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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领着他们朝冷宫走去。
那冷宫是按着北朝后宫冷宫地样子修建的,看起来荒凉残破,和周围地宫殿很不协调。九王爷特地命人在这附近栽种了许多茂竹,将这冷宫遮掩起来。这冷宫搭建好了之后,我还从未来过。
我轻轻走过那几丛越来越茂盛的修竹,走上一条青石铺成的小径。
当年他的母亲锦妃,就是在这样冷清的地方度过年年月月的么?
穿过这条小径,就是一个祠堂,那祠堂边上,供奉着一个低眉顺眼的中年女子。我记得九王爷曾经对我说过,这个女子是他母亲的贴身婢女,一辈子伺候他母亲,所以他凭着自己记忆中的印象,让人塑了一尊雕像,放在他母亲的祠堂旁边。
第三卷 兵戈 第十九回 心虻(上)
冷宫中,塑像还是那样屹立着,却透出一种破败的感觉。蜘蛛丝牵牵绊绊,从祠堂的匾额垂到塑像女子的额发上。
季书将门口的蜘蛛丝全部拉开,轻轻推开祠堂大门。
说是祠堂,那里面却还是保存着冷宫的模样。清冷的房间,简单的床铺,床上陈设粗糙,墙壁上泥灰剥落。看来九王爷对当年他母亲在冷宫中的经历记忆尤深,简直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我依稀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似乎当年在西赵的冷宫中也是这副模样。也许天下宫廷中的冷宫都是差不多的吧。
“兵符在哪里?”
季书问我。
我不说话,领他走到附近的偏殿。
偏殿中,只有一尊塑像,那就是九王爷母亲锦妃。
她姿态平和,巧笑嫣然,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宠冠六宫的妃子。她手中轻轻地握着一个卷轴,那卷轴上面依稀刻着一些字样,并不惹人触目。
我搬了一张木凳,踩在上面,掀开锦妃塑像手腕上的机扩,那个卷轴就掉了出来。
我握着那个卷轴,回转身去,对季书说:“你看,辽东铁骑,全都掌握在他母亲的掌中。”
季书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将卷轴接过去。
在那卷轴上的字样中,刻的是杜甫的“兵车行”。在诗句的中间,其中有一个“兵”字周围略略有陷下去的痕迹。四周还有细微的刻线。
季书用征询地眼光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兵”字按了下去。
那“兵”字被掀下去了之后,卷轴下部便轻轻弹开。
我还记得,九王爷为了这个机扩。反复让人找天下的能工巧匠,最后才终于让苏州一个人负责完工。
而且,这个人后来不知所终。
因此。这个机扩,可以说是除了我和他之外。没有旁人知晓。
五块兵符,从里面掉了出来。
那几块兵符,看起来是完全一样的。
只有我和九王爷以及五个门外地守军统领们能够辨认,这几块兵符分别对应着京城五个门外的守军。每一处守军只有对应地兵符可以调动。
我从季书手中拿过那几块兵符。
那只是几块普通的兵符,用铁铸成。兵符上只有几条莫名其妙的条纹路,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
我将那几块兵符列在地上,问季书道:“看不出差别么?”
季书摇了摇头。
我指着当中一块兵符,道:“你看,这块兵符上面的纹路短了一些,短的方位是在西边。”
“不错。”季书恍然大悟,道:“这难道就是西门外地守军兵符?”
我摇了摇头,笑道:“错了,这是南门。”
季书皱紧眉头。看了一会儿,指着另一块兵符,恰好是短在东边。“
“这一块。是北门。”我笑道:“明白了么?按照西南东北的方向,按所缺短的那个方向。顺延一个字。便是那块兵符对应的方向。”
季书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看着那几块兵符,哑然失笑,道:“他……果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我忽然想起书房中的地道,墙上的画像,还有他曾经告诉过我的许多事情。我忽然发现他在这方面有点像是皇兄,总是将所有我懂或不懂的事情全都告诉我,哪怕是我知道了也没有用地。
一想到这个,我就惘然若失。
季书点头道:“他果然……很信任你。”
对,他是很信任我。
我心里忽然感觉到一阵慌张,俯下身去将所有的兵符都仔仔细细地收进怀里,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说完,他朝着西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说,是否要去西宫。母亲和姨母还在那里。
西宫,我心里紧了一紧,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用了,我们想办法出宫要紧。”
一说到出宫,我们反而都沉闷了下来。
进来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如何才能出去?再走西宫那条暗道显然是不可能地了。皇叔必定在那里派了人马把守。
“小人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委屈两位了。”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太监李全颇有些迟疑地说,“这个……每天午后,总会有人来暗暗盘查北辽宫中原有地太监、宫女和部分被俘虏地侍卫。”李全叹了口气,说:“由于皇宫中已经变天的消息,外面还不知道,因此这种搜查只是偷偷进行地,南齐的……”他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南齐的摄政皇不愿意杀太多的人,每一次都是将搜查到的人关进监牢中,这个监牢中人满为患,疏于管理,如果到了那里,应该比在宫中更好逃脱。”
这个办法听起来还是很可行。
我和季书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很好,看来值得一试。”
李全笑道:“娘娘和公子扮得脏一些,应该看不大出来。搜查的人每天要看许多人,造就已经不记得了。”
事到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点了点头,跟随着李全一起走出冷宫。季书跟在我们后面。
出门后,我回头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冷宫,那个门口的侍女塑像还是谦卑地站在那里,风吹云动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那尊雕像很是眼熟。
第三卷 兵戈 第二十回 心虻(中)
“看什么?”季书发现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过来拉我,催促我快走。
被他拉着走了几步,那尊雕像顿时掩映在修竹中,隐蔽不见了。
我以为自己只是一时错觉,也就没有深究,跟着李全和季书朝外走去。
一边走,季书一边对我说:“刚才那个守宫门的将军发现我们之后,定会马上就去向你皇叔报告,他必定立刻派了人到西宫去,却没有发现我们的踪影。如今宫里上上下下,一定都在找我们。”
我点了点头,对李全说:“这里可有近的路走?”
“有的,”李全点了点头,说:“咱们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喜欢到这冷宫中来坐坐,甚至在这里歇宿的时候也有。皇上虽然来,却又不喜欢别人看见他在这里。所以老奴吩咐人给他收拾了一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偶尔来的,平时都没有人在这里。娘娘和公子可以先到那里去,再绕过一个园子,就是奴才们住的地方,在那里躲起来,假装成宫中的侍女或是太监,被人搜出来,不就出宫了。”
我点了点头,说:“这样很好。就这么办吧。”
李全点了点头,送我们朝着西北角那个九王爷曾经住的地方走去。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喊叫。那个叫声,听起来竟然如此熟悉。
这叫声,完全像是九王爷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都吓了一跳,立刻站住脚。
这冷宫当中荒草萋萋,凉风阵阵,再听见这种惨叫声。当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恐怕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也是这样让我毛骨悚然,也是那样突然出现。
而且这个人的声音。完全应当跟九王爷一模一样。
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我不由得连连悔恨。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要问问九王爷此人到何处去了。
这个人,就是九王爷的孪生兄弟,黄天锡。
“李全,”我低声说:“皇上常常进去暂住地屋子是哪一间?”
李全战战兢兢地将手指向惨叫声传来的方位。
我心里有数,笑盈盈地对季书说:“恐怕你还没有见过此人。我上官叔叔的爱婿。九王爷地孪生兄弟,黄天锡。”
季书脸上吃惊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寒风中,那人隐隐约约正在叫道:“黄天羲,放我出去!”
李全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只见里面黑洞洞地,完全没有一点亮光。
“这屋子竟然没有窗户。”季书小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屋子是关什么人的?自然不能有窗户。
一开门。那种长久不透气的气味就蔓延出来,我们三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不过那个声音显得更加清楚了。
我走进房间里,不顾那股恶臭扑鼻。执意让李全关上门。
屋子里顿时黑乎乎的,看不清周围地陈设。
屋子里关押的人仿佛听见了有人走动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再没有说话。
“你想出去么?”黑暗中,我听见自己这么问。我的声音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不断地回荡。听起来很是恐怖。
“谁?!”
那人声音沙哑,微微发抖。
我想起来黄天锡那张跟九王爷一样肆无忌惮的脸,不由得笑了。
这个世上,无论是谁,无论看起来是多么的无所畏惧,其实都还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那一点能够让他害怕或是心软的东西,你就能完完全全地控制这个人。
我有意停顿着,停顿着。
季书和李全没有说话,我能够听到他们两个人有些压抑地呼吸。
那个黑暗中被关押的人仿佛已经控制不住了,不断地高声叫道:“谁在那里?!谁在那里?!”“你呢?”我笑道:“你是被辽东王关在这里的,对么?你想回到上官将军那边去么?”
我想,他应该是想要回去地吧。
谁料到黑暗中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冷笑着问道:“你是齐青枝么?”
我没有想到他会猜到我地身份,不免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没想到他竟然非常笃定地说:“你不用遮掩,我知道是你——哼,我地身份,只有你和上官将军那边的人知道,而他们那边地人,绝不会问我是不是想要回去的那些蠢话。我就算是被我这个位高权重的兄弟给困在这里,也决不会想要回到那边去。”
我迟疑一会儿,只好说:“很好,你既然不愿意回去,我可以救你出去。”
“不了,多谢公主。”他懒洋洋地说,“你可以装作没有见到我,依然安安乐乐地当您的娘娘。”
我咬了咬嘴唇,气愤的很。
就是在这个时候,季书轻声说:“文澜兄,一别多年,你还好么?”
文澜兄?!
这个名字忽然跳到我的耳际,我忽然想起来,曾经(见第一卷第五十五回《心似游丝扬碧天(中)》)有一次在车中捡到过他与别人的通信,在那封信中,对方称呼他为“清正兄”,而落款为“文澜”。难道,穆季书早就认识了黄天锡?!
黑暗中,现在倒是我觉得自己有些危险了。
只听见季书叹了口气,说:“文澜兄,我暗中找了你许久,怎么会料到你竟然在这里!”
“何公子?!”那人有些惊喜地说道,“你也来了?!”
第三卷 兵戈 第二十一回 心虻(下)
这声回应证实了我的猜想,尽管是在黑暗中,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朝着何公子的方向看过去。
我听见旁边有人从我身边快步走过,朝门边走去。
“李全!”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