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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伯渊一离去,碧香马上就尖声怪叫起来。
“佛门?小姐想出家?”
琴思泪莞尔。“不,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也没那种慧根,只是,我的个性比较淡泊,没多少欲望,大哥便以为我适合出家了。”
“吓死我了!”碧香惊魂甫定地直拍胸脯。“还以为小姐真想出家呢!”
好笑地摇摇头,琴思泪坐回窗前,再度拿起书来,两眼却没落到书上,反而侧首望向窗外晴空。
那白云是多么的逍遥,多么的洒脱,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蓝蓝的天,任由轻风吹拂,爱飘向哪儿就飘向哪儿,爱驻留在哪里就驻留在哪里,如果她是那白云,不知有多好。
不过,即使不是,她也不会抱怨。
“只要能够知足,即使身处困境之中,也能淡然处之。”她低喃。“有什么就珍惜什么,没有的就不要贪求,不要多做需索,人生是美好是痛苦,全在你一念之间。”
“小姐说得好复杂喔,我……”碧香困惑地呐呐道。“不懂。”
琴思泪淡然一哂。“我从来不想嫁人,但是我被许人了,也嫁出去了,我想,那也好,女人家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
“可是……”
“然而就在新婚夜里,夫婿就告诉我,将来有一天,他会休了我,即使如此,但公公、婆婆真的是很疼惜我的,总是尽心尽力的呵护我、爱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委屈,所以,尽管夫婿对我不理不睬,我在何家过的依然十分平静,而平静,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幸福了……”
“但……”
“八年后,我被休回娘家来,有人瞧不起我,有人同情我,我却高兴着,又可以回家来孝顺爹爹了……”
“小姐……”
“如今,爹爹又要把我嫁出去,想想,倘若我嫁出去能够让爹爹安心,这也未尝不好,为人子女,求得就是父母的心安与平安……”
“……”
“碧香。”
“小姐?”
“凡事不要往坏的地方想,莫抱怨,莫强求,那么,无论再困顿的环境,也是有美好的地方的。”
所以,无论人家看她多么悲惨,其实她自己过的倒是挺闲适、挺自在的。
除了娘亲和公婆去世之外,她也从不曾为了失去什么,或愿望无法达成而伤心难过、哭泣掉泪,因为她没有贪欲,也就没有多余的渴望。
不是不在乎,只是不贪求。
“小姐还真看得开呀,要我就办不到!”碧香咕哝。
“人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得意,”琴思泪淡然道,视线拉回到书本上。“你要学着如何珍惜眼前拥有的美好。”
“可是,小姐,你就不会想说,好多男人可以做的事,我们女人家都不能做,真的很不公平耶!”碧香不甘心的嘟囔。“像我,就好想好想跟男人一样出门到处去游历,小姐你不会这么想吗?”
琴思泪抬起脸儿,浅浅一笑。“可以出去走走,到处看看自然是很好,若是不能,又有何妨?平平静静的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琴、做做女红,这也是一种幸福呀!”
“好无聊耶!”碧香抗议。
琴思泪笑着摇摇头,继续看书。
见小姐不说话了,碧香两眼又朝前厅方向溜去,目光再次流露出好奇,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我去瞧瞧未来姑爷长的啥样子的!”
结果,一刻钟后,碧香就跑回来“通知”小姐,婚事告吹了。
因为丁汉恩的娘请担心传宗接代的问题,说是琴思泪可以做正室,但要是她生不出孩子来,丁汉恩便得另娶妾室。
正室还没娶进门,便“预告”说要另娶妾室,琴老先生怎能接受!
所以,丁汉恩被拒婚了,琴老先生决定要继续等待,等待一个能够疼爱,并且不会亏待他女儿的男人……
第1章(2)
***
“可恶,有那个臭小子在,窦艳梅永远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那你想怎么办?”
“杀了那小子!”
“笨!”
郭承康猛然回身,杀出暴怒的目光,眼前如果不是他的亲姐姐,他早就一拳扁过去,让她飞越长城去观赏塞外风光了!
“大姐!”
“你是郭家的独子,爹娘早也盼、晚也盼你成亲,偏你独独钟情于窦家的小姐,那也行,可爹娘并不要你为了成亲而犯事呀!”
郭承康愤然甩袖。“不然我该怎么办?”
郭承康的大姐嘴角一弯,勾出胸有成竹的笑。“简单,想个法子让那小子早点成亲,以窦艳梅的傲气,定然不愿意做人家的妾室,届时她不想放弃也不行啦!”
“那小子才二十岁,他肯这么早就成亲吗?”郭承康颇不以为然。
“所以我说要想法子的嘛!”郭承康的大姐一副笃定的神态。“据我所知,杭傲是个任性得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狂傲小子,唯独对他那个体弱多病的娘亲,他多少还能听进几句……”
“既然如此,他娘亲又任由他那样到处惹是生非!”郭承康不满的嘀咕,也不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郭承康的大姐白眼一翻。“我不都说了,他那娘亲体弱多病,自从生下杭傲之后,多半都躺在床上养病,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哪有精力去管教那个顽劣的混小子!”
“所以?”
“我跟杭傲的大嫂还听谈得来的,”郭承康的大姐得意地道。“我可以在‘不经意’间向他大嫂提起这件事儿,再由他大嫂去同他娘亲‘谈谈’,瞧,问题不就解决了!”
“最好有这么简单。”郭承康咕哝。
“我也希望能尽快解决这码子事呀,不然爹娘老在我耳边唠唠叨叨,我也会受不了耶!”
三天两头就把她从婆家叫回来碎碎念这件事,她都快抓狂了!
“行,只要大姐能摆平那小子,我马上就成亲给爹娘看!”
“没问题,就交给你大姐我吧!”
同一时刻——
“娘啊,我家相公说要休了我啦!”
苏月贞,韩长钰的老婆,哭哭啼啼的飞奔回娘家,又呜呜咽咽的扑进娘亲怀抱里,大声诉苦。
“咦?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他表妹,他想娶他表妹,就得先休了我!”
“你啊,我早就警告过你了。”苏大娘叹气。“对他不要太过分,可你……”
“人家忍不住嘛!”苏月贞忿忿道。“一想到他心里只有他表妹,我就一肚子火,不发泄一下会受不了的嘛!”
“你……真是!”苏大娘摇摇头。“那你公公、婆婆怎么说?”
苏月贞又抽鼻子又抹眼泪。“起码我在公公、婆婆面前都表现的很好,所以公公、婆婆反对。”
苏大娘松了口气。“这不就好了!”
“可是相公不肯放弃,一直在想办法要说服公公、婆婆。”苏月贞嘟囔。“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
说得也是,媳妇再是乖巧也比不上亲生的儿子,老人家总有一天会被说服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苏大娘沉吟道。
“什么办法?”苏月贞忙问。
“设法让他表妹尽快嫁出去,而且嫁得愈远愈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可是……”苏月贞喃喃道。“明明是被休回娘家来的残花败柳,偏偏还想嫁人家做正室,难啊!”
“放心,我跟金媒婆熟的很!”
“这又关金媒婆什么事了?”
“谁不知道金媒婆做媒最是正派,总是实来实往,绝没用花言巧语那一套,所以人家才叫她金媒婆,其实她并不姓金,而是说她有一张绝无虚言的金口而已。但实际上啊……”苏大娘嗤之以鼻地哼了哼。“那个老女人才奸巧呢,她只是不想坏了自己的口碑,断了往后赚钱的路子,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做媒而已。”
“那娘是想……”
“咱们给金媒婆一大笔够她养老的钱,花言巧语也好,天花乱坠也罢,满口胡言也行,反正她也不必担心口碑如何了,总之,要尽快做成这桩婚事,之后,她就可以远走高飞去过好日子了,就算人家要骂、要怪,也骂不着她,怪不到她了!”
好主意,最好他表妹嫁过去日子过得好不凄惨,那就更完美了!
哼哼哼,谁叫她被休回娘家来之后,还不本本分分的过日子,竟敢勾引人家的丈夫,活该受罪!
不过……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苏月贞呐呐道。
“咦?”苏大娘瞪眼。“你都不攒私房钱的吗?”
“有啊,可是公公和相公都教书为生,我攒也攒不了多少嘛!”
“好好好,那咱们母女俩一块儿凑,应该够了吧!”
于是,母女俩开始在那边东凑西挪,她说她有什么首饰可以卖,另一个说她可以跟谁借一点……
***
“成亲?你要成亲?疯了不成!”
“没办法呀!”
悦宾酒楼上,二楼临窗畔只坐着一桌人,那两位小霸王正据案大嚼,其他客人全避开远远的,好像躲瘟神似的,一听到其中一位小霸王大声怪叫,有两桌客人吓得赶紧跳起来逃之夭夭,宁愿在楼下排队等座位,也不想留在二楼冒险。
饿肚子总比头破血流好。
“什么叫没办法,你才二十岁耶!”才二十岁就被老婆困住,太悲惨了!
“我大哥十九岁成亲,二哥十八岁成亲,”杭傲一个一个念给他听。“照老头子的说法,我已经很迟了!”
秦浩点点头。“也对!”
杭傲马上敲过去一拳头。“你还真他妈的对咧!”
“妈的,轻点儿行不行?”秦浩痛得龇牙咧嘴。“说真格的,你干嘛甩老头子那一套?难不成是耍他的,其实根本没打算成亲?”
“是我老娘啦!”杭傲无奈叹气。“她说了,希望在死前能看到我成亲……”
“你娘快死啦?”秦浩刚问完,立刻又飞来一拳头捶掉他一脸的同情。
“你才要死了!”杭傲咬牙切齿地大骂。
秦浩委屈地捂着阵阵发痛的脸颊。“那明明是你说……”
杭傲张嘴想解释,旋又阖上,无力的摆摆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娘想看到我成亲就是了!”
秦浩耸耸肩。“甭理会她呀!”
“我哪敢不理会!”杭傲苦笑。“打从我懂事以来,娘就躺在床上病恹恹的起不来,一句话听得伤心,马上就给你哭得稀里哗啦的闹水灾,简直就媲美黄河决堤、大水泛滥,要是你还不满意,她可以再给你发烧昏迷个几天几夜不醒,要真出了什么差错,谁负责?”
“那……那……”秦浩无措地抓抓头发。“你真的要成亲喔?”
“不成亲也不行,不过……”杭傲冷哼。“我开了条件!”
喔喔喔,这也聪明,开上几百项办不到的条件,这么一来,肯定找不到适合的对象,他也就不用成亲了。
“你开了几百箩筐条件?”
“只有三项。”
“咦?”
“第一,我不要咱们北方的女人,要我娶就得是南方的女人,还得是读书人家出身的大家闺秀;”杭傲慢条斯理地倒着酒;“第二,最好是刚及笄的小闺女;第三,要丑一点的!”
“耶耶耶?为什么?”秦浩又怪叫起来了。“听说南方的大闺女软得跟棉花似的,又内向又胆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尤其是读书人家的小姐,规矩一大堆,又死板又无趣,压根儿玩不起来,你娶那种女人干嘛?”
“就是内向才好,就是胆小才合我的意呀!”
“那又不好玩!”
“可是听话!”杭傲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不像我们北方女人野蛮粗鲁又厚脸皮,南方女人乖巧又听话,而且年纪又小更方便‘教导’,尤其是读书人家的闺女,满嘴女德闺训,嫁鸡随鸡,嫁夫就得从夫,只要我一声令下,就算我把她扔在家里十年不管,她也不敢走出房门半步,我不就可以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了?”
“原来如此!”秦浩恍然大悟地颔首,又皱眉。“等一下,那为什么要丑一点的?”
“那还用问吗?瞧瞧我小师妹和窦家那个骚婆娘就该明白了!”一提起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