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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自打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整个人便是浑浑噩噩的,她恨不得现在已经是死了一两百了,她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面目回到王府的,她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只觉得自己这身上实在是肮脏不堪。王悦盈也不敢从正门进去,只要让车夫将车子停在了厨房的侧门,悄悄地回了府。
但那些个瞧见这些个事情的夫人又怎么能够放过现在正在倒霉头上的余氏,这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整个无双城就已经开始传唱开了这王丞相府上夫人余氏在那护国寺之中约见奸夫的事情,将护国寺之中发生的事情说的是活灵活现,仿佛这身临其境的人是自己一般。
这传言自古都是凶猛如虎,飘散的速度如风一般,且还是越传越夸张。等到王丞相下了朝回到府中来的时候,这传言早就已经传得整个无双城之中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个清清楚楚,甚至是演变成了余氏同那人又奸情许久,这余氏所出的子女也未必是同王丞相所出,王丞相在这些个百姓的口中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带了大半辈子绿帽且还是给外人养着孩子的可怜男人。
这样大的动静闹了出来,王丞相即便是再想装作听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的他只要一出门就能够听到这些言语,甚至还有不少的百姓指着他的轿子马车不停地指指点点的,这阵仗甚至已经是盖过了当初安青云弃女贬成城门吏这件事情,几乎是让王丞相半步门也不敢踏出,他也是问话了余氏身边的那些个婆子丫鬟,知道确有其事之后,他是恼怒不已,直接将这些个看护不利的下人们给杖毙了,而这余氏在回到无双城之后的第三天就一根白绫悬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据说这余氏死的时候,那双眼暴突,那舌头伸得极长,一脸充满着不甘心的模样,而那指甲之中布满了血肉,极尽的痛苦。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少了王悦盈之后的护国寺自然也是同往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这上香祈福的人依旧是在上香祈福,该吃吃,该喝喝的,半点也没有任何的转变,倒是这舒太妃也大约是受了王悦盈这件事情的刺激,也不是那般殷勤地请了那些个夫人千金用餐什么的,那一股子热乎劲似乎是下来了,倒是一点也不显得那般的热情了。众人也是在揣测着,是不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便是让舒太妃对于这些个官家千金一下子有些失望了,这才使得她意兴阑珊了起来,又或者是舒太妃觉得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是适合庆王的,这才有这样的举动?!
这些个揣测一直萦绕在那些个夫人千金的心头,叫她们一个一个面容之中总是带着一点点的忧愁,这美人忧愁的姿态看,倒也又是有着一番别样的姿态。
当然,这些个忧愁的人之中是不包括素问的,她依旧是好吃好喝的,莫氏去听禅的时候,她就是在厢房里头看着自己所带来的那几本医书,虽说那些个医书早就已经是烂熟于心了,但素问总是乐此不疲地翻看着,偶尔也会带着糯米去了后山之中,这回来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一些个烧烤的香味。
在素问到护国寺的第四天的时候,这早早已经送上了信息的吐蕃国师阿坦图终于是到来了。
阿坦图来的时候是在辰时,那灿烂而明媚的阳光照耀的人浑身透着一股子懒洋洋的劲道,素问原本是在房中泛着一些个懒散,忽而听到这护国寺之中是钟声大鸣,那钟声悠远无比,震得人一下子神智清明了起来。
顺着这钟声,也有不少的人的脚步声攒动,像是朝着一个方向而去,素问也便是放下了手中的医术,让糯米留在厢房之中看着自己的药箱子这才出了门,这许多人都在往着护国寺那大雄宝殿的方向而去,屋檐上也响着不少声响,那些个宿在护国寺之中有功夫的江湖之人一下子也全部从自己宿着的厢房之中跑了出来,一个一个飞檐走壁直奔大雄宝殿而去。
素问瞧着有些新鲜,她也提气上了屋檐,在屋檐上几个轻点,她已经到了大雄宝殿上那高高的屋檐上,站在这屋檐上,能够眺望到极其远的地方,甚至是能够瞧见山脚下的身影。
在护国寺最高的那一座钟塔上,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身着红色的批单,露着右手臂的和尚,只见那人扬着粗如拳斗的拳头权当做是撞钟,一拳狠狠地砸向那一口青铜大钟。他这一拳之下,大钟被撞得狠狠地摇动了几下,发出了浑厚的声音。
素问看的仔细,那和尚那一拳下去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可想而知这一拳必然是用了内力却不伤本体,可见这个和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和尚。
在钟声悠远传响的情况下,素问又听得有隐约的念经文的声响传来,她顺着那声响看去,只见这山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队的和尚,一共十八人,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露着右手臂的红色批单,中间四人抬着一顶土黄色的轿子,那轿帘被风微微吹开,倒是能够瞧见在这轿子之中坐了一个老者,年岁大约在五十来岁,身上穿着土黄色的批单,倒是露着左手臂。前头六个后头六个都是手拿着木鱼一边敲着一边虔诚地念着经文。
这一队人步伐极快,仿佛是脚不沾地使得,身形飘忽的厉害,从山脚下到半山腰的石阶那边不过用了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而从石阶上上来是更加的快了,这十八人几乎是几步一跃飞身而上,那抬着轿子的四个人也是如此,半点也不见有吃力的神情,那动作轻盈得很,光是一眼就能够瞧见这些个和尚功夫不弱,甚至可以说是轻功卓绝。
这一顶轿子就停在护国寺那大气恢弘的门前,似乎没有进门的意思,而护国寺之中那些个看热闹的人倒是熙熙攘攘地围在了一旁,而那些个江湖中人更是神情各异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和尚们。
十二个和尚敲着手上的木鱼,那咚咚咚的声音不停,他们嘴巴之中的念经声也不曾断上一分,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这般的高姿态之中带了一个狂傲意味,似乎完全都没有将护国寺放在眼内的感觉。那端坐在轿子之中的和尚双腿盘着,双眼紧闭,手上绕着一串红石榴石的佛祖链子,像是在念着经书,又像是在沉思。
素问看着这和尚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比自己还要来得高傲的厉害,想来这就是那吐蕃的国师阿坦图了,这样子的确是有几分国师应该有的高傲样子,看起来是的确是十分的不好惹。
护国寺如今的住持戒贤已经知道了阿坦图的到来,他领着人匆匆地走了出来。戒贤这人是慈远的师弟,为人看着是十分的和善,这面上总是带着笑,又稍稍有些富态,那姿态倒是同寺庙之中供奉着的那弥勒佛的模样如出一辙,所以也颇受寺庙之中众人的爱戴。
戒贤这出来之后便是朝着那阿坦图行了一个礼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好声好气地道:“国师远道而来,还请先入寺中稍作小憩,我便是命人给国师做些早膳……”
戒贤也晓得这阿坦图这一次和上一次一般是来者不善,但护国寺好歹也是一间大寺,即便这心中是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将人干了出去,远方来客又是佛宗禅友,自然是要好好地招待一番的,免得是被人说是他们护国寺这般的泱泱大寺,竟是半点待客之仪也是无的,更何况这阿坦图是吐蕃国师,如今在越国的土地上,这其中的味道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阿坦图听到戒贤的声音,他终于是睁开了眼睛,那眼睛锐利无比,更是带着一股高傲,他看了一眼戒贤道:“如今倒是你这小子在这边管着这些个事情,是不是慈远这两年是伤得厉害,只怕已经是出来见不得人了吧?!”
阿坦图的声音并不算是特别的响亮,但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却是一字一字直接往者人的脑海之中钻着,让听到的人之觉得自己这胸膛之中有气血在不停地翻涌着,不舒服的厉害。
寻常之人大约是没有察觉到的,但这习武之人却是清楚明白的很,这是因为刚刚这和尚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这声音里头带了一些内劲,这内劲冲荡了过来,自然是会叫人十分的不舒服的,还好这人刚刚在这说话之中透着的内力并不算是很多,如果再加上几层,只怕这听到的人都是要呕出一口鲜血来的,他这不过就是说一句话就是能够使得他们这般的不适,这人的内力只怕是不能小觑的。
那些个江湖人物一个一个调整了呼吸,压下了自己胸膛之中的那几分躁动,看着那轿子之中的和尚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的畏惧之意。
戒贤这一贯是带着笑容的脸在听到阿坦图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笑容一下子隐了下去,他知道刚刚这阿坦图所说的那一些个话分明是试探着,试探着师兄如今的现状。戒贤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如何说的,只怕自己是多说多错,这说错了一句那其中的问题就是有些严重了。
三年前在护国寺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慈远师兄伤重不愈这件事情在寺中是最大的一个秘密,旁人只知道慈远大师是在闭关修禅,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慈远是在养伤着。
戒贤刚想着是要怎么回答的,却是听到静禅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师父正在大殿之中等候着国师。”
静禅从寺庙的大门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身白色的僧袍衬得静禅那清秀的脸看起来是分外的青嫩,那一颗光头在阳光下显得是分外的油光瓦亮,看上去几乎是通透无比,只是这头顶的九个戒疤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静禅走了出来,他朝着阿坦图微微弯身,行了一个礼,那姿态分外的礼遇,他神情带着一贯的沉静,他缓缓地道:“师父知道国师您今日内将要抵达护国寺,所以早就已经在等着国师您了,如今更是在大殿之中等着国师您的到来。”
阿坦图看了一眼那静禅,神情之中有几分恍然,“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初站在慈远身边的那个小和尚,这两年不见,小和尚倒是长大了许多,也不知道这功夫是长进了没的?!”
阿坦图也可算是认识静禅的,自己同慈远当年那一战的时候,他便是在旁边看着,听说是这慈远收得唯一的弟子,在他看来,这小和尚手脚修长,骨骼清奇,的确是个练武的好材料。但这个不过才二十岁的小儿郎自然阿坦图是不曾放在眼内的,这整个护国寺之中他除了慈远一人也没有什么能够叫他放在眼内。三年内这慈远还能够拦上自己一拦,但现在,他可不认为这慈远还能够拦得住自己的。在阿坦图的念想之中,这慈远应该是没有这么快就能够将那一身的重伤给治愈的,可如今听到静禅这说的话,那慈远难道还认为能够与自己一战不成?!
阿坦图这心思落了几落,又是抬眼看向静禅,想要从静禅的身上瞧出一些个不一样的地方,却见静禅往着旁边一靠,伸手道了一句:“国师请。”
那持重而又滴水不漏的神情倒是的确同那慈远有几分相似,瞧见这种神情,阿坦图的心中便是有几分气闷,叫他忍不住是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些个事情,如果当初不是慈远拼力阻挠,自己又怎会受了伤,整整修养了两年多,这两年多来,他无一想的不是报仇一事。如今已经到了护国寺的大门口,阿坦图觉得自己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阿坦图掀开了帘子,他从那帘子之中跃了出来,落到了静禅的面前,他撇转了头看了那静禅一眼,抬脚就是往者大门之中走。
莫氏和秦嬷嬷也是在这些个人的之中看着这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