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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在人前落泪,微微仰头,想将眼泪逼回去。却看见八楼病房的落地窗前,赤司正低头与他遥遥相望。
黑子不动声色地首先移开了目光。
“冰室君,过来点,你的头发…”
“怎么了?”冰室在黑子的示意中俯下身去,黑子伸手,从他鬓角摘下一片不知何处飞来的白梅花瓣。在那么近的距离中,冰室以食指在他微红的眼角轻轻一点,抹去眼泪。
久违的兄长家人般的关怀,让黑子一瞬间本能地想去依靠。
从赤司的视角看去,两人仿佛耳鬓厮磨,亲密无间。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眸光穿过模糊的玻璃,似是威胁又似是无奈,温柔得近乎忧伤。
黑子跟着冰室离开的决定十分仓促,奇迹虽然不舍,但也都明白这对目前的黑子而言是最好的选择。赤司纵然不愿意,黑子自己开了口,他也只有允应。
临行时,黄濑和紫原扒着车窗百般不舍,桃井把青峰胸口哭湿了一片,绿间则一面抱怨麻烦一面给他打包行李。一一告别过后,赤司才上前去敲黑子的车窗。
冰室脸上放着得体的微笑,“人一好,就会给你送还回来,赤司君不用担心。”
话是说出去了,他心里却在暗笑,他是坏人,坏人才不守约。黑手党向来是拿约定当笑话讲,拿契书来擦屁股的。如今人在他手里,没有个半年调理不好。几个月下来,他保管黑子从此留在竹内组,永不想再回来。
赤司只对他冷淡地笑了一下。
随后他揉了揉黑子的脑袋,柔声道:“哲也,等庭中第一朵晚樱开了,我就去接你回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黑子只是去冰室那里喝一回下午茶。即便此情此景,这个人的口吻也还是说一不二的,不肯带一点哀求或示弱。
黑子不置可否,半阖着眼,似乎十分困倦。夕阳将他皮肤下浅蓝色的血管映得格外脆弱。冰室替他摇上车窗,掖好毛呢大衣,吩咐司机开动。
香槟色跑车后扬起的绝尘里,赤司缓缓站直,有些恍惚。
骄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次输得一败涂地。
他终于明白,有些人的爱情就是如此,爱你时义无反顾;离开时去不复顾。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此生无悔站冰黑!
告诉我这个后妈做得成不成功,有没有虐到点子上!
送上至于小剧场——
赤黑分手的真相
赤司:爱卿,你告病在家这些日子,朕已任命了新的首辅…
黑子:陛下…是,臣明白,臣谢恩,臣告退。
赤司:不,哲也你听我解释!其实朕是打算卸了你首辅之职,然后纳你如后宫,封你为皇后,从此你万事不用操心,只需与朕并肩天下,坐享盛世……
黑子,走得急了,根本没听到……
赤司:此时此刻,朕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orz
小剧场end
☆、第二十二章
总是那些我们相处、相爱、本该相知的人在蒙蔽我们。即便这样,我们仍然爱着他们。
*
温泉池旁。
池子上空缭绕着浓稠的白雾,清瘦的少年懒懒伏在灰色圆石上,一动不动,肤色由苍白逐渐被蒸成了粉嫩的绯红。
“哎,果然睡着了么?这样可不行呢,小哲。”
冰室腰间围着一条白浴巾,从桑拿间转出来,将湿淋淋的黑子从水里捞出来,打横抱在手里。骤然离了温暖的泉水,黑子迷迷糊糊梦呓了一声,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唔…很困…”
“乖,吃了午饭回房间再睡,嗯?”
“……是。”
冰室微笑,将人圈得更紧。
建在半山腰的温泉别墅是教父名下的私人疗养地,外头的冬日冻结而滞涩,这里却始终四季如春,火山玻璃石围起的温泉池旁,总有纷纷扬扬的梅花飘下,铺满一池落英。这样的景致与环境,对于黑子虚弱的身体再好不过。
冰室一开始是把黑子带回竹内组主宅的,就是赤司带他拜访过的梧桐山庄。跟赤司完全隐在地下的暗杀组织不同,竹内组明面上经营着合法的进口橄榄油生意,历史悠久,根基稳固,是故规矩也重。黑子一进门就见一排西装墨镜男列队迎接,齐齐冲自己九十度鞠躬。
不要说什么排挤刁难,在虹村含蓄的暗示下,组里人看黑子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压寨夫人。有时路上遇见部下,黑子为表友好点头致意,对方却会立刻肃手站到一边,都不敢抬头正眼看他的。说了也不改,几次下来,黑子十分地招架不住,冰室遂善解人意地将他带到了温泉别墅。
教父大人少年登高位,且一表人材,很是风流过一阵子,恋爱谈得很熟,绝口不提一句暧昧,待人好起来却能好进你心里。黑子绝大部分时间需要轮椅,冰室就时常推着他出去散步,边走边聊些风花雪月。夜里黑子认床睡不着,冰室就陪在身边轻声哄着,黑子不睡过去他决不去休息。
黑子有一次问起,“冰室君总是陪着我,不会耽误正事么?世上哪有你这样清闲的教父。”
冰室轻刮他的鼻子,“瞎说,除了我,你还见过其他教父么?”
黑子低头,“放在从前,我还要疑心这样的好,是冰室君对我那点技术有所图谋。现在我成了这样,倒只能愧疚无以为报了。”
“小哲啊…你妈妈在时对你好,难道也是有所图谋的么?你从前过得太惨苦,我对你好,就是要你知道,这世上多的是理所当然的爱。”
冰室说的时候,墨玉般的瞳仁是沉沉的阴霾。他当然是有所图的,对黑子的技术和爱情,欲念只多不少。从水池里抱起黑子时,他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在对方皮肤上留下红痕的冲动。只是他不会像赤司那样,将图谋说得直截了当,怀柔手段才是他最纯熟的招数。
可赤司的影子仍在,黑子梦里依偎着冰室的肩膀,却会错叫出赤司的名字,皱着眉头,痛苦而甘愿的模样。几次之后,饶是教父大人,也觉得自己的耐心到了尽头。
于是某天共进晚餐时,他恍若无意地提起话题,“小哲,你那时候怎么就会加入赤司那边呢?我记得要不是他策划的行动出了意外,你的母亲也不会出事吧?”
黑子停下咀嚼,似乎不大愿意回忆,但还是温声解释了一遍,话里话外,依旧处处帮着赤司。那就是赤司留给他的,深入潜意识的痕迹,难以轻易抹去。
冰室就等他这番话,“真的如此么?那恐怕太碰巧了…有没有这种可能,赤司君对灰崎的身份早有怀疑,借着这机会验证他的忠心呢?如果真是官方卧底,是不愿轻易射杀平民的。他给你看的只是无声的监控录像。其实只消问问唇语专家,就能知道他们当时的对话了。”
冰室当然不知道真实情况,但他与赤司同为上位者,以己度人,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如果当时在书房前的人是他冰室辰也,无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断,这是当时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赤司对黑子的一切控制,都建立在“灰崎主动害死黑子母亲,而赤司则帮助黑子杀死灰崎”的基础上。一旦这个谎言被戳穿,黑子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留恋赤司了。
“怎么会呢?”黑子毫不犹豫地否认,“赤司君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杀了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是坏人啊。否则,我也不会帮他。
“既然小哲如此确信,再做一次确认也无妨吧?”
黑子一口答应。即便赤司践踏他的爱情,他也不认为对方会有这样卑劣的品格。
但冰室找虹村要监控的时候,却遭到了这位家族顾问的激烈反对。
“我不否认这一招很绝,但辰也你有没有想过黑子的感受?他就好比一件绝世的法器,身上刻着赤司的姓氏。你这样做,纵然可以抹去那个姓氏,这件法器也会随之彻底碎裂……何况如今他已经千疮百孔,你真心要驯服他,只能用软不能用硬。他对你已经如此信任,与赤司有了隔阂,你现在急着毁掉他,那跟赤司有什么区别?”
冰室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要他躺在我手臂里,却暗暗把我当作赤司。”
虹村给出建议:“那就试着对他更好。黑子的性子,吃软不吃硬。时间久了,给不出回应他自己也会不安。”
然而当他带着一名唇语专家,和黑子一起看完录像后,还是改变了决定,对那专家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他看着赤司“我不希望留下目击证人”的唇形,给出了一个违心的答案:“他说的是,我不要你伤害那个女仆。”
黑子淡淡笑了一下,点头,似乎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
冰室看着他湛蓝无暇的瞳仁,那真是一双不认得世间人心险恶的眼眸,这孩子身处黑暗,但永远以善度人,他自己无愧于心,便以为身边的人个个都是光明磊落的了。
相比之下,无论是自己还是赤司,怀着掺杂功利的心意,其实谁都不配拥有这个人。如果黑子早日放下赤司,即便永远不能再做黑客,他也愿意一辈子照顾黑子。能被这样高贵的灵魂所信赖,是一种无上的荣耀。黑子不相信邪恶,自己给他假造一个不存在恶意的国度就是了。
那么小哲,在你的梦里,几时才能把他的名字,变成我的?
假如我给你时间,你能给我机会么?
日子过得轻缓如歌,黑子的脸色逐渐开始有血色,尖尖的下颔也跟着圆润起来。冰室与他相处得越发熟稔,教父先生许多不经意的擦擦碰碰,黑子也泰然受之。但长日无事的时候,他还是会长久而安静地望向窗外,那是几株抽出新叶的晚樱。
“春天就要来了,晚樱该是四月暮时开的花。”
冰室在后淡淡说着,黑子被窥破心思,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好在冰室没有表现出多在意的模样,只说天热起来,温泉快要不合时宜了,到时就带黑子去北海道避暑。
偶尔他在冰室的允许下重新接触电脑,虽然还些力不从心,指尖敲上键盘的刹那,却能条件反射地翻飞起来。只要假以时日,他还是昔日那个进入所有机密系统如入无人之境的天才少年。
而赤司那里,起初黄濑是一天一封长信过来,紫原仗着帮冰室打官司的情谊,也看来过很多次。但自从黑子搬到温泉庄园,冰室就暗中压下所有这些联络。至于赤司,除了一句接他回去的承诺,再无任何音讯。
直到某天下午,黑子摆弄服务器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封新的电子邮件。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看完信件,他只记得最后一句话。
赤司君终于要向花宫下手了,而他…需要自己。
他二话不说跑到冰室那里辞行,深深鞠躬:“谢谢冰室君这些天的照料。但非常抱歉……现在,我有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冰室是知道赤司近况的,只是没透风声给黑子。他不清楚黑子如何得知,但一看见他坚决如冰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留他不住了。他苦笑,自己将黑子带走,或许只是做了替他抬身价的垫脚石。赤司若明白惦记黑子的人多的是,就不敢不珍惜这个少年。
黑子走出门口,忽然小跑着折返回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不是不知道,冰室君的心意。
人世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此去凶险,生死难测,这是我所能给予的所有温柔和感激。
——倘若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