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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可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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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坐下去的动作把电梯震得一晃。
“操,丁戈那孙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出了一群操蛋玩意儿!”祁思源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骂着脏话;然而他同时还是有些欣慰的,徒弟对于是非原则的把握是有分寸的,关键时候他会站出来维护师父的尊严,尽管事后他也会坐在地上笑得打滚儿。
电梯停下时,蒋敬璋扶着栏杆站起身,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就把脸一抹,变了副表情,正儿八经的开始汇报工作,反倒把师父弄得有点别扭。
据报,今天中午酒店门前安保区域之外,发生一起斗殴事件。两个中年男人发生争执,随后还有第三人介入,三人之间各说各理,最后发生打斗,导致其中一谢顶男子被重伤头部送进医院···
“这话听着有点怪异,在咱们门前,却是安保区域之外?”祁思源停下了解扣子的动作,回头看着徒弟。——蒋敬璋从茶几上捞起一个苹果,往空中一抛又接回手中,然后咔嚓咬了一口,吭哧吭哧的嚼着:“对哟,我让门卫用花盆和隔离墩围出一道界线,然后告诉他们要打架的话请到线外去打;因为我身上没钱,垫不起医药费。还有如果我牵扯这种臊干零碎的事被开除,酒店不会对我进行补偿;我没地吃饭去。”
“甭问了,你认识这俩人。”——“没错,董科长和蒋家狐狸堂叔,分赃不均打起来了。中间跑出一个拉偏手的,就把董科长地方支援中央的脑袋开瓢儿了。打人那俩都跑了;门卫及时报了片警,把人拉走了,姓董的这回估计是够呛。”蒋敬璋边说边啃着苹果,没半分钟的功夫,就成了一个苹果胡儿。
“等会儿,你一直在坐壁旁观?”——“啊,是呀。不然,您是觉得我还应该备出食水和闹表,每隔两分钟叫他们中场休息?!”蒋敬璋扔掉了果核儿,扯张纸巾擦嘴角,翻着两眼一幅很找抽的模样。
祁思源扔下手里的毛巾,趋向近前将徒弟按在沙发里。“小子,你实话实说,最近在盘算什么?你若仅是淘气贪玩,只要不出大圈儿,我不会管。可我看你现在是要玩火了。”——“姓董的没追到我妈、爬不上更高的位子,在陈家失掉凭仗,尤其投在章文娣身上的钱收不回来,绝对不甘心的。蒋延承力保章文娣,是因为在老家遗产划分上有利可图,而且我断定,他一定知道章文娣的藏身之处。那两个货都猴儿精的,谁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但共性就是,见着钱比见着祖宗都兴奋。我所做的,只是把他俩之间那层遮羞布扯掉而已。我所做的不过是把那俩财迷扶上驴背,再往驴屁股上抽一鞭子,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干。”蒋敬璋目光闪烁的直盯着师父,故意弯起一个切齿的笑。
祁思源突然意识到,这只狐狸在他没留意的时候,已经学会耍手段玩阴谋了,看他这手借刀杀人,使得多漂亮!真让他这个师父惊喜的诚惶诚恐。
一时间找不出合适对答,祁思源放开控制,让徒弟去盥洗室去洗漱然后先睡休息;他抽根烟再下去巡查。谁知手机竟然像有感知似的,突然间响起来。祁思源抓起手机看,不觉一惊,居然是隆澔的手机号码。
“隆董。”——“思源,我是沈赫筠。隆澔出了点状况,半年之内恐怕不能酒店工作。刚才已经和我讲定,即日起董事会由我全权代理。你明天一早带上相关委托手续,到三院骨科病房来一趟。”沈赫筠的声音一气呵成,竟是没有半分异议之处可进。
祁思源在骤然之间简直是毛孔喷张,直觉体内的气一下子飞散殆尽。“沈董,是否方便告诉我,隆董出了何种状况,我好帮您联系相关医生。”
沈赫筠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大约是走到病房外才继续说话。“今天下午我们从外面回来,经过高速路上一座过路高架桥时,突然有东西坠下来砸在前挡风玻璃上。所幸是我那部车质量过硬,拐了一把轮冲过去了;即使这样,隆澔的腿和肋骨都受伤了。但对面车道上的车,恐怕没那么幸运了。他刚做完正骨手术,这会睡着了。具体的情形,明天见面我们再细谈吧。”
祁思源挂断电话,抱着胳膊闭目冥想目前需要立即着手的事。蒋敬璋洗漱完出来,见师父仰靠在沙发里皱着眉头一动不动,情知是出了何种紧急事;便如同之前每次那样,站在祁思源对面一个位置上,然后开口问:“有事儿?我能做什么?”
过了半晌祁思源揉揉太阳穴,按着退起身,抬手拍了下徒弟:“的确是个事儿,不过都得等天亮之后再着手。你今晚就睡在这儿,明天一早sara上班,我会交代她协助你,代为主持经理会。隆董病了需要住院检查一下,我要去医院帮着找下相关方面的医生。我回来之前,你代为负责料理酒店日常运营事务。”
邵明远的战友摸排线索,又一次找到了蒋敬璋。这一次死的是名叫蒋延承的中年男子,在驾车出城的高速路上,因为六车追尾,死在了救护车上。经查勘取证,发现同车的还有一人,出于不明原因在事发后逃开了,蒋姓男子死于受伤过重并延误救治。然而在此之前,蒋某在雷金纳德酒店门前与人发生斗殴,致人重伤;因此不能蒋某有避祸潜逃的嫌疑。
这次连刑警都半开玩笑说,小蒋经理身上的煞气可真是不小。接连几个案件证据收集,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他又是绝对干净利索的置身于事外。
蒋敬璋有滋有味的抿了口茶,然后一面给刑警续茶一面灿烂的笑道:“您直接说我扫帚星转世‘命硬方人’也行。蒋延承当年为了把我和我母亲赶出门,就请人给我算过命,说我是九尾狐狸精附体。必定要给家门带来灭门之祸。从我懂事时开始,每到月圆时,我就画小人写上仇人的名字,然后往上扎针···之前被我咒死了一个老太太,想把我骗到城外卖给人贩子。”
刑警屈着手指敲了下桌子,谢过蒋敬璋添茶。“我对这类神怪魇镇之说没研究”看了蒋敬璋一眼后,就把茶洒了自己一裤子。垂下眼神压低声音道:“从车内物品分析,与死者同车出行的女子,有可能是你要找的人。那个路段往前走,要有很长一段才可能找到就医的地方;假如这个人在车祸中也有受伤,那最大的可能是到反方向搭车又潜回市内。假设此人之前依靠蒋某提供躲藏条件,那之后的躲藏就全得靠自己了。”
当天下午,蒋敬璋按照师父指示,把手机备用电池送去医院,顺带着看望隆澔。因为医院高级病房区不许带花进入,蒋敬璋只好给师父打电话下楼接他。
祁思源因被诸多困扰绊住,难免动了躁性,领着蒋敬璋进病房的路上,就朝他恶声恶气的一顿数落。徒弟当着病人又是上司的面不好顶嘴,勉强对隆澔说了几句问候,就把花束摆到病房窗台上。借机把满腔不自在吐出去。
隆澔仰卧在摇成一定角度的病床上,右腿和躯干都夹着固定夹板;因术后未久,还不能穿衣服,身上只盖着一条被单。麻药效力已过,努力忍着疼痛,致使脸上随着苍白过后,又一层层的渗出冷汗。
看见蒋敬璋脸朝外站着,用手不停的搓脸,知道是被骂起火了又不敢发作,也不做点破,只对祁思源制止道:“病房不让带花进来,是怕有的病人花粉过敏起反应。人家小蒋又不知道这层干系;一番热心来看我,饶带着花了钱,还被你上纲上线的数落。小蒋,你师父被事儿绊住,难免急躁些,你别往心里去。帮我烫一下毛巾吧。多泡几分钟,有股药味浸在毛巾里,熏得我反胃。”
蒋敬璋应声取了毛巾和水盆,去了外面走廊的热水间。隆澔懊恼的拍着床,对祁思源申斥道:“你这当师父的,就不能少些求全责备吗。且不说他今年才24,就是我和赫筠在42的时候,也不保证事事都能周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看不下别人的点滴错误,那又凭什么让人家包容你的错误呢?”祁思源聆讯静坐低头不语。
未久,蒋敬璋拿着烫好的毛巾回来;从盆中拎出一条毛巾,展开晾了片刻叠成三折,放在隆澔没伤的一侧手中。待隆澔擦过脸,由他接手把能动一侧肩头手臂擦了;隆澔也至此觉得舒服了一些。
看师徒俩一对儿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闷声不响,隆澔忍俊解嘲道:“赫筠一向对我预知危险的能力感到头疼;昨天我就说:雨雾天气不宜出行,他不信还瞪眼说:你盼点好事行不行?结果就给他个样儿瞧瞧。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下倒把他拴住了。”
隆澔把毛巾递给蒋敬璋,又把祁思源叫到床前,郑重布置道:“思源、小蒋,你们对我而言都是自己人,我就把事情讲明白。赫筠即日起全权接手我的职务;上面想查任何经济嫌疑责任尽管查。这期间出现任何需要核查追究的,法律、经济责任都有我负责承担。你们师徒两个,要向协助我那样协助赫筠,领着酒店以及旗下几百号人,一起走出这场风雨。好不好?!”师徒两个都没有出声,但在隆澔看向他们时,却都在不约而同的点头默认。
祁思源的手机刚充电开机,就接到电话,对方称通过关系,找到了骨科和神经科的权威人士,要他过去一下碰个面。临出门时,祁思源往徒弟肩上拍了一下:“在这儿照看一下,我回来之前先别走开。”蒋敬璋由此才算是和师父对上话。
有护士按时进来换点滴药瓶、量体温、拔导尿管,蒋敬璋在旁帮着拿药递水,轻手轻脚的插好体温表;那份小心劲儿,把隆澔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拉着他坐在床边,闲聊解闷。“不过就是磕碰伤而已,让思源和赫筠一咋呼,我都成易碎品了。把搞得你比我还紧张了。”——蒋敬璋把毛巾缠在自己手掌上,帮隆澔擦去脸上脖颈处又一层虚汗。苦笑着解释道:“这倒怪不得沈董和祁总,是我对这些仪器运行声响犯怵。就在几个月前,我姥姥摔成重伤,前后两次手术抢救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救过来。我到现在听见那种滴滴的提示音,就头皮发乍。”
隆澔恍然,抬手拍了拍蒋敬璋的肩:“难怪,眼看你比先前瘦下那么多。思源也是够粗心的,明知你心里不好受,还硬把你叫到这来。”
沈赫筠因料理车祸后期处理、及因此搁置的诸多事务,直到下午才赶回来。照看过隆澔术后首次进水后,落座下来就关照祁思源回去之后立即换车。因为他和隆澔这一番生死交际,全仰仗着座驾的过硬质量。
“隆澔不让我在雨雾天赶路,我没听他那句;然后他就要我必须换成这辆底盘高的奔驰,我就不能再不听劝了。走到高架过路桥时,就眼看着一个有汽车保险杠那么宽的东西,直朝前风挡上悠过来,当时如果踩刹车,后边几个车绝对就是连续追尾。结果就咬牙拼了一把,直接冲过去,可还是把他伤着了。”言至于此,沈赫筠和隆昊手指交叉的紧紧叠加在一起。“澔,对不起。”——“知道错了?那就安分的留下来给我当长工吧。”隆昊调笑道,故意晃了晃交握在一起手。
沈赫筠从身上摘下那件印玺配饰,放在隆澔的另一只手中,笑道:“你不怕教坏了小蒋,我就说给你听。沈赫筠生是隆澔的人,死是隆澔的鬼。这行吧?!”——“别耍宝逗我笑····”隆澔笑得不能自抑,带动了肋部的伤,皱着眉头抽出手去捂痛处。“你手中的事情交代好了,稍后就和思源直接回酒店,及早接手酒店工作。我从即日起开始回家休病假了。”
沈赫筠和祁思源在一旁查点着办公室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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