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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紫已经在书房门外徘徊了好几圈了,始终提不起勇气进门。打定主意一进门就开口的,可是拖着拖着就拖到睡觉前了。
她昨晚上做出这样的决定,私心里希望季弈城能够反对她,能够阻止她的,哪怕最后的结果仍然是要坦白要快刀斩乱麻,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怯懦而沮丧。然而他一句话都没有留,接了电话直接就转身离开,一晚上再也没回来。
她后知后觉想起昨天他房子里那个擅自穿着她浴袍的女人,心里更加拧巴。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为什么需要洗澡换衣服?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难道他真的只是拿她当侄女,只是每次她都太过热情以至于他盛情难却?可明明昨晚上他又这样一反常态,不顾她的反抗,做出于理不合的事情。
季紫觉得自己一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
踟蹰了又踟蹰,她终于迈进了那扇房门。
桌子后面的人头也没抬,略显不耐:“说吧,是不是生活费又没了?直接打电话给张秘书就成。”
“妈……”季紫背后的手绞拧在一起,泄露出她的紧张。季紫深吸了口气。终于接着开口:“你打我骂我吧,我不孝,我爱上堂叔了。”
沈久月这才搁下笔,抬头,取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犀利的眼神深深沉沉地望着她,默不作声。
季紫之前是紧张恐惧的,完全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然而现在鼓起勇气迈出第一步,她突然就不怕了,直直地对上怕了二十几年的眼睛,大义凛然。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季紫是感情里最勇敢地孩纸
瓦为毛给孔雀的船小一点呢是打算让他多甜一会儿的。。。
ps:大家猜猜季妈妈神马反应猜中有香吻哟~~~
38 幼稚的习二货
沈久月最终只是站了起来;语气清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你跟我上阁楼来吧。”
季紫心里一惊,阁楼常年上锁着,是季家的禁地。她小时候曾经出于好奇,想从外面的大树上爬窗户翻进去瞧瞧,后来被发现了跪了一整天;最后连那颗大树都遭殃地被砍了。其实她亲眼见过季父和堂叔一块儿进去的,只是再也没胆子跟着了。
虽然一直锁着;可是里面竟然没有落灰,像是一个小套间,古老的红木桌椅是上了年代的秀泽;被擦得晶亮;没有沙发,家具摆的位置像是九十年代的风格。最高的柜子上摆着一个牌位,季紫眯着眼看过去,故友舒良生之位。
舒良生?
这个名字在季紫的印象里是没有任何痕迹的,可是沈久月又淡淡开口:“跪下。”
季紫突然就腿一软,鬼使神差的就真跪下了。
沈久月只是一言不发的在一旁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季紫开始的时候还是怀着敬畏而虔诚的忏悔之心的,想着季妈妈的惩罚这么轻,肯定是想要给自己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做好今天之后放下屠刀,重新做人了。至少要离开堂叔,要保持距离,要强迫自己不再动心。
可是两个小时之后,季紫腿麻了的时候思维就呈放射状了。这舒良生到底是谁的故友啊,为什么她大逆不道还得跪他呢?还有,不过是这样一个普通的阁楼,为啥她们以前都被禁入呢?难道是跟鬼片里一样,牌位上那个人就是在这个阁楼里死于非命?!
这么想着,季紫才发现窗户外阴沉沉的天气,黑云压顶,掩盖了一切光芒。她突然觉得后背有些阴测测的了……
拖着发麻的腿躲到角落里缩着,季紫觉得身上总有嗖嗖的凉意窜过,让人忍不住发抖。可是她却没想过逃跑,跑到楼下安全温暖的房间,这样的心思,她一点都没动过。该她承受的,她责无旁贷。
季紫从下午,一直跪倒晚上。
膝盖和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季紫觉得,自己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直到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她才微微转头,门被人大力推开,白炽灯的光芒突地从头顶洒下,刺得她本能地伸手挡住。
接着就是她被抱起,季紫蓦地睁开眼,赫然发现近在眼前的面孔,竟然是季弈城!
她登时目瞪口呆,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季弈城并没有把她抱回房,而是依旧放到最初始的跪拜的地方,然后,跟着在一边也跪下了。
“你也被我妈罚跪了吗?我去找她,这事错全在我,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季紫撑着地面就想爬起来。
却被他一把扯住,季紫一个不防,撞进了他怀里。
耳边响起他沉稳坚定的声音:“不是罚跪。”
季紫眨了眨眼睛,想挣扎,可是腿脚酸麻根本无力动弹:“那你这是干嘛?”
季弈城臂力一收,将她圈得更紧,如蝉翼拂过般的轻吻悄悄落到她的额头。阁楼里他的声音暗哑而深沉:“这是来见家长的。”
……
季禾下班回家就看到某人长腿搁在她的茶几上,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做慵懒闲适少爷状。
果然,男人都这么犯贱,太容易到手的就不会珍惜了。以前每天屁颠屁颠地做饭还陪着笑脸刷碗,最近除了装大爷就是装少爷。
季禾极力忍住往他头上摔包的冲动:“打电话订外卖!”
“外卖太难吃,不要!”某人开始摆谱。
“不吃啊,不吃就给我滚回去!恕不伺候!”季禾没好气地瘫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他也不生气,陪着笑脸凑上来殷勤地给她按摩:“要不,咱们出去吃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准让你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桃花源?”她睁开一只眼睛打量。
“还真让你说着了,世外桃源!”
……到地方了季禾才真觉得自己有点半仙体质了,半山上的间老房子,有点台式风格,名字就叫做—桃花源。
整个屋子不大,就四个房间和一个后院,后院有个小厨房,大老远都能看到最原始的炊烟袅袅。四间房子里一间是主人卧室,其余的三间做包房,各有特色。
习季然带她进的包厢取了个词牌名,叫声声慢。
她随意扫了一眼,旁边的俩一个是钗头凤,一个是武陵春。
倒是各有情调。
包厢里已经有人了,模样虽然不够亲昵,但是感觉得到两人关系亲密。男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表情清淡如水,眉粗目深,浑身散发着一股隐隐迫人的威力,却不觉突兀,仿佛气质天成。旁边的女人更是风姿绰约,宛如冬天里的一树寒梅,冷清高贵。
见习季然领着季禾进门,那两人也站起身相互寒暄介绍。
因为在婚礼上早已见过,之后也吃过好几顿饭,所以只剩下季禾一个人谁都不认识了。
习季然介绍完的时候席阮眼里都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正常。颜培云笑得不动声色:“素闻季小姐姿容曼妙,倾国倾城,今日得见,果然是国色天香。”
“颜总谬赞,颜夫人才是月容花貌天人之姿。”季禾不知道这顿饭的目的,只能先按兵不动,回答得中规中矩。
席阮笑得典丽:“今天头一回跟季小姐见面,竟是有些一见如故的熟悉感,习总跟培云素来交好,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嫂子喊他一声大哥吧。”
季禾看向习季然,见他微笑点头,才咧开嘴,露出米粒大的酒窝:“嫂子,颜大哥。”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亲昵的开场,变得和乐融融了,仿佛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老友聚餐。饭后席阮提议邀约季禾去外边散步,季禾早已决定真心相待,便欣然应允,留下两个人谈饭后生意。
初秋的夜里有些凉意,颜培云拉住起身的席阮,温柔至极地替她披上外套,语气依旧清淡,有心人却能够听出关心:“夜里凉,别走太远。”
屋外确实有点冷,季禾想着出门之前习季然左右不同意她那清凉的装扮,硬生生地塞了件外套过来,嘴角也绽放了笑意。
“跟季然感情很好?”席阮突然开口问道。
季禾才知道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心思,脸上一红:“谁跟他关系好啊,天天吵翻天了都。”
席阮又轻笑了起来,季禾发现她笑的时候特别清美,是一种月色溶溶夜里梅蕊悄然展颜的媚态。跟那威严清淡的男人真是天作之合。
季禾心里一动,就问出口:“嫂子跟颜大哥是新婚吧,感情才好呢。刚刚颜大哥可真温柔。”
席阮摇了摇头,脸色是红润中有温暖的光泽:“是复婚,我们八年前结婚,两年前离过婚。”
季禾有些瞠目结舌,瞧着两人的样子,真不像啊。
“觉得诧异吧,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遇得早了,就不知道珍惜,遇得晚了,就错身而过了。”
季禾听出她语气里已没了怅然,心里一松:“可是总归找回了啊,这就是缘分。”
“你今天是第一次见颜培云吗?”席阮突然转移了话题,季禾一愣,点头。
“可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见你。”
季禾有些疑惑,这样优秀而有存在感的人,不至于见过面她毫无印象啊?
“不用怀疑,你以前是他的订婚对象。”说这话的时候席阮定定地望着这个青春纤丽却无意间促就了她和颜培云的女孩子,目光含笑。
“……”
……
说起来还真有过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季禾还只是个黄毛丫头,天天跟习季然厮混在一块儿,只知道哪个学校边上有个横行霸道的地痞,只知道哪家地里的玉米苞子比较甜。有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季父季母一脸喜气洋洋,心情很好,连带当天闯了大祸的季紫都逃过一劫。
后来吃完饭的时候季妈妈才悄悄告诉她,以后她会嫁给一个优秀的男人。那时候季禾嗤之以鼻,不用说我也知道,我要嫁给这世界上最棒的男人。说完就蹭蹭回房做模型了,院里的比赛,她可不能输给习季然。
结果第二天上学的路上,习季然就把她的模型弄坏了,她气得七窍生烟,好几天没搭理他,也把这事忘到脑后跟去了。
后来家里也没人再提起过,没多久她回家就老听到二老的长吁短叹,以及总撞枪口上的季紫的哀嚎,也没引起注意。
现在想来,估计是被退婚之后的难堪吧。
……
回来的路上季禾心里不痛快:“说吧,你今晚上带我来的目的何在?”
习季然叼着根烟,满不在乎:“怎么,见到小时候的订婚对象,现在取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心里就不爽快了吧?”
“可不是,真是扼腕得很。你说当时我要长点心眼,也不至于让人抢了去,沦落到现在还得勉为其难跟了你这种货色。”季禾毫不退让,伶牙俐齿反击。
“那敢情好,你跟了他就为社会又节约了一大美人了,那颜夫人没准就被我收入囊中了,我也犯不着跟你这种脾气火爆的柴火妞儿啊!”习季然鼻孔里出气,显得十分不屑。
季禾气得脸色通红,车还没停稳就气咻咻的冲下去了,回房间就把门砰地一声当着他的面给反锁了。习季然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也不痛快,直接打电话给方见义。
“方二,走,咱飙车去!”
“小少爷,又是谁把你给惹炸毛了?前两天不是挺春光满面的么,就这几天就萎蔫了?不是季家大闺女嫌弃你不行吧?!”
“不行你妹啊!废话这么多,有本事咱俩封高架单挑去!看是谁不行!叫上季老大。”
“还是就咱俩吧,今儿得到消息说是突然被外调了,刚刚又被你未来岳丈给拎回家面壁去了,估计他现在也是一脑门子官司,顾不上咱俩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到有人比你过得更糟,你就放心了。
习季然瞬间被治愈了:“算了,老子突然想起一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