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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兴地频频点头,嘴里还说不要客气,章书傲想了想,嘱咐:“这事儿走漏风声也无碍,杨振跟我有些交情,做掉一人对他来说太简单。”这话果然起了作用,负责人面上一惊,讪讪赔笑,却再没说话。他本想以此为筹码,威胁竹章两家换取暴利,却被章书傲一句话打住想法,换多换少,总抵不过一条命重要,于是封紧嘴巴恭谦地告别。
章书傲随意翻了翻十多页的记录,大小笔的贿赂数目额赫然显眼,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他在外面的人推门而进的前一刻,将文件不动声色塞在枕头底下……章书航刚结束一会议,路过医院顺道上来看看,他们的父亲章志凌已经彻底卧床不起,靠营养液和呼吸机生存,只以为安排妥了俩儿子的事,就无牵挂地躺床上等死,大部分事儿他都不过问,更不知道小儿子出了车祸。
章书航拣了个苹果捏在手心,看了一眼扣在床沿的书,笑道:“我刚看见有人从你这儿出去,干什么的?”他淡定将书翻个面朝上:“手底下的人,想托关系找工作。”章书航点头,想了一会儿,又说:“上午跟李局吃饭,人有一姑娘,条件挺好,性格温柔挺适合你,回头拆了石膏去见见?”他还在看书,头也不抬,丢给他俩字:“没空。”恰逢秘书拿着手机敲门,示意有电话进来,章书航一边站起来一边提议:“你这样儿得找个开朗点儿的,要不然俩闷葫芦坐一块儿,憋死是迟早的事儿,你先别忙着拒绝,总要结婚生孩子,跟谁结不是结,回头我再托人介绍几个……”话没说完,人已经走出去接起了电话,对着手机寒暄两三句之后他就朝病房里打了个告别手势,章书航这人总是昏天暗地忙个不停,连探个病都像打地道战似的来去匆匆。
章书傲盯着手里的书,眼神开始飘忽不定,跟谁结不是结?除了她还有很多人可替代,他为一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低声下气道歉求和,人压根儿一副恨死他的样儿,都说明白了没戏,他还纠缠就不是章书傲了。吸口气闭上眼,他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半个脑袋都是晕的。竹箫箫回来时咬着甜筒,盘腿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翻看杂志,章书傲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貌似真的有点儿不学无术,于是提议找个学校给她念,她吃得正香,无所谓地说:“我妈给找下了,下礼拜去报到。”
他默然,预备将头重新埋下,却注意到陆寒站在门边上踌躇不展,于是眉毛一挑,问:“怎么了?”陆寒很气愤,抱怨着嚷嚷:“哥你那车被欧翔截走了,我们在什方街下车,刚巧碰上他从茶楼出来,我俩为车钥匙当街干了一架,那小子耍诈趁空跳上车逃了!”
当街抢车?“他没开车?”陆寒咬了牙:“谁知道啊!那神经病说谁谁病了,我也没想仔细问他。”病了?章书傲浓眉一敛:“谁病了?”竹箫箫刚巧翻过一页书,咬了口冰淇淋,抢答:“我姐啊,竹青青。”
他手上忽然一松,那本书顺着被面下滑,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第二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点,嘿嘿嘿嘿~~~~~~~~~~·
宝蓝牧马人迅猛停在校医室门口,欧翔摘了墨镜下车,进去前整了整衣服,风流倜傥地迈开长腿,一眼瞥见半开的帘子后躺着的人,接着放松身体,神情挑衅,边往里走边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淋这么点儿雨就倒下,你个土老帽,娇惯你了!”
她刚扎了针,手心摊开挨着床,抬头看见他,很是震惊:“你怎么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床边,昂起下巴看人:“老子路过,不行?”竹青青白他一眼,恹恹靠着枕头,很没有精神。他保持住昂下巴的姿势,看了她一会儿,拎起墨镜碰她的腿:“附近有什么好的饭馆儿,起来陪老子吃饭!”
人病了就喜欢安静,她被撩拨得不耐烦,睁开眼瞪他:“你不会找别人?我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他坐那儿冷静地看她发火,笑起来:“你以为我专门来找你?”她往高拉拉被子:“我知道,你找建筑系的那位同学,都跟你说了我不认识她,你为什么每次都问我?”
大概一礼拜前,欧翔突然以高频率出现在她学校,说是看上了建筑系一姑娘,需要蹲点儿守候,她当时还错愕:“那箫箫怎么办?”欧翔顿了顿,十分不悦地看着她:“关你屁事……”正当她准备不管闲事了,人却三番五次问她那姑娘的情况,她连自己班的人都认不全,怎会了解别系的人,可那人却理直气壮教训她:“不了解你就不会去打听打听,没长脑子还没长嘴?”周围都是同学,她红着脸低头埋怨:“你自己不去打听,管我什么事……”他火冒三丈:“偏要你给我打听,怎么着?”
对于这种无赖,她说不过也打不过,于是干脆闭上眼睛,果然等来他的讥讽:“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都说了老子刚好路过,你还以为我想你专门来看你了,也不撒泡尿自个儿照照……切!”他拍着大腿站起来,“爷找地儿吃饭去,饿死你个土老帽!”
竹青青的睫毛颤了颤,都懒得睁开,欧翔离开后,她在淡淡消毒水味儿的房间里闭上眼睛,东想西想竟一觉睡了过去,这一觉冗长,梦境复杂,全是小时候的事儿。她在梦里摊开手,大黄狗舔着她手心的玉米棒,氧得她咯咯笑;初夏队里插秧,钱东文光脚在地里踩,把大码雨靴交给她穿;外婆身上的肥皂水味道,闻着闻着就不见了,她抬头看见的是竹义锋,他说人死不能复生,他到坟前给外婆上香鞠躬,他一句话不说塞她进车,说要带她回家,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看看那条吃百家饭长大的狗,没来得及闻闻田野里的稻花香,甚至没来得及和钱东文告别……
她直觉想哭,迷迷糊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直到感觉有一只手在头发上捣乱,还没睁开眼就知道准是欧翔又来找麻烦了,于是皱了眉翻身:“你自己吃去!”预想中的反唇相讥迟迟未出现,她又将身子转过去,正对上章书傲的眼……
他左手打着石膏,右手拉高被子往她身上盖,竹青青本能往里缩,以为自己病糊涂了,摇摇脑袋再睁开眼,他还是在。他看着她不说话,清瘦的脸写满疲惫,装了石膏的手放在胸前很显眼,也很碍眼。约摸片刻,他单手将热水递给她,又打开小桌上的药盒,水温将竹青青一点点拖回现实,她捧着杯子低着头:“你……怎么来了。”
她太没出息,原来设想再见面肯定不理他,或者大骂一顿骂他个狗血淋头,可真见到时,却是这副模样,章书傲没看她,继续手里的活儿:“怎么生病了?”她缩缩肩:“淋了点儿雨……小感冒。”他没说话,去拉窗帘,她也不说话,场景忽然就像章书航说的,俩闷葫芦坐一块儿了……好在液体已经输完,拔针后她摁住手背,滑了两次,章书傲伸手拖过来,替她按着揉了揉,她垂着脑袋,一直不敢看他。
出去时已华灯初上,竹青青披着他的西装,坐在他的车上,余光瞄见他一只手开车,顿时担心又敬佩。这一路却不是回家的方向,当车停在小胡同私家菜门口时,竹青青终于先开口:“你不是说……不会来找我了么。”
他熄掉火,面色平静,波澜不惊:“我后悔了。”竹青青怔了怔,用心组织了语言:“以前的事,我不能原谅你,但是也没那么怪你了,你不用再为这个道歉……那天你问我怎么想的,其实那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你这种人我招不起,我也不再喜欢你了。”
他靠在椅子上半天没动,忽然转头看着她:“不喜欢还一大早起来炖鸡汤?”她的脸唰地通红,血液涌上来,从头热到脚,片刻又平静地辩驳:“她不会做,我帮忙而已。”声若蚊蝇,僵硬着身子低着头,坐了一小会儿,准备开门下车,手却被人拉住,他捏着她的手,柔柔嫩嫩,牵到嘴边吻了吻,又捏在手心轻轻揉搓,慢条斯理开口:“我趁护士换班,支走陆寒,从医院溜出来,手机钱包一样没带,估计这会儿那边已经开始乱了。”
她想挣脱他的手,使了几遍力气都没用,只好放弃,他还在耳边继续说,“我原本打算这一生不再见你,听说你病了,却鬼使神差地往过赶。”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原来一生竟可以这么短。”竹青青心跳加速,脑袋发懵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过了,人生很短,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他认真看着她,温柔低喃,“既然你也放不下我,我们再试一次又何妨?”她被他盯得发慌,扭拧着身体怨:“谁放不下你了。”
章书傲握着她的手,揽过她别扭的小身子:“好了好了,是我放不下你……”她还在闹脾气,不甘心就这么被说服,张牙舞爪想摆脱,哐当一声敲在硬邦邦的石膏上,疼得手指头蜷起来,他悄声笑着揉她的手,“这下安分了。”心里还是屈,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分开那会儿既委屈又生气,他这会儿哄着竟还是又气又屈,受了天大冤枉似的,包着眼泪花花凶他:“凭什么你说走就走说来走来,我还要好好考虑才给你答复。”
他俯身吻她脸上的泪,绵绵的很仔细,边亲边哄:“都随你,别躲着我就成。”小姑娘更委屈了,眼泪哗哗地流,靠在他的西装上,一抽一抽地也不哭出声,他紧紧抱着,拍她的背,亲她的头发。哭了一会儿,感性走了理性就回来,她忽然坐直身体说要回家,章书傲替她整理领口:“先陪我吃点儿东西。”
“你不会自己吃!”
“唔,没带钱。”
她吸吸鼻子,默不作声打开车门,另一边的男人很高兴,运作着半残的胳膊跳下车,到店里点了荷香小米粥和几道素菜,竹青青发苦的舌头终于产生品尝的欲望,吃上几个素菜卷,再喝一口熬成稀巴烂的小米粥,热流涌至全身,连鼻尖都浸出汗来,简直通体畅快,晕乎的脑子噌地十分清亮。半饱的时候才抬头看他,一只胳膊横在胸前,滑稽又别扭,她想了想,开口问:“你为箫箫出车祸了?”
他拌好皮蛋豆腐,往她碗里舀了一勺:“昨儿往山上开,半道撞树上了……之前喝了点儿酒,事后还去了趟交通局。”竹青青错愕:“谁让你喝酒开车了!”他喝着粥:“被你气的。”她无语,不知道是谁气谁,自己不遵守规则还赖在她头上了。
回去的路上车开得特别慢,人骑电动车都赶超他们很多米,竹青青归心似箭,让他快点开,他很平静,看着前方:“一只手快不了。”联想到车祸,她后怕地咽咽口水,慢点就慢点吧,总是安全的,丝毫没有考虑到某人的别有用心。到家门口时他灭了灯上了锁,单手掐她的腰往自己腿上揽:“给我抱抱。”
抱就抱吧,嘴巴还凑上来,凑上来就得了吧,还多得劲儿似的往深了吻,像啃着稀世珍宝,偏偏这宝贝又太娇软,忍着力道怕伤了她,又控制不住想欺凌她,最后小舌头还是被他咂得发麻,都快化了,他捧着她的头,拉开一点点距离,埋头舔干净她下巴上的津液,一路顺着脖子往下舔,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以前的竹林酒窖里,清爽香甜的味道渐渐浮现,他甚至听见了哗哗作响的雨声。
控制不住兽性,人已半梦半醒,唯一的目标是将身下的小女人拆开吃掉,他伸手进她的衬衣,迫不及待摸着内衣扣子正要解开,头顶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茫然抬头,小丫头正举着车消防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