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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发现,自己只有紧紧贴在铁船壁上,才能在黑暗中闻到这种气息,浑浊恶臭的空气里里,唯一的纯净,带着静谧的远古的味道,让她……安静。
渡过最初的恐慌,昏船,剩下的就是寂静或者说寂寞,没有任何人会回答你,除了波浪。
梅若草闭上眼,黑暗波涛声渐渐地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海藻缠住的鱼,慢慢地越沉越下去。
水很深,但那种黑暗与波涛却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安静的能力。
会死么?
也许……
扁虱进入沉眠期。
*****
一个月后
旧金山 PM 15:20
“嘿,强尼,还有五十海里到岸,打开底下1号舱门。”
“你他妈就继续像五百只鸭子一样喊,再海岸警卫队那些婊子养的再给我招回来,嗯?”
“嘿,小子,要知道你现在在对船上的大副说话!”
“好吧,好吧,大力水手们,让我们都礼貌点,大老板等下就会到,我确信那位百老汇的绅士可不喜欢看到我粗鲁无礼的船员在他面前谈论哪个吸毒妓女的屁股大。”
男人们高声粗鲁的调笑声带着兴奋、机械铁链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贪婪的海鸥拍着翅膀落在甲板上,巡视着上面有无遗漏的小鱼或者章鱼幼仔的腐尸。
阳光落了满地。
遥远的、夹杂着海风新鲜潮气的味道汹涌地扑进来,像污浊的黑暗空气被什么捅了个大洞,栖息在黑暗深处的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码头上
几个男人在码头上,看着自己的手表,不时低声交谈,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革履与这个中小型码有些脏乱、咸臭的味道,三五成群的卸货工和粗鲁水手格格不入。
“怎么,还没有来么?”为首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头檀木色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黄玉色的眼里带着制式的沉冷,犹如长期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公务员,让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每一丝线条都带着沉肃。
“还没有,不过那位一向准时,德国人,一向准时得变态。”
低声交谈的声音未落,码头不远处滴滴的一声,一辆加长奔驰缓缓驶来,阳光下,华丽的车身掠过黑到幽蓝的色泽。
几个男人立即戴好墨镜,为首一人低声用手机说了点什么,随即也和其他人一样默然而立。
车身滑过一个完美弧度,停下,立即有人上前开门,随即对着跨出门外的人低声道:“您好,先生命令我们全程负责您的安全。”
“克莱森,很久不见,替我谢谢教父。”车边的人,一双蓝绿异色极为明显的妖瞳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色泽,精致削尖宛如西方古老传说里妖精的脸庞显出一种中性的艳丽。
“教父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厌恶地扫了眼脏兮兮的货船,天霜慢慢走上甲板。
克莱森礼貌地道:“先生只要我转告您,他选择了您作为下一代塔罗的继承者,当然会相信您,这种小事您只管自己决定就好。”
“哦?”天霜妖异的眼瞳闪过一丝异芒,唇边微微勾起一个若有所思的弧度。
教父,还真是信任他,这一代塔罗的成员是不是也曾得到他‘这样的信任’。
“货物到了么?”
“到了。”船主嘿嘿地谄媚笑着靠上来,同时忙转头吆喝:“嘿,迪克;把卷扬机开起来,打开储油舱……嘿!!你们他妈的发什么呆呢!想让我踹你的屁股么!”
直船主恶狠狠地走近,底下的粗鲁水手才顾不得盯着那漂亮的小绅士流口水,去开卷扬机。
“吱啦、吱呀~~~~~~~~。”
舱门打开,一个恶臭熏出来。
天霜厌恶地皱眉倒退数步,克莱森立即上前挡在他面前,手扶在腰上。
船主无意间瞟见那个男人的姿势,不由打了个冷战,那种姿势,肯本是惯拿枪支的,而且还是政府部门那些人的制式的姿势。
忙抖着满脸肥肉上,堆起笑解释:“没事的,没事的,这里运货的都是这种不好闻的味道,您知道,咸鱼嘛,您这样的绅士一般都会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天霜忍不住冷冷挑眉:“你最好保证货物没事,否则,你也会变成这里的货物。”
船主心底冷嗤,切,这种人不是没有能力把人偷渡出来,选择这种最折腾人的方式,运出来的人如果不是得罪了他的人,就是不会太重视的,还要他妈装圣人。
脸上却仍旧是谄媚:“看在上帝的份上,您放心,您交代过不会让货物死掉的,我当然会做到。”
天霜懒得理会他,只嘲弄地撇了撇嘴角:“把那东西弄出来。”
看着他身边的人没动,船主立即给了船员几个眼色,那几三大五粗的船员只好忍着恶臭,戴了口罩下去,不一会拖出一个东西来,但没有立即拉出来,而是在舱口阴暗处停住了。
“您知道,太久不见阳光,突然这样的强光下,眼睛会瞎掉的。”船主立即嘿嘿笑着解释。
天霜看着黑乎乎那一团东西片刻,只见它慢慢抬起头,长长的发丝覆盖下来,阴暗中有潮湿的腥气扑鼻而来,它似乎在辨别声响,缓缓地迷蒙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冰冷冷的、滑腻的、却迷迷蒙蒙如雾气般。
他忽然轻笑起来,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抓到一只海底的海妖。
“把这东西弄上车。”他靠上前,仿佛享受似的深深地吸了口气,要让那气息沁头内附后,忽然道。
“这……是。”船主有一瞬间的疑惑,这个分明是娇生惯养的少爷刚才还那么厌恶,现在却……不过这些上层社会的变态们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理解的,不是么?
船主耸耸肩。
他并不知道,一只死了十五天的老鼠的气味也许不比含苞初放的百合更吸引人,但这两种气味对一名调香师而言,这两种气味就像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和一百美元的钞票,都只是两张纸而已,只是区别在于哪个更有价值。
“很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么,放心,很快你就会什么气味也没有了,干干净净地,安安静静地一辈子……就像那些地下室的标本一样。”经过他身边时,天霜轻轻地贴着她的耳边微笑轻道。
诡香绽 第三十七章 亡命天涯 中
上下班的高峰期,几辆车子缓缓地汇入车流道,旧金山的跨海大桥Golden Gate Bridge上夕阳斜落,万顷碧波染成了极其艳丽的金色。
“从瞳孔的反应情况来看,应该是在无光或者微光环境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导致暂时性的应激迟钝,不过在一个多月的这种与世隔绝的恶劣环境下还能有这样的状态,应该说,她的坚韧性出乎意料……。”
白色衣袍的金发男人仔细地一边拿着医用电筒为面前的人做初步检查,一边给出专业的结论,似乎丝毫不避讳自己手下的病人浑身脏兮兮、满身油污。
同样毫不避讳的,还有坐在对面一身白衣的人。
“嗯,出乎意料,我可爱的老师,总是给我惊喜。”天霜懒懒地支着脸,目光转向窗外的金门大桥。
人在极限的环境下,身体分泌出的气息是最浓烈、最纯粹的,也最……迷人。
三天惊心动魄的大逃杀游戏,没有让这个人崩溃,也给他惊喜,提炼出最接近君身体的香气,这一次,一个月的彻底禁闭和残酷黑牢式偷渡生活,曾逼疯和逼死了至少一半偷渡者,在这个人身上不知又能使她提炼出什么味道。
一定很有趣……
至于君的心脏……谁也不配得到,就由他来保管好了,最完美的液氮存储器一定能保持细胞的最大活性。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让‘她’永远陪他一辈子。
“要不要帮她清洗一下?”金发医生写了几张处方单:“还要做全身检查,不清洗一下,会影响检查结果,如果带了什么寄生虫之类的东西,对你的实验结果会有影响吧。”
公事公办一句话,把天霜原本打算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他思索了一会,用电话吩咐了人过来在清洗前先做一次气味收集。
“说实话,你这活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恶心,这也是我从来不用香水更从不允许我的女人用香水的缘故。”金发医生忍不住挑了挑眉,
谁知道那芬芳迷人的液体里面是不是有尸油、或者奇奇怪怪的呕吐物或者动物分泌液之类的东西(抹香鲸分泌的贵重麝香原料,就是它的某种呕吐物,还有麝猫的分泌物也是制香的贵重原料……至于是麝猫的什么分泌物……算了不说了)。
“呵呵,康斯坦丁,你是在评价一个价值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产业,或者说行业,现代人的生活里有哪里是缺乏香料的存在,要不要我细细地解说?”天霜似笑非笑地勾起唇。
“天,看在神的份上,你住嘴吧!!”康斯坦丁忍不住皱起满是雀斑的鼻子,年青的医生有一身颇算出色的医术,虽然其貌不扬,只看钱治病,有了钱,就是拉登求他,也无所谓的没有任何职业操守的人,却对自己的生活无比热爱,自然不愿意下半辈子闻见非自然香气就食不下咽。
他连忙转移话题:“听说这位是最后见过当年女王君手上遗失资料的人,你就这么玩没了的话,教父会同意?D一直在和教父联系。”
“连你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我亲爱的弟弟真是会为教父打算,还是舍不得……。”天霜顿了顿,脸色阴晴不定,只是一双异瞳里没有一丝温度。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什么都不记得蠢货身上?一个只有着外表相似的泰雅。梅,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给你一百个,至于D,等他从中国到达香港,再转机慕尼黑,最后来到洛杉矶,我想,我已经可以拿提炼出的最初成品欢迎他,嗯,也许还有一具他也许会感兴趣的精美人皮娃娃。”天霜看着滚着猩红火烧云的天边轻笑起来,眼底竟有了丝深深的冰冷怨毒。
康斯坦丁不由浑身一颤,虽然那隆美尔和他也算是关系不错的上下级,但他发现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人。
那些任性底下,是多少……疯狂和冷酷。
但他说的也没错,记忆这种事不是频繁刺激就能想起,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何况难以掌控的人,不如除掉,掉包一个整了容的自己人,作为饵料引人上钩,没谁规定非是原装货不可,更何况,现在教父在试图和那些人重新合作。
“少爷,前期的原料收集完毕。”从小房间里出来的,是天霜手下的最顶尖化学药剂师之一。
“很好,带她去洗澡吧,完事后,是第二道收集手续。”一瞬间,所有外露情绪掩盖回面具下,天霜靠回柔软的沙发上。
目视着那不言、不笑、不动、不哭,宛如什么情绪也没有的脏兮兮木偶娃娃离开。
那仿佛海底的初初捕捞上来的奇特人鱼似乎消失无踪。
*****
“进去,里娜,把手术清洗专用沐浴液拿来,还有镇静剂!”粗壮的护士厌恶地一把将瘦小脏兮兮的东西丢进沐浴室,随即恶狠狠地瞪着身边那个高大的警卫:“狄克,你们这些混蛋就会给我找麻烦,下次是不是打算从墓地里掏出点什么垃圾来?!”
高大的警卫嘿嘿笑着,摸了把她肥硕的胸部:“别这样,露西。”
“得了,还是你打算去亲自帮这个脏东西弄干净!她抓挠起来能把你的皮剥了!”露西肥白的脸上露出鄙夷,开始戴上口罩和医用塑胶手套。
虽然她在移民局的定点检查医院,可她最讨厌为这些移民局送来的垃圾做检查清理。
还是黄种垃圾。
“你别把别人的皮剥了就不错了!”男人嬉笑着。
两人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