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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云鹏说:“小常,福人啊,前有高记,后有尤记,不简单,呵呵,有故事,故事长着呢”
雷玉国道:“一见钟情,劳燕分飞,今日相逢,重续前缘”
陈雷也跟着起哄,“小常,你得请我们三位喝酒,我们替你打打掩护”
“呸,”常宁笑骂起来,“你们要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打你们小报告,让你们结不了业,在这岳麓山下待上个三五年”
电话响了,阻止了一场玩笑,三个人又把目光集中到常宁身上
是高飞打来的,“小常吗……对不起,是我粗心大意了,没做好工作,我向你道歉”
常宁的口气异常的冷漠,“高记,您一句道歉,抵消不了把我骗到八百里外的误会,我想知道真相,如果您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的,不管是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会搅得他鸡犬不宁的,我说到做到”
沉默半晌后,高飞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年底前,地委组织部办公室,接到省委组织部和省党校的联合通知后,因为正值春节放假前夕,大家都很忙,地委办公室的负责人就向肖万山部长作了口头汇报,肖部长指示下面搞了个参加培训班的名单,当时应该是没有你的,正好第二天,也就是春节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地委在开一个临时记碰头会,肖部长汇报以后,田记说,机会难得么,多加几个同志,郑付记说,青阳的常宁同志,好象从没进过党校,这次让他也去,田记说好,穆专员也说,小常同志最近闲着没事,去党校学点东西也好……就这么着,肖部长在名单上加上了你的名字”
常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算哪门子事,怎么讲理,又他娘的找谁讲理去?
“小常,你先别急,既然去了,先安心的住下来,我已经向田记作了汇报……我想,这应该是一场误会”
常宁问道:“刘记知道了吗?”
高飞道:“我就是先打电话给老记的,然后我才向田记作了汇报……老记急了,这会儿可能正在肖部长那里飚呢”
常宁顿了顿,冷冷道:“高记,谢谢您”说完就搁了电话
看到常宁楞坐着,陈雷想上来安慰几句,却被雷玉国阻止了,这时候,安慰的话顶个屁用
电话又响了,常宁望了一眼说道:“三位哥哥,不管是谁的电话,凡是找我的,一律就说我不在”
雷玉国明白常宁的意思,拿起电话问道:“您好,这里是省党校学员宿舍……是的,这是二零三号宿舍,请问您是……噢,是肖部长啊,您好您好,我是来自海州市的学员雷玉国,请问肖部长您找谁……对对,我们和常宁同志住一起……对不起,肖部长,常宁同志刚刚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是,好的,我一定转告于他”
“兄弟,你行啊”放了电话的雷玉国,冲着常宁笑道,“呵呵,说话这么和气耐心的组织部长,我还是头一回碰到呢,总之,他让我转告你,让你一回来,就打电话给他”
常宁慢慢的搓着双手,狡黠的笑道:“不就是玩么,那就慢慢的玩,我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0205往窗外看了几眼
常宁从自己的床上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往行李包里装,一边笑着说道:“三位哥哥,对不起了,我先走一步,你们在这里慢慢耗着吧。9W0W7W8。8C3A4I6h5o7n8g6w7e9n8x0u2e30。9c7o9m8”
茅云鹏一怔,心里暗暗佩服常宁的果断,如果再在这里待着,领导们主意一大堆,出个招让你在这里留下去,甭管怎样,进入这种落后分子学习班的记录,在档案上是抹不掉的,以后的仕途升迁,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陈雷上来说道:“小常,要不,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吧。”颇为不舍的样子,两次一起,都匆匆而别,陈雷有些难过了。
常宁说道:“陈哥,不是我说你啊,你就是太软了,怕什么,该硬就得硬,当不了干部,咱回家做农民照样过日子,你要是逆来顺受,就再好别在这个体制里混,听我的,把自己的腰板挺直了。”
雷玉国也有些遗憾,毕竟是刚认识就处得这么投机,“小常,尤辅导员叫你过去一下,你是不是……”
常宁耸耸肩,掏出香烟扔了一遍笑道:“请你们转告她,老子现在没心情跟女人婆婆妈妈,呵呵,留给你们慢慢欣赏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陈雷拿起一听,吓了一跳,忙捂住话筒对常宁说:“小,小常,是地委田,田书记,找你的。”
常宁夺过话筒,想也不想,脱口骂道:“田凤山,去你娘的,老子问候你祖宗十八代了。”
重重的扔了话筒,一手把行李包往肩上一背,一手把香烟往嘴上一叼,边走边朝后挥着手,“三位哥哥,请记住青阳的小半仙,他日有缘重逢,兄弟一定和你们一醉方休。”
茅云鹏和雷玉国陈雷三人,看得目瞪口呆,既忘了相劝,也忘了说声再见。
……
元霄节以后的一个早上,水洋街常宁家的门口,杜秋兰和往常一样,打开院子的门正要上街去买菜,抬头朝外一看,一下惊呆了。
风尘仆仆的常宁,一手提着行李包,肩上挑着两个偌大的帆布包,正冲着她微笑。
“兰姐,帮我写一张辞职书,他娘的,这回来真的,铁饭碗也不要了,真的不干了。”
坐在沙发上的常宁,一边吸烟一边喝着凉水,笑呵呵的说道。
杜秋兰默不作声,拿手掸着常宁衣服上的灰尘。
常宁把杜秋兰拉到怀里,吻一下她艳红的脸,低声的问:“怎么,你怕我养活不了你?”
“你辞得了吗?你是谁啊,”杜秋兰轻轻叹息一声,“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听刘月红说,单司令知道以后,气得差点要把党校领导办公室的桌子给掀了……京城也来了好几次电话,我,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呵呵,差点掀了?这不是还没掀么,唉,老单这人那,还是不得劲哟,要是我,肯定掀他个底朝天。”
杜秋兰白了常宁一眼,低声问:“小常,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嘿嘿,兰姐,咱们要发财了,发大财,”常宁指着那两个帆布包说道,“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这里面,全是我在深圳那边市场上贩来的外国货,便宜呀,可惜带不了更多啊,噢,对了,还有四大包,我暂时存在县长途汽车站的行李房了。”
“我的天,你怎么跑那里去了。”杜秋兰说着,走过去打开两个帆布包,发现里面装着的,全是现在市面上最新流行的牛仔裤。
常宁得意的说道:“我离开党校,心里那个气哟,差点要直奔青州拆地委大楼去,后来一想,咱一个农民,犯不着跟那帮官僚计较,咱还得过自己的日子不是?就这么想着,气消了火没了,寻思着当干部太不好玩了,还是想着怎么发家致富吧,于是,我就上了火车南下而去,那里是祖国对外开放的窗口,凭我的能耐和眼光,往窗外一瞧,那肯定是金子银子滚滚而来,就这么着,玩了几天,站在窗口往外瞧了几眼,就这么着,满载而归喽。”
杜秋兰笑道:“算你有点眼光,咱们这里的市场上,最缺的就是原装版的牛仔裤,拿到市场上肯定抢手。”
“呵呵,那当然,我是谁啊,江湖人称铁口神算小半仙,天上事晓一半,地上事全知道,发财这种小事,我脚指头都能算出来呗。”
杜秋兰好奇的问:“小半仙,你哪来的本钱啊?”
“兰姐,你是装傻呀还是充楞?卫国的部队从南疆撤下来后,就驻扎在深圳附近,我下了火车,当然就直奔他那里去了,你想想,老山英雄连连长、大英雄常卫国的哥哥,又是他当年参加革命的领路人,还在去年同时获得全国十佳优秀青年荣誉称号,哎呀,部队首长那个重视和欢迎啊,从司令员这样的最高首长到普通的新兵连战士,地毯侍候,夹道欢迎,那真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他娘的,象欢迎联合国秘书长一样……军民渔水情,盛情难却嘛,就这么着,我在卫国的部队里住了几天,同时,向他们借了些做生意的本钱。”
杜秋兰噗的笑起来:“你就吹吧,谁不知道,卫国所在部队驻地,满打满算就一个连,你口中的最高首长,就是卫国本人吧。”
“嘿嘿,他娘的,吹得有些过了,”常宁挠着头笑道,“兰姐,我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你好象一点事也没有么,怎么着,怎么着也得表现表现嘛。”
“去你的,你永远不回来才好呢,省得我烦……”杜秋兰坐过来,趴到常宁怀里,轻轻的说道,“他们在疯找……我知道,你累了,想一个人躲起来清静几天,我不焦急,因为,因为你飞得最远,也永远在我心里……”
说得常宁心里热了起来,抱着杜秋兰起身,要直奔楼上“革命”去,无奈茶几上的电话吵了起来,常宁泄气地放开杜秋兰,“唉,该死的电话。”顺手就把电话线给扯断了。
“瞧你,再扯,又要买新线了,扯电话有什么用,只要我不接电话,过不了几个小时,高飞和丁姐就会知道你回来了。”杜秋兰埋怨一句,起身说道,“你快去洗个澡睡一觉,我买菜去了。”
常宁拿出一张发票递给杜秋兰,“兰姐,你让我老舅拿上这单子,去县长途汽车站行李房领东西,顺便给卫国汇五千元钱过去。”
杜秋兰笑着问道:“小常,你真准备上街摆地摊么。”
常宁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了,合法经营,发家致富,理直气壮,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么。”
大白天睡觉,做的梦不少,当然都和发财有关了。
他娘的,原来在街上摆摊也不是容易的事,工商局的人老来搔扰,追着你拎着包满大街的跑,好不容易溜到小街拐角处,靠着墙根蹲下正要吸口烟,却见四个工商人员围了上来,他娘的,跑不了喽……嘿嘿,原来是四个娘们,天助咱也,女人好对付,不是说咱眼光有磁性么,嘿嘿,咱来个故伎重演,**这些臭娘们,然后乘机逃之夭夭……哎哟……
睁眼一看,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床前站着的不是四个女工商队员,却是四个粉脸嗔眼的女人,杜秋兰、高飞、丁颖和刘月红。
“干什么,干什么,一帮没教养的臭娘们,大白天的,想耍流氓啊。”常宁拉起被子盖回到身上,口中骂骂咧咧的,又闭上了没睡透的眼睛,“我警告你们啊,谁敢再掀我被子,我马上修书休了她,他娘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反了你们,真是的……”
话音未落,被子又被掀掉了,这回是飞走的,飞到了四个女人的手中。
“哈哈,小常,现在是下午三点了。”这是刘月红的笑声。
“咯咯,我们等你的休书呢。”臭娘们高飞的笑声。
“嘻嘻,这位小行贩,我们是来买裤子的。”丁颖的笑就轻柔多了。
常宁无奈的又睁开了眼睛,杜秋兰的笑总是无声的,但能看得见,能用心体会得到,他冲她苦笑着说道:“兰姐啊,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笑不出来了吧,当初我是怎么劝你的,你旁边这三个女人,个个如虎似狼,我这么优秀得天下少有的男人,肯定被她们虎视耽耽……唉,谁让你引狼入室呢,害得你无法独享,欲哭无泪……”
这回招来的,是六只粉拳雨点般的袭击,常宁一边抱头挨打一边寻思,还是领导无方啊,什么叫领导能力,得千方百计让她们互相斗起来,才是领导的最高境界哟。
没办法,只好起身下床了。
坐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