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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收拾,一阵整理,两个女人从卧室里拿出几样东西,吸引了常宁的注意,一封牛皮纸信封的信,上面分明是亲爱的老娘的亲笔,那块凤型玉佩,就是和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龙形玉佩相配的,一定是那个资产阶级留下来的,高飞的手上还有一个开着口的信,里面看得见的,是一个红颜色的银行存折。
常宁手一伸,“本少爷有令,快拿过来吧。”
高飞抽出银行存折,常宁一把抢过去,打开一看,立刻双眼暴张,嘴巴合不拢了,老天爷那,谁说资产阶级小气啊,这是天文数字的钱那,可得数仔细了,前面是个五,后面是一串零,一、二、三、四、五、六,六个零哟,这,这是青阳县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啊,如此算来,咱小半仙岂不是富可敌县了吗。
丁颖微笑着,两个小酒窝自然而然的呈现出来,“听说你外公,本来是要给你留一千万的,可你妈不同意,说你这个人身上留不住钱,一高兴一发晕,会把钱当纸板耍的,花起钱来如流水,最多的钞票也会花光。”
常宁听得连连顿足叹气,“我的老娘唉,咋连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都不懂了呢,这是资产阶级的钞票,不拿白不拿,唉,完了完了,老娘完全被资产阶级俘虏了。”
说着,小心而认真的收起存折,塞进上衣口袋里,“呵呵,我小半仙终于有钱了,早知如此,我还跑来当什么对台办主任,就是坐在家里一动不动,坐吃山空,也能享受个几辈子了。”
高飞笑着说道:“小少爷,你那个存折是人民银行的,没有密码,是领不到钱的哟。”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常宁瞅瞅两个女人,立刻警觉起来,“臭娘们,本少爷警告你啊,胆敢跟我耍什么阴谋诡计,你的下场会很悲惨的。”
两个都穿着睡袍的女人,开心的笑着,那白花花的**放肆的外泄着春光,常宁暂时不予上当,哼了一声,赶紧的闭上了眼睛,资产阶级的钱不能不要,无产阶级的美人计,咱得三思而行。
高飞笑而不语,旁边并肩而坐的丁颖,从那个开口的信封里,又抽出一张折叠的纸来,打开后一抖念道:“委托书,今有民女常氏秀娟,因故离家远行,归期不定,家有一儿,从小顽劣,调皮捣蛋,左邻右舍无不头痛之极……”
常宁听着听着,全身都呆住了,睁开双眼,丁颖把那张纸拿到他面前,高飞说:“小半仙,看仔细了,这是你妈的亲笔信。”说毕,立即帮丁颖迅速的撤了回去。
没错,字迹的确是老娘的,还有这语气,完全是亲爱的老娘的风格,看来是才离“虎牢”,又入“狼窝”啊,嘿嘿,对付娘们的招法,还是要阳奉阴违,先应承下来哄她们开心,然后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娘们给捆住手脚。
“嘿嘿,丁女士,本少爷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继续,请继续。”
“……现委托高飞丁颖两位妹子代行母责,好生看管,按国家法律,汝等二人为监护人,小儿常宁乃被监护之人,下列各条,务必敦促其不折不扣执行……切切为盼,常秀娟字,一九八五年四月十一日留。”
常宁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不通不通,还国家法律呢,老娘啊老娘,咱都是快二十五岁的大小伙子了,不再需要婆婆妈妈的监护人喽。”
高飞板起脸斥道:“小半仙,你严肃点,下面各条都要记牢了。”
“呵呵,严肃,我一定严肃。”常宁乐呵道,他娘的,先让你们得瑟一阵子,等下有你们的好看,臭娘们,你们还想象那个姓江的女人一样,做梦当女王呀,哼,没门,碰上咱小半仙,你们就只能是落花流水举手缴械的份。
“第一条,所留密信和凤形玉佩,交由高飞丁颖二人代为保管,包括汝等二人,未经同意,任何人不得自作主张打开密信,拆信之时,我会专电指示。”
“第二条,今委托高飞丁颖二人监管常宁,他若不听二人之言,可代我执行家法,可拧耳朵,可打屁股,注意,其两耳左大右小,拧耳朵时最好只拧左耳,其怕两耳大小不一,出门现丑,故而只拧左耳,方可促其时时警醒自己。”
“第三条,所留钱物,可归常宁使用,但汝等二人负有监管之责,当时时促其勤俭节约,勿忘彼时苦活窘日。”
“第四条,常宁发誓遵守密信所留内容之后,方可使用银行所存之钱。”
“第五条,以上各条,须等常宁签字画押之后,方为生效,切记切记。”
……
常宁瞅着两个女人笑问:“完了?太简单了么,拿来拿来,我要签字画押了。”
两女人互相看一眼,大方的把委托书摊到茶几上,常宁接过钢笔拧开,看也不开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往沙发上一靠,长笑一声,“臭娘们,本少爷向来是说话算数,言出必行,快把银行存的密码告诉我吧。”
高飞笑道:“还小半仙呢,不就是你的生日么。”
“呵呵,我猜也是,”常宁站起身来,整整衣服,一边走一边说道,“两位监护人,本少爷谢谢你们,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高飞和丁颖初以为常宁是装模作样,便没出言阻拦,不成想他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就到了楼梯口,两个人顾不得什么监护人的身份了,齐叫一声“小少爷”,上来一左一右的拉住,将常宁拉回到沙发上坐下,一个敬烟,一个点火,一个揉肩,一个捶腿,竭力的讨好起来。
常宁不高兴的嚷起来,“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别逼我犯错误啊,我决心严格执行这张破纸上的规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为实现祖国的四个现代化而奋斗终身。”
一个是嘴角不住的微翘,一个让勾人的酒窝长留,睡袍有意无意的散开,高耸的大山,变成伟岸的玉峰直压上来,沉重的呼吸,在常宁的脖子上挠着痒痒……此时没反应,来世不男人啊。
还好,茶几下面二层台上的电话机,又一次报救了水深火热之中的常宁。
茶几下有三台电话,红色的当然是保密电话,带着一盏小闪示灯,此刻那小红灯没亮,说明不是红色电话机在响,而另外两台一模一样的黑色电话机,就很有讲究了。
原来,两台黑色电话机,一台是高飞的,另一台,却是常宁那边的,因为经常晚上有人打电话找他,为了不耽误事,常宁特意在暗中拉了根线过来,这样,自己家的灯亮着,别人就以为他一直在家,当然,一般在晚上十一点以后,他会通过安装在高飞这边的开关,将自家的灯熄灭,大学四年,这点小聪明还是学了不少的。
于是高飞和常宁同时拿起了自己那台电话,高飞马上又放了下去,原来是常宁的电话。
常宁冲着电话笑道:“……敬爱的老班长,您终于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机,重新的冒了出来……欢迎欢迎,你请客?……行,明天下午两点,望江茶楼贵宾房,我一定准时到。”
放了电话,常宁陷入了沉思,少顷,轻轻的笑道:“该来的,终究要来,老班长,嘿嘿。”
短暂的往事追忆,激起了常宁沉潜已久的斗志,只觉身上被一团烈火,给猛的点燃了。
他的双手,忽地变成了魔爪,伸向了四座早已熊熊燃烧的火山。
“叭”的一声,有人关灭了客厅的电灯……
0217两条道上的人
尽管是被邀请者,常宁还是提前来到了望江茶楼,这也算是对“老班长”的一点尊重吧,四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喝茶的好时候,茶楼的生意似乎比上次来见余春明的时候更红火了,老板有点忙,见了常宁反而比上次拘谨,亲自领进所谓的贵宾房以后,泡杯茶再招呼两句,就恭敬的退出去了。
要见故人,总免不了对往事的回忆,可常宁不想回忆,尤其是那高中读书的两年,实在是他感到耻辱和灰暗的岁月,只有丫头常常,才是那段时光里唯一的亮点。
不可思议的两年啊,除了常常和老师,竟然没人叫他的名字,常思宁,常宁,他们把常思宁叫成常死人(青阳土话里,思死同音,宁人同音),乡下人,小烂头,狗崽子,破烂货,臭要饭的……还有什么,对了,张宏明赠给他的外号是:小妖怪。
可就是这个上课打瞌睡,平时成绩排在全班倒数五名之内,老校长口中的反面典形,在一九七七年十月参加高考的全校三百三十二位同学中,不声不响的考出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每天要用三四个小时来回于学校和家里,又用四五个小时,满大街捡破烂的乡下人,当年是怎么考出惊人成绩的,没有人知道,除了常宁自己,和那位早就长眠于地下的陈老师。
来的不是一个人,听脚步的声音,应该是四个,两男两女。
常宁没有起身,只是转过头来,除了张宏明,还有他的妻子陈梦,也是当年的付班长,后面竟跟着郑志伟和常常。
四个人,十二只眼睛,常宁笑了,不愧为博士和硕士夫妻,眼睛也比别人多四只。
张宏民的身上,已没有了当年读高中时,还残存着的那点插队知青的影子,完完全全的成了一名学者,身材比以前瘦了一些,多了点成熟,少了点张狂。
常宁心道,只有一点还没变,以自我为中心,几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昨晚电话里似乎说的是没有别人,今天却额外多出了三个,常常和陈梦还好说,毕竟也是同学嘛,可同学相会,关人家小白脸屁事。
张宏明对常宁没有起身迎接,也是微微一怔,这家伙,还是当年那付德性。
张宏明坐下后笑着问:“常宁,对于这三位多出来的茶客,你有什么意见吗?”
常宁微笑道:“张博士,客随主便,如果一定要我提意见的话,这个叫郑志伟的小白脸,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郑志伟笑着骂道:“小半仙,你干吗老跟我过不去,是张哥硬拉我来的,用你的话说,要是你小半仙请我,打死我也不来。”
张哥?原来这两人早勾搭上了,常宁心里骂道,他娘的,小白脸你下手够快的。
陈梦一身裙装,洋气十足,推推眼镜微笑道:“常宁同学,你还是那么心直口快嘛。”
常常朝常宁瞪起小眼说道:“哥哥,你要是再欺负我们家志伟,我就要骂你了。”又对张宏明和陈梦解释着说,“你们不知道,这两个人碰一块,总是你掐我我掐你的,没完没了了。”
郑志伟颇为委屈的说:“常常,你可不能乱说,哪一次不是小半仙先欺负我的,他那张臭嘴,吐出来的都是刀子呢。”
张宏明笑道:“常宁,你要小心点了,今天你又是少数派,你那张铁口最锋利也没有用的。”
“嘿嘿,没事,我的承受能力很强,”常宁毫不掩瞒的苦笑着,“张博士,当年在你的领导下,我已经当惯了少数派,今天就算重温一下旧梦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张宏明笑道,“现在的常宁,已不再是过去的常宁,谁还敢得罪你铁口神算小半仙呢。”
常宁乐呵着,耍起了马虎眼,论玩心眼,十个博士加一块也没用,既然今天不是来叙旧的,那咱就耐心等待,看谁先沉不住气。
郑志伟明智的闭上嘴巴,只是一个劲的为两位女士服务,陈梦很矜持,看着有点装,明显是有些轻视今天的聚会似的,常常也装得事不关己的样子,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喝茶上,其实她不是很喜欢张宏明,从读书那会开始就不大喜欢,他是当时班级里出身论盛行的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