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出生风雨 。。。
裴泥出生的那晚,狂风暴雨,电闪雷啸,二十年一遇的大暴雨席卷南市,惊涛骇浪的古江,一个又一个漩涡打着漩,那些随风飘摇的船只,不论大小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大家都在船舱躲避风雨的时刻,陆兰撕心裂肺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裴振海当时正卷着袖子迎着烈雨在甲板固定船索,根本没听见妻子的痛呼声,他们是一路逃命似的进港口的,十分钟后暴雨就来袭了,他在江上闯了十多年,早已看惯各式风暴,只是没料到这场台风尾扫到南市时会掀起这样一场轩然大,波,强烈的风雨几乎将他的船卷进滔滔江水中,等他确认船索足够稳固后,才抓着寄在船仓的绳索沿着原路返回,一进内仓,他怀着九个月身孕的妻子正躺在床上痛的大喊大叫,“要生了,要生了!”
他大惊失色的跑到妻子身边,一抹她身下的床单,羊水早破了,可是这暗无天际的暴雨里怎么去医院?一旦出了仓门都要被卷走!
陆兰知道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只能靠自己了,她咬着牙,用尽全力生产,天际渐渐发亮,孩子出生了,她筋疲力尽的摸着丈夫抱着的孩子,心突然彻凉,因为孩子没哭声,陆兰以为孩子死了,当场就晕过去。
裴振海和船打了半辈子交道,三十五岁才结婚,中年得后的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怎么了,他拍打着孩子的小屁股,啪啪两下,孩子没动静,接着掐孩子的人中,孩子哇哇的叫了两声,裴振海大喜,有惊无险,喜得一女,他激动的眼泪都流出了眼眶。
暴雨过去,裴振海正要带着妻女去医院,刚一出舱口,就瞧见,河堤上下来一行人,四五个男人围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裴振海一眼就看清那是自己的五个兄弟,那个被他们搀扶着急急赶过来的正是自己六十五岁的老母亲。
老母亲一来就哭诉他的不孝,说他带着即将生产的妻子跑远船,差点来不及在暴风雨来临前回港,害她在家中心急如焚一夜。
老母亲迎着风雨那么大年纪还来港口看他们,让夫妇俩又愧疚又感动,将小女儿抱到母亲面前,裴振海的声音有点颤抖:“妈,我有女儿了。”
裴奶奶望望自己的小孙女,小孩子懒洋洋的睁着眼皮,仿佛一切风暴都与她无关,那么悠然,淡定,又听裴振海说她出生时不哭的惊险一幕,心中后怕不已。
“这个孩子是我盼了多年才来的,她是我长子的第一个孩子,千万不能像她爸爸那样在江上飘泊无根无须叫家人挂心难安,奶奶给你取个名字,以后,你就叫裴泥,走在泥土路上,接地气的裴泥。”
裴泥大概真的不适合在水上生活。
她出生后,裴振海已经转行做起了造船,80年代末的南市,私人造船业很不发达,规模很小,接的也是给样加工,裴振海常常要和伙伴工作一年才能交付一艘小散货船,虽然艰苦,却比跑船有发展前途。
裴泥直到三岁的时都是和父母一起住在古江的船上的,裴振海的积累一直很丰厚,她家的船在当时算很大的,裴泥坐在船头完全是在俯视左右的船只,密密麻麻,晃晃悠悠的。
她乐于被陆兰抱着跨过一个又一个跳板,从这艘船来到那艘船,每当这时,就会有她唧唧哇哇,哼哼哈哈的笑颜童语飘满江面。
然而,就在这一年,裴泥小小的记忆里这些快乐全部都被江水淹没,她掉进两船间的空隙里,被古江水吞噬,水浪进入她的胸腔,她迅速下降,直到水泥的船底在头顶越飘越远……
没人知道当时的她沉的有多深,也没人知道这个年仅三岁的孩子在水底看到了什么,直到多少年后,裴泥看到水的神情都是死寂的。
——
裴泥被救后回到了奶奶的身边。
裴奶奶的丈夫在十年前生病离世,共养了六个儿子,裴家这一代都是从土地上成长起来的,一步一步,由穷到富。裴泥出生时,正是发家的时候,裴家六个兄弟都混得风生水起,尤其是裴振海,也就是裴泥的爸爸,在80年代末,创办了南市第一个私人造船厂,在国有经济当道年代,影响力可见一斑。
裴振海十六岁时就出去跑船,在江上闯荡近二十年,积累了大量财富,个人终身大事却迟迟不定,在裴奶奶千盼万盼之下,三十五岁时才和当时比他小十岁的知青陆兰结了婚。
长子中年结婚,中年得女,裴泥被裴奶奶当掌上明珠疼,在众多孩子里她对裴泥的偏爱是明显的,这样一来,其他的堂姊妹心里不平,加之裴泥天生一副不可近亲的气场,使得她与其他孩子无法融洽相处,于是,裴泥在南塘受到很大排挤,姊妹们都不和她亲近。
裴泥有一个堂姐,比她大八岁,虽是个女孩,长的却很结实,经常带着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她。
“小黑!快来救我!”
裴泥人小才四岁,又势单力薄的,每次被欺负,她只能拼命向小黑呼救!
“汪汪!汪汪!”
小黑是裴泥在南塘的第一个伙伴,是只活泼可爱又对她忠心耿耿的黑狗!只听得主人呼救,小黑撒开四肢腿跑进战场,疯狂撕咬堂姐的裤管!
“死狗!滚开!”
堂姐心疼新穿得裤子,愤怒抬腿猛踢小黑肚子,那只狗已是怀孕的老狗,哪经的起这么重的力道,被踢的嗷嗷嗷痛叫起来。
裴泥全身趴在地上护住小黑,一边喊叫:“别踢我的小黑!别踢小黑!”
堂姐不听,见老狗是她的弱点,踢的更猛烈了,一脚又一脚的,有的踢在裴泥的背上,有的踢在小黑的肚子上。
裴泥没能护住小黑,一场恶斗后,老狗魂归黄泉。
她在后坡挖好一个坑,然后拖着小黑的尸体回到山坡,她的小铲子挖了一个上午的坑,铲土已经很熟练,不一会就将埋着老狗的坑填的严严实实的。
裴泥小小的身子只在坟前逗留了一会,眼底忽明忽暗的闪着厉光,接着,再也没回一下头的走了,仿佛,那样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什么叫决绝。
~~
裴泥性子淡漠,被人欺负从不哭着找大人,她在等着自己长大,总有一天,她长大,会将对方一拳打到!
小黑被堂姐踢死后,她突然长大了!
裴泥捡了一条死蛇,全身金黄带着暗黑色花纹,平放在地上差不多近两米!她拿着这条比她人高两倍的家伙追着坏堂姐从村头跑到村尾,从田野跑到大河,最后,她堂姐被吓得的鼻涕眼泪哗啦的爬到一颗大树顶上死也不肯下来。
这天,南塘热闹至极,裴家老四的大女儿在树上嚎啕大哭;裴家老大的小女儿在树底下,用蛇身当金箍棒,耍得有模有样!
裴家很快来了主事的人。
“哪个不要命了!拿蛇堵着她姐姐?哎呦,原来是裴泥巴!……怎么跑了?!裴泥巴的胆子不是很大的么?!有种别他妈的给我跑!老子有你好受的!”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裴泥不用回头就知道谁来了,叫她裴泥巴的除了那个杀人王似的小叔还能有谁?!
小叔曾给她写了一首打油诗,是这么说的。
“大肚子圈圈腿,黄毛带翘嘴;要是胆子肥,一瓦刀就劈腿!”
看不懂?
前两句人身攻击,说她肚子大,走路o型腿,头发发黄,嘴巴还翘,丑死了!后两句则完全是威胁,要是她不听话,他就用瓦刀卸掉她的腿!
裴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小叔!
以至于后来她和裴宴青一起失踪,她为了不被小叔下掉一条腿,回家后,一直装晕,死也不肯醒来。
~~~
裴泥一战成名,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她的生活又快活起来,有一天,裴奶奶给了她一只小鹅,和小叔的拳头那么大,裴泥把它当宝,继小黑之后的她又有了一个伙伴,虽然它没小黑那么活泼,显得病怏怏的。
裴振海的造船生意更加稳定了,他和陆兰不用在船上常驻,夫妻二人回家了,父母回来的那天,裴泥高兴的直扑到陆兰的怀里,“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陆兰看到女儿手里的那只小鹅,高兴不起来了,知青出身的她,很爱干净,说是洁癖也不为过,怎么能忍受女儿整日抱着一只鹅呢?在女儿渴求的眼神里她才勉强同意将小鹅带回家。
陆兰的忍耐是极其有限的,回家后仅仅三天,那只小鹅就被她扔进了门前的大河里。
“上床捧着,吃饭一起上桌,这只鹅都快病死了,有多少细菌你知不知道?”
裴泥浑身都在抖,从脚底板一直到头皮,都在抖,她圆睁的大眼睛里慢慢起了水雾,仿佛又掉进古江一次,眼泪狂落而下。
“我的鹅……捞我的鹅……”
陆兰坚决不理她的呼喊,转身扫地去了,心想,小孩子只要哭一会就好了。
~~
那是一只病鹅,裴奶奶看着没用,才给裴泥玩的,又很瘦小,在水面也不会划水,淹死前,嘴里还发出很凄厉的惨叫声。
裴泥救不了它,自古江落水后,她就怕水,她的伙伴以后也会怕水的,可是,当那个浑身湿透发抖的小东西慢慢沉入水中再也扑腾不上来时,裴泥知道不可能有以后了。
她的伙伴在水里淹死了。
裴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发花,没有人喜欢和她玩,小黑死了后,她唯一的伙伴就是小鹅了,现在小鹅也被人扔进水里了,如果是其他人干的,她一定会挖出他的肠子当金箍棒甩,可是,那个人是她不常相见,心里十分想念的妈妈,她当然舍不得报复妈妈,此刻,她除了哭她的伙伴,就没有任何事可做了。
她孤单单的站在河边哭泣,夕阳西下,光晕夺目,她在发花的五彩圈圈里看到一个少年走进她,还用手温柔的擦她的眼泪。
“泥泥不哭了,哥哥帮你向奶奶要一只回来,好不好?”
裴泥望着他,眼睛里的悲伤慢慢的消失,变得幽深悠远,老成的不像是小孩子的眼睛,“不要了,我自己一个人玩可以了。”她不在哭,看了裴安然一会,突然,转身就跑了。
裴泥一边跑一边哭。
奶奶说裴安然是她的哥哥,有人欺负她,只要大叫他的名字,哥哥就会保护她,可裴泥知道,裴安然不是她的哥哥,他是饭桶子裴尔的哥哥,父母只生了自己一个,她怎么可能有哥哥呢?
如果她也有个哥哥,能在小黑被欺负的时候帮她狠狠的教训堂姐一顿;如果她也有个哥哥,能在第一时间跳下水救回她的小鹅;如果她也有个哥哥呢,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裴泥没料到,这个想法在当天晚上就发生质变,成为钉定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抓住刚刚走过去的中秋尾巴,对大家说声中秋快乐。
新文开坑,对自己说一万遍,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第一章,为了储存好运,赶紧留朵花吧!
2
2、初次见面 。。。
“爸爸今晚不在家,你忍心让妈妈一个人吃饭?………真的不吃?那晚上饿了别找我哦。”
陆兰做好晚饭喊女儿吃饭,裴泥躺在床上,屁股对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哄了她几遍,还是不吃饭,陆兰也只好随她去。
裴泥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小鹅欢快的在她脚下跑,毛茸茸的毛时不时刷到脚心,她痒的笑出声,正美着的时候,模模糊糊间却听到嗡嗡的声音,像是父母刻意压低的争辩声。
“这个时候你怎么能把他儿子带回来?”
“苏晚救过我的命,她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她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