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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在向后撑在草地上,心里的话全部脱口,“爸爸这几天身体不好,一直咳嗽,医生说劳忧过度……他老了,头发都有白的了,现在一开口就是我和你将来要怎么样,而不是他裴振海要怎么样。”
宴青的眼睛被风吹的半眯着,里面蒙蒙不清的光让人猜不透,听到裴振海生病的消息,他顿了一下,而后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我很想做他的好儿子,孝敬他一辈子,可我没办法忘记过去,随着年龄的增加,记得越深,我想知道我妈是不是真的死了,死了尸体在哪,如果没死,她又去哪了?没人能告诉我答案,只好自己去找。”
“所以,你一直在道上混。”裴泥的长发被风吹起,她坐在那平静的低语;要想找苏晚必须从宴博入手,如今他疯了,那只能从他之前呆过的地方开始。
“是的。”宴青扭过头,望进她波澜不惊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她总能平静听他说话,然后平静的猜出他意图,他笑了,喝过酒后,连酒窝都红了,双眸像是被酒精消过毒一般,澄澈见底,他说,“裴泥,我是不是太傻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是输家,都是她不想要的儿子?”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伤害爸爸,即使不是他亲生的,你随了他的姓就是他的孩子,你自暴自弃的话,爸爸那会崩溃,他对你的期望比对我还要大。”裴泥的底线就是不能伤害裴振海,无论宴青做什么,都不能脱离裴振海,后来,陆兰走了后,这个信念更加的浓厚,以至于宴青根本无法撬动,进得她的心内一丝一毫。
“你答应我。”裴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我答应。”他的侧脸在阳光里闪着光,酒一口一口的灌下去,喉结滚动,他的眼睛里辣意就多了一分,这三个字出口后,宴青忽然觉得眼睛很辣,他猛地闭起眼睛,握着酒瓶倒在草地上休息,这一躺直到夜幕降临。
宴青来青塘的十多天里从没梦到过亲生父母,即使一个人在破败的家中呆一晚上也没梦到过他们,今天下午喝完酒他倒在裴泥身边休息,满梦境全是旧时的家,梦里的景象像是隔了一层玻璃在上演,红色带着腥味的液体泼在玻璃上,所有的事情都在有血的玻璃内发生。
“宴青,我要是死了,你就没妈的孩子了,我不会让宴青没有妈妈的……”
苏晚的声音穿透梦境一遍一遍的回响,她一步一步朝现实里的他走来,却在最后关头,被人一把刀连带她的头全部砍下!
“妈!”宴青从梦里惊醒,惊得全身都是汗,风一吹湿漉漉的,冰冷至极,他无处可逃,头疼的失去方向,狼狈的爬起来,腿一软,跪跌在地上,手本能的往身下的草地撑去,模糊的视线却在下手的前一秒猛然清晰,他猛地收回手……
裴泥就躺在他身侧,长发如瀑散在他和她的腰际,睡得很沉,他的手若是压下去,那张的脸免不了要淤青,她的呼吸匀称,那样细微的起伏动作混合着一股力量一刹那就涌进他的四肢百骸,宴青浑身的冰冷都被击退,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他低喊了一声,“妮儿?……”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噩梦醒来的时候是你,苏晚失踪的时候是你,宴博追杀他的时候是你,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请用京腔念,妮这个字!
呼,求花啊!木花木动力,面条宽泪~~
22
22、如此告别 。。。
裴泥和宴青在山顶睡到天黑才下来,昏暗暗的宴家大门前,衰草在风中摇动,寒风中一个苍老的身影在那里驻留,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背有点佝偻,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只不过十天没见,他已经苍老那么多了么,宴青墨黑的眸子在那方停住,喉咙里仿佛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爸?!”裴泥大步走过去,挽住裴振海的胳膊,“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她是悄悄来这,根本没和家里人说。
裴振海看了宴青一眼,眼神里很落寞,声音也不似平常的有力,“我只是来这碰碰运气,村里人说看到你们去山顶,我就在这等。”
宴青无法不动容,良久,才艰难的喊,“爸。”
裴振海恩了一声,走到他面前,十年前来这接他的时候,宴青还那么小,现在的他已经比自己高了,时间悄然过去,他给了这个孩子一切荣华富贵,却填不了他的最初的缺失,那么残忍的记忆他该拿什么才能帮他洗掉,裴振海想劝劝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慈爱,只说,“回家吧。”
宴青点头,眼眶泛红,裴振海拍拍他的肩膀,他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裴振海看着面前衰败的老屋,又看看眼前有泪无声的孩子,一时间也老泪纵横。
……
裴泥无法接近这对父子,即使不是亲生的,他们的感情也是言语无法述说的,只需面对同一种回忆,对于他和他来说,都是悲伤的。
父子俩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裴振海才说,“你妈还在车里,上山的时候,脚扭了,我没让她来。”
“……”
~
一亮路虎停在山边下,路过的村人都对这辆车投以陌生的目光,陆兰上山的时候扭了脚,只能在车里等丈夫回来,也不知道宴青在不在这,她焦虑万分,等了许久,脚已经肿的老高,疼痛难忍,这时,车门被打开。
“妈。”熟悉的少年嗓音带着焦急。
陆兰一喜,看向宴青,“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宴青有点懊恼,伸手揉着她肿起来的脚踝,陆兰一手抓住他的手,笑着说,“知道错了以后就别犯,和你爸爸呕什么气,你们是父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好了,上车吧。”裴振海咳嗽几声后,蹙着眉催促,这几天身体不好,面色也不好看了。
“我开。”宴青上了驾驶座,裴振海不放心的站在外面。
“你行不行。”裴振海看他系好安全带,也帮陆兰系好,而后熟练的发动引擎,摇头笑了笑,叹着,“我老了,老喽。”就上了后座,裴泥挪了挪屁股,迎上去给他捏捏肩膀。
“你不老,才五十呢。”
“才?”
四个人都笑起来,车前的两束灯光在昏暗的山边显得很孤寂,路况不好,地面坑坑洼洼,宴青车技不错,车开的很稳,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的路,裴泥眼皮打架,从倒后镜里看到他漂亮的眼睛一丝不苟的盯着前方,那样专注的目光,让她安然的闭上眼睛。
这样真好,一家人在一起。
~
“还不醒?放学了!”
裴泥正在梦里和家人吃烧烤,一听放学二字,立刻转醒,眼前出现一张阳光至极的脸庞。
“我的腿麻了,快起来。”柏劲阳眉峰微蹙,慢慢抬起被她睡的酸麻无比的右腿,一边趁机提要求。“初中的最后一天,今天换你送我回家。”
“哦,毕业了,我都在一起两年了。”裴泥有点恍然如梦的感觉,中考成绩还没下来,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去同一个高中。
“那这两年里,我给你留下什么了吗?让你记忆深刻的。”柏劲阳声音有点苦涩。
裴泥眼珠子转了转,认真的思考,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过了两年,有点糊里糊涂的,她笑了笑,想了想,这样说:“你的腿是世上最适合我的枕头,除了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柏劲阳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这两年只有我的大腿让你满意?给你买早饭,送伞,倒垃圾可都是我干的,还有这里!”他突然坏心的凑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指摸上他的唇,不依不饶,“他对你也很忠诚。”
裴泥鸡皮掉了掉。
“你能对我忠诚吗?只喜欢我一个,不管我在哪。”
“不可能。”裴泥肯定的回答他。
“你就不能骗我一次?我能保证,不管你在哪,我都忘不了你!”柏劲阳眼睛里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后,拉着她起身,裴泥没看到他眼底的决绝。
“走吧,送我走。”
~
裴泥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柏劲阳的家她从没去过,他倒是去过她家很多次,作为初中的最后一天,两个人还不知能不能去同一所高中就读,她认认柏家的路也好,省的以后想找他玩却不知道去哪里找。
他们坐上公交车,在市区逛了一个多小时,从热闹繁华的街区开始,在车流中拥拥堵堵,然后开去郊区,荒山与大学并立的地方,又丢丢转转的往高速前进,裴泥一路都没有座位,车里的空气很不好,她被车里的气味弄得不舒服,站在窗边,双手扶着护栏,柏劲阳就在她的身后,他单手握在她的腰上,车子晃来晃去的时候,那股力量竟然是她唯一可生存的。
下了车,还没到他家,柏劲阳喊了计程车,两个人坐上去,柏劲阳的脸越来越沉默,裴泥只以为他是坐公交坐累了,也就没有多问,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轰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风空旷的从四面八方而来,硕大的飞机在上空离去,居然是南市机场!入口处一大批行李箱子码在一起,见到柏劲阳来,一对夫妻对着他点点头,然后先进了机场。
裴泥像是被人耍了,彻底僵硬在原地,声音冰冷,“你什么意思。”
柏劲阳倒没了之前的沉默,笑起来,如释重负,“我要出国了,还有十分钟就登机,七八年内不会回来,你今天是来送机的。”
他说完,看着她的脸色转白,内心一阵荒凉,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让她惊讶,让她记住,可是这份成功比分别让他更难过,她为什么就不能多记住自己一点,两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坚硬,他根本去不了她的心里。
裴泥一句也不说,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挑起来的眉毛再也不是被挑衅后的大人不计小人过,而是等待,等待他的解释。
“一年前我们在酒吧那次,我就该和你道别了,可我舍不得走,拖了一年,爸妈答应我在毕业那年再出国,这一年里我有无数次机会告诉你我要走,可我不想说,裴泥……”他停下,目光悲怆,“我要是告诉你我要走,你就会在当时的那一刻对我露出分别的表情,就像这样!”他低头,往她的唇吻去却被她强势的推开,戒备的看着他,目光冰冷。
柏劲阳笑的比哭还难看,“对,你就会这样看着我,好像我们已经分开,你不再对多余的事物留一丝感情。”
“劲阳,来不及登机了。”身后有人催促。
柏劲阳回头看了一眼催促的母亲,又回头看看裴泥,时间那么紧,他就要离开,他想对她说,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记得打电话给我,可话到嘴边,他又笑笑忍着吞下肚,最后,只毫不留恋的对她说。
“再见。”然后走得决绝。
身后一直没有她的声音,他早猜到了,裴泥,我要是和你说再见,叫你打电话给我,你就再也不会记得我,我这样做,只想让你记得我。
~
裴泥无法说清心里的滋味,要是其他人这样玩她,她必定气的半死,可对方是温和的柏劲阳,他怎么会这么突然的离开?想气却没有人了,走得那么干脆,她突然气不起来,满心的空荡荡。
摸摸口袋才发现身上没带钱,手机空荡荡的留在口袋里,今天下午手机没电的,他去办公室硬是给她充了满满的电,原来是有预谋的,没带钱没关系,手机能用就行。突然的送别,突然的离开,就是小猫小狗相处两年之久一也会舍不得的,他这么干脆的连让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这两年里到底算什么呢,裴泥的脑子里晃过柏劲阳的脸,心里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