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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林淼断然说道,“公司里每一个案子都是签好合约并且支付了定金的。”
“那我就放心了。”李时珍将手提电脑交给林淼,她正准备说什么,林淼忽然接过话茬,道:“我知道,你又有事要我先走。”
李时珍笑了笑,道:“一会儿公司见。”她有些不放心,于是潜回留下区街道办事处,扮作一名来办事的普通人,在咨询台旁敲侧击地询问着陈可汗的消息。
“陈科长哦,他腿伤刚好,可惜又生病了。”
“生病?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咨询台爱莫能助。李时珍从办事处大楼走出来,午后的阳光扎眼,她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乌黑的头顶着火了一样,她已经不清楚此刻自己心中所想了,她摸出电话拨给陈可汗。
并没有打通。
她跳上公交车,回到微型摩登。头一件事自然是要向上司御姐苏冲汇报战况的,她敲门进去,御姐苏冲几十年如一日地必在垂头看着文件,并且,除非听到感兴趣的内容,否则她绝不抬起她那高贵的头颅,看上李时珍一眼的。
李时珍正准备张口汇报,忽然,她惊诧地发现御姐苏冲正翻着眼睫毛打量着她,那双眼睛很迷人,很有味道,但也让人捉摸不定,那双眼睛看她时是什么情绪,李时珍还真看不出来。
御姐苏冲终于眨了眨眼睛,脸上换成笑容,说道:“我刚接到留下区街道办事处的电话,对方对我们的方案非常满意。”
她挑了挑眼角,略带深意地望着李时珍。李时珍被她毒辣的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口中只是说:“客户满意就好。”她转身正欲走,不料却听到苏姐叫她,“珍珍。”
她回过头。
“我看了你做的宣传片,概念很新,也很突出人性,”她眼波流转,莞尔一笑,“不过,如果我是客户,我可不会说非常满意。”
“我会好好修改的,争取达到你的满意。”
御姐苏冲忽然笑了,“达到我的满意算什么,只要客户满意,多么烂的宣传片都可以,我绝不反对。”
李时珍笑了笑,退出了玻璃办公室。她自然明白苏姐的意思,却隐忍不发,只因她与御姐苏冲有着相同的疑惑。她人刚回来,刘处长就已经看完了宣传片并且反馈了“十分满意”的评价,这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自己有多大能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知如何面对岑溪,她下班后选择直接回家。岑溪,岑溪,她唯一的朋友和依靠,现如今,是否与她渐行渐远呢?
李时珍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下班高峰期,街道上充斥着携手的情侣和环簇的朋友,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在街道旁的椅子上坐下,摸出手机想要给岑溪打个电话,最终,想了又想,她收好了手机,站起身,走了。
她现在应该在约会吧,被顾诗厚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才会把她忘掉吧。
李时珍不知不觉中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而那车竟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往城外,待她回过神时,出租车已经在一个社区里停了,计价器闪着盈绿色的光,她付了车费,心疼了半天。
这时,她才注意到,原来她正在陈可汗家的楼下。
她抬头望了望陈可汗家的窗口,黑的。回去吧,她想,正在她扭头欲走时,忽然,那扇窗户亮了起来,这样的巧合,听起来像是遭了好运气。
她勇敢地走进楼道里,乘电梯到了七楼,然而,当她面对陈可汗家的那扇铁门时,她忽然胆怯起来,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深夜闯入一个男子家中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憎恨自己如电视剧里女主角一样的表现——手摸在门上,却提不起力气去敲响它。
最后,她心一横,叩响了铁门。
她几乎听到了叩门声在走廊里回响,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当——当——
叩门声戛然而止,她面前的铁门突兀地开启,门里露出陈可汗那张惊诧、甚至略显惊喜的脸。
你也曾经这般吗?
“你怎么来了?”他笑嘻嘻道。
“听说你生病了。”她不自然地笑笑,就要挤进门去,熟料陈可汗忽然抓住她,将她翻过来,出乎意料地“咦”了一声。
李时珍再被翻回来时,陈可汗那双眼睛哀怨地瞧着她,一字一顿地问:“东西呢?”
“什么东西?”李时珍一脸迷茫。
“你不是来看病人的吗?慰劳品呢?”陈可汗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闪身进屋,李时珍在门口换上客人拖鞋,大喇喇地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道:“你还真是喜怒形于色啊。”
陈可汗打开了电视机,“那你来干嘛?”
“探望你啊,”李时珍心虚地说:“你不是刚回家嘛,一定吃过饭了吧?”
陈可汗满脸画着大大的问号,李时珍只好解释:“刚才在楼下看见灯是暗的,过一会儿才亮,你可不是刚到家?”
“噢,我刚起床。”
李时珍往他身上望去,她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火烧云,果然他上身只穿了一件深V字低胸T恤,而下半身,竟然是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睡裤。李时珍坐不住了,她嚷嚷着口渴,逃也似地跑去厨房,喝下一整杯白开水,她方抚平澎湃的心潮。
“帮我拿瓶啤酒。”陈可汗唤道。
李时珍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长舒几口气这才走出厨房,把啤酒递给陈可汗后,自己也开了一瓶,却离他远远地坐着。
“这次是得了什么病?”她问道。
“一点小发烧。”
“你发烧了啊?!”李时珍登时兴奋地跳起来,道:“当然要发烧了,瞧你穿得多少啊不发烧才怪呢……赶紧加两件衣服去!”
陈可汗忍俊不禁,他早看出了她的异常,他决定逗逗她,于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李时珍身边再坐下,道:“烧已经退了,不信你摸摸。”他说罢拿着自己的额头往李时珍脸上撞去。
李时珍拼命向外趔着身子,心里大叫着不好。
“你摸摸嘛!”陈可汗暗地里早笑瘫了,他如此说着,又把身子往李时珍怀里推了推。
“好,好,我投降!”李时珍大叫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陈可汗抬起头起先无辜地瞧着她,忽然,他弯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极大,大到李时珍仿佛觉得那笑声像两只手,在轮换着扇她巴掌似的,她被那笑声扇地头昏脑胀的。等她稍稍恢复正常去看陈可汗时,他已经躺倒在地,笑得站不起身了。
李时珍晦气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坐下,开了一瓶啤酒,独自啜饮起来,“别笑了啊。”
陈可汗的笑声怎会停,已经昏睡一天,好不容易有乐趣送上门。
“别笑了啊,陈可汗。”李时珍再次试图威胁他,“不然我把你的啤酒喝掉。”
陈可汗边笑边摆摆手,意思是“尽管喝,尽管喝,我多的是。”
李时珍气得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再夺过陈可汗的啤酒,两三下消灭干净,这下,陈可汗不笑了,转而震惊地望着她,李时珍冲到厨房,从冰箱里将陈可汗储藏的啤酒悉数搬出,她索性敞开胸怀,将沙发上的靠枕扔到地上,自己则往靠枕上盘腿一坐,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陈可汗见状终于慌了,他跑到她跟前,从她怀里抢了两三罐啤酒,叫道:“你干什么呀!”
李时珍只顾着喝酒,其余的充耳不闻,她以卓越的速度喝着,几乎是三口一罐。陈可汗用恐怖又绝望的眼神望着她,一会儿工夫,她的脚边已经堆上了三个空啤酒瓶。
“你怎么了?”陈可汗忽然感觉到她不对劲。
“你不是很喜欢笑吗?”李时珍很温顺地笑着,笑着笑着,她伸出手敷在了陈可汗脸上,她的手冰凉冰凉,放在他脸上的瞬间,他趔趄了一下,然而,很快,她的手再次捉到他的侧脸,轻柔地温柔地敷在上面,“笑一个,陈可汗。”
“你醉了。”陈可汗冷静道。
“我知道,”李时珍仍旧是笑着,“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不喝了。”
“你说。”陈可汗将敷在脸上的她的手拿开,夹在自己两个掌心中,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去温暖她。
“有一天,你特别特别敬仰的人,忽然告诉你,你敬仰他的理由他早就不坚持了,他早放弃了,你该怎么办?”李时珍在说话,脚也并不闲着,两三个啤酒罐就这样被她踢翻,滚到沙发底下。
陈可汗看着她的脸,那显得不在乎却分明写着哀伤的脸,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他想告诉她,世界上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她应该把那个人忘记,继续向前走,然而,在他看见她眼睛下面那滴小小的眼泪后,这番话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轻轻地、轻轻地、轻轻地抱住了她。
“还能怎么做呢?他放弃了,但是,你要坚持下去。”他在她耳边呢喃,任凭她的悲伤顺着她的脸颊一路流淌到他的肩膀,再侵入他的心中。
“你知道一个叫菠菜水手的人吗?哈,你别笑,有这样一个人,的确有,我在读大学的时候,他是我坚定走下去的信念,你不信?你当然得相信,我喜欢广告策划就是因为他,因为那一次他在学校里开讲座作报告,我碰巧去听了,我记得他的那句话,他的那句话深深地吸引住了我,他说,广告,给了我一个亦幻亦真的世界,让我可以躲在其中喘一口气而不必被残酷的现实压塌,你也是吗?……”
陈可汗看着她那张绯红的脸,忽然有些陶醉,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哀求着他,他忽然无话可说。
“你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当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或者回头看到自己平庸的过去时,感到十分的无望,但是,因为有那样一个人存在着,或者,你曾经做过那样一件事,然后,你原谅了一无是处的自己和平庸的过去,然后觉得自己并不是平庸只是平凡而已。”她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转而抱住了他的右臂,她的头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则温顺地依偎着他,如一只与他相处多年的小猫,“我很幸运,我是个幸运的人;当我回头望向过去时,有人站在那时光里,他们让我觉得我并非一无是处,也没有虚度光阴,但是……就在昨天,我忽然意识到,那只是错觉罢了,菠菜水手和岑溪,在我回头的时候,忽然望不见他们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也许,你只是拐了个弯,暂时看不到他们了。”陈可汗轻轻地说道,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右手正轻柔地摩挲着她靠在他胸前的碎发。
“不,”李时珍无望地摇着头,几近疯狂地摇着,鬅松的头发拍打着陈可汗的脸、脖颈以及胸口,“他们不在路上了,菠菜水手改行了,而我的岑溪,她有了新的爱人。”
“你想要听一听我的故事吗?”陈可汗忽然问道。
李时珍忽然坐起来,显得精神十足,他一晃神,险些认为她酒醒了,然而,她只是挪了挪身子,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最后,她的头枕在他的胸膛,静静地靠住了。
陈可汗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却说:“我也是,我放弃了坚持已久的东西,跟菠菜水手一样。”
“为什么?”李时珍问道。
“你一定会笑我,”陈可汗尴尬地笑了笑,道:“因为我的父母他们觉得那不是件正经工作,他们想让我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
“你就放弃了?”
陈可汗点点头。
“当你回头的时候,你一定感到浑身无力吧?”
“的确是,”陈可汗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笑了一声,道:“我可是个高标准的人。”
“那么,你抽烟,还是喝酒,还是吸毒?”
陈可汗摇了摇头,“我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