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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纪禹斐
变鸟
路荻,女,28岁,单身。某私企销售主管,年末庆功会醉酒后阻塞呼吸道而死。路荻闭着眼睛回想自己生前的资料,对比于当下的情景,有些哭笑不得。就算逝者已矣,对死后的世界心存敬畏,也不代表自己就能接受自己由人变成一只乌鸦啊。想想刚一醒来的时候,伸出手就看到了乌惨惨的羽毛,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再次被自己吓晕了过去。这世界……未免也太厚待自己了吧?一.变鸟四周人声嘈杂,确实是汉语,可惜似乎是南方某地的方言,听在路荻耳朵里,理解起来颇为费劲。好象是某个集市吧?路荻睁开眼,四处望了望,蓦然发现这眼睛长在两边可比自己当初那个大近视的视力好了千倍,不但视野宽阔,随便一转头,没有360也有270,真是方便啊。而且还明察秋毫,连下方那个肥头大耳的伙计的毛孔都能数得清楚。路荻在无奈地接受现实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还算让人开心的事。从这伙计的装扮上看,头上有髻,身上是斜襟短打,竟是中国古代么?路荻从人变成鸟已受了足够的惊吓,此时再遇到穿越时空这等罕事,心里竟也起不来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惊了一下。心理气和下来,身体还不是很适应鸟的构造,伸伸胳膊……呃,也许现在应该叫翅膀,路荻低头看着一直连到腿边的羽毛,这下也别想着身材不身材,衣服不衣服了,所有女人需要注意的事都省了。只是……路荻忍不住皱眉,就算是只乌鸦吧,这毛色也太可趁人(注:不知道是不是东北话,大家可以理解成恶心人,但比恶心人要程度轻一点。)了吧?明明是黑色的羽毛,却有些灰灰的败色,没有光泽,还断了好几根大尾羽,真够丑的!不会是自己附身的是只死鸟吧?路荻很郁闷地蹬蹬脚,却发现一件更郁闷的事,脚上竟然有条链子,隔着层厚厚的脚皮,自己竟然一时没发觉!怒!死了还要不自由!路荻自变故以来一直压抑的火气,因着这个链子一下激发了。毛一下炸了起来,振起翅膀,发出“啊啊”的难听的沙哑的声音,用脚使劲蹬,可惜鸟力有限,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振脱。“这只死鸟,又在发疯了!”随着一声喝斥声,路荻感觉身下一痛,被人不知用什么杆戳了一下。本来就弱的身体一下就萎顿下来,蹲在杆上,半天发不出声来。只能用眼睛恨恨地瞪着那只拿着棍子还要戳的肥猪伙计。看来这一世足够短,路荻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下定决心:如果还有来生,一定善待小动物!“别打了,我看再打这八哥就得归西了。”八哥?!不是乌鸦?!这算不算好消息?路荻抬抬眼皮,看着说出这个讯息的年轻男子,他正扶住肥猪伙计的拿着棍子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此时尚是清晨,阳光从年轻男子的背后打过来,路荻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到他头上带着冠,一身青色的儒生长袍,手上还抱了两本书,应该是个书生,只是气质有些散淡,少了些迂腐的书卷气。“陈哥儿,你又逃早课,小心我告你姐去!”伙计显然是识得这位姓陈的书生,被他拦住并不生气,只是收了棍子,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嘿,今天你告不着,今天是先生有事,让我们回来自行温书的。”陈书生微笑说着,也不理还在搭话的伙计,径直走过来,停在路荻跟前,低下头凑近了看。本来还只是抬半边眼皮随意看着的路荻见此情景,立刻收紧了皮毛,防备起来,立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脚上的链子拉紧了才停下脚步。陈书生见路荻如此,牵起嘴角颇具兴味地笑了笑,转头看向伙计,道:“这只八哥还挺能活,昨儿见它已经奄奄一息了,今天怎的又精神起来了?”伙计翻了翻小眼睛,走过来,有些不耐烦地瞪了路荻两眼,说道:“怕是回光返照吧?喂什么都不吃,还不会说话,老板都说把它丢了呢,别把别的鸟儿带病了。”“要丢不如给了我吧?”陈书生闻言眼睛一亮,转过身来,把兴奋的表情藏在阴影下,手指软软地给路荻梳了两下毛。路荻被陈书生的手指弄得痒痒的,非常尴尬,退又无处退,只能忍着。对于羽毛的感觉还是不习惯啊,这算是穿衣服还是没穿衣服呢?实在是个问题。这种被人从头摸到尾的感觉,还真有点象调戏呢。路荻终于忍不住还是侧了侧身子,让那不安份的手指从背上移到了翅膀上,终于好些了……路荻学着记忆中的鸟儿安静地用嘴理理羽毛,感受着人类手指传来的温度,这书生……比看起来温柔。陈书生一边慢慢地用手指抚弄着路荻,一边用很随意的口气说道:“我感觉跟这鸟儿挺有缘。”话音一落,肥猪伙计暴出一阵大笑,过去猛猛地拍了拍陈书生的肩,道:“什么有缘?!我看陈哥儿你又是想吃鸟肉了吧?这招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哈哈~”吃鸟肉?!路荻差点跌一跤,刚才对这陈书生产生的一点好感,此时轰然消失。要不是羽毛的关系,非出一身冷汗不可。瞪圆了本来就是圆形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陈书生,谁料陈书生也在盯着它,笑眯眯的,见到路荻的模样,愣了一愣,似有所想。“笑话!吃鸡,吃麻雀,还有吃鹰的呢,你见过谁吃八哥的?!”陈书生不屑地斜觑了伙计一眼,从袖子里拿出五个铜板,掂了掂,又收回去两枚,余三个铜板递过去,道:“就这么多,行就行,不行就算。”“这,这也太少了吧?”伙计伸出手想去接,又被陈书生收了回来,也不计较,嘿嘿一笑地讲价:“再添一文,最少买两个肉包子吧?”“爱卖不卖。”陈书生笑眯眯地把手上的三枚铜钱又收回袖子里,一付不打算买的架式,故意惹伙计着急。路荻是老板让他丢掉的,能卖多少都归自己口袋,真要是陈书生不买,那可真是一文也得不着。路荻皱着眉头看事态发展,一时也搞不清楚是跟着可能吃了自己的陈书生离开这里的好,还是呆在这个随时会挨打的肥猪伙计跟前好。正想着,就被一个硕大的脑袋吓了一跳,陈书生突然凑过来,挨在路荻的耳朵边,压着小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装死!”路荻愣了一下,没动。陈书生扭回头看了眼伙计,转过来见路荻没动,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不由也有些急了,再次凑过来,小声道:“不吃你!”识实务者为俊杰!此言一出,路荻脚一蹬,哑哑地短促地叫了一声,僵直着身子扑咚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微留了一条缝。“哈!你可真晦气,才说着呢,它就死了。”陈书生提起路荻的脚,得意地拎在伙计面前晃了晃,直把路荻晃得想吐,还是忍住血往头上涌的痛苦,一动不动,僵着。伙计一见,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就要丢,又被陈书生抢了回来,讲了半天价,最后一文钱,路荻归了陈书生。
回家
路荻本来想趁着被陈书生拎回家的路上,观察一下地形,找机会飞走,有了翅膀还不得自由就太荒谬了!可是,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太弱还是陈书生的心跳声太过催眠,路荻被陈书生抱在怀里,只感觉暖暖的,晃晃悠悠往门外踏,配着陈书生稳定的心跳,和他从胸腔里传来的闷声闷气的得意洋洋的小调,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妙。好象家里的床……那种安全的,什么都不用害怕的感觉让路荻连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都没有看清,就感觉眼眸重地根本抬不起来,转眼就沉入黑暗里。等路荻再次醒来,是被陈书生姐姐的训骂声吵醒的。“你这死小子还敢回来?!逃课?!你知不知道先生每次见到我都什么表情,啊?!你还敢逃?!”路荻睁开眼就见一个古装美女拿着一个扫帚怒气冲冲地冲过来,吓得路荻使劲往陈书生怀里缩,陈书生显然是见惯风雨,轻轻一纵就躲开直劈而下的扫帚,嘿嘿笑着解释:“姐,这回不是逃课,真的不是!是先生有事,放我们假……”。陈美女姐姐根本不听,追在陈书生后面一付不打到不罢休的架式。路荻身体太小看不清全貌,只感觉纵上飞下地,配着美女越见气喘的怒喝声,可以想像是一付什么鸡飞狗跳的场面。“你这又是从哪儿捡来只乌鸦?”美女姐姐终于追累了,停下来,喝了口茶,问清了真的不是逃课之后平声静气多了。瞥了一眼陈书生怀里的路荻,嫌弃地微微皱眉,叹了口气道:“小宸,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顽皮?该收心正形了,秋闱马上到了,爹娘泉下有知,也一定在等着你光耀门楣。”“小陈?有姐姐叫自己弟弟这样叫法的吗?”忽略美女姐姐污蔑自己品种的说法,路荻有些纳闷,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小陈”,在鸟眼里,离得太近的“小陈”面孔太大,无法看出具体什么样,只知道皮肤挺好,那个细腻,红红白白的,真让人想上去摸一把,路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厚皮鸟爪,在“小陈”怀里蹭了两下,有触觉,但感觉度非常低……路荻再看看自己一身黑毛,连皮肤长什么样都看不见,低下头,路荻突然很想哭。“姐,放心吧,我知道。”闻言,一直嘻皮笑脸的小陈的表情沉了沉,正经答道。还没等陈家姐姐开心,又谄着脸凑过去笑道:“姐,以后我就不去学堂上课了,在家复习也一样,省点钱为你多办点嫁妆,下个月我可就有姐夫了。”陈姐姐终是女子,面皮薄,听了这样的话,腾的一下脸就红了,眉眼含笑,站起身,啐了陈书生一口,道:“什么姐夫?!还没成亲就说这等浑话,叫人听了笑话!”转身打算走,想了一下,又回过身来,沉下脸色,道:“不去学堂的话休要再提,这鸦儿赶紧放了去,你还嫌家里不够晦气么?”对,对,对,放了,赶紧放了!路荻一听乐了,赶紧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陈书生,但愿他听话啊。“姐姐~,这是八哥,可喜气呢。”陈书生手在路荻身上抚了抚,半是嗔怪半是好笑地斜飞了陈姐姐一眼,把路荻看得生生打了个机灵,妈妈咪呀,这男人,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这么……媚?!路荻的动静引起了陈书生的注意,低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嘴上对陈姐姐道:“这八哥我养着,不会耽搁读书的,秋闱姐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嫁人就是了。嘿。”说着,看着姐姐低着头,脸上飞起两团红霞,陈书生满意地弯起嘴角,不打断陈姐姐的梦幻时间,贼溜溜地无声无息地就进了里屋。陈书生把路荻放在桌上,不知道从哪儿抓了把玉米粒放在她面前,摸了摸路荻的脑袋,小声道:“你听得懂我说话的,对吧?”路荻浑身无力,站不住,歪歪地趴在桌上,看着眼前一粒金黄色的干玉米粒发呆。就吃这个东西吗?好苦恼,没心情理这个家伙。“吃吧,不然你活不下来的。我可不喜欢死鸟。”陈书生把玉米粒往路荻眼前又推了推,一付认定路荻听得懂人说话的模样,说着并不动听的话,笑得却比蜜还甜,一瞬不瞬地盯着路荻。看清了,陈书生确实长得……不赖。典型的祸害脸,长眉凤目,笑起来微显媚态,不笑时候又显威严冷峻。可是,再帅,再漂亮的一颗头,如果比自己的身体还大的话,实在也产生不出什么粉红泡泡。对这东西,实在没什么胃口。虽然饿的要命,路荻也只是没什么兴致地歪着头叨了一粒玉米在嘴里,舔了舔,什么味道都没有。又没有牙,生生吞下去吗?路荻痛苦地在心里皱眉,唉,这身体已经无法表达这么复杂的情绪了,真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