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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正一派悠闲地与聂玉凡对弈下棋,见她来了,不紧不慢道:“这可是呆够了?”
“清闲日子总是快如弹指。”奚勍微微笑答,未用轻纱遮面的玉颜令山间美景都惊醉渐隐,
清冷愈显,却无暇绝艳。
慕容缘怅然一叹:“既然嫌快,又何必急于离去,不如放下琐事,与为师在山上品茶棋奕,
岂不是人生快哉?”说罢,他手中已落下一棋。
奚勍闻言唇勾浅笑:“师父所言,却是人人心中向往所盼,但如此惬意闲适的生活……”她
似想到什么,话语一顿,才继续道,“确是不适合我……”
原本该轮到聂玉凡出棋,然此刻他却迟迟未有响动,在座下显得神思不属。
奚勍稍一瞥他,又是对慕容缘道:“不过有师兄陪伴,师父也不必觉得寂寞了。”
“哈哈。”慕容缘朗声放笑,一抚银霜长髯,别有深意地看向她,“你这丫头,我倒担心这
木头脑袋,迟早有天会被你给拐了去,日后便剩我一人在此孤身终老了。”
“师父!”
这一刻聂玉凡抬首打断他,不由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无论出山所做何事,师父都不予过问,
但他心中很清楚,这并不代表不关心,相反,是一种彻底的信任。
他目光有些轻惚地扫过奚勍,才决然肯定道:“玉凡会终身陪伴在师父左右。”
奚勍听完,仅仅一扬嘴角,表情似赞似叹,而眸底,却多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
*******
“玉凡啊……”
待奚勍走后,慕容缘看向神思不属的玉凡,忽然意味深长地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你7岁
生辰那日,对为师说过些什么?”
聂玉凡被拽回思绪,俊逸的面容上有少顷怔仲,随后郑重道:“徒儿记得。”
无边夜幕中,一颗碎星璀璨划过,晃亮那双褐色瞳孔,仍如少儿时般的明澈照人,聂玉凡很
清楚的记得,儿时他曾经对师父说过——
尊师如父,等学尽天下绝世武功,就要跟他云游四海,一路踏遍名山,赏尽美景,只要能守
伴在师父身边,便是他今生最大的心愿。
想到此,聂玉凡微微煦暖地笑开。
慕容缘看尽他的表情,最后落入一子,整盘棋局便已定输赢,清矍健朗的面庞上却未显多少
愉悦之色,反深叹一声:“如今为师已把毕生武学都传授给你,包括连娴儿都不曾学得的‘魄花
剑法’……”
“师父,那魄花剑法……”聂玉凡话到一半突然被阻止。
慕容缘朝他摆摆手,很是明白道:“我知道,你想问这魄花剑法为何只传你一人。但为师现
在,只要你将它好好领悟掌握,至于其它……日后自会告诉你。”
聂玉凡便不再发问,待细细回嚼过他之前的话,猛然一惊:“师父,难道你要……”
慕容缘深深看他一眼,声音低沉亦如浩瀚海洋:“玉凡,如果为师现在说要出山远游,你可
愿与我一起同行?”
聂玉凡睁大眼,惊愕得似难以接受。
出山,远游,只有他与师父,即是说……
要离开这里,要离开……
“师父,为何突然要……”聂玉凡惊急脱口,眼底的焦急错乱有如浪涛一层覆一层地涌上。
他在急什么?他在怕什么?不知道,不清楚,只是一想到要离开……
儿时的话语是如此坚定,可如今,他脸上不自禁流露出的难舍表情,让慕容缘看了,只有在
内心深深叹息:
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吗。
“为师,不过是想拉你一把……”在你自己还未察觉时。
似乎不想令对方听见般,慕容缘低沉沉地发出一语,犹如巨石寂静地坠入海底。
聂玉凡坐在石凳上,目光一阵涣散后,双手静静搭在腿上,才很是轻缓道:“师父,徒儿暂
时还不想……”
他声音一顿,抿动薄唇:“徒儿未能完全掌握魄花剑法,所以,还不想离开华枫山。”
无论这究竟是不是心底所想,但说出了,之前的慌闷却像在瞬间散去,替代的,是吸取凉爽
空气般的舒畅。
“呵呵,真是我的傻徒儿啊。”慕容缘听完,摇头疼骂一声,才慢慢补充句,“如今为师都
一把老骨头,刚刚不过是说笑罢了,况且这山上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就算你强拉我,为师也不
会跟去。”
“师父……”
聂玉凡俊容上微露窘意,原本还未方才的回答含有丝丝愧疚,听此言,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凡儿啊。”
慕容缘望向爱徒,仿似想起什么一般,朗目中没入不可察觉的黯淡:“关于娴儿,你可知自
己与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提起师妹,聂玉凡立即抬头看去,静静等他回答。
慕容缘一叹,语意深长地道:“是身份啊。”
“你与她虽然同出师门,但身份有别,娴儿为靳恒之女,千金之躯,她将来走的路,必定与
我们不同……”
必定……不同……
四个字,仿佛墙壁回音般,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
他出身孤寒,只有待自己如亲子的师父,而她贵为名府千金,被人视若珍宝,彼此虽有师兄
妹之缘,但身份悬殊却好比天上地下,最终等待他们的,等待他的……
一句话,就像针刺肌肤,这般清晰清楚地让玉凡意识到,他是永远无法像现在这样,保护她
、守在她身旁。她终究,是会被另一双尊贵如金的手,紧紧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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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
红漆铜环门前,站有两名身体壮如虎的家丁,他们目不斜视,经过府前的路人被那目光扫到
,只觉一股庄肃之气紧紧压来,都不免从旁绕出几步,以避过那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
不久后,一阵马蹄声伴随铃音由远驰近,刚好停在红漆铜门前。
两名家丁投去目光,那马匹,通体白似云雪,而马背上之人,一袭净洁素衣,青丝直泻肩后
,装束虽是简单,却是清美至极。
她全身散发一股凛寒气息,从远望去,宛如云雪上浮托着一株白梅,孤傲冰绝,令人难触分
毫。
家丁望入那双冰瞳,只感身心像坠入万丈冰渊,待寒凉遍体后,二人才猛然惊觉,目瞪口呆
地吐字:“小,小姐……”随后意识到身份,忙垂首行礼。
奚勍对此并未在意,从马背上翩然跃下,她望向高处,“靳府”两个字纵横在牌匾之间,胸
臆忽卷起风吹尘扬般的凄苍,眼底并无归家应有的喜畅,然而幽郁深处,却慢慢漾起一丝激荡,
那情感,竟是连她自己也未曾料到……
松倦的、舒暖的,又稍稍含有期望的。
她真可以,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吗?
错综矛盾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奚勍一扇长睫,便是轻易将它们遮住掩藏,重新抬首,眼里已
清如冬溪,冷如寒霜,清冷得再不见一丝情绪。
奚勍跨步迈进靳府,家丁随后忙去通报,一时间,前庭后院、花园走廊,似乎无处不见婢女
侍从们的身影。
小姐回来了!
他们急着传报消息,忙着手下工活,安静的府上顿如煮开锅般,变得好不热闹。
奚勍却是再平静不过的走在回廊上,前方不断有家仆恭敬迎上,无论那眼神中是否含有怯怕
、惧畏、欢喜、谨慎,奚勍都以一记浅笑应之。
她直接回到自己寝居,环视过房内摆设后,才将随身携带的雪刃轻轻放在桌上,这一放,就
仿似卸下一身警备,换去了繁重身份,顷刻间,疲倦便如云霾般沉沉压迫了神经。
“小姐。”
房外响起一道急中含喜的女音,青翠衣影,像碧绿池畔轻摇的水盈青莲,扑卷一阵清爽。
莹怜轻步上前,敛衽一礼:“小姐,衣服和热水已经备好。”这是小姐每次回府都必须准备
好的事。
奚勍稍后思索下,忽然道:“暂不了,我先去前堂见过爹爹娘亲。”想来这会功夫,消息已
传到他们耳中了吧。
莹怜应声抬起头,眼中喜悦不自发地流露出来:“小姐,此次出府这么久,夫人可是想坏您
了。”
奚勍闻言,眸底有片刻愣仲,尔后微笑:“那你先去通传,我随后便到。”
“是。”莹怜喜面躬身,轻轻退了出去。
奚勍在铜镜前简单整了下衣装,就出屋直行到前堂。
“娴儿——”
她才到门前,就见从内走出一位绝美妇人,长发高髻,华服庄雅,步行举止间流溢出万千风
韵,看到奚勍前来,一双眸骤然粲亮动人。
她立即上前握住奚勍的手,温暖流窜,像旭日熏暖着纤美冰玉。
瞳孔某一点剧烈地震颤下,一个触碰,一个刹那,却是勾起许久许久前的画面——
“滚开!以后都不要再来缠着我!”
“你如果受不了,就撞墙死掉算了啊!”
奚勍双手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紧到心跟着揪疼,跟着哀涩,她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迷暗哑
,带着不知方向的彷徨:
“娘亲,娴儿……回来了。”
********
“我的娴儿可是回来了。”
见到爱女,靳夫人深蹙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拉她慢走进堂内坐下。
“来,快让娘好好瞧瞧,我的娴儿是不是又瘦了。”靳夫人边说边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以前她虽时常出府,但隔个四五日便会回来,可这次离开两月之久,为人子母的,有哪个不
担心自己的孩儿?无论发生何事,只要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便是最好。见了面,所关心的问题也
无非是与以前相比,是不是又瘦了。
奚勍乖乖低下头,任她看着抚着脸颊,心中如月暇影映的湖面,一片静谧。
然而接下来的脚步声,却将这份静谧打破,靳夫人听见了,更是握紧奚勍的手,隐隐透视出
她的紧张。
奚勍侧耳细听那声音,脚步快急而沉重,恨不得如脱弦之箭冲到对岸,可就在临到门前时却
骤然止步,随后才慢条斯理地跨步进来。
靳恒的目光就仿若随意一扫,便扫见了静坐位上的奚勍,这位向来不善言笑的靳府大人,此
刻却微微笑了,只是那笑容,热中带冷,似讥似嘲——
“哎呀,我还当是自己老眼昏花,这座上的,可真真是位稀客哪!”
靳夫人闻言,艳容上有些失色,忐忑地看奚勍一眼,暗中示意她多说些好话。
奚勍起身,好整以暇道:“娴儿见过爹爹。”
靳恒顿敛了笑容,经过她身旁时才收回目光,踱步坐到上首位置。
他轩眉一扬,已是不怒自威,此刻毫无笑意地夸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在外游玩闯荡
够了,今日终于舍得回来。不然,我当你早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爷……”靳夫人知他口不对心,本想劝说一句,岂料被靳恒一双怒眼瞪怕。
奚勍仅仅垂目,不紧不慢道:“是娴儿不孝,出外数日才归,让爹跟娘亲担心了……”
“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靳夫人忙在旁缓和气氛。
靳恒却双眼紧瞪奚勍,胸口仿佛有气流窜动,直待要喷发。
每每她回来,都是这番不吵不闹地认错,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叫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最后只憋满腹怒气在心中。
一瞬间,靳恒又回想起四年前她温顺乖巧的摸样,本以为她能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