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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曈不吱声了,退而求其次:“那我在你办公室等你。”却是惴惴不安心慌手慌全身肉跳:应该没那么巧吧……
两人一进病区,就被护士办的吵闹声惊到了,好些个病房的人都押开门缝向外看。瑾儿生怕事情闹大,快步赶过去,忘了给郝曈开办公室门。
事情说起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一位术后护理的老人,血管又扁又脆不好找,已经要被扎成筛子了。家人见今天扎针的是个新来的,已经有了不满,偏偏扎了三针才进了血管,病人的女儿心疼老人受罪,埋怨她技术不行,刻薄了几句。
小护士刚出校门没受过气,不知忍让,不服气的白眼球一翻一翻的透着火气,在病房里就弄得不愉快。可她出门后越发觉得憋气,多余的发了句牢骚:“这医院就只围着你转啊?病人就了不起了?”
这话偏偏被跟出门去找医生的老人的女儿听到了,就要“教育”一下这个不懂事的,闹着要告她。
听出事情经过,瑾儿笑着就过去了,一手揽了病人的家属,轻轻拍几下胳膊,像是老朋友在聊天:“好了好了,她年纪轻,不会说话,我们教育,别把你气到。这样吧,你说,怎么处理解气,扣奖金?要不这样,反正她还在试用期,我们直接跟医院反映,把她辞了算了,怎么样?”
气头上的患者家属只是气不过,也没想到要怎么样,护士长却一出口就是辞退,她看看被自己训哭的小护士,于心不忍了:“辞退?算了,教育教育就行了,这年月找个工作也挺不容易的……”
瑾儿姐妹似的挽了她往回走,几句话就把她逗乐了,两人说说笑笑进了病房。
刚才还乌烟瘴气,转眼间被瑾儿四两拨千斤的散了个干净,一屋子的护士大夫连带郝曈,除了赞叹只剩佩服。
惹事的小姑娘更是惶恐,护士长口中一口一句的“处理”、“扣奖金”、“辞退”……早把她吓懵了,眼泪比刚才吵架时更大滴的倾落下来,嘤嘤的哭出了声。
护士小安说她:“看看护士长,学着点儿,日子长着呢,你这样没把别人气死先气死自己。”
瑾儿这时回来了,恨铁不成钢的绷着脸:“去我办公室。”
这就是要单独做思想工作了,小护士怯怯的跟着去了。能听见瑾儿不高不低的话尾音:“服务行业不好干,能不说话就别说,牢骚发在心里懂不懂?……”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笑瑾儿的滑头。
老周大夫总结:“护士长一招吃遍天下,只要有人投诉吵架就说要开除,多少年了,也没见一个被开除的——郝曈别站着,坐啊。”
郝曈忙不迭的进了工作台里,不知道陆彬杨在不在病房陪床,心惊胆战的背对走廊坐下。
瑾儿的老干部科是她的第二工作室,她跟这里每个人都熟,忙起来时还帮着接接电话、换换液体什么的,颇受欢迎。
老周大夫问起了郝曈新进的几种抗生素的适应症和用法用量,几个护士这会儿不忙,藏在更衣间里品论着小安新买的口红。
小安笑嘻嘻的就要拿郝曈当模特,给她往嘴上涂,郝曈忙不迭的躲开。
周大夫是退休返聘的老专家,却也是时尚知性老太,穿旗袍戴玉镯,气质不俗。听着年轻人闹,说郝曈:“你也化化妆,打扮起来就是不一样,过两年身材一走样,想美也没的美,多遗憾啊。”
郝曈老气横秋的:“人总归要化做春泥入土为安的,何必浪费胭脂钱?有时间还是要多睡觉才对。”
周大夫乐了:“在我面前你敢说老?我现在只遗憾年轻漂亮的时候没美个够,下辈子啊,我还当女人。”
郝曈托着腮想想:“我下辈子投胎去深山里当一株草,除了晒太阳什么都不做,只活一个春夏秋冬,然后死掉,傻傻的什么都不要知道……”
小安听见她的话,劝周大夫:“周大夫,你别理她,她是漂亮够了,活到更高层次的精神层面了,不像我们这些俗人,涂脂抹粉的。”
新来的小护士被瑾儿教训完,红着眼睛回来了,听见小安这话,好奇:“小安姐说谁漂亮够了?”
小安指向郝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护士长办公桌上那个美人照是谁吗?就是她。”
小护士张大嘴不可置信的看向郝曈,辨认好久,仍是不敢相信:“又像又不像的,那张照片是艺术照吧?”
周大夫笑了:“你啊,来的晚,郝曈当年的风采没见着,那时候医院没结婚的男大夫有空就往药房跑。”
郝曈被呛到:“周大夫,太夸张了,会吓到人的。”
小护士好奇了:“郝姐,你老公得费多大劲儿才能娶到你啊?”
郝曈求饶:“孩子,你千万别信她们忽悠,我目前是医院大龄女青年的领军人物,工会主席最想解决掉的头疼任务之一,那么有魅力还至于成了‘齐天大圣’?我现在是哭着喊着要嫁人,只要有人娶,我就嫁。咦,你们护士长呢?”
“给病人办出院呢,就过来。”
瑾儿脚步匆匆的回来了:“郝曈,去我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给病人办个手续。陆先生要不你也去我办公室稍等?”
陆先生?!
郝曈如五雷轰顶,猛回头,就看见陆彬杨悠闲的站在护士办的工作台外面,不知来了多久,很认真的盯了她一眼,去了瑾儿敞开的办公室。
郝曈呆在椅子上不动,瑾儿着急,不由分说扯了发怔的郝曈塞进了旁边的办公室:“快去,挡着我拿病例了,你不是要去我办公室等吗?小安,把出院章递给我……”
办公室里陆彬杨主人一般的坐在瑾儿的座位上,郝曈转身就走:她慌了,彻底慌了,只知道要离开。
果然第六感灵验,就知道这个地方不该来,还自欺欺人的心存侥幸,结果偏偏就遇上了。
陆彬杨却笑了:“不至于吧?我又不是鬼。”
郝曈不理,出了门用力的把门带上,像是要彻底扇断什么似的。大声的门响却震荡心怀,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近乎是逃离的出了病区,在电梯间的小厅里等瑾儿。可依旧是坐立不安,生怕再遇到陆彬杨,于是给瑾儿打了电话,自己搭电梯去内分泌科的门口等她。
陆彬杨听着那声迫不及待的门响,闷声笑了。他这些天白天都在医院陪奶奶,晚上去公司处理事情,刚才走廊里有人争执时他看到郝曈来了,就想见见她,没想到她被吓成这样。
瑾儿的桌上摆着两个相框,一张是儿子的,笑得小脸上只能看到一张嘴。
另一张是郝曈,很,怎么说呢,很妩媚、也很温柔,果然和现在的平淡无奇判若两人:
是抓拍的特写,照片中人回头看的瞬间,唇角微张就要笑出来,眉角发梢都是逼人的青春,光彩照人又不失温婉含蓄,黑漆漆的眼满目春色,勾着人的魂。卷曲的长发遮着肩,窄肩连衣裙衬托出姣好的身材,落落大方。
陆彬杨认出这身裙子是顶级的品牌,林安雅就是这个牌子的忠实拥护者,比起来还是郝曈适合这种风格,比林安雅更能显出柔和大气又不失随性的气质。
周大夫说的没错,如果照片中的郝曈就这样走下来站在面前,陆彬杨相信,是男人就会对她感兴趣。
桌子的玻璃板下层层叠叠的还压着很多照片,陆彬杨依次看下去。桌边不起眼儿的地方有一张泛黄的十多人的小合影,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穿着整齐的白大褂,风和日丽的天气站在绿绿的草坪边。也有郝曈,笑的柔软灿烂。她左边是项临,右边是瑾儿,照片上烫金的字依旧清晰:XX年XX医院共青团支部合影留念。
陆彬杨笑了:她还当过团干部,项临居然也当过团干部。
项临说她:“挺有个性的,和你们不是一类人。”
陈锋说她:“她可是相亲老手了……这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乱着呢。”
陆彬杨几乎就要伸手去拿那张照片,终究作罢:相框太硬,没有她身体的美好。
第 13 章
郝曈最近怕了上夜班,一个人的时候真担心遇上不好应付的人。这个“不好应付的人”不过也就是那一个人,远比醉鬼更让她心惊。
其实,他又怎么会像无聊的陈峰子那样来找她,何况还要坚持到她的夜班?他那天是去给他奶奶办出院手续,想必人现在都不在医院,已经把她忘了。
自己又瞎紧张什么?
事实也如此,郝曈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是你自己过敏太当回事儿了吧,人家可是饭照吃、觉照睡、酒照喝,巴不得再也不来医院这种讨厌的地方,空气里不是消毒味儿就是病菌弥漫。
那天瑾儿带她认识完张护士长后,问她:“你跟陆老太的孙子不是认识?怎么把他晾在那儿一个人就跑了。”
郝曈顿时紧张:“他说什么了?”
“他和我又不认识,一句话也没有,别扭死,你要是在旁边我还自在点儿。”
郝曈放心了,觉得奇怪:“他奶奶姓陆?他跟他奶奶姓?”
瑾儿被提醒了:“是啊,你不说还不觉得,孙子哪有跟奶奶姓的?这一家好像挺复杂的,老太太医院里进进出出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儿子女儿来过,就只一个孙子来陪着,每次住院都是雇护工照顾。周大夫说她当年是抗美援朝的战士,去过朝鲜战场,离休前是财政局的局长,市领导也常来看她,很厉害的……”
郝曈试想下陆彬杨的生活,可是线索太少,无从描摹,不禁笑了:有空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夜班不忙,难得的静心抱着书看的入神,郝曈伸手拿水杯,不经意间看到脚边垃圾箱里最上面扔着肾上腺素注射剂的包装盒子,猛的一个激灵:她记得最后一张处方开的药是柴胡针,拿完药就扔了盒子,怎么柴胡的包装盒就变成了肾上腺素?难道……
冷汗唰的蒙出一身,她忙翻处方:最上面的一张处方清清楚楚的写着柴胡注射液。
再翻垃圾箱,根本没有柴胡注射液的盒子。
郝曈手一拍额头:坏了!如果是把肾上腺素当柴胡给病人打进去……
凉气从头顶一直灌到脚后跟,越想越害怕,她抓起电话就给急诊科打,电话刚通一声还没响完,她干脆扔了话筒,推门而出直奔急诊科。
急诊还是老样子的忙乱,郝曈顾不得礼貌,见门就推开,挨个房间找刚才取药的护士,终于在处置室看到她正在给一个孩子缝合手指,着急的跑过去:“刚才我给你取的药呢?”
护士带着口罩,只余一双眼睛在外:“给病人打了,怎么了?”
郝曈急了:“空安瓿呢?”
护士被郝曈的慌张吓到了:“怎么了?”
“处方开的是柴胡,可我拿的好像是肾上腺素,这可怎么办?”
护士长长的舒了口气,摘掉口罩:“被你吓死!没错啊,就是要用肾上腺素。当时还给另一个病人取柴胡针,可他没押金了没法取药,处方我顺手放你那儿没拿,你忘了?”
郝曈方才一门心思就以为自己付错了药,根本没想这些,此时被提醒才想起,蓦地一放松,腿还软着,找个地方坐下缓缓神。她身上冷汗未退,又加了一身急汗,觉得冷飕飕的。更是后怕阵阵:“没错就好,没错就好,真要是错了可怎么办,阿弥陀佛……”
韩大夫领着一个病人进来换药,看见郝曈,问:“你刚才找谁呢,那么急?”
护士笑了:“她自己吓自己呢,我看见她取药时核对了四五遍,仔细得不能再仔细了,结果还担心取错,又追了过来。”
郝曈苦笑:“越是反复检查过的就越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