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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事多,抱歉更晚了。
好多留言也。
兴奋。
但晋江抽了,不能回复留言。众亲,谢谢支持。
、29
顾馨兰接到老妈电话的时候正在与师兄步行穿过校园。已是上课时分,被青葱嫩黄的树林所掩映的林荫道有一种整肃的安静。和风吹过,落叶起舞。太阳,暖烘烘的带着一丁点暴烈刺进皮肤。师兄在前,顾馨兰在后,却是一回首就能贴近的距离。顾馨兰亦步亦趋的走在师兄高大身躯所落下的阴影里。所不感动那是假的,顾馨兰没有想到时隔数年,钟远和居然还能持有过去的习惯。
但这个习惯顾馨兰认识他的时候就有,将来,钟远和也延续在别人身上。顾馨兰垂下眼帘,手机恰在此刻响起。陈默的声音在那头,一如既往的宏亮:“馨兰,我在城里,是敏正让我来的。敏正现在正在医院照顾他从前的女朋友。他觉得你有些误会,所以想让我劝劝你。嗯,刚刚下车,敏正还想拉我去医院看看那女孩呢。妈没去,妈想问问你的意思。”
顾馨兰很镇定的听完陈默的所有话,还不忘记表扬说:“妈你没去是对的,嗯,你做得很好,你现在在哪里?要我过去接你吗?喔,敏正给了你钥匙,你自己能找到吗?打辆出租吧。我晚上会早点回来。”
这样的云淡风轻,好象她刚刚聆听的不是被狠摔了一记耳光在脸上的恶噩,而是晚上七点半的天气预报。
然而合上电话才不过一秒,钟远和看见顾馨兰的脸色变成青灰,指尖发抖,她快速回拨,全不顾这是在公共场合,声音脆利,有一丝丝凶狠:“妈你回到姓于的房子之后,进我卧室,在我床头柜的第一格拿我那套小房子的钥匙。你到那边去等我,一秒钟也别在姓于那里多呆。回我们自己的房子去。你别劝我,还有什么好劝的。分手,”
最后两个字顾馨兰是吼出来的,几个学生指点着她仓惶的离去。顾馨兰合上手机,来回踱步,然后笑了:“对不起师兄,让你枉担了虚名。”
钟远和看着她,希望她哭出来。但这孩子,一如既往的死扛死倔。他于是上前低声说:“当年是师兄欠你这两个字。分手。馨兰,我后来时时后悔,怕你会因为我没说的这两个字,而误了青春。是师兄太自私了。”
她是因为这个而怨过他,觉得这世间的男子哪怕温和敦厚如钟远和,也总有一丝凉薄,辜负了女人情意。
在他们的眼里,自己的目标处境及对未来的追求远胜过一个女人期望的双眼。隔着一个大洋,疏离与淡泊更是名言正顺。
他们,或是他,师兄,在暗沉的夜里,她也曾哭过,不止一次的泪湿了枕巾。一夜好梦醒来,睁眼看到了总是清冷,鸟叽叽喳喳的在窗台上跳,每一声鸣叫都像是在说“好傻好傻。”
她真的傻过,以至于在钟远和离开后的三年里,不愿更改手机号码。尽管阿九用各种手段勾引她这样或是那样,她也守着一只老款机过日子。
那机子上有钟远和留下的印记。他发的短信,他在国内的号码。他偶而玩过的游戏。在顾馨兰理发或是购物的时候,钟远和漫不经心的翘着腿单手持机,嘴里有气无力的喊:“顾馨兰,倒数计时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看我都等你多少时候了?”
可不管他是在等待,还是在与她共聚,钟远和没有透露出半分将要远游的意思。他似是很有信心,相信顾馨兰必能在他离去之后孤身原复,她绝不会因为那疏离而淡泊的处理方式,而在下一段感情的入口处,选择有理说理,而不是将自己沐浴在情感中。
顾馨兰轻轻推开钟远和的手,说:“师兄,能给我买一瓶水吗?”
这是他们曾经的校园。小卖部在图书馆左侧下方的堡坎下,露出半个头,是碧绿的汽水瓶子与大半幅招贴画。从前他们最爱远远的站着,猜测招贴画上细节,并据此决定这汽水喝还是不喝。当然都能喝的。老好人钟远和,现在与过去一般无二,无奈的微笑,再甩着手认命的走下去购物。
除了汽水,馨兰最爱的蓍条,青豆,饼干通通都会带回来。连阿九都说,这已经就是宠了。这样的疼爱,离开之后却是音讯全无。以至于在漫长的时光里,她总会在最不经意间一眼看到相似的背影,并牢牢的盯住不放。
她总是自省,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底酸涩,就象是沾满手的青柠汁,无论如何也洗不去。其实只是内心萦怀,不能舍弃。只能寄希望于光阴,而她做到了。
馨兰想:虽然在人生最美的年华,在最想爱,也最能爱的年纪,在内心澄澈,在有气力能全心苛求另一个人心意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用行动教会她:不承诺,不负责,不主动,不拒绝。
师兄原来是四不男人。过了三年,经过阿九数次洗脑,顾馨兰这才恍然大悟。
阿九玉指一点,恨铁不成钢“就你笨。”
她要这么聪明干什么呢?她倒巴不得笨一点呢。笨一点不会多想,不会遭遇失望,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想她当年,就是因为不够笨,所以才不能对钟远和的默然离去很快释怀,哗的一声快乐的说:哎呀,看错人了。
看错人,是至平常的事。
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有运气说:人渣从未伴我成长。
终有一日,当时间足够长,内心强悍到外表仍旧平静温和喜悦快乐。就如她今日这般,此时此刻,笑意盈然的说:“谢谢师兄买的汽水。”
还有蓍条,青豆,饼干。钟远和拎着一只塑料袋,有点滑稽的站在顾馨兰身边。
“我能怎么帮你?”这是钟远和压在舌尖的第一句话。他没问。
第二句话他仍然没问:馨兰你知道吗?远在教授撮和你我之前,我就认识你了。
这些话钟远和不说,顾馨兰自不知晓。她不甚在意自己是否狼狈落人痕迹,脸一抹,东西一吃,汽水喝个干净。嘎啦嘎啦的,就又是一条好汉。
踩上草坪抄近路脚步重重的踏上钟远和的车子,听歌闲聊,完全是场面上的女人,知性自如。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舍弃什么。午餐时那短暂的迷惑似已一扫而空。
途中接到一个电话,大大方方的喊了声老板,就抢先报备说:嗯,在去税局的路上,晚点回公司。
老板象是在发彪,顾馨兰脸色突的变得阴沉。合上手机,过得一分数秒,又笑起来。
钟远和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顾馨兰。这句话他仍然没说,但馨兰听到了,在心里,她冷冷的回应说:爱情不过是人成长方式中的一种,我痛,我恨,我怨,我喜,我悲,只是我心智神识剥落故旧迈向新生的正常反应。迟早有一日,我会闲时敲棋坐看云起。我不是七七,我不会用我的感情,牺牲,去成全你对于爱情的定义。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
、30
陈默在返回医院之前,惦量了一下轻重,私心忖度,她这样的行为如果被顾大伟知道了,是一定要挨骂的。
但挨骂又怎么样,都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要闹离婚?再说馨兰是个孝顺的孩儿,断不会不体谅做妈的这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当周雷开车离去,陈默皱着脸坐在于敏正家小区的楼下,迟迟不愿上去。这地方她只来过一次,那时馨兰在,于敏正也在。两口儿一左一右的拥着陈默走进电梯,有相熟的邻居就问:“这位是?”
于敏正西装革履响亮的回答:“我妈。”
那么俊的小伙子,有地位有事业,回到家袖子一挽什么活都干。炒菜洗碗刷锅,饭后另有水果零食送上。
她们娘俩,半根指头也不动的窝在沙发上,看的是肥皂剧,讲的八卦闲话,笑得活象两只树上的老鸹,呱咭呱咭,噗,这是陈默在放气。于敏正端着只茶杯笑嘻嘻的过来:“妈,喝点普洱茶消食吧。”
还外带肩部按摩,手势熟练,力度恰好,不轻不重,用掌劈肩的时候,陈默乐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这样的女婿,陈默喃喃出声,被去而复返的周雷听个正着。周总心里一阵不自在,再次狠骂自个儿多事犯贱。脸上却堆起笑,弯下腰问陈默:“阿姨,你怎么不上去?是没钥匙吗?要不要去我公司坐坐?”
听多了那些迷惑老人骗钱的例子,陈默目光警惕的瞅着周雷。或许是此刻的光线比较明亮,而周雷又一脸的笑意盈然。陈默这声“他叔”就叫不出口。
周雷是谁啊?女人堆中的人精,但凡是有口活气的雌性,他都通杀好不好。也就是因为“打老鼠怕伤着玉瓶儿”,心里有了顾忌,所以才失了先机,被安上个他叔的名儿。周雷嘴角抽搐,体贴的说:“叫我小周吧。”
陈默瞪了周雷一眼客气的问:“老周,你怎么又回来了?”
当然是献殷勤讨好巴结没安各种好心。周总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直起身子淡定的说:“关心员工是我这个做老总的应当做的。”他彬彬有礼的递过名片,吓,名片上的字陈默认得,名片上的标志也与很熟悉,连电话号码都与馨兰一模一样也。
陈默扭捏了,周雷圆满了。他傲娇的鼓励陈默,“阿姨,你是不是想回医院去?我送你吧。道远,你又不熟。我车快,一会就到了。”
陈默再次被惊吓,但瞅不出来啊,身为孩子王气场强大那是必须的,岂能轻易让人看出底牌。但周雷哪会儿吃这一套,想当年他可混过街仔的人呢。
周雷越发和气的,贴近陈默坐下。说得是有条有理有来有去:“小顾是我的员工,小于是我的朋友,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医院的病人,唉,”周雷叹口气:“大家心里都着急,阿姨你想必也是一路惦记着,是小于体恤你,怕你累着,所以才不让你进医院,你别想多了。”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陈默摇头,心里佩服到底是领导,大领导,瞧这话说得多艺术。分明是那小子的错,却模模糊糊的各打三十大板。陈默大不服气,不免起了争辩的意思,对着周雷强笑道:“我代馨兰谢谢领导的关心。说起医院里的那姑娘,我也是心疼的。可是谁来心疼我家馨兰呢?她和敏正恋爱也谈了这么久,家长也见了,婚纱酒店也定了。差的无非是一张纸,在我们老人眼里,早就把他们当做夫妻看待。”
陈默怕周雷看不起顾馨兰与人婚前同居,又急着解释说:“现在年轻人都这样,也不能怪馨兰。”
谁怪她啊,周雷心说,他只怪他自个儿。他越发笑得温馨,“老太太。”
这一声喊让陈默筋骨一松,可后面的话,或许是不当说?
周雷不想听,因为他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在外面做生意的人,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公司早倒了八百回了。
周雷于是劝道:“您还是应当去看看才好,年轻人嘛,办事都是不太牢靠的。小顾又是女孩,做父母格外慎重些,也是常理。再说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吗?小顾工作上踏实可靠,为人肯定也是最孝顺不过。您就上门去看看,给她把把关。是个什么状况,是个什么样的人。该说就说,该劝就劝。您和小顾是亲亲的骨肉,总不会为了您对她的好,小顾就生您的气,和你生分了。”
这话正说到陈默的心坎上,她看着周雷的眼光不由得就带了几分感激。周雷把胸一挺,坦然受了。虽然他自个儿也觉得有点坏,有点不仁义。可是,周雷理直气壮的想:这不是顾馨兰欠我的吗?如今收些利息也平常得很。又不是高利贷。
“小顾这些日子情绪低落,工作上也频频出错。整天心事重重,其实休假外出放松一下比较好。”
这话说得没错,但从老板的嘴里说出来让人听着就那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