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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有段值得追寻的往事,想起时……心脏真的会痛。
手指划过冰凉的石板,这风中阴冷徐徐,逝去人们的灵魂或许真的会游荡于此。
碰触到凹陷下去的字符,他一笔一划重新描绘。
唐岩。
宁如玉。
他的父亲。
他的母亲。
长眠于此。
算是归根落叶。
他回来时已近凌晨。
黎明在黑夜中无声的嘶吼,觊觎来世的光明,深秋的轻风已是入寒,他依旧步调稳固。
“阿……简?”
黑暗中粲然一抹透亮的光。
她蹒跚着跑上前来。
他颓然满脸惊讶之色,眼睛里深埋的溃烂化为乌有。
“遥遥?”
慌乱之下攥住她的五指,果不其然的冰冷而萧然,更用力的将她的手掌裹紧在衣袖中为她汲取稀薄的暖意。
“你终于回来了。”她端视他的脸,在冷风簌簌中存在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
她觉得他的周围很温暖,于是蜷曲手脚靠近拥抱他的体温。
“遥遥……”他无可奈何的叹息,用外套将她裹紧。
“见到爸爸妈妈了吗?”她低低的问,嗓音微微沙哑。
“嗯。”
“应该会难过的……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总是如此……可是这样会很累。”
他平稳的呼吸着,怀中的帐然被填满。
“嗯。”
“那你会不会哭出来。”
“不会。”
“阿简……可我想哭。”
他抚拭她黑夜般的发丝,嘴唇带着他特有的味道擦过她含有湿气的睫毛。
“遥遥,我以为我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微微抬眸,空中若有若无的星光拂亮唐简的侧脸,她心头一跳,他霎那很陌生。
唐简淡淡微笑着,眸光却如利刃。
“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做。”
他这样说着,低下头来,眼睛中没有了她的身影,那样的冷瞳中万物冰封,深浅不知,转瞬而逝的辰光告诉她。
她心脏顷刻抽疼,有一瞬间的心冷。
“答应我。”
他冷淡至极的看着她,所有温情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独自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睫毛上落满白霜。
然后突然,就落了泪,
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枯燥而无味。
顾遥更为诅丧,心神不宁中,何事都不会顺利,昨日与陆辛学习烹饪鳕鱼饼的时候还烫红了手指,鳕鱼饼美味而新鲜,她食之无味,满腹愁思,秋日便是如此,轻易使人悲伤。
清晨,她坐在操场的观众席,梁知安英姿飒爽的踢足球,付辰轻快的舒展着身姿,而美妙的少女们也成群结队,啦啦队服充满活力,只有杨晓媛坐在身旁,满脸惆怅。
顾遥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柔和的微笑。
“你也有心事?皮笑肉不笑的,还想安慰我。”
杨晓媛挑眉,毒舌依旧猛悍。
顾遥无奈摊手,身影凄凉。
学校的绯闻总是传的神乎奇乎,满校皆知。
杨晓媛前些日子因与高三男子共撑一把雨伞而被认为是恋爱了,班主任找她谈话,语重深长的教导,话题无不隐晦,她从办公室出来后精神怏怏,几天没有心情刷微博。
而如此迅猛的传播速度,只因男方英俊而温柔,是大部分女生们的梦中情人其之一。
由此,她受到了大部分女生的精神攻击,难听的话比比皆是,基本体无完肤。
而顾遥之所以在梁知安与唐简之间存活完整的原因,只因她与他们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亲昵到只是家人般的存在。
所以也有不少女生,将情书递到她的手上,而她的工作只是一个简单的邮差。
如果不是因此,那她什么都不算了。
下午时,顾遥被老师留堂,没有赶去操场。
梁知安环视观众席一圈,只见到杨晓媛独身一人,细问之下才知晓。
杨晓媛讲话直白,冷言冷语:“你喜不喜欢顾遥。”
“啊?”梁知安瘪嘴。
“我是问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因为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他突然愣在那里,半晌才笑出声。
“杨同学,是不是因为前些天的绯闻让你受到刺激了。”
“前两天,我见到你与一个女生约会,她是拉拉队的。”
杨晓媛的声音很冷,眼睛的光很凛冽。
他忽然笑了:“那又怎样?”
“可她还是满心欢喜的为你准备便当,手背每天都会出现新的伤口。”
梁知安在她身边坐下,发丝乌黑,眸色如常。
“你要知道,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遥遥,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杨晓媛正欲反驳,梁知安却已站起,胳膊的线条清瘦,他颠了颠手中的足球,冷冷的笑,“我需要她,即便是错误的,而遥遥,我要她永远以这样的方式留在我身边。”
“你很自私!”
杨晓媛咬唇。
“随你所想,正如你,绯闻的开始,不正是因为你对姚睿的一、厢、情、愿,而你也是自私的。”
他走下观众席,回头看她时嘴角带着嘲讽,轻风中带着青草香,他狠狠地嗅,眼睛里却满是戾色。
喜欢这个词,他从未放在心中去思考,可它像小提琴的银弦,慢慢的,残酷的,将他缠绕,可他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唯一真实的是,他与顾遥之间,没有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在顾遥心中,杨晓媛是个有梦想的女孩。
她热爱一切虚幻的,一些渺远的,不够真实的,喜欢阅读充实而热烈的言情小说,一个年轻的如花朵般鲜活的女孩子,没有愁苦,没有阴暗。
如果在节假日时见到她,她总是身着碎花的棉布短裙,裙裾的蕾丝将云彩装在里面,头发像瀑布,在脸颊两侧纷落,像盛开的野山菊。
她说,因为偶吧喜欢这样子的女孩,我在努力,变成他心中的模样。
顾遥知道,她的“偶吧”是一位英俊的韩国男星。
她羡慕杨晓媛,因为杨晓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丝毫不吝啬自己心中的想法,她大大方方的讲给顾遥听,她说我是清醒的,所以那些不切实际的、遥远的幻想,只因为我想编制一个五彩的人生,没有寂寞的渲染,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我自己。
杨晓媛说她是一个真诚的读者。
所以她愿意讲给顾遥她的故事。
杨晓媛十岁时父母离异,除她之外还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弟弟,母亲带走了他。
现在的话,似乎连弟弟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父亲有家不归,偶尔回家时身上有着陌生的香水味,她确定不是母亲的。
一个是冷漠的父亲,一个是孤独的女儿。
她笑着说,父亲的感觉我已经忘记了。
只有我自己,我要的,就只是我自己。
那番话之下,杨晓媛始终是漫不经心的,像是讲述来自别人的故事,血肉的温度不再,是因为她麻木了。
顾遥怜惜她,时而拥抱她。
杨晓媛嘴上骂她肉麻,可顾遥觉得她是在微笑。
她说,顾遥我们一直做朋友好了。
顾遥点头,好。
如果以后上大学,分开怎么办?
顾遥笑着,那我每天会给你打电话,提醒你,我一直在你身边。
杨晓媛将她抱得更紧了。
这样的她,今天却站在高二的教学楼前。
面容苍白,嘴唇没有血色,凌厉的寒风吹在她脸上。
她说,姚睿,你下来。
声音和着风声。
姚睿正是那日雨伞下的男生,他有着好看的眉毛,嘴角笑起时会坏坏的,眼睛里有闪耀的光,却时而温柔的露出酒窝。
这是杨晓媛讲给她听的。
她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姚睿了。
杨晓媛的脸突然涨红,心虚的摆手否定。
顾遥坏笑了。
整座教学楼突然很吵,学生们纷纷将头探出窗外,急欲一睹新鲜事。
付辰拉着顾遥的手,挤进人群中,她惊觉手中的汗水一发不可收拾。
姚睿没有下楼。
杨晓媛手中握紧一张白色的纸,发丝随风摇曳着。
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狱。
“姚睿,我怀孕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像被切断,风声鹤唳,学生们停止了熙攘,齐刷刷的看着中央那个眼睛倔强的女孩,目光中霎那间充满了嘲讽与厌恶。
顾遥捂住嘴,眼泪突然就落下了。
付辰脸上之色微滞,皱眉深呼吸,拳头握了起来。
姚睿还是下楼了。
顾遥终于弄明白杨晓媛为什么会喜欢他。
他长了一张韩国小男星的俊脸,眉眼栩栩,纯白的色衬衫将衬得他脱俗无尘。
他拿过她手中的化验单。
在她眼前,冷漠的,如冰雪般的,撕成了碎片,落在地上,铺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姚睿一字一顿:“你怎么知道这孩子就是我的。”
他逼近:“你怎么让我相信。”
杨晓媛眼中早已消失了初见时的灵气,皮肤没有光泽,眼中没有未来。
“姚睿。”
顾遥终于忍不住,松开了付辰的手。
她迎着风刃,跑到杨晓媛的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杨晓媛转过头来看她,“顾遥?”
她用力的点头,“我一直都在。”声音是哽咽的。
杨晓媛没有讲完那个故事。
这些事情,她不想告诉顾遥。
她被校服掩盖的身体,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那全是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酒气熏染的举起皮带,像一个发狂的野兽,将他空虚的怒火烧灼在她的身上,她从此万劫不复。
姚睿拥抱她的时候,用柔软的唇,拂过这些痛苦的记忆。
姚睿说,晓媛,我会照顾你。
可是他没有说永远。
顾遥别开目光,将杨晓媛护在身后,目光锋利,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在那时,血液呼啦啦的全部冲到了头皮。
阳光被阴云掩盖时,她挥起了手掌。
“啪!”
“你这个禽兽!”
顾遥喘着粗气,掌心是火辣辣的疼痛,没有再比她的心更痛。
众人哑然。
姚睿捂着脸,眉宇的阴云乌泱泱的压过来。
他“呸”了一句,指尖擦过嘴角,脸上再也没有温柔的神色。
“姚睿。”
高大的身影骤然间遮盖住了顾遥的全部视线,她闻见了他身上熟悉的肥皂香,眼眶突然很重。
梁知安说:“姚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杨晓媛的身体颤抖的厉害,顾遥握紧了她冰冷的手,轻声安慰她。
说完这句话,梁知安回过头来,很冷漠。
“遥遥,跟我走。”
“晓媛她!”
顾遥坚持的站在杨晓媛的身边,情绪抵触。
“遥遥。”
他说:“你不要任性。”
“任性的是你,晓媛是我的朋友,我说过我会陪着她!”
梁知安的眼睛凝视着她,深不可测的黑暗蔓延着。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孩。
杨晓媛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无言的沉寂下去。
女孩身上是熟悉而干净的清香,顾遥的目光掠过梁知安,看到了她。
在这样风云凄瑟的场合下,她应不应该说声谢谢呢。
谢谢你,那日的纸巾……我觉得你是好人。
她的长发飘飘,肤如凝脂,表情平静,她很美,美到有一种不食烟火的韵味。
“知安,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声音清冽而柔和,头发飞扬在空中时,花香飘散不休,顾遥打量她的脸时,恍惚了。
“遥遥,再说一遍,跟、我、走。”
梁知安的声音刻骨的冰,嗓音唯此不变。
她瞬而察觉他与她似不曾相识,即便相识,只如萍水相逢,红尘茫茫,再无他人。
顾遥闭了闭眼,后退。
他顷刻微笑。
“好。”
“我离开。”
梁知安转身,背影像极了那日的唐简,她鼻子一酸,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他牵着有体香的少女的手,渐行渐远。
于是,三人至此支离破碎,往日时光被潮水淹没,顾遥开始下沉,像极了死亡的倒影。
这一切的平衡,全被打破,不复当年。
杨晓媛与姚睿不知会被学校如何处分。
或许会被退学。
顾遥不敢想。
放学后,她没有去车棚等待梁知安,因为顾遥知道他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