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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
打开宋玉泽的卧室宋莲素并没有看出卧室里有什么奇怪之处,和她一起进入房间的管家打开那个悬挂在靠窗所在天花板位置的刻有古埃及文字的小盒子,看清楚小盒子装的是什么之后宋莲素忍不住的靠在墙上大声哭泣,第一次感觉到命运对宋玉泽的残酷,宋玉泽也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五个年头,可看看他就经历了些什么。
那个小盒子里赫然放着针和权杖,还有头发,在西方一旦这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就代表着一种信念,这种信念名曰招魂术,西方人更喜欢把招魂术称之为心灵主义。
心灵主义的第三个步骤:坚信所有人都能实现愿望,不是一定要有人失去才会有人获得,宇宙拥有足够的事物给所有的人,不用去夺取另一个人的东西也能获得自己的利益。只要我们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宇宙就会给予所有的人足够的时间及所有符合他们需求的事物。
看看,宋玉泽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宋莲素躲在衣帽间,衣帽间有部分呈镂空设计,她可以利用镂空的部位看清楚发生在卧室的事情,宋莲素借助几何形设计的衣柜遮挡,安静的等待着宋玉泽的回来,宋玉泽两天前出差去了,今天晚上他会在差不多八点左右时间回家。
整八点,宋玉泽打开房间门,一打开房间门宋玉泽就拿出了电磁场测试仪,确信房间没有针孔摄像之后他这才把他的公事包外套搁在一边。
从宋莲素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宋玉泽脸上的表情,他的脸朝着刻有古埃及文字小盒子的所在,宋玉泽在望着那个所在时的表情充满虔诚,一步步的宋玉泽朝着那个地方走去,之后宋莲素看到宋玉泽背对着她面向那个盒子低声的说着些什么,说完以后宋玉泽关掉了房间的灯,他点燃了那些一看就知道经过特殊的位置处理的烛光。
烛光清楚印衬着宋玉泽的脸,属于他眼眸底下有水一般的柔情,温柔的目光往着某一处,唤:赵香侬。
牙齿印在了手指上,宋莲素极力的不让充斥在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变成一种宣泄,然后,冲上去给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狠狠的一个巴掌,大喊:宋玉泽,不要傻了,宋玉泽,你现在是一个大人了,宋玉泽,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发生,流动的空气呈现出来的是类似于死气沉沉般的窒息。
“赵香侬。”宋玉泽的第二次呼唤打破了那种死寂,声线小心翼翼带着万般的讨好:“我把你讨厌的东西都弄走了。”
“赵香侬,出来吧。”
流动的空气让烛火微微的晃动了起来,在那些晃动的烛火中宋玉泽笑了起来,笑容欢喜。
之后的时间里宋莲素都是捂着嘴目光跟着宋玉泽移动,她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目睹了宋玉泽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赵香侬,我提早一天回来,你高兴么?”“我给你带回来了礼物,那是我在法国老街找到的小玩意,我觉得它很像你。”“怎么,我说你像小狐狸你生气了?好了好了,你一点都不像它,你比它可爱上千倍万倍。”
自言自语中宋玉泽进入了衣帽间,他一边拿起家居服一边指着那排正装问“她”:我明天要穿哪件上班?咖色的?好,那就咖色的。
拿着家居服宋玉泽进入了浴室。
约半个小时之后,宋玉泽洗完澡,他目光专注的看着沙发,就像是哄着小猫儿小狗儿般的哄“她”:赵香侬,你不洗澡吗?赵香侬你最近变得越来越懒了?乖,书等洗完澡之后再看,赵香侬,要不,我们一起洗。
宋玉泽说完那些话之后笑开,目光往着浴室,就好像“她”在他的威胁之下快速窜到了浴室去洗澡一样。
接下来,宋玉泽在刚刚“她”坐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捡起“她”刚刚搁在沙发上的书,翻开。
约十五分钟过去,宋玉泽搁下书本,侧头脸朝着沙发左边的位置,就好像“她”已经洗完澡来到他的身边一样。
他温柔的告诉“她”:赵香侬真香。
说完之后他的脸微微的往左边位置靠近,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在轻嗅坐在他身边的“她”身上的香气。
也就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他皱起眉头,声音微愠叱喝着“她”:赵香侬,你每次都这样,洗完头都不把头发吹干,这样会很容易感冒,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
宋玉泽刚刚叱喝完“她”之后语气迅速的放软:你也知道我这样要求你都是为了你好。
“赵香侬,我帮你吹头发吧。”
宋玉泽站了起来,拉起了坐在沙发上忘记吹头发的“她”,他拉着“她”的手离开宋莲素所能看到的视线范围。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来,紧紧捂住嘴的手滑落,扯起一边的衣服布料,宋莲素牙齿咬住那些布料“呜呜”的哭了起来。
宋莲素的一生顺风顺水,顶着宋学汝女儿的光环长大,她头脑灵活,她也精通世人的那一套生存法则,她嫁给了爱她的丈夫,她的工作让她接触过很多不幸的人,她以为世界上所有不幸都长着那般的模样:没有生活保障、疾病缠身。
此时此刻,宋莲素才真正明白到这个世界最深沉的不幸是:
你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可你依然还留在这个人世间,这人世间里,你曾经和他(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还在,你曾经和他(她)看过若干场的电影手牵手走过在月光洒落的小径都还在,你深刻的记住他(她)喜欢的音乐、颜色、季节,然而,在岁月流逝中,你只见到自己逐渐老去的脸,却无法见到他(她)的脸和你在岁月中和你一起老去。
吹干机声音停下来了,宋莲素的眼眶也干枯了,她的小泽帮“她”把头发吹干了,她的小泽和“她”一起回到沙发来,“她”的书还没有看完。
“她”坐在在沙发上看书,他头枕在“她”的腿上,他痴痴的看着“她”。
他和“她”小声的说着话,他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那叹息深重得就像是夜色。
“不让你出去是因为你身体不好。”“赵香侬,你已经生了我很长时间的气了。”“我这些天来很仔细的想你生我气的原因,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可以确信的是我没有撒谎骗你。”“赵香侬,你是不是因为我陪着那位女孩到珠宝店去而生气的?我已经和你解释很多次了,好吧,再和比解释一次,那位女孩是一位重要合作人的情人,为了掩人耳目我把她带到珠宝店去,其实陪着她买珠宝的人是那位合作人。”“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
“赵香侬,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手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他测过身体手环住“她”的腰,声音带着哀求。
“赵香侬和我说说话,你已经很久不和我说话了,你一不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心慌,觉得你也许在生我的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怕你生气。”
“她”依然没有说话。
然后,他开始慌张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水,一连串的话说得又快又急。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要哭,生我的气不说话也没有关系,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赵香侬你不要哭,我以后不说这些话,我发誓你以后都不会听到我说这些话。”
终于,他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她”不生气了,“她”在得到他的保证之后朝着他笑了。
他的声音如释重负。
“赵香侬,你笑起来正好看。”
“赵香侬,一直不说话生我的气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留在我的身边,不离开我。”
然后,他把“她”抱在了怀里,一起坠入了梦乡。
坠入梦乡之前他喃喃和“她”说:“赵香侬,我以后真的不敢再骗你了,所以,别走。”
宋莲素躲在衣帽间近三个小时,这近三个小时里她以一位旁观者的目光看到了围绕在宋玉泽身上的是类似于吞噬般的绝望。
走出了衣帽间,宋莲素停在沙发前。
陷入沉睡中的宋玉泽眉宇间还残留着属于他少年时代的那种纯真和固执,那份纯真和固执把宋莲素的心看得都揪了起来,她比谁都清楚但太阳照常升起时,命运所赋予在宋玉泽身上的黑色浪潮将再次吞噬他的心灵,哪怕一个轻轻拍就随时随地会变成毁灭。
拿了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宋玉泽身上。
她的小泽她一定要把他从黑色的浪潮中拉回来,不,应该是夺回来。
次日,中午时间,宋莲素约了宋玉泽在他公司附近餐厅一起午餐,和她一起出现在这家餐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坐在餐厅极为隐蔽的所在,他叫唐纳德,宋莲素费了很多力气才让他坐在那个位置来,唐纳德的身份是一名退休的心理问题解决专家,他曾经接受过美政府特邀作为一名特殊人员参与了多启重大事故,他负责对重大事故的幸存者的心灵重建。
宋玉泽准时出现在餐厅。
对于宋莲素的忽然到来宋玉泽显然有些讶异,落座,他开始调侃起她来。
宋莲素仔细观察宋玉泽的表情,坐在她对面位置的宋玉泽看起来容光焕发。
“小泽,赵香侬死了。”这是宋莲素开始说她的第一句话,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宋玉泽,她需要这种开门见山的处理方式,这样的处理方式会在出其不意间达到心理溃败的效果,从而让唐纳德看清楚宋玉泽的真实状态。
可宋莲素没有在宋玉泽脸上看出任何因为她的话带出的任何表情,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的,他低头去看菜单,而且他还饶有兴趣的问他满意他为她点的菜吗。
“宋玉泽,醒醒吧,赵香侬已经葬身于大西洋海底。”宋莲素说着,她不能为了心疼宋玉泽而像上次一样顺着他的话,他不喜欢的话题她死都不会提。
宋玉泽的脸色转白,他继续说他的话,他愿意说的那些话。
“姑姑,你记得吗,还记得有一次我们也是在餐厅吃饭,结果你喝醉了,我背着你离开餐厅,你和我说,宋玉泽你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高,宋玉泽你怎么可以长得比我还要高,宋玉泽你长这么高了我再教训你会不会很奇怪,宋玉泽你马上给我缩小回去……”
宋莲素看着宋玉泽没有说话,她在听着他说话,说关于发生在她身上的一箩筐糗事,渐渐的在她的目光下他说话语气慌张了起来。
“你结婚前一夜,你用硬币来决定你要不要当胡安夫人,结果……”
说到这里宋玉泽开始变得结巴起来,声音的那种慌张蔓延到了他的眼底,他想站起来时宋莲素把菜单狠狠的往着他的手一拍,冷声:宋玉泽,你给我坐下。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仿佛还在宋玉泽眼底蔓延的慌张尽数隐去,他以冷冷的眼神回望着她。
宋莲素知道自己的话不能有丝毫的含糊。
“宋玉泽,如果你忘了发生在这阶段的事情,那么我来帮助你回忆,一月二十九号赵香侬用一把手术刀刺进朱颜身体里,手术刀所刺的位置为腹外斜肌,手术刀刀尖伤到胃并且造成了大量出血导致于她整整昏迷了二十八天,二月二十七号医生宣布朱颜死亡,三月四号朱颜的尸体被发现宋玉泽被列为重要悬疑人。”再也没有比冰冷的数字来得更有说服力了,宋莲素紧紧的盯着宋玉泽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说:“四月二十二号,二十一岁华裔女子被杀案出现了重大转折宋玉泽被当庭释放,同一天,在直布罗陀海峡传来了赵香侬飞机失事的消息,四月二十九号赵香侬失事飞机残骸被找到,五月三号……”
杯子掉落在地上,宋玉泽从他的座位站起来,他用那张惨白的脸看着她,他眼里布满了绝望可他的嘴角却在往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