拳头十分克制自己的情绪,面上依旧淡淡的,说道,“如果这位记者大哥那么有空,应该还可以查到我的母亲同时还拥有其他多个国家的签证,前后跑过不下十个国家,因为她曾经是个导游。如果照着你的思路,那我的兄弟姐妹应该有很多了。”说完,他轻巧地笑了笑,眼睛却冷森地直盯那个记者。
“可是,你母亲和金氏父子相聚的照片已经被证实并非制作品,这你又如何解释呢?看照片,当时他们的情绪都相当激动呢,何况那天是应当合家团圆吃团圆饭的日子,听说对于韩国人那天也是同样的意义呢。”紧接着,会场的另一个角落里又传来了新的问题。
Jill紧握的拳头已感麻木,后衣襟也开始变得潮湿,再怎么喝水依旧觉得嗓子火辣辣的。他舔了舔嘴唇,面前的闪光灯和聚光灯让他觉得晕眩而发热,脑子里开始变得混沌。这些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