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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回到了凤华,我便回来看看你,没想到……”陈昼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无力答道:“告诉你们只会徒增烦恼,既然这样,又何必再告诉你们呢,如今这样就很好,很好了。”
陈昼颤着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看,我不愿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乱想,果然是乱想了,看来不说是对的。”
“霍期知道吗?”他问。我摇摇头,“我不想他知道。”陈昼默了半晌,“你饿了吗?”我说:“感觉不到饿。”陈昼把外袍给我披上,让我靠在一旁的岩石旁,“不饿也要吃,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何必轻言放弃。”
我还未张口,他已快步向雪中走去,一会儿工夫,就寻来一堆干材和简单的做饭材料,在洞口生起火来,开始煮粥,又放了些清淡小菜,放在锅中用火慢慢煮着。复又坐到我的身边,百无聊赖的折着树枝,突然笑了起来。
我疑惑的望着他说:“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陈昼回说:“你记得几年前,你在掌月教的灶屋里,给我做饭吗。”我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可把饭菜都吃光了。”
陈昼接着回忆说:“那是第一次有人特地为我生火做饭,那时候我坐在灶屋里,火光映在我的脸上,我第一次感觉到温暖是什么滋味。”
“现在你能来送我最后一程,我也很欣慰”,我说。陈昼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了,说道:“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你说这种话,不能自暴自弃。”我望着他脸上的严肃表情,抿抿嘴,决定不再多说什么。
陈昼的神色略略缓和一些,往火中加了一把干材说:“以前在掌月教时我是最好的杀手,后来掌月教覆灭我又被教中人追杀,很多次我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是我最大的恐惧不是死亡,而是不能再见你一面。虽然我知道你不属于我,可是我知道你活着,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就觉得安心,我知道我还有机会再见你一面,我就觉得还有希望,我不能死,所以,你不能放弃,我也绝不允许你放弃。”
我心中流过一股感动,又并着几丝难言的酸楚,“记得以前我在山洞里时让你不要忘记我,现在,我想请你,在我离开后,一定要忘了我。”陈昼身影一顿说:“有些人,一旦刻在心底,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了。也许你会离开我,但是你不会离开我的心。”从来没有听过陈昼如此说话,一时脑中昏昏沉沉,也想不出话来接,只剩下大片的沉默。虽没有胃口,但见他殷切的模样,盛好粥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我,我也不忍心拒绝,只好慢慢吞着,他倒是极有耐心,陪我虚耗着。
一直到第二天,陈昼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山洞里,替我烧水熬粥,弹琴说话,有时离开都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又到晚饭时,他还是在山洞口支锅煮粥,我问:“你去藏书阁干什么?”陈昼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你闻闻自己身上,都是藏书阁密室里的气味,我定不会闻错的。”陈昼举起衣袖闻了闻,自己笑了起来。他去藏书阁,是想找出救我的办法吗,他还未放弃吗,想到此处我便又想劝他,不要再白费功夫,徒留希望,但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送出去,只看着他淡淡笑着。
“粥好了,趁热吃吧”,他说,我点点头。他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伸手过来喂我,却见我的神情一愣,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动作也是一滞。
霍期身着一身玄色衣袍在雪地中尤为显眼,似乎比前几日清瘦了许多,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陈昼送到我嘴边的那碗粥,脸色阴沉的可怕,想是受的箭伤还未好全,他的脸色稍显苍白。
陈昼说:“你们先聊。”说完放了碗,起身走到一旁。
霍期踏着雪,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立在我身前,沉声道:“追痕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心中一动,一时拿不定追痕是如何说的,所以也未回答。
就这样默了一会儿,雪又开始簌簌落下,霍期的声音有些飘渺,“你爱他吗?”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想是刚刚他已经误会了我与陈昼,心中一痛,也罢,事到如今又怎能回头,“爱,至少他能始终伴我左右,而且不会利用我。”我说。
我看见霍期的拳头紧紧握住,颤着声说:“那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但是我从未想过要以你作为代价,我以为,我一定能保你平安无事。”我忍住湿在眼眶的泪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不要再见了,从此还是相忘于江湖为好,对我们都好。”
霍期大声笑道:“好一个相忘于江湖,你做得到,并不代表我就做得到,除非我死了。”
我说:“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心中真正爱谁,我既然对你无心,何苦不放手呢。”霍期深吸口气,顿了顿说:“所以这几月,你只是因为忘记了他,才会对我倾心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是,在我心底深处,始终无法对他释怀,放不下他。”霍期听罢哼笑一声,“好,好,好,是我对不住你,今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放心,我会离开,不再阻碍你们。”说完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依然神情淡漠着一动不动,良久,他转身而去,再不见踪影。我望着雪地里他留下的延伸到尽头的两行脚印,终是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
陈昼走到我身旁,手搭在我的肩上叹道:“你这是何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陈昼
我知道回初已经回到凤华山几日了,却始终没有上山去看她,在山底的木屋中待了几日,终是决定今日上山去看一看她。
她靠在岩石旁微微抬着头看着天,此时正是晌午,她眯着眼晒着太阳,身体却渐渐化作透明状,我心中惊诧万分,突然想起之前在无根岛时,灵石离体而崩,难道是对她有了什么影响吗。不一会儿吗,追痕走来,立在远处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脱了外袍帮她挡着阳光,她的身体才逐渐恢复了正常。他们一坐一立又说了几句话,追痕便下山去了。
而回初却一直坐到了夜幕挂满繁星时才起身,却因为许久未动而有些痉挛,她扶着岩石弯腰站了好一会儿,我本想去扶一扶她,却突然没有了见她的勇气,以前曾听人说近乡情怯,没想到如今在我身上却是近人情切。
我在身后一直跟着她走到了青九湖旁,她的行动变得越来越缓慢,有时没走几步便要停下来喘上几口气,再扶着旁边的物什慢慢走着,一直到湖边,才把琴放下,翻手而弹。我知道这曲是以前霍期常常与她弹得,如今她心中,怕是在思念着他吧。还未弹完两遍,尾音便不大连贯了,她伏在琴上咳了几声,起身走到炎寒洞里,躺在石榻上再未动过。
我走到她方才弹琴的地方,轻轻抚摸着琴弦,上面似乎还存着些许余温。她躺在石榻之上,呼吸微弱,我走到她身旁也未有察觉。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已察不到气息了,我顺着脉搏往她体内传了些真气,却收效甚微。灵石本就出于凤华,如今出现这种情况,也许凤华的古籍中会有所记载,我便立即往凤华的藏书阁奔去。
守藏书阁的是一位老婆婆,见了我,竟也未阻拦,对着我了然慈祥的笑着,递了我密室的钥匙说:“各种玄机,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摸寻啊,我已老了,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我对她感激一笑,便钻进了密室之中,这老人心如明镜,竟像是对这前因后果都了然于胸一般。
我在密室之中待了一日,毫无所获。等我出来时,已下起了小雪。
回初似乎已经有了些许意识,我抱了莫问琴走到炎寒洞,心中随意拈了首曲子,弹奏起来。她听见琴音,微微眯着眼看我,神色安然问我,你怎么来了。我抱起她去洞口看雪,她伏在我的肩上,伸手握住飘落的雪花,在她手中并未融化,我看她神色有些暗淡,可是还是笑着说,很高兴还能再看见雪,我心中如万箭穿心,悔恨交加。
我寻了木材,给她煮粥,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吞着,我们提了些往事,她始终尽力笑着,我心中又是悲伤,又是珍爱此刻的时光。她精神一直不好,总是半梦半醒,我除了陪在她身边,便是去找能代替灵石的方法。
第二日,我见到了霍期。
彼时我正在山中想再捡些干材,却见他与追痕站在山脚下朝山顶处遥遥望着,四目相对,追痕上来请我下山一趟,我也未犹豫,随他到了他们暂时落脚的木屋。
“凤姑娘并不想主上知道她的病”,路上追痕突然说道。我说:“我明白。”
霍期的脸色十分不好,气力也有些不足,听说他前几日受了重伤,又连日赶来凤华,想是如此今日才未上山的吧。
“你怎么在这里?”霍期问。我笑道:“我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倒是你来这里做什么?”霍期并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说:“当初你说你能好好照顾她,如今看来,你并不能做到,既然这样,那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吧。”
霍期嘴角动了动,突然苦笑一声,“她的选择?”我淡淡道:“还是你自己去问她吧。”说罢,我便转身离开了,出门时追痕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亦对他一笑,疾步而去。
我承认我是嫉妒霍期的,从开始到现在,他拥有回初最完整最纯粹的爱,而我,只能一次次错过她。我知道回初不想耽误霍期,想骗他离开,我也想看一看,他们最终会如何。
当他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特意与回初亲近,让他看见,然后走到远处,让回初做最后的决定。手心一直捏着汗,直到霍期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我看见他转身时闭了闭眼,便知道回初做了什么选择,只是待霍期走后,她便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
我并未想过要拆散他们,我只是想在最后证明一次,在她的心底,霍期是什么样的位置,只要一次,一次就够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积雪还未融化,回初依旧昏睡在石榻上,我帮她掖了掖被角,朝山下的木屋去。
霍期果然还在那里。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霍期问。我坦然一笑说:“无非是想看她幸福。”霍期垂着眼,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还是这么傻。”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说:“我来,是因为找到了能救她的办法。”霍期猛地一抬头问:“什么办法?”
“你知道,我与平常人的体质大不相同,是世上罕有的麒麟之血。”我说。霍期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眼睛,等待着我的下文。
“麒麟之血,又称灵力之血,此血能化灵石,附在藏心境中,便能救她”,我说。霍期放在桌上的拳头越握越紧,我笑道:“只需我投身到药炉之中,化成一颗灵石罢了。”
霍期神色明暗了几番,迟迟不语,“你真的决定,这样做?”我大声一笑,“此后我便能常伴她左右,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千万不要告诉她,否则她又怎会安心,这秘密,还需要你来背负,我想,也并不轻松。”我直视着霍期的眼睛,良久,他缓缓点了点头。
当夜,我们便来到了山顶,在凤华山的药房中,寻了一鼎药炉,把火烧到最旺,霍期问我:“你可后悔?”
我笑着叹道:“你遇见她,又可后悔过。”霍期与我相视一笑,“我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