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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再一次成了主角,只是画面片刻便转到了小山丘,周能蹲坐在地的侧脸清晰无比。
她心中一颤,拉着视频继续翻看。
周父打来电话说已订了前往云南的机票,周能担忧道:“会不会太赶了?妈妈没有觉得奇怪?”
“时间刚好。”周父笑道,“我前一阵儿就跟你妈提过想去旅游,哪里知道这么巧,你妈没怀疑,她本来还想提早退休到处玩儿呢。”
周能放松下来,又听周父说:“就是现在的记者太会死缠烂打,我今天又接到了他们的电话,不过不是电视台的,好像是报纸?我也不清楚,反正要是有记者找你,你别答应,至少得先稳住你妈。”
周能连连应下,又让他们路上小心。刚要挂断电话,周父忙问道:“等一下,对了,你跟那个小冯处得怎么样了?”
周能心脏立时怦跳,含糊其辞的说了声“还好”,周父欲言又止,最后叹息道:“那行,只要是你自己喜欢的,爸爸就一定支持你。”
周能心暖,又撒娇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夕阳尚未散去,天边挂了几朵云,缓缓蔓延放大,片刻遮住了光晕,大雨瞬间倾盆。周能忙跑去阳台关窗,手尚扒着窗沿,不知想起了什么,她鬼使神差的往楼下睨去。七楼的高度并不能看清绿化带里的花草,却能瞧见行人匆匆奔过溅起的水花,周能看向昨天下车的位置,冯至狠厉的表情仿佛近在眼前。
立了片刻,雨丝飘粘了周能一脸,江为扬的小车驶停在了楼下,周能这才回了神,阖上窗户跑回了客厅。
江为扬并未带伞,几步路便淋湿了半截胳膊,见了周能便嚷:“快给我拿毛巾!”周能刚转身,他又截住了,“等等等等,先把这些吃的拿走。”
周能接过塑料袋,海鲜干货的味道立时萦在了鼻尖,惊喜道:“谢啦,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江为扬笑道:“前天回去的,今天刚回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前往与徐默约好的地点。
一月未见,徐默仿似清瘦不少,周能扒着筷子吃得欢乐,见他迟迟未切入正题,无奈道:“你别说话绕圈圈啦,我吃都吃不好。”
江为扬忍俊不禁,“就是,大男人打什么太极!”
徐默讪讪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跟染染讨个好。”
胡晓霞婚宴之后,赵尽染便不再理会他,徐默相思难熬,忆起那夜旖旎情景,愈发急切。他只对周能说了自己的心意,其他的却有意隐瞒了下去,周能听他说得情切,一时动容,却又怕赵尽染不喜欢,因此并未应下。
徐默满脸失望,搅着面前的菜怔怔发呆,江为扬趁着周能去洗手间,安慰道:“行了,不就追女生嘛,没了赵尽染你还不能活了?再说了,依能能的性格回头一定会帮你说两句的。”
徐默笑了笑,揶揄道:“那依能能的性格,她什么时候能跟你好?你到底要不要追人家?”
江为扬一怔,不由讪了脸,“急不来,我怕吓着她。”
彼时冯至才散了会,有员工窃窃私语,抱怨被占用了时间,又朝孟予玩笑道:“孟助,你得让冯总给我们涨工资啊,这天儿都黑透了,我家里还没生火呢,刚才我就觉得我孩子在我耳边哭着直喊饿!”
孟予收拾着资料,摇头叹道:“你们是不知道我的苦,我差点儿就要趴下来朝冯总喊爹了。”他腹诽着冯至一日三变的性情,手上动作加快,又与旁人调侃了几句,这才进了冯至的办公室。
冯至正在拨打着周能的手机,却迟迟不见接通,看到孟予进来,便指了指桌子让他将文件放下。挂了电话,又听孟予说道:“对了冯总,一万块钱我已经退给姜昊了。”
冯至“嗯”了一声,翻了翻文件问道:“他没奇怪?”
“他问我了,我就跟他说是财务报错了账,事实上也确实只要一万多,那两万本来就是瞎编的。”孟予刚脱了口,见冯至突然抬眼瞪向了自己,噤了噤声又惴惴添了一句,“呃……是我瞎编的。”冯至却又狠掷了一眼过来,孟予不敢再多话,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说了声“还有工作要忙”便转身跑了。
周能回家后才发现手机里的数个未接电话,她莫名其妙的又红了脸,甩了甩头忙翻出了赵尽染的手机号,开门见山的向她说起了徐默。
赵尽染静默片刻,突然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心不在焉道:“能能,我下回跟你说这个事情吧。”
周能迟疑道:“你边上有人?”
赵尽染应了一声,语气急切,只撂下一句“晚点儿聊”便匆匆挂了电话。
周能蹙了眉,翻出零食躺上了沙发,寂静的厅内只余钟摆的轻轻走动声,却也是若隐若现,一走神便抓不住,她略觉寂寞。
往常这个时候,三姐妹正饭后散步,南大的湖边夜风沁凉,胡晓霞对着俊俏的小学弟评头论足,赵尽染应付着追求者的骚扰电话,她便盯着湖里的几只鸳鸯天马行空,惬意似仙。只是眨眼便离了象牙塔,周能擤擤鼻子,又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
门口传来开锁声时她正伸长了胳膊去捞散在茶几边的薯片,挂了半截身子在沙发外,险险的就要往下坠,听见动静后她赶紧撑了胳膊想起身,谁知两腿交缠岔了一下,重心立时失了控,眨眼就摔在了地上,薯片也咔吱一声被压碎了。
冯至捏着钥匙愣了愣,赶紧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粘着的碎屑欶欶的往下落,又沾在了冯至淋了雨的衣袖上。周能拧着眉呼痛,手腕撑地时不慎扭了一下,脚趾头也磕到了茶几腿。
冯至哭笑不得:“你到底长没长心眼儿!”见周能疼得噙了泪,又忙将她扶坐了下来,抬起她的脚捏了捏,问道,“很疼?”
周能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噎声说着“不痛”,踢着腿让冯至松手。
冯至轻拍了一下,又去捏她的小脚趾,周能抽气低喊:“痛痛!”
冯至放柔了力道,圆润可爱的趾头渐渐泛了红,随着周能的呼痛一颤一颤的,像是活了起来。他忍不住俯头轻啄,周能尖叫:“你干嘛!”
冯至紧了紧手不让她抽走,用力一扯便将她整个带进了怀里,见她长睫尾梢沾着泪滴,圆瞪的双瞳惊惧骇怕,心下好笑,便往她眼睛上吻去。
周能低叫刚溢了喉,片刻便被冯至缠住了舌,又听冯至低喃着喘问:“为什么不接电话,嗯?老毛病又犯了?”
周能躲着他的舌直哼气儿,哆哆嗦嗦的似在冰雪里烘烤着炭火。冯至松了嘴,凝着她涨红的脸爱怜道:“我的小宝儿怎么还没学会亲嘴儿?”
周能血涌至发梢,仿佛能听见血脉崩裂的哔啵声,羞愤的想去撞他的嘴巴,又想抱过靠垫捂住自己的脸,最后却只狠狠溢出了一句“流氓”。
冯至开怀大笑,“我亲你是天经地义,没教好你确实是我的责任。”说着,又按住周能佯作要去吻她,周能尖叫连连。
冯至逗弄够了,终于停了手,将她搂进怀里哄道:“行了行了,不欺负你了,你以后乖乖接电话不就成了。”
见周能仍气哼哼的挣扎,他忙说道:“我今儿做好事了,退了一万块钱给姜昊。”
周能果然停了动作,问道:“什么?”
冯至笑道:“那琉璃灯,我只要了进货价,本来想着全退的,我也知道姜昊比较困难,不过酒店毕竟有酒店的制度。”
周能蹙了眉,“赔钱本来就是应该的,该赔多少就赔多少,我都已经付了。”
冯至立时敛了笑,绷出一句“不识好歹”,又道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不提这个,我看那姜昊虽然是你的弟弟,不过你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该避讳的时候就该避讳,什么擦汗脱衣服的事儿,我来就成了,知道了吗!”
周能愣了愣,“什么擦汗脱衣服?”
冯至拧了拧她的鼻子,“你给我记着就成,别再让我瞧见,否则我真吃了你!”
周能听罢,才褪去的酡红立时又袭了脸。
雨势已停歇了下来,夜里寒气沁进了屋,周能泡了杯蜂蜜水捂在手里,心不在焉的摁着遥控板,间或斜睨一眼拿着抹布的家伙。那头冯至已将薯片的碎屑收拾干净,夺过她的杯子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像是周能的气息,他砸了砸嘴,又往周能嘴上亲去,趁她抗议前忙起了身,说道:“我这几天比较忙,就不来找你了,你乖乖呆着,下了班就回家,有事儿给我电话。”
周能撇着嘴腹诽,直到冯至匆匆离去了,她才瞟向一尘不染的茶几,时钟走过三个小格,恰是入眠时分,她伸了个懒腰,之前的孤寂一扫而空。
第二日空气格外清新,沈国海拨弄着花架上的盆栽,又摸了摸立在院中早已俯瞰了屋子的槐树,叹道:“它们倒是吃饱喝足了,少年不识愁滋味,该用在这些东西身上。”
草木冬日抵寒,夏日抗炎,月色下托着露珠赏十色青葱,眨眼间养它的人已白了鬓,它却只消一夕雨露便可挺脊恣意。
周能喊道:“沈老师,这书上的笔记是您儿子写的吗?”
沈国海走近瞧了一眼,潦草稚嫩的字迹张牙舞爪的诉说着亲笔之人的不耐,他笑了笑:“我儿子小时候字写的可好了,哪像阿至,没点儿耐性,成日就知道抓麻雀烤来吃。”
周能讶异道:“冯至?”
“是啊。”沈国海忆起了从前,瞬间开怀,“小时候读了鲁迅的书,就说要学闰土去捕麻雀,哪里这么容易。”说着,他搬过椅子坐了下来,与周能聊起了那段陪童玩乐的时光。
周能从未听冯至说过他与沈国海的过往,未曾想到他们竟相识于二十多年前,她不好意思去问二人的关系,只能静听着那段儿时趣事,听到冯至光着屁股躲皮鞭爬树时,她终于捧腹大笑,嚷道:“我要投稿给电台,比主持人说的段子好笑多了!”
下班回家时她仍牵着嘴角,夕阳随着她亦步亦趋,红染城东,仿佛远处波光熠熠的河流都折了笑。
走出电梯时她愣了愣,凝着面前的中年妇女疑惑道:“阿姨,请问你找谁?”
中年妇女忙道:“是周能小姐吧?我是冯先生派来的钟点工,我姓徐。”
迎了徐阿姨进门,周能仍是不解,“阿姨,冯至让你来给我做饭?”
徐阿姨提了提袋子,笑道:“这不,菜都准备好了。冯先生让我专门来给你打扫煮饭,我本来就一直在他家里做钟点工的,他现在多付我一份工钱。”
周能挤笑道:“我会做饭的,阿姨,要不你回去吧?”
徐阿姨哪里会听周能的命令,与她说了几句便自顾去厨房忙了起来。
冯至打来电话问道:“徐阿姨来了?”
周能“嗯”了一声,又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
冯至不悦道:“每次做点儿事儿都不见你夸我,别惹我不开心,你少吃垃圾食品,等我忙完了这阵儿我再好好陪你。”又放柔了声音问道,“有没有想我?”
周能忆起下午与沈国海的畅聊,忍不住笑出了声,竟轻轻应了。
冯至喜难自禁,怕听茬了,又问了一遍,周能反应了过来,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再应他,立时挂了电话。
徐阿姨动作利索,片刻便端出了两菜一汤,周能与她客气了几句,知道推拒不了,便只能欣然接受了,只是心底总微微别扭,仿佛狭窄的四方格子突然挤进了一团火,地方本就小,却硬是被占了空间,还有热焰熏烤不停。
周能两点一线的在城东来回,夜里吃着徐阿姨煮的饭菜看电视,间或抱着电脑写论文。期间胡晓霞邀约,摆了满桌的甜点说道:“我怀孕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