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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奔至公仪鹤身边,一把他的脉搏,顷刻,浓眉纠结。
鲜少见老和尚如此冷凝的神色,宋初玉一时也是慌了,“师父,他到底怎么了?”
很少见这个事事冷静泰然的徒儿,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可见这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之中。
裴煊也是自一旁,将宋初玉对公仪鹤的担忧,尽数纳入眼底。
随着老和尚叹息摇头,宋初玉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油尽灯枯之兆,他已中千噬蛊之毒日久,再加上,强行冲破上古大千阵法,恐怕……”
大千阵法,一定是在皇宫,东陵胥为他设的局!
“不,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师父,你告诉我,不管多难,哪怕要我的命!”她说的坚定,却未注视到身旁人,越来越深邃的眸眼。
看着宋初玉焦急到近乎泪涌,老和尚也怕结果太过伤人,让他的宝贝徒儿,丧了生的信念。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说完,他的眼睛转向裴煊。
宋初玉随着老和尚,一起转向裴煊,师父是说,师兄可以救公仪鹤?
“师父,可还有别的办法?”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欠裴煊,他为他们付出的已经太多。
随着老和尚无奈摇头,宋初玉的心瞬间被冰雪覆盖。
她低着头,好半晌,才微微仰起碎雪般的容颜,笑容是稀薄冬日的暖阳,带着难言的悲伤,脸颊贴在那微闭双眼的无双容颜上,她的笑容,宁静恬淡。
“公仪鹤,我陪你,我不会让你孤孤单单一个人……”
是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
黄泉陌路,永相随,是她对他的承诺和誓言。
这一刻,无悲无喜,有的,只是近乎于禅的平静。
“我救他!”不容置喙的语气,沉默良久的裴煊,静静出声。
他是裴氏家族的少主,拥有强大的灵力,足够救活像公仪鹤这般的垂死之人,只是,那代价……罢了,为了她,他觉得旁的,都不再重要。
因为,他不想,看到她忧伤难过的表情,那样,会让他的心,也跟着窒息。
“少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命了!”牧伯觉得裴煊一定是疯了,妄动灵力救人,不死也将永久沉睡,一年,十年,百年,也许,永远也不会再苏醒。
“师兄,不用了,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那么自私……”她的语调听不出因希望降临,而萌生的喜悦起伏,似乎早已,绝了生的念头。
“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划算!”
裴煊静静开口,白雪般洁净的容颜,越发衬得他高洁出尘,恍若绽放雪巅的圣莲。
他就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一命换两命的合适交易,那般云淡风轻,就像不知,此番押上的筹码,是自己的命!
宋初玉自然不会被这番说辞说动,她紧皱着眉,始终没有说话。
倒是老和尚,微微叹气,“若以施蛊之人的心头血,每隔半月喂养一次,煊儿,沉睡五年,便可苏醒,而你,恰好具备东陵胥的同脉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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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上)
天顺十八年,上元节夜,东昌帝诸葛弘薨,史称承顺帝。
举国同哀!
次月,太子诸葛允即帝位,改年号,永昌。
永昌元年,四皇子以谋逆之罪伏诛,府中三百六十八人,获罪入狱,后流放北荒之地,途中染时疫,无一人生还。
龙虎将军宋文武,勾结逆贼,贬官为庶民,举家押入顺天府大牢,于夏初问斩。
一瞬东昌天变,所有事情以一种近乎戏剧化的形式,打破了东昌维持了近二十年的平静。
但天子易主,只要百姓安居乐业,谁主宰天下,于他们来说,都无甚干系。
宋初玉因宗籍迁入荣王府,避免了一场祸事。
闭关三月再出,除了春雨的凉,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
那日,裴煊说要用灵力救公仪鹤,而她需以心头之血喂养他五年,踌躇之后,她终而拒绝,只因那风险,可能是裴煊沉睡一生。
谁都没有权利,累谁一生,即便她看出了,裴煊那微妙变化的心绪,她不是个爱欠人情的人,更何况人命,否则,即便公仪鹤醒来,她又怎好与他逍遥人世,忘了另一个躺在冰洞中,为她默默付出的人。
感情这种东西,很微妙,从来寻不到平衡点,总有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的更多,不能回报的感情,她就更不可能接受,她做不到承受后,还潇洒转身,无牵无绊。
那么,只有等死了吗?
她不怕死,也不畏死,只因身侧有他,那么,不管天上人间,黄泉地狱,不过换了一处安身之地。
心未死,情未了,神魂未灭,便是长存永恒!
那一刻,她几乎是平静安然的,握着他的手,触着他的肌肤,有他的地方,她就觉得是家,是幸福,是和暖。
许是她面对死亡的态度,太过平淡,惊了老和尚的心。
她是他的徒儿,哪怕,她从未将他当过师父,不是不尊重,而是超越尊重,将其比作挚友,多了一份比师徒情分更重的亲近。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有哪个父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赴死,而不相阻。
“回魂丹,加上《三境经》至高之境苍生赋,可以再帮他拖延数月,只要,能找到制毒之人的解药,辅以裴煊的灵力修补之术,就还有救!”老和尚目光平静,说出这最后的办法。
不过,宋初玉眼下武功尽失,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苍生赋,但祖师爷也曾说过,《三境经》中武学终境,便是置之死地,涅槃重生,化有形为无形,最重要的,永远是人心的力量,够勇敢,够坚强,够隐忍,那么连天,也阻挡不住你!
宋初玉之所以武功尽失,不是经脉断裂,而是因为同脉之血与《三境经》相抗产生的相冲,东陵胥同脉之血与数千种毒物关联,自然,霸道无比,将本身的武功冲净。
有一个办法,可以化去同脉之血,忍常人之不能忍,痛常人之不能痛,脱胎换骨,淬火重生。
“师父,不可!”裴煊听了老和尚的话,急急抓住他枯瘦的手腕,只觉咯得人生疼。
脱骨变,就是忍受七七四十九天,剥皮换骨之痛,这无异于抽筋断骨,将一个人打散重塑,洗净骨骼血脉中的同脉之血,期间,稍有不慎,不仅受脱骨变之人,就是施咒修骨之人,也会堕入黄泉。
显见,老和尚要对宋初玉行脱骨变之术。
看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即便希望渺茫,她总要尽力一试,能活,她不会窝囊的选择死。
脱骨变,她曾在老和尚的《天演录》那本奇书中看过,如若走上绝境,只要她施放念心咒,就能将所有苦痛因果,全数过度到自己身上,这样,至少不用老和尚陪她一起死。
“徒儿,你可想好,只要开始,便再无回头路!”老和尚的语调空茫飘渺,带着深深怜惜。
“师父,徒儿不悔!”笑容浅淡,眸眼却是坚定。
早知她倔,却不知倔到这般境界,可他当初,看上的,可不就是这丫头不服输的韧性,也是这特性,才让发誓再不收徒的他破例。
裴煊眼中的冰河,在她说出不悔时,全数碎裂,那眸眼不再平静无风,此刻,巨浪翻涌,他第一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抬起头,如雪的容颜,清润的语调,却用着近乎乞求的语气,“不要去——”
她笑,像暖风中张扬淡然的雏菊,清凉的薄荷香将他环绕,一个拥抱抽离,他觉得整颗心,也随之空落,心,凌乱不堪。
“师兄,替我与师父护法,可好?”嘴角上扬,灿若星河的双眸,弯成迷人的月牙,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最重视的两人,走向不归路,而自己,无能为力。
又是这样的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绪会受她牵动,却又被她的笑容抚平,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头,妥协,在那样温暖的眸光中,他说不出不,他说不出让她不救那个男人。
原来,世人盛赞,心若琉璃,若高山雪莲通透纯净的裴煊,也会在心中窥见那一处黑暗,那个名叫,嫉妒与自私的东西。
随着石门轰然关闭,海啸般翻涌的雪眸,再度平静,三千银丝如雪,而他的手,缓缓抚上心脏,嘴角,勾起一抹春风和暖的笑容,既然是他来的迟,醒悟的晚,不能一世相携,那么,便让他,一世相守!
雨珠,噼里啪啦的从天空砸下,若断线的玉珠,牧伯在身后,撑起一把油纸伞,什么也不说,静静陪他在雨幕中,守着石洞。
七七四十九天,里面是一番天地,外面,又是另一番天地。
里面,
是宋初玉为了公仪鹤,用爱战胜心魔死亡的角逐。
是老和尚为了守护爱徒,用爱护持的无私牺牲。
外面,
是裴煊不离不弃,七七四十九个日夜的守护。
里面的人身心煎熬,外面的人,同样饱受苦痛交织。
端来的饭菜,永远都是原封不动的送走。
那如雪的衣袍,落满雪水,雨水,春桃,柳叶……它的主人,却永远没有时间,轻轻拂落,曾经,那样爱洁净的人,曾经,如雪般高洁出尘的人儿,现下,却更像一座,落了尘泥的雪雕,灵鹫落在他的肩侧,红豆般的小眼,随着主人如雪双瞳,静静定格在那石洞上,一瞬不瞬……
直到,四十九天后,石门的钝重声响起。
洞外的人,才像被猛然惊醒,落雪的眸,再度迸发活气。
老和尚拖着一身疲惫,眼窝深陷,脚步虚浮,幸亏,青锋卫们将他扶住,才没避免他落地。
虚虚的笑容,他语调欣慰,几欲热泪盈眶,“她,成功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所有听闻的人,禁不住雀跃,那一刻,是满心的喜,是心脏高悬回落的激动,是笑与泪的交合。
可是,等了半晌,裴煊始终未看到,那个念了好久的身影,呼吸开始微乱,头脑,开始胡思乱想。
触及裴煊的眼神,老和尚摇头叹息,他知道,他这徒儿,动了凡心,只可惜,终究,缘分太浅,着实可惜。
“放心吧,她无事,只是在快速突破境界,守在他身边。”
现实也许残忍,可是,他也有义务将他敲醒。
裴煊眸眼低垂,语调沉沉浅淡,“惟愿她安好,无求!”
惟愿她安好,别无他求!
老和尚重叹,拍了拍他的肩膀,“痴儿——”
所有人转身离开,偌大的场地,只留裴煊一人,静默的守候着,那一方石洞。
月辉洒落,更衬得那人影孤凉,牧伯也只是在远处看着,静静地,未上前打扰,有泪光,自朦胧的月光中,反射如水粼粼的波光。
那月,极淡,极清浅,像一层薄霜,一层薄雾,缓缓将裴煊氤氲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了些什么,尽管他不说,却还是能让人感到,那内心的千思百转。
牧伯见到他滑动轮椅转身,这才大步奔上前,替他推着轮椅。
“回吧——”
极淡极轻的两个字,却是牧伯,等了好久的回答。
他需要休息,好好的吃顿饭,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而裴煊,这一次,面对牧伯的妥当安排,没有阻拦,没有背离,安安静静的,吃完一顿饭,拭了拭嘴角,安然入眠。
他既盼着她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又深知,他不该再固守。
她是清醒明白自己感情的人,心之所向,只有公仪鹤一人,即便他知晓自己真心,也不想,造成她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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