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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我傲立在广袖外的小小拳头,敬瑜狐疑抬眼,“敬华姐姐这是?”
“无名无份之人,在这王府当中便是连最低贱的下人也是不如的。”拢起手来,我轻轻地摩挲着衣袖边缘精致美丽的如意绣样,高高扬起灿烂的笑脸,“当初,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
傍晚的惠夫人生辰宴上,一番盛装之后的我随着陈王妃一同参宴。为了将席上兴致推向最高,我特意在陈王妃的首肯之后,主动要求为大家献上一舞。
在陈彦广的点名之下,为我伴奏的还是当日和我一起为众人表演的敬珣。在她那充满了嫉恨却又在拼命隐忍的眼光中,我满面愉悦翘首以待,倾尽了全力也要舞出最为精妙的步子,不光是因为眼前观赏之人当中有陈彦广,以及刚刚收我在身边的陈王妃,更因为席上还有那个曲大人的公子曲洛池。
乾坤红颜上卷 大病初愈(3)
一舞罢歇换来满堂喝彩,伴着陈彦广大力的夸赞以及曲洛池那意味深长的目光,我娉婷婀娜地走回陈王妃的身边。
在这场本来不必参加的宴会上,面对着她枕边的良人此时陪着另一个女人并肩而坐,亲昵无比,陈王妃竟然还能够保持着她得体的笑容以及身为王妃所应具有的一切气度,果然不愧是王府中的正牌女主人。
“静华,今日辛苦你了。” 轻轻拉了我的手落座,陈王妃望向我的眼光中有着深切地怜惜和喜爱。
“不辛苦。”清楚看到对面眸子中因为我的出现而焕彩晶亮,我清声回道,“以己舞一曲便能够换得王妃愉悦,静华乐意之至。”
“好孩子。”望着我一脸的诚恳,陈王妃轻轻笑开,“今日你便在这宴上好好玩着,我这便要下去了。”
“是。”听了陈王妃的吩咐,我乖巧地点头。
陈王妃收回眼光,转向对面的陈彦广和他身旁的惠夫人,眼眸依旧清亮。片刻之后她缓缓起身,走了过去。
气氛热闹的大厅上一片觥筹交错,我志得意满地抬首,看着陈王妃大大方方地敬了今日的寿星惠夫人寿酒之后似是不耐酒力,踉跄了几步之后便附耳陈彦广,然后便携了仆妇退席。
看到陈王妃在走过面前时脚步虚浮,我急忙伸手去扶,却被她笑眯眯地摆手推开,“不妨,不妨。回去歇上一阵儿就好,你且在这里好生玩儿便是了。”
见她面色如常,与平日无二,我一边点头一边交代了旁边的丫头小心伺候。
连退席都可以是如此的高贵优雅,却偏偏嫁了无意欣赏其美的一个丈夫,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女人。望着陈王妃已然远去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胡思乱想之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人肆意地暧昧笑声。我转眸去看,只见惠夫人满面桃红,正趁着微微的醉意歪倒在陈彦广的怀中。
看着因为陈王妃的离席而显得心情大好的惠夫人,我忽然失了在这宴上继续大出风头的兴致。心中不及细细思量,我便已经站起身来,手中端着一杯水酒送到了惠夫人的面前。
“身子不爽利?”看到我来告退,惠夫人环着陈彦广的腰身轻笑出声, “果然是母女连心啊,居然连退席的理由都是一模一样的呢。”
对望着惠夫人目光中的挑衅,我轻轻牵唇,恭敬道,“王妃待静华如同亲生,静华自然与王妃母女连心。不过静华尚且年幼,为人处世自然处处落人一筹。不过相信有了王妃这么悉心的教导,静华定会在不日之后不负大家所望,成为王府中名副其实的大郡主。”
听出我话中带刺,见惯了风浪的惠夫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言语。倒是立在她身后的静珣一脸的气愤,却又因为碍于陈彦广在前,所以只得忍住了脾性,不做一声。
就在我心中暗暗开心的时候,忽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和众人一起,我转身望向声音来处。
还来不及看清楚对面的静瑜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没站稳,被她牢牢捧在手上的一盏酒水便结结实实地泼上了我的头脸。
乾坤红颜上卷 大病初愈(4)
早就知道,搬入大院便意味着我将投身更激烈的战场。可却不曾想,投身于陈王妃膝下,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我缓缓睁眼的时候,像是被吓呆了的婉夫人先是反应过来,抢了几步便走近我的身边,急惶惶地抚上我的衣襟。
“王爷恕罪啊,大郡主恕罪啊,静瑜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她是不小心的……”
“真是该死!”陈彦广拂袖而立,转向我的眼睛中有着真实的关切,“静华你怎么样?”
终于找到了退席的理由。轻轻拂开婉夫人的手,在她惊恐的注视下狠狠剜了发呆的静瑜一眼,我转身而退。“不过是杯酒水,不妨事的。”
安静的大厅上,传来惠夫人的娇声。
“王爷不要生气嘛,静瑜她也不是诚心的啊。如今静华不也不在意了吗,王爷可不要辜负了静华如此一片心意啊。”
拽着曳地的长裙,我傲然跨出门槛,借着转身之机,睨了一眼。只见静珣满脸得色地上前一步,将原本垂首恭立着,正被婉夫人低声呵斥的静瑜姐妹一把拉至身边。
知道陈王妃身子不爽,进了院子,我便悄悄地喝止了下人们的请安行礼,一个人静静地回房换了衣裳。
“不是饮宴去了吗?怎么弄得?”看见我的狼狈模样,刘嬷嬷吃惊地上前服侍我更衣。已经脱口而出的急切追问却在我无奈的注视之下,重又咽下。
“嬷嬷,今晚夜色尚好,我想一个人走走。”换好了衣服,我示意跟在身后的刘嬷嬷止步。
“那,郡主你一切小心。”刘嬷嬷一愣,随后便恭敬地退下。
看到刘嬷嬷刻意地疏离,我低低叹息一声,孤身走了出去。
随着娘亲过世,刘嬷嬷和我之间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我们之间开始疏离,不再是从前的无话不说。好几次在我无意地眼光扑捉下,曾经看到刘嬷嬷正偷偷望着我,却在发现我的注视后一瞬又会变得与平常无异。她的眼神那样哀切凄凉,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却又难以启齿。
不愿去想刘嬷嬷对我的刻意隐瞒之下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因为我已经失去了娘亲,对于刘嬷嬷这个与我除了主仆情分更有着胜似亲人一般深厚感情的人,我不希望她的身上会发生任何不幸。
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院中,虽然看到陈王妃的房中有灯火燃亮,可是在经过她的房间时我还是刻意放轻了脚步。
因为安静,所以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我依稀听到房中溢出低低一声叹息,而后传出的是一首轻轻念出的《武陵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我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宴上那个落落大方,举止优雅的陈王妃。原来表面光鲜大方如她,私下里的时候却原来也是这般的无奈和幽怨……
乾坤红颜上卷 大病初愈(5)
耳边柔柔细语恍若绕耳,脑海又浮现出娘亲临去时的情景。
那双剪水瞳仁虽然已现迷蒙,却依然痴痴地望着那张允了我不再染指的瑟。她那桩寄情于瑟后的心事,我如何不知?明知是段无望的感情却还要投身其中。
那情究竟是何样滋味?竟然能够令人如此执着,似飞蛾扑火一般地奋不顾身。
我不懂。
当日在大厅上应了曲大人的邀请当众抚瑟之后,那曲欢快的笛乐令我清晰明白,那情,只是娘亲念念不忘的一厢情愿罢了。当下我便下定决心,今后会好好保护娘亲,再不令任何人欺负。只是,她却已经没有时间等我日益强大。
陈王妃,这个府中最高贵的女人,在我心中一直以为她和娘亲是不同的,一直以为她是不为儿女私情所牵绊的。
出身名流,地位尊崇,就算是膝下空虚,却依旧能够凭着身后的家世,拥有陈彦广的倚重,以及那帮侍妾们纵然心有不甘却依然不敢于面上流露分毫的仰视和尊敬。
对男人不倚不靠,聪明圆滑地利用自己手上、身后的权势牢牢地巩固着自己的地位,何时何地都能令自己不卑不亢地昂然而立。
她是那样的独立、强悍。
对于她,我心中有感激,有欣赏,有祈望。
在今天之前,一直将她当做我今后必须达到的一个高度。
可是此刻我却明白,她惯有的宠辱不惊并不是因为洒脱,而是因为无奈,身为一个女人不得不与众女分享夫君的无奈。
她可真痴,和娘亲一样的痴。
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冲动的感官动物,女人之于他们,除了是一时的消遣之外更被当做他们推卸责任时最好用的借口和理由。
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将祸水、责任轻轻松松地推至女人头上。看这明明寡情到极点的字句偏偏看似深情,硬是迷惑住了天下女人的心智。
可我不同,我和她们都不一样。想起娘亲一生孤寂,我轻抿嘴唇低低叹息。
仅一个陈彦广,便已经令我看清楚了天下所有的男人。纵然外表各有不同,可骨子里头仍然难逃一丘之貉的本色。
立在府中最常去的望荷池旁,我收回神思。深深地吸上一口带着沁凉气息的空气,用力握拳。于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这世上我已再无依靠。想要拿回那些原本便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唯有靠自己。
似有若无的衣裳摩挲声传入耳中,想是有人在接近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我猛然回首,大声问道,“什么人?”
乾坤红颜上卷 大病初愈(6)
看来方才宴上的那番功夫没有白费,抿着唇角的一簇浅淡微笑,我定定地望着梅林影影绰绰遮掩下那个清俊颀长的身影。
“呃,呃……”蹑手蹑脚走近的曲洛池被我的叫声惊到,猛地怔在原地,一副被人逮到的尴尬神情。嗫嚅了半晌之后终是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微笑的表情冲着我躬身行礼,“洛池见过静华郡主。”
“客气。”回之一笑,我收回眼光静静而立,并不问他为何会于此处出现。
“郡主,”见我安静不语,曲洛池轻轻上前,小心翼翼地对我言道,“郡主今日宴上可真是一舞惊满座,实在是妙哉妙哉。”
“是吗?”微微倾首,我一副可爱无比的神情睨向望荷池。池内那锦色的千鲤正趁着清朗的月色游弋在清澈的池水中,时不时地游上水面吐出几个泡泡。
“是啊是啊。”听出我话语中的迷茫,曲洛池一边叠声应了一边继续向我靠近。
看着曲洛池直直走来,直到和我挨近到了能够看清楚对方的眼神这样的距离才住了脚步,我心中了然。冲他轻轻一笑,我侧身上前,在望荷池边俯身下去。
见我轻撩裙摆不为规矩所阻,一脸轻松地坐在池边。曲洛池在我身后微微扬高了声音小心问道,“郡主,洛池可否同坐?”
缓缓回首,看到如水月色下,一脸忸怩的曲洛池带着满眼莫名的坚持定定望来,我颔首笑道,“嗯。”
“今日,月色真好。”曲洛池轻轻在我身边坐下,冲我摊开手掌,然后就那么静静地侧头望着我。
“是啊,月色真好。”我无谓地点了点头,伸手取过他掌心上托着的一块糕点,在手中揉碎了胡乱抛进池水中。看着月色下的水面因为鱼儿争抢吃食,带起一波波的涟漪,我于心中轻轻吁气。
“真是贪吃,也不怕撑到。”看到一只个头大的锦鲤总是抢在最前咬食,曲洛池不禁开怀。
“鱼儿嘛,它懂什么。”心中一顿,却只是飞快的一瞬,我一边继续将糕点碎屑抛进池水中,一边轻轻抬头,望着曲洛池呢喃出声,“是鱼儿,它就总会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