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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陈达,总是一样的瘦弱,甚至连成绩都惨不忍睹,自卑的同时对陈晓有着神一样的崇拜心态。
“你看看陈晓,人家天天都在看书。”
“陈晓又考了第一,你都学学人家。”
“你多和陈晓玩玩,长进点。”
陈达的妈妈天天把陈晓挂在嘴边唠叨,仿佛恨不得把陈达塞回肚子里,再重新投胎一次。陈达总是诚惶诚恐,他小男孩的心里已经扎下了一块阴影,有陈晓的地方,母亲的唠叨就像复读机一样。陈达总是梦见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然后“滴答,滴答”无情地催断了他的幻想,只能期待陈晓心情艳阳高照,陈晓的心情就是他的晴雨表。
日复一日,陈晓开始长大,陈达也开始长大,可是还没大到可以承受周围的一切,也没大到可以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时候,然后一切有了变数。
最近,陈晓的妈妈老是力不从心,还伴随呕吐现象,在爸爸的陪伴下去了医院,证实陈晓母亲再次有孕,家里都很高兴,唯独陈晓。小小的陈晓想不清楚,可还是觉得不想要弟弟妹妹,她很霸道,不想和人分享,玩具、衣服,还有爸爸妈妈,但是她察觉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陈晓开始闷闷不乐,好在爸爸是个开明的父亲,能够理解女儿的心思。洗过后,陈晓躺下了,一想到有了小家伙后的悲惨生活,她就觉得和有个后妈差不多,眼泪簌簌而下,吱呀一声,门开了。
“小小,睡了没?”爸爸问。陈晓不说话,爸爸走进来坐在她的床头,帮她掖好被子,摸摸她的头发,突然感觉到了凉意,先是惊了一下,继而笑了,问:“还没睡呢!干嘛不回答爸爸的话?”陈晓闷闷地“哼”了一声,说:“你们不是不要我了吗?”陈晓父亲被自己女儿呛得哭笑不得,然后跟她解释了有个兄弟姐妹后种种好处,陈晓不买帐,父亲最后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以后绝对不偏心,绝对和以前一样爱她,陈晓总算是松了口,然后弱弱地问了句,“那妈妈呢?”母亲刚好推门进来,听见这一句也笑了,摸摸她的头,“傻孩子,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
陈晓还是很惶恐,带着些许惊喜的惶恐。大家都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陈晓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要做姐姐了,陈达也感觉到了好的氛围。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动作十分的吃力,脸上的表情却是温柔而细腻的,那个时侯的陈晓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母性的光辉,只觉得妈妈终于少了点老师的严厉,很是欢喜。
冬天的第一场雪不期然而至,其实B市这边的冬天不算冷,就是风大,吹在脸上凉飕飕的,飘了点雪,倒是很漂亮。陈晓回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陈达妈妈过来,说是陈晓妈妈已经产了,是个女孩,母女平安,要带陈晓去医院看她母亲。陈晓的一颗小小心终于是安下来了,露出俏皮的笑容。
冬天黑得特别早,陈晓和隔壁林阿姨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黑了,林阿姨匆匆放下补品就离开了,剩下一家人和乐融融。陈晓摸摸妹妹的小手,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妹妹倒是“哇”的一声哭了,爸爸也笑了,全家都松了一口气。一连接着几个晚上爸爸在医院陪着妈妈,陈晓的奶奶来照看了陈晓几天后,陈晓母亲就出院了。
出院后的母亲却很奇怪,脾气很是阴郁,不怎么说话,害得陈晓很是胆战心惊,同时也不明白,妈妈的母爱怎么来得快去的也快。她只是偶尔看着婴儿床里的小生命发呆,陈晓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头,也说不清哪儿不对,她还太小。爸爸一直张罗着给小家伙取个名字,可一直没定下来,父亲很是高兴,还想着宴请亲朋好友,可怀疑妻子可能换上了产后抑郁症,一直没提起。可是有一天,事情变得更加的奇怪,父亲也跟着阴郁了,放学后的家里总是一片死气沉沉,父亲再也不抱小家伙,也不耐心地和妻子交谈,甚至对陈晓也是不闻不问。
陈晓没精打采,陈达也默默无声。又是一天,学校突然放假,陈晓提前回家,开门后没人应她,只听见主卧房里爸爸的吼声,一声比一声大。
“你说呀,到底是谁的,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像复读机一样,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就是母亲断断续续地抽泣。陈晓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躲进自己的卧室。屋里安静了好大一会儿,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小东西开始大哭,陈晓突然间恨死了这声音,觉得一切的一切被这个突然到来的生命给毁了。陈晓听见有人出来了,去了婴儿房,然后另一个人也从主卧室出来了,母亲带着梗咽的声音问:“你要干什么?”
“丢掉。”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像要杀人,陈晓没见过这样的父亲,一个哆嗦,怯怯地出了门。刚刚激动的两人看见陈晓后,妈妈转过头拭泪,父亲看着陈晓,那目光已经不像父亲,很多年后陈晓才明白,那是不想伤害却控制不了伤害的矛盾的目光,陈晓拉一下父亲的衣角,喊一声“爸爸”,父亲拍掉她的手,不说话,又过了一会,父亲吼:“都跟我去医院。”像电视一样,平时一丝不苟的妈妈抱住陈晓,哭得声泪俱下,就是不动。
“你是不是想弄得人尽皆知?”父亲说,然后母亲任命了,擦一把泪就径自出门了,一家四口坐在车上,都是心事重重。从一开始,陈晓都万分的害怕,可是没哭,一滴泪都没掉。
和父亲,妹妹走进化验室的时候,陈晓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很害怕很害怕,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抓不住任何东西,陈晓觉得母亲就要从手里溜走了。出来的时候,父亲稍微平静了一些,陈晓拉他,怯怯地说:“爸爸,我怕,我们回家好不好?”父亲的眸子染上了悲伤,腾出一只手拉住陈晓的小手,母亲跟在身后。
晚饭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了,然后各自回房了,然后父亲睡在了客房,然后陈晓很受伤。陈晓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就知道婴儿房里的是个祸害,她绞尽脑汁,然后睡着了。
语文课,陈晓思索中,椅子开始震动,陈晓回过神,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找陈达麻烦了,坐在后排的他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然后一个粉笔头砸在自己身上,陈晓很受伤,她还没受到如此待遇。
肥硕的语文老师牵扯着嘴边的肌肉,更年期的女人更易怒,加上又觉得陈晓恃宠而骄,女人好为人师的本性透漏无疑。陈晓虽然一直扮演乖乖女的角色,可是前提是她心情好,很显然现在她心情很不好,极度不好。老师瞪着她,很长时间陈晓也盯着她一动不动,胖老师自感权威受到了藐视,下不来台,就指着她,抖着说“陈晓,还不站起来?”胖老师像吃了兴奋剂,陈晓也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很多年后,陈晓也明白了为什么调皮的学生更让老师怀念,她明白了那种征服的快感。
陈达以为陈晓还没回过神,就一个劲踹她的凳子。然后悲剧了,教学楼不仅是豆腐渣工程,连桌椅都质量欠缺,陈晓的凳子竟承受不了陈达的力量,一只腿折了,陈晓摔了,她坐在地上不起来。全班哄笑,语文老师等半天没反应,使劲地敲桌子,吼:“还不站起来?”陈达战战兢兢地起来,嗫嚅着:“老师,我不是故……”老实巴交的瘦猴不是关注对象,胖老师不耐烦打住他,示意他坐下,又重复:“你还不站起来?”陈晓想着,自己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也说不定可以把爸爸妈妈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又觉得胖巫婆实在可恶,也毫不示弱,还满含好奇语气的无辜道:“老师,您说的是反问句,设问句,还是陈述句啊?我还搞不太清楚了。”
不得不说,陈晓的城府修炼开始于小学,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样把人弄发飙,而自己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胖老师抖动着全身的赘肉,疾步过去揪起地上的陈晓,大喝,“小小年纪,这么不服管教,反了天了,去后面面壁思过!”陈晓也不急,说:“老师,我只是想问题想出神了啊!”胖老师拎着她,像小鸡一样,还不忘回嘴:“你有什么好想的?”陈晓好像等的就是这一句,转过头盯着语文老师,那眼神不应该出现在孩子的天窗里,有怨念,有不屑,有邪恶,陈晓说:“很多,比如怎么让自己讨厌的人消失啊!”说完还若有所思。胖老师被她盯得一个机灵,刚好下课铃响了,陈晓拍开中年女人的手,指指外面提醒她:“老师,好像下课了哦!”还冲她作了个鬼脸。女老师气得说不出话,还是走了。
这件陈晓为数不多的公然反叛行为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陈晓要的就是这结果。以前放学的时候,总是陈晓拖着陈达,总嫌他磨蹭,今天,陈晓呆坐着,像巫毒娃娃,这一段时间她总是这样魂不守舍。陈达眼见着天黑了,鼓足勇气捅了捅陈晓,“那个……那个……我们回家吧!”。等了很久陈晓也没出声,陈达心中更是害怕,就在陈达以为没下文的时候,陈晓文不对题地问了一句:“你说人消失了,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陈达瞧着陈晓的表情,硬是说不出来“不”字,然后陈晓拍拍屁股准备回家了。陈达在以后的岁月中,总是想当初的自己如果不那么胆小,能勇敢地拉陈晓一把,会不会结果有所不同,答案肯定是否。陈达自嘈没那个本事,无论他说不说,都主宰不了陈晓的决定,命中注定,小的受偏爱。
回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陈晓听得陈达“哐”的一声,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突然间有点舍不得,又说不清舍不得什么。慢慢掏出钥匙,插在孔里,却不扭开,心里矛盾很久,还是作下了她还作为一个小孩的最大的决定,也是她觉得最好的决定。楼上有人出来了,陈晓却像做了贼似的,不敢碰见熟人,飞快地开了门。家里也是暗沉的,没有说话声,也没有人影。陈晓开了灯,桌上有饭菜随便吃了点。
陈晓没事可做,在家里走动。推开婴儿房的门,屋里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却有两个人,陈晓母亲就看着孩子,一动不动,婴儿睡得很熟,陈晓母亲背对着陈晓,很是苍凉的背影,离陈晓更远了,陈晓很想哭,又再次的哭不出来,轻掩上门就退出来了。
洗过后,陈晓没有换上睡衣,裹着被子,竖起耳朵。一会儿,房间门开,房间门关,开关开关几次后,声响停了。又过了很长时间,跌跌撞撞的声音传来,骚动了好大一会儿,也停了。陈晓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打开卧室门,外面黑漆漆的,陈晓一颗心跳动得非常快,可行动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她就是想丢掉这个多余的家伙。摸索到妹妹房里,黑暗里陈晓看不清妹妹,可是还是觉得婴儿看着她,陈晓有些不忍,也有些害怕,忽听见房间里有响动,她躲到了一边。看清来人,陈晓一惊,她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他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偷偷地尾随他们,街上已经没人了,偶尔的车辆路过,一阵一阵的风,很冷。。如果说一个人可以在一瞬间长大,那么陈晓就是在这条路上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为了这段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付出了将近一辈子的努力。也许错误不完全是她的,可她选择了沉默,让一切“水到渠成”,有人是意识不清楚的,有人却是清醒的,这个就是孽根。
妹妹被丢在了火车站,其实如果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