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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后站在原地伸出双手:“温叔你在哪里?”四周的暗黑突然让她的心里扬起一丝后怕,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在听到温叔的声音后会选择跳下来,万一,这个坑洞不是非常高,那么……只能庆幸,她能承受这个高度。
或许是因为刚下来的原因,眼睛还没有适应这么漆黑的地方。
温行远也一时愣住,有些哭笑不得的朝董墨走过去,伸手碰了碰她冰凉的脸:“你就这么跳下来我们怎么上去?”
他的话让脑子一时被温队占据的董墨突然反应过来,她脸色一僵,抬头看了看洞口,眼前也逐渐的越来越清晰,至少,她看到了温叔的脸。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抱歉我……没有想那么多,那……我们怎么办?”
她有些懊恼的在心里默默谩骂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完完整整的做完一件事情?
温行远抬头,只能罢了罢手:“这里无线信号也中断,手机在争执的时候也掉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着乌杭。”
可能时间会久一点,但是他知道乌杭肯定能找到他们,毕竟,董墨不都找到他了不是吗?不过董墨脑子发热没有把他的话听完,一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怎么觉得董墨跟之前的她有些出入,那个不易亲近不多话的小冷脸还有这么热心的时候。
董墨有些不甘心,走到洞的内壁,伸手触到薄冰,才泄气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爬上去,是不可能了。发现对方都没有事之后,董墨这才感觉到从自己胳膊上传来的疼感。她将手小心的揣在口袋里,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肩膀上。
她想起自己刚去队里的时候胳膊被尤文的刀划伤后,温叔单独叫她去外面那不悦的表情。所以,她不想让温叔知道自己胳膊受伤。
洞里比家里更冷,尤其是在这块接近凌晨的夜晚,寒气与湿气并重。才不到一会,两人纷纷感觉到冰冷的寒意。尤其是董墨,觉得揣在兜里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双脚也慢慢的失去知觉,她愣了一会,还是决定走动走动,不至于站在一个地方让自己被冻成一尊雕塑。
温行远见到一动不动的董墨忽然提脚的来回走动,他眼里闪烁了几分,走近她问道:“是不是很冷?”
董墨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行吧,走动走动就会好很多。”
她轻微的咬了咬下唇,尽量不去动自己的胳膊,但是难受还是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深刻。尤其是伤口的四周,被冷风灌得疼的她想流眼泪。她的脚步慢慢的放慢速度,指甲紧紧的抵着自己的手掌心,不知不觉都被抵出了一个深刻的痕迹。她细微的小表情被温行远注视在眼里,他看着董墨毫无血色的双唇还有渐渐凸起的腮帮子,于是拉住她的胳膊想制止她走动。结果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董墨吃疼的“吱”了一声,马上将胳膊缩到身后。
“怎么了?”
温行远脸色一变问道。董墨动了动唇角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刚撞到柱子上了,没什么大碍。”她说的很平常,口气也与之前没有丝毫的变化。温行远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没有多问。
董墨松了一口气,继续来回的走动,试图让身子慢慢的暖起来。
他们能听到外面冷风嗖嗖刮的声音,或许还卷起了塑料袋或者其他的东西,骤然的从洞口飞过。这个角落太偏僻了,估计乌杭寻到这里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有两个人的坑洞里气氛沉静,一向喜静的董墨却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温队的不说话让她有些提心吊胆,于是她尝试找到话题打破这静谧的气氛。她仰起脸,盯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温行远问道:“温叔,尤文到底会在哪里?”
温行远的聚焦点明显不在这个上面,他看了董墨一会,然后朝她伸过手:“过来。”
董墨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见到董墨没有挪动步子,他率先迈开脚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手上的胳膊抬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撩起她的衣袖。董墨见状,立马想要缩回手,结果被他牢牢的抓住手腕,挣脱不开,索性低下自己的头不敢看温行远的表情。
她吞了吞口水,有些怯怯的想要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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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远解开她的手帕;凝神望着她,敛住思绪;拿出自己的手帕细细的将伤口包住,将她那带血的帕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完事之后两眼盯着董墨;不禁让她想起上次在队里也是看到她的胳膊被划伤;说实话,这些伤口足够让她这个女孩子疼的心里发紧,但是董墨却一声不吭,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他担心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她不想说出来,也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只是……有些不忍;也有些气愤,自己应该足够让她依靠,但是她却不愿因靠近半分。不禁有些叹气的将她的衣袖撂下来,放开她的手。
一见到胳膊被放下来了,董墨无言的将胳膊小心的缩在身后,嘴角动了动,想说话,但看到温行远无言的表情,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愣愣的低下眉眼,心里局促。
他有些不紧不慢的开口:“是不是很冷?”
董墨听后还是习惯性的摇摇头,温行远看着那张局促却安静的脸,不知道思绪该飘到何处,他轻轻的叹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跟她说道:“董墨,有时候说实话会比隐忍来的更好,向人求助并不是件丢脸的事,你独自一个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她知道温叔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无法在一时之间去信任所有人,她觉得像这样的伤,自己可以忍住,没有必要去麻烦人家。
“温叔……我……”
温行远看着她被冻的发青的脸,忽的敞开自己的外套,走近董墨就将她环在了怀里。董墨愕然的愣在原地,更加窘迫,抬了抬头又低了低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温行远胸膛处的温热散发出来,贴在她的脸上:“温……温叔……”她的声音有些发颤,身子僵硬的如同雕塑一般。
温行远收紧双手,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将董墨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外套里,仰脸看了一眼还在纷飞大雪的天空,安抚道:“乌杭很快就会找到我们了,再忍忍。”他说不清也道不明自己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仿佛就是心中有一股推力在促使他靠近董墨,或许是因为,她是董砚的女儿,也是董砚唯一爱着的女儿。他心里和董墨一样害怕着也担心着董砚的病,时时刻刻都会惦记着董砚过的好不好,大概是爱屋及乌,他不忍董墨有一丝的委屈和伤痛。
此时的董墨不敢抬头,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里清亮无比,她的视线固定在温行远一起一伏的胸膛处,第一次那么近那么清晰的听见一个人的心跳,有条不絮节奏有力,她不禁联想到当年的温叔,怀着满腔的热血和她一样如此渴望去一线。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一个人,她以为,能够给她足够的空间和安全的就只有爸爸而已,也以为,她一辈子能够信任能够依靠的也只有爸爸而已。但是现在,好像有什么在心底就此慢慢的扎下根,迫不及待的想要发芽破心而出。
“呃……”
董墨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嗝,她迅速的闭上嘴巴,但是没过几秒,又接二连三的开始打起嗝。而且频率越来越高,不受控制的停不下来,她有些羞愧的尽力抑制住声音,但是就算嘴巴堵上了,一打嗝身子还是会小起伏,声音还是无可避免的发出来。
声音传到温行远的耳朵里,他带着笑意使劲摸了摸董墨的脑袋。那些心底潮湿的记忆就慢慢的涌了上来,对董墨所有的记忆也前所未有的累积在一起跟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的闪过眼前,曾经就听董砚说起过董墨,那时候去孤儿院领养她的时候,胆怯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窝在床角睁着大眼不敢出来走一步,听院长说起董墨从小被遗弃在马路边,后来被一对夫妇收养,但夫妻两是乡下人,日子过的穷苦,两人脾气都不好,一遇到什么事情就拿孩子撒气,那么小的孩子就被两人打的就满身伤痕。
后来那男的有天在外有了情人,妻子一怒之下趁着午夜在屋里浇了汽油自焚,董墨是多亏了邻居才保住了一条命,而那两夫妻,活活被烧死在了屋子里。自此以后,董墨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因为性子内向不多话,又怕生,领养的没有几个,但董砚就偏偏看中了她。
他不知道,董墨还记不记得清楚这一段往事,从那一个胆怯内向的孩子到现在勇敢又负责的女人,董砚教的好,她自己也学的好。他都不禁的庆幸,还好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不至于让天生的不如意将她整个人生弄垮,还好她自己靠着董砚站了起来。他同时也庆幸,自己也站了起来。
她的手始终挂在腿的两侧,身子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这么被靠在温叔的怀里脑子一片空白,冰冷的身体也逐渐的开始有了体温,到后来竟然脸上都开始发热,等缓过神来她才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温叔,为什么会选我呢?”她的声音在空洞的黑夜里有些飘忽。
温行远的眼里有她看不见的迷雾,他抿了抿唇不作回答。
这是个,对董砚的承诺。
外面的雪越发的大起来,上面乌杭等人也渐渐的靠近这边。董墨耳尖立马就听到了脚印踩在积雪上的声音,而且还不是一两个人。所以可以肯定是乌杭他们过来了,她有些忘乎所以的仰着脸睁着水亮的眼睛说道:“乌杭他们来了。”
“嗯。”他笑着应答。
董墨先被拉上去,她站在不远处的堆积物上,看着辽阔的夜空,无声的雪花打落在她的身体各处,透着凉意,但她此时却觉得温热涌上心头。
被拉出的温行远第一眼就看见站在丘头的董墨,她的身后是辽阔的夜空,周围是纷飞的大雪,他只觉得那一刻的董墨,很耀眼。就像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颗行星,被推进他生命的轨道,他想,自此以后,她就会围绕在她的身边,彼此都无法脱离。
他把董砚当成唯一的亲人,如今,这个唯一恐怕要被董墨所打破。她现在,也好像是自己的亲人,是可以依靠自己,和自己同行的亲人。
“温队,尤文还是没有找到,是不是他们弄到了其他地方?”乌杭见到温队上来了,立马和他说明情况。那几组同事几乎将房子都翻遍了还是没能找到尤文的身影,于是他在想着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关在这里。
温行远看了一眼董墨,而后跟乌杭说起:“你跟我来就好,他们都可以回去了,折腾了一晚上,还有,将董墨送到医院去。”
他嘱咐完之后提脚就走,而董墨刚好看见温行远和乌杭远走的背影,她连忙快速的跑上去追他们:“温队!”
他丢下自己,肯定是因为尤文的事。
她不顾自己的伤口,奋力的追上去,乌杭听到身后她的声音,不禁想停下脚步等等她。温行远却是加快脚步:“你只管走你的。”他边说边问乌杭要了手机,拨通了方才站在那边一位同事的电话,于是一会奔跑的董墨就被身后的一个同事拉住:“董墨,温队说那边他和尤文足够了,交代我们带你去医院。”
董墨看着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的温行远,呐呐的无法开口。
乌杭不明白为什么温行远要将董墨扔到身后不让她跟来,直到他和温队来到关尤文的地方,他才明白过来。
这里是房子后面一个地下室,之前可能是用来囤积货物的仓库,但现在他们刚进去就被里面潮湿腥臭的气味浓浓包裹住,此时下面乌黑一片。乌杭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刚一打开,突然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住了。
不远处的地上七七八八的躺着不下十具尸体,有的已经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