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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知。
我慢慢坐在何公子的床沿上,脸上浮现出冷笑。那种冷笑中开始有一种冷漠和不顾一切的意味在浮动。此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开始狠心。当我看见大哥重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当我看见了母亲和善儿的时候,我忽然开始心硬起来。
夜深了,我走出九王爷的大帐,朝着母亲和善儿的帐中走去。
还没有久聚,就要分离,如同我和十六王爷一般。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么?我站在他们的帐外,听见善儿的梦呓和平稳的呼吸,紧紧地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地掐进手掌里去。
还是走吧。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唯有离开。
“明喜。”
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她衣饰整齐,不像是就寝过。
“娘。”我的眼睛中顿时充满了泪水,那种温热的感觉,似乎能够熨平我心中的每一道伤口。
“明喜,”母亲低声说:“今天九王爷和你说了什么?跟达纳族人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我掩饰道:“可能快要交战了,王爷让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母亲笑了笑,笑容中满是不信任。她知道我有事。
“娘,”我考虑了许久。终于开口说:“娘,明天你就带着善儿走吧,不管听说了什么。千万别……千万别回来。”
泪水流了下来,我知道。黄天锡曾经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到现在,已经是尽头了在这一瞬间,远处树林间地风声呼啸显得那样清晰,我的声音如同被海潮淹没一般。显得孤单而薄弱。母亲低下头来,想了许久,忽然说:
“明喜,咱们逃吧。”
我摇了摇头,说:“辽东四处都是九王爷的铁骑,咱们逃不出去地。”
母亲顿了顿,咬牙说:“总不能就这样听命于他我头脑中想起许多纷纷乱乱的事情,不由自主地说:“娘,我逃得过这一次。也逃不过以后…………齐清海他……他总要杀了我地。”
母亲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
我慢慢走过去,已经泪流满面。有许多次我经历过生死关头。每次却都是一样的怕惧。我为什么会牵连到这些乱局中去?这个齐青枝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
母亲伸出手臂,将我揽进怀中。我再也抑制不住。忍不住嚎啕大哭。有许久许久我都没有这样大哭过了。母亲的怀抱是那样的单薄。我不住地想到我不在她身边地时候,她和善儿会怎样生活。
“明喜公主何事在辽东王的大军中哭泣成这个样子?”身后忽然有人对我这样说。
我和母亲猛然回头。只见面前赫然站着一个人,那人竟然穿着月白色的衫子,脸庞和气韵都长得很像皇叔,英气勃勃中带着一股沉稳坚毅的气质。他比九王爷要矮一些,不胖不瘦,镇静自若地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威仪。
“妹子,许久不见了。”他冷笑着说。
齐清海。我冷笑着反辱相讥道:“二哥近来可好?”
“多谢妹子记挂着。”他扬眉轻笑道:“听说明天九王爷就要将你献到达纳王爷的面前,二哥特地来跟你道别。”
“到辽东军中来道别?”我笑道:“二哥就不怕走不出九王爷的军帐么?”
我满以为他对九王爷应该有所忌惮,可他竟然满脸露出不屑,道:“黄天羲?!哼,我只要愿意,三天之内就可以踏平辽东。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不能动手而已。妹子,这逐鹿中原,争夺皇位的大事,可不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我问道:“你今天来到底想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笑道:“我刚才说了,你难道还不信么?我是来与妹子你道别的。”
我冷笑道:“二哥何必瞒我。”
他挥手作别,眼神中却有一种焦虑流露。
他不是专门来找我麻烦的。但是他为什么要在深夜潜入九王爷地大帐中?
我慢慢将周围的营帐都扫视了一通,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我本能地意识到,能够惊动齐清海的事情,必定不小。看起来明天或许有转机了。娘,叫醒善儿。”我回头对母亲低声说:“将包袱准备好,万一待会儿开始混乱,你们就朝不远处地东集镇上跑,找个地方住下来,如果有机会,我们就在那里会合。”
母亲点了点头,朝帐中跑去,跑了几步,却又回转身来对我说:“保重。”
我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暖意。
亲人离别,哪怕只是短暂的,也是一种异常难过地情绪,仿佛是将你身上某一块血肉活生生地撕扯下来。
可是这种感觉在我心中虽然强烈,却只是一瞬。
我还有整个天下要面对。
我将周围又看了一遍,一切都正常,却只有一个地方不对劲:九王爷地大帐中,原先有两个大夫随时守在旁边的小帐中,我方才出来地时候还看见他们点亮着风灯。可是现在,风灯灭了。
我慢慢朝那里走过去,每一步都很小心,我已经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二回 深心未忍轻吩咐(下)
九王爷的大帐中没有亮光。死气沉沉的四周,只有那种血腥味在蔓延。
何公子已经不在床榻上了。
只有一些零星的血迹,可能是他伤口沾染上去的。
我颓然坐在床边,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想了半天,才又鼓起勇气去揭开旁边那个大夫们用的小帐。
那两个人死气沉沉地躺在地上,血流满地。
原来齐清海是来救走何公子,或者说,绑走他。
“齐清海已经走了。”
九王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见他就站在我面前。
“你知道?!”我吃惊道:“你知道还要放他走?!”
九王爷看了我一眼,却不说话。
“明天清早,达纳族人会来迎接你。”他说。
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我正要问他,他却猛地转过身朝帐外走去,走到门口时,低声道:“万事小心。”
万事小心。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出门去,远远地向着东方显出鱼肚白的方向走去。天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星星,地上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明日,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透出了一种橘红色。
那样的新鲜,稚嫩,生气勃勃,自由自在。
我渴望的。不就是那样的生活么?
我厌恶那种受人摆布,受人算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就不能反过来,去掌握别人地喜怒哀乐么?!
朝阳。开始有暖融融的感觉,倾泻在我身上。
到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结局既然已经注定,不如放手去搏一场。
“郡主,”不远处喘吁吁地跑来两个兵士。异口同声地对我说:“王爷请郡主到大帐中去。”“是,我即刻就来。”我回头去,一字一句地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转告王爷,请他在大帐中等我,屏退所有人,我有话要对他说。”
或许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威严地讲完一句话,那些兵士都诧异地看了看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我地嘴角慢慢上扬:我要问清楚九王爷,达纳一族到底是什么人。跟齐青枝有什么关系。不说清楚这些,我绝不出营帐。
朝阳冉冉升起,晨曦充满了整个天地。光芒万丈,让人不敢逼视。
既然不给我平静的生活。我就要整个天地。
我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衣饰。朝九王爷地大帐走去。我的处境从来没有这样危险过:对方是我的敌人,我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清楚;然而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有信心过。我知道。我会有办法的。
幸亏有这种心态,在我进九王爷地大帐中时,才没有太失态。
地上竟然堆着一段极长极粗的麻绳,九王爷身穿着王爷的礼服,威风凛凛地坐在大帐中间。那条金龙鞭挂在他腰间,光芒灿烂。
“王爷,这是绑我的绳子么?”我不以为然地笑道:“再粗一些更好。”
他依然没有看我。
我轻轻地从地上捡起麻绳,道:“王爷,我今天可以出去,可是有一个条件。”
我从来没有这样难堪过。我不想对他提条件,可是我别无选择。
他的眼神锐利地看着我,隔了半天才说:“什么条件?”
我逼迫自己更加坚定地看着他,道:“你至少要告诉我,我面对的是什么人,齐青枝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看起来并不生气,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明。想了半天,他才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二哥的底细?”
我摇了摇头,九王爷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我最忌惮的劲敌,除了伯阳王之外,就是你二哥齐清海。而且伯阳王和楚王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秘密,他们只是单纯意义上地劲敌。而你的二哥不是。”
“他有多少人马?”我低声问,心里已经准备好听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不知道。”
“他占据地土地在哪里?”我皱眉,心里想,就算不知道他的兵马,也应当知道他地地盘吧。“最奇怪地就是这一点。”九王爷冷笑道:“我屡次调查他这个人,却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回报。我只知道他当年被逐出南齐地宫廷之后,就化名宫茂郎,在西蜀有了一支人马,却也不算声势浩大。然而许多蹊跷的事情,却都跟这个人有关。而且,我已经连续三次败在这个人手上,却连他的兵力都没有摸清。”“何公子说他是达纳人。”我怀抱了一丝希望,试探性地说。我只希望他能够大吃一惊,然后改变主意,不让我去那边。可惜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我心里一凉,冷笑着说:“王爷,您今天是要让我羊入虎口。”
他没有看我,更没有说话。
“那么,达纳一族到底是什么来头,齐青枝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我冷笑道:“那么我就不出去。”
九王爷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中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抱歉。果然,他缓缓拍了两下手掌,帐外立刻涌出许多的兵士,刀剑森森,一齐站在我身后。
他依然没有看我,只是森然说:“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我愤愤然地丢下绳子,昂首说:“很好,王爷,我去。”
就在我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忽然听见他说:“记住,万事小心。”
他的声调,几乎是柔软的。
第二卷 八王乱 第三十三章 十年心事(上)
天上的朝阳,地上的刀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反差极大的景象。
达纳那边派来的人,只有三十个,却是个个精明强悍的样子,人矫健,马雄壮,其气势决不输给九王爷的人。
他们的模样,与寻常的中原人没有什么分别,只有衣服和刀剑,和中原的人不同,那长刀弯成了新月一般,威风凛凛地拿在手中。九王爷的人将我带到他们面前,那三十个人中领头的人略略点了点头,大模大样地问:“王爷可好?”
“王爷很好。”我身后的一名将领不卑不亢地回答说:“王爷吩咐了,请代问贵主人好。”
“什么主人?”那领头的汉子怪眼一翻,道:“我们皇上虽然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太子打理,却还没有退位,不能称之为主人。”
气氛一下子僵持起来,我身后的一名辽东将领愤愤不平地大声说:“你们主人不过是个流犯,谁封他做皇上了?”
这句话顿时触怒了那三十个人,其中一个立刻沉下脸来道:“你说什么?”
辽东的将士们没有一个人回答,却是齐刷刷地亮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