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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勍诧异,目光在他脸上几度流转。
“小娴……我没事的,别胡思乱想。”
聂玉凡似乎被看得不好意思,撇过头轻轻笑着。
奚勍这才松口气,不得不说,玉凡陪她至今,其实自己一直都很在意他的想法,当有个人陪
在身边成了习惯,也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不去破坏。
然而她不知,一条无形裂痕,早已从他们彼此间悄然划开。
同奚勍分开后,聂玉凡独自拐进一条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口。
隔开喧哗人群,他整个人好像快要松垮般,紧紧贴靠着墙面,仰天而望。
僻静角落,在无人知的情况下,才敢让所有悲伤、所有怯恋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流泄出来。
从怀里掏出那条白色纱帕,托在掌中小心爱怜地摸过,褐色瞳眸里柔芒浅漾,鼻尖凑近嗅着
几许残留梅香,疼痛的心才稍稍变得温软平静。
现在他终于想明师父说过的话,有些东西即使拼尽一生去保护守护,但不属于自己的,终究
是无法留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离越远。
聂玉凡伏□,将纱帕轻轻贴在胸口,任那份悲伤渲染遍整条小巷。
☆、祸害
“怎么;他不在?”
风季黧深夜来到兰府;没想到竟落个空。
而她不待池晔发话;径直推开祁容寝居的房门;看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才算彻底相信。
面对她如此举动;池晔并没去阻拦;深知这位小姐性格娇纵任性,再加是主上恩师之女,很多
事主上都由得她;自己又岂敢莽行阻止。
“他去哪里了?”
风季黧走近软榻边,轻声而问。柔弱无骨的玉葱手正抚触上面的雪绒柔软;光是想象那人倚
靠时的样子,内心就已激起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池晔道:“回小姐;主上没说……”随后见风季黧目光透视过来,盈润水样的瞳眸却如同灼
人眼的银镜,几乎一下就可将人心绪照个通透。
池晔低头补充句:“或许……又是受那些官员邀请……”
“哦?”
风季黧坐在榻上,盈盈笑道:“怎么,他现在谈生意,竟连你这个护从都不带在身边了?”
池晔抿动唇。
风季黧没去看他,抬起玉指,细细端详指上的艳红蔻丹,神色显得惬意自然,话语却像软刺
一样磨慢地扎人肺腑:“你作为他的贴身护从,现在却连主子的行踪都不清不楚,如果让这尊贵
血脉受个意外损伤,你以为爹爹跟‘那人’,能饶恕得了你么?”
池晔急忙垂首:“是属下失职。”
不过就算对方如此提醒威吓自己,他也不能说出祁容去见奚勍的事。
风季黧瞧他听尽,很快转笑道:“当然了,如果他真想单独行事,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只
不过……”
眼角一瞥,忽如尖锐狞爪逼去,使人不寒而栗:“上次坠崖之事,你该怎么说?!”
池晔猛然一惊,单膝跪地。
风季黧耸肩冷冷道:“此事既已汇报到爹爹那里,你们以为我就不会知道么?”
池晔斟酌后回答:“事出意外,主上的行动也令我们出乎意料。”
“意外?”风季黧皱眉,“什么意外?”
池晔一惊,看来她只知祁容坠崖的事,其它还未知晓,心下略一思索,快速答着:“攻袭夜
殇门那日,不晓他们早有防范,其主率领众人及时赶到。于是主上便命我等停手,可当时雨大路
泞,山崖半边突然松塌,等我赶回时,主上就已经……”
风季黧不动声色地听完,继而勾扬嘴角。
这番话乍一听平常,可细想之后就觉其中漏洞百出,显然,对方无非是想刻意隐瞒着什么。
半晌,风季黧才深深看池晔一眼,似讥似赞道:“好,说得真是好……不愧是他一直留在身
边的人啊。”
随之玉臂一挥,她假笑:“还不快起来,他都不曾怪罪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池晔这才恭谨起身。
接着风季黧从罗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朝他递去,“等他回来,亲自过目便是。”
“是。”池晔接过。
既然祁容此刻不在,继续留下也是无趣,风季黧遂起身,出屋离去。
夜静如水,一抹婀娜倩影在月光下徐徐行走。
风季黧虽跟池晔说先行离府,但刚跨出府厅,就返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没多大功夫,就在马厩处看到一个熟悉而略微佝偻的身影。
“徐伯。”
风季黧望向他,亲切唤道。
“啊……风小姐。”
徐伯一见是她,不免喜出望外。
风季黧年幼时,曾被父亲安置在竹林小屋生活,周围除那些保护她的暗使外,就是徐氏夫妇
一直将她照顾。
可惜徐大娘不久病逝,而她被送去邬国,徐伯就跟在祁容身边做了车夫,平时就在马厩里照
顾马匹,日子倒也算过得平淡安宁。
“小姐可是来看少主的。”
他充满沧桑的脸容上堆积着笑容,虽说穿着粗织布衣,身上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但风季黧脸
上未露半分嫌弃和厌恶之色。
“是啊……”
她说完低低叹了声,有些落寞无奈。
徐伯打小就疼她,一听这语调,赶忙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风季黧忍不住诉苦:“今日我难得抽身前来,岂知他竟不在。”
徐伯明白后,也陪她叹下气。
风季黧环视一下四周,略显奇怪地问:“怎么少主现在外出,都不乘马车了吗?”
徐伯知她在关心,答道:“可不是,这几日少主外出,确实都不让我准备马车。”
“这几日?”风季黧讶然,转接笑趣:“不知有何事,能令他这般愁急。”
徐伯也摇头不解:“大概就是不久前,每隔个三四日,少主都会如此出去一趟。”
风季黧点头,又问:“那近来府上,可来过什么特别客人?”
徐伯坦言:“无非是那些登门送礼的,不过之后全被少主推了回去。噢,若说特别,倒算是
那位靳小姐,前几日来过府上。”
“靳小姐?”一对燕眉微微蹙起,风季黧思索半晌才恍然道,“难不成,是靳恒家那位病弱
的千金?”
徐伯见她知道,先是点头,但听得后半句,却不以为然:“上次我驾车停在靳府后门,亲眼
见她飞身跃上高墙,应是熟悉武功才对。”
笑意稍稍凝固了一瞬,风季黧斜睨他一眼,显得不信:“怎么会,据我所知,那家小姐自幼
就得场怪病,连医药都无效,又岂会武功。”
被她这么一讲,徐伯也开始犯犹豫,喃喃道:“那莫非,是靳府上的另一位小姐?”
风季黧手指掩唇,噗嗤一笑道:“我就说,定是徐伯你认错。”
徐伯顿时挠头嘿然笑着。
“不过,这些大概是何时发生的事?”她紧接一问。
……
听徐伯说完,再对上祁容坠崖的时间,风季黧眸中闪过冷厉流光,心头已是透亮比无。
靳府上另一位小姐?
哼,怎么可能!
指甲绞紧寒绢,直恨不得一下撕碎。
然而神色仍显淡静,最后风季黧朝他娇笑一声:“徐伯,还是你好。”
********
回到沁吟宫,玉器珠宝被摔得遍地都是。
风季黧坐在梨花软椅上,娇贵脸容已是气得颜色不正,随后又将月彩刚刚端上的瓷盏拂到地
面,霎时破碎声起,尖锐刺耳。
她徐徐啜下一口怒火,望向跪在跟前的黑衣暗使,此刻笑得毒烈狠辣:“真是好啊,没想到
本宫培养多年,竟是养了你们这群没有用的饭桶!”
男子急叩首:“娘娘息怒。”
“简直混账。”风季黧举起玉指,尖细精美的指甲几乎要戳进他眼里,“本宫命你主领,去
查清那靳家人的底细,可你都查出些什么!竟然告诉本宫她是个病怏怏的千金小姐!”
风季黧酥胸上下起伏,没再多看跪地不起的男子,只径自喃念:“恐怕对方身份,是与夜殇
门有关……”
之前池晔所指的意外,应该就是与这有关吧。
没料到对方竟是夜殇门的人,所以当祁容知道后,才会……
迅即,一道光绪卡在脑海,竟让风季黧恍若失去生命的美丽木偶,坐在上方,懵然失神了许
久,清透似水的眸里漾着丝丝恐慌与难以置信。
难道说,祁容是因为她才会……
幽睫一扇,她立即斩断这道想法,只觉荒谬可笑,对自己坚定道:“不,不会的。”
她与祁容从小长大,因此太了解他的为人性格,以自己生命做赌注,有谁能够轻易做到?他
心中复仇的欲望,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可以阻挡,所以这次,其中肯定隐瞒着什么她所不
知的情况,祁容岂会因为那个女子,做出如此不分轻重的事!
更何况,她为靳恒之女,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当初才会亲口告诉自己——
她是他的猎物!
想此,内心才稍觉平静,风季黧语气缓和,朝座下男子道:“行了,你先给本宫退下。”
男子这才缓步退至门槛处,旋身一闪,整个人遁入暗夜中。
风季黧抚抚胸口,对一旁的月彩道:“本宫现在口渴,去弄些梨花水来。”
月彩点头去办。
随后风季黧慢慢靠向椅背,指尖揉磨起脖颈上的红璎珞,颗颗璀璨莹润,颜色同那艳丽的蔻
丹一样,仿若血染似的。
“靳沐娴啊。”
她耸肩颤笑,那张娴美娇怜的面容,好比倒映水面的美月佳景,浮光掠影间,便消逝无存,
她笑容加深,眸中带过犀利的森光。
“真没想到,你倒不简单哪。”
逆着室内灯光,一张脸容浸在阴影里,唯独那双眸灼亮得似要将人吞噬入腹。
“多留一日,便是祸害,所以……不如尽快消失地好。”
指尖挑弄着璎珞,她私底下喃喃自语。
☆、疏离
时值四月;草木逢春;葱翠怡人;家家院落盛绽开万朵娇花;被风一吹,碎融在空气里缱绻飘远
;街道路人深吸一口;便是芳菲入脾,无不醉尽在一片盎然□□里。
华枫山仍是一派幽谧苍郁,四周风景优美如画;春意正浓时,宽坦山坡上开满了大大小小不
知名的野山花;朵朵纯白似雪,层层叠叠从坡顶斜顺延展;如同铺落一地雪花毡,清风拂弄,摇曳
荡晃,对着万里碧空,像是绵云浮动,暗香溢漫。
不远一棵高树上,有个人影正倚坐在树梢,一袭墨蓝色紧衣,呈现流线型的修长身材,长长
黑发被银白缎带高束,于风中翻转飞扬,勾勒起一道飘逸而孤寂的弧线。
明明眼前风景独好,他却无心欣赏,只低头看着手中一条白纱帕,一瞬不瞬,看得那样认真
、那样迷恋,仿佛将整个生命都凝注,褐色双眸里波动着连月色都比不过的温柔,只是偶尔,又
透出迷惘、空洞的情绪。
春阳洒照身上,为他蒙罩层落寞的纱,一动不动的背影,犹尊被人遗弃的雕像。
伴随沙沙风音,有人缓步走近,脚下踩着纯白小花铺成的地面,似乎每迈一步,都能掀起一
小阵细碎花香,漂浮着在鼻尖萦绕。
素白裙裾飘动,披散青丝被风一缕缕整齐吹过,奚勍停了步,抬首静静望向那个背影,不言
不语,好像自己也渐渐被那种萧瑟氛围感染,沉陷进一片哀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