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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一会儿后,无畏地冲到上司——御姐苏冲的玻璃办公室,劈头盖脸地说要请假,御姐苏冲本怒火中烧,然而看到李时珍红红的鼻子和肿肿的眼睛,她心下了然,对李时珍挥挥手,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别想不开。”
李时珍把桌上的笔记本、护手霜等一众物品扫进手提包里,穿上外套,风驰电掣地走了。她不想引起同事的注意,也不想被同事关心和可怜,然而,她那双八厘米高跟鞋却背叛了她,她从座位上走向电梯的一路上,无数目光投掷过来,有看热闹的,有关心的,也有莫名其妙的,更有事不关己冷漠的。
电梯没有到,她逃命一般地冲向救生楼梯,她咯噔咯噔地跑下了两层楼,周围一片静谧,忽然,
她跌坐在台阶上,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林蓬,她的初恋男友林蓬,她跟岑溪决斗后好不容易得来的林蓬,怎么竟然背叛了她?!
她的哭声渐大,泪水模糊了双眼,仿佛回到了美丽的过去。在那里,只有纯真,没有欺骗。
李时珍的初恋男友林蓬,那个高个子、瘦瘦的、白净的男孩子林蓬,那个她深深爱着的林蓬。她跟林蓬是在大学最后一个月才相恋的,尽管李时珍在大学的头三年里一直对他有着非分之想。在新闻传播学院,李时珍只是众多美女中那一朵小小的马蹄莲,她不出众,不合群,也不脱离群众,像温开水一样存在了三年零八个月。而林蓬在新闻传播学院隔壁的建筑系,他个头高,皮肤白皙,会打篮球,虽然球艺不算精湛,但也不差。但是,真正让李时珍着迷的是他的内向和腼腆,他让人心生爱怜,李时珍总想像姐姐一样保护着他,像呵护一只在垃圾堆里的流浪猫一样关爱着他。
李时珍没想到在毕业前一个月她会向林蓬表白,更没想到,在她表白一刻钟后,岑溪当着她的面也向林蓬表白。岑溪穿着毕业服向林蓬走来的时候,李时珍正站在林蓬面前,林蓬说,你能等一会儿吗?我考虑一下。李时珍点点头。这时,岑溪走过来,轻描淡写地看了李时珍一眼,仿佛是在看一棵没有生命的树。岑溪慷慨激昂地念了她的表白词,李时珍尴尬地在一旁边听边在心里纠正她的语病。岑溪表白完后,林蓬对她说了和对李时珍说的一样的话,岑溪也点了点头。三个人围成一个圈站着,好像在做游戏。现在想来,那何尝不是在做游戏呢?
约莫过了五分钟,林蓬牵起李时珍的手,说:“对不起,岑溪。”
岑溪大咧咧笑了笑,道:“败在自己人手上,虽败犹荣。”她边说边冲李时珍挤挤眼睛。
“你俩不是新闻传播学院的死对头吗?”林蓬诧异地问。
岑溪点点头,“是啊,我们是死对头。”
李时珍也点点头,“我们是死对头,没错。”
岑溪说,“不过……我们也是自己人。”
打那之后,她俩莫名其妙地握手言和。随着相处地加深,彼此感情日益深厚,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岑溪说,如果没有当年的恨你,怎会有今日的爱你?李时珍腼腆一笑,说,如果没有当年的赢过你,怎肯忍受如今处处不如你?岑溪翻翻白眼说,你可以去死了。
毕业之后,他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留在了这座城市,林蓬起先在一个建筑设计院里当助理设计师,因为是国有企业,所以工作很清闲,自然也赚不到钱。过了一年,他跳槽到现在的这家私营的房地产公司,职位虽然还是最底层,但是好歹工资升到了六千。李时珍忽然回忆起林蓬曾对自己说,宝贝,你不用挣太多钱,你就在家享清福吧,我来挣钱。
可惜现实是,他那六千块钱,房租、伙食和交通花掉一半,剩下的一半都用在请大老板吃饭唱歌上了,月月入不敷出,总要向李时珍借钱。李时珍尽管挣得不多,却有个殷实的家境,所以父母帮着补贴了不少。为此,李时珍的妈妈颇有微词。
李时珍抬起被泪铺满的脸,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他即使不再爱她,她尚可接受,但是他……他竟然如此歹毒!想起他的污言秽语,她的胸口忽然涌起阵阵恶心,这个人掩藏如此之深,竟然将她骗得团团转!她一度认为他像她那般爱着她,甚至,她还幻想过他俩婚后的生活!
而如今,这一切,就这样被一通陌生的电话敲个粉碎!
她被狠狠地敲进现实中——那个冷酷的冰窖。
她浑身被愤怒包裹,对林蓬背叛的愤怒,被小三儿消遣的愤怒,对自己被骗得团团转的愤怒……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热热闹闹地响起来。她看也没看地把手机电池抠了。她从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这让她稍微温暖一些,仿佛从现实跳回了理想中一样。坐得久了屁股已经麻掉,她扶着扶手颤颤巍巍地拾级而下,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越走脚步越沉重。
李时珍回到家,目光呆滞地喝了两罐啤酒。看着茶几上林蓬送的百年好合的小泥人,一脚把他们揣进了垃圾桶。她趁着酒劲儿,摇摇晃晃地在30平米的小房子走来走去,一圈下来,只要是跟林蓬沾上半点关系的东西,悉数被她砸了。林蓬碰过的东西,她嫌脏。她甚至嫌自己脏,于是她脱掉衣服钻到浴室里开始洗澡。
花洒里的水浇在脸上,她又哭了。泪水藏在洗澡水里,她感觉不到自己在流泪,仿佛不流泪了,发生的事情就消失了,一切推翻重来。她边哭边喝着花洒里的水,她感觉到口渴,她觉得浑身都要冒烟了,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轻得就要飞起来了。她甚至幻想她从三楼的窗户里跳下去,然后像鸟儿一样飞起来。
最后,她睡着了。
片刻失神后的理智
李时珍醒来的时候,租的小屋里空无一人。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头上搭着一条湿毛巾,床头灯下放着一小锅绿豆粥。她知道岑溪来过了。
她肯定很莫名其妙吧,她还不知道我跟林蓬玩完了吧。李时珍想。她坐起来,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泪,顺着她的鼻尖落在她脖颈里。什么时候生的泪?她躺平的时候竟然毫无知觉。
半晌,李时珍终于起床去吃粥,吃了小半碗,她觉得好饿,就又吃了大半碗,这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她忽然意识到,没有林蓬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岑溪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穿好衣服,将自己裹进黑色衬衣里,穿上肥大的牛仔裤,她坐起来理清思绪。现在林蓬恐怕正在跟他的小情人厮混吧,他不是说这两天出差在南京吗。那个臭XX(请原谅我用词粗鄙,实在是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温顺如绵羊一般的李时珍也咬牙切齿)给她打电话用意何在,不就是告诉她林蓬不爱她了让她自动退出,顺带着耀虎扬威一下吗。
李时珍从手提包里摸出手机和电池,把电池安到手机上,开机。她下定决心要给林蓬打个电话问问清楚,按快捷键“0”的时候,她还在祈祷,臭婊子在算计她,是在离间她跟林蓬。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听。
“在哪儿呢,亲爱的?”李时珍若无其事地问负心汉。
“我在南京正开会呢,晚点打给你。”林蓬飞速挂了电话。
他在南京,李时珍心里又升起了一种类似希望的东西,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绝望。因为,她刚挂掉电话,差不多五分钟后,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她一眼认出了昨晚的那串手机号。
她把手机放在耳侧,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清楚地感受到右手在剧烈地颤抖。
“喂?”她假装镇定地说。
果然又是录音——“宝贝,你想要买什么?明天我休息陪你逛街,南京有一条购物街,非常有名……”
这个臭婊子。李时珍掐断了通话,一甩手,手机飞出了老远。如果说昨天是伤心的话,那么今天,她就只剩下愤怒。
她跪在地上爬过去捡起电话,她决定跟林蓬说清楚。她再次嗯下快捷键“0”,然而这次对方并没有接听。
她发疯似地又打了一次,没有通,再打,不通,再打……她像失心疯少女一样,机械地重复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重复的动作。打了二十几次后,她终于累了,想到林蓬正跟臭XX手挽手地逛街,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坐在地上,愤恨地喘着粗气。
忽然,叮铃铃,手机响了。
她不由得精神一震,她毫不犹豫地接通电话,劈头盖脸说道:“林蓬,你什么时候把她带给我看看啊?你这个白眼狼,我要跟你分手!”
对方惊得轻轻打了个嗝。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情人给我放了你的录音,我现在全都知道了,你不用遮遮掩掩了,多辛苦啊,你忍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李时珍又道。
“对不起,”对方咽了口唾液,“我是陈可汗。”
空气仿佛骤然凝结了。
“啊,陈先生!”李时珍叫了起来,“昨晚……我忘记了!”
“我现在明白了……”他欲言又止,“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你好好处理私事吧。”
他飞快地挂了电话。
想到昨晚爽约,李时珍内疚地不行,再想到昨天下午的嘴皮子都白费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来。李时珍瞄了眼屏幕后,深吸了一口气。
“珍珍,有急事吗?打了这么多电话?”
听到他唤她珍珍,她周身忽然冒出一阵无力感,“没事,就是想你了,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中午的飞机。”
“那我去机场接你吧。”
“机场那么大,你找不到怎么办!你还是乖乖地上班,下班了我去接你。”林蓬的声音极尽温柔,如果不是她确定录音里的男声跟此刻听筒中的一模一样的话,她恐怕早感动得涕泗横流了。
“等你回来我们谈谈吧。”
“好。”林蓬挂了电话,挂之前还叫了她一声“宝贝”,她想起录音里他对臭婊子的称呼,不由得一阵干呕。
电话刚落下,手机再次喧闹地响起。她看见了屏幕上那两个讨喜的字儿:岑溪。她们约在瑜伽教室见面,私人教练跟她们情同姐妹,隐私被保护;教室又大又宽敞,是个发泄的好场所。
岑溪看到李时珍的那一刻,就轻轻地走上前拥住了她。她在岑溪怀里偎了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岑溪说。
当她听说林蓬背叛了李时珍时,岑溪跳将起来,啐了一口,骂道:“没想到啊,林蓬那白萝卜小脸下还隐藏着一颗出轨的心!就他那熊样,我呸!我只恨自己从前瞎了眼了,看上那个狗娘养的小白脸!”
“你别急啊,”李时珍倒劝起她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你别太生气啊。”
“你说你也是,当年我瞎了眼,你怎么也瞎了眼,竟然从了那个白眼狼!票子大把大把地借给他,不讨好不说,还被个不算人的东西数落!”
“你别生气了……岑溪……”李时珍声音渐小,岑溪这一愤怒起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我明天找两个师弟去接触接触那狗娘养的,看看那个恬不知耻的杂种到底想干啥!”岑溪气得胸脯一抖一抖,像得了百日咳的病患。
任性了一天后,李时珍乖乖地回公司上班了。广告策划行业吃的是青春饭,尽管不需要你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但是你得拼上全部的精力和时间,也就是青春。于是,即使李时珍这样的小职员请了一天的假,公司也会认为她极尽奢侈、逃避工作。
她工作正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可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