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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图案相当模糊了,但是仔细看还能辨认出几个字母,是一个S开头的单词,他很确定。经过一番推敲后,陈可汗问道:“是SAINT吗?”
“不,”李时珍摇摇头,“是SAILOR。”
陈可汗听到那个单词时,心神不宁地转着眼珠,眼睛却紧紧地盯在她左肩上那个模糊的纹身上。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纹这个单词吗?”李时珍问道,她很快盖上了左肩,扣上衬衣的扣子,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你若想告诉我,我自然会知道。”陈可汗终于恢复了冷静。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痴迷一个叫菠菜水手的人,所以我在肩膀上纹上了他的名字,瞧,我的确很痴狂吧?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更甚,他还是个已经放弃了广告策划改行做国家公职人员的男人,这倒跟你有点像……你说,放弃了广告策划,即使当了大官、拥有很大的权力,他会觉得幸福吗?”
陈可汗咕咕咚咚喝了半杯水,他口干舌燥,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喷火了。
“今天中午……不对,是昨天中午,我听说了一个故事,相恋七年的一对璧人分手了,女人嫁给了男人的上司,因为什么呢?因为过了七年,她的男人都不肯娶她,所以她宁愿嫁给一个她不爱但肯娶她的男人;男人知道她爱他,但是男人却选择了放手,陈可汗,你说,你说,怎么会有人这般轻易地放掉最珍贵的东西呢?坚持了七年了,就不能再多坚持一分钟、一秒钟吗?”
“你太多愁善感了。”陈可汗往李时珍身边挪了挪,伸手将她耳边垂落的一辔头发拂到脑后,他轻轻地说:“你太善良了,你不知道吗?进入社会后,本来就很难保持原本,也很难坚持下去。”
李时珍悲伤地看着他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李时珍看着他,不,是端详着他,她看到他脸上的沟沟壑壑,以及时常笑留下的鱼尾纹和法令纹。她轻轻地靠近他,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说:“陈可汗,不如我们拥抱一下吧。”说罢,她的双手已经穿过陈可汗的腋下,牢牢地箍在他的后背上。陈可汗愣了愣,来不及多想,一双手已经环绕着她的背部,脸已经贴在她的耳朵旁边了。
他们紧紧相拥着。
约莫半分钟过后,两人同时松开。李时珍离开陈可汗的怀抱,绾了下垂在肩上的发,这才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笑容明媚地说:“我饿了,你想吃泡面吗?”
“吃一点儿吧。”陈可汗跟着站了起来,脸上稍显不自然。
“那我就煮一袋吧,”李时珍缓步踱到厨房,打开冰箱,边问:“有鸡蛋吗?”
“好像有一颗。”陈可汗也束着手赤脚走到冰箱旁边,伸直脖子向里望着。
“真有一颗!”李时珍在一堆塑料袋里找到它时,高兴地像个小孩子。陈可汗恍若被她感染,也天真地笑了起来,他们真心笑起来,真像两个孩子。
李时珍很快煮好了面条,端到桌子上,两人跪在桌边,共食一锅面,白花花的鸡蛋絮飘在橙黄色的汤里,十分诱人。
“啊,真好吃。”李时珍吸了一根面条,在口中细细地品着,吞咽后,赞叹道。
“其实我不喜欢吃泡面。”陈可汗忽然说,“一个普通的三十岁男人,恐怕都在家里享受着妻子带来的美食吧。”他神色黯淡。
“你终于想成家了?”李时珍犹豫道。
陈可汗摇摇头,却说:“也许吧。”
她不再接话,而是埋头专心吃面条,放了一整袋辣椒包,所以汤又咸又辣,辣得她有些消受不起,甚至眼眶中也开始渐渐浮起一层水雾。
吃完泡面,李时珍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时间已经指到了凌晨四点,窗外,漆黑的幕布已经褪了色,被遥远的日光洗地有些泛白了。李时珍匆匆忙忙穿上毛衣和外套便往门外走去,陈可汗追着她到门外。
“你要回去了?”陈可汗说。
李时珍点点头,说:“天快亮了呢。”
“我送你?”陈可汗说。
“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去。”
“现在出租车不好打吧。”
“没事,那我慢慢散步回去。”李时珍很坚持,陈可汗只好送她到电梯口,快要进电梯口时,李时珍问他说:“你为什么不结婚?”
陈可汗耸耸肩,“也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只是,没有到合适的时间吧。”
李时珍“嗯”了一声,点点头,叫他:“陈可汗,你能亲我一下吗?”
陈可汗的心脏几乎从胸膛里跳了出来,他稍稍稳住心神后,慢慢地凑近李时珍,他捧起她的脸——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凉,他这才意识到,不是她的额头微凉,而是自己的嘴唇太灼热。
下一秒,陈可汗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朝李时珍小巧红润的嘴巴贴了上去。他轻轻含着她的唇瓣,蜻蜓点水似的一吻,那凉丝丝的唇促使他很快清醒。
他松开了嘴唇,也松开了捧住她的脸的手。他脸色煞白,不知所措。
“晚安,陈可汗,做个好梦。”李时珍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摇着手儿走进电梯,接着,很快,电梯带走了她那张唇齿含笑的脸。
陈可汗呆若木鸡地回到屋中,坐在李时珍方才坐的位置上,从桌上拿起她方才喝水用的杯子,轻轻地端起,放在鼻尖。一缕极淡的清香四溢开来,萦绕在他头顶,久久不愿散开。
他闭上双眼,很快,睡倒在沙发上。
那个吻
一夜奔波,睡眠不够,自然精神不济。
李时珍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忽然听到头顶上一个响指打起来,她举头一看,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至于她是谁,李时珍却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提示。或许是看她满脸疑惑,对方自我介绍,道:“我是Judy,徐总监派我到女排项目里来。”
啊,Judy!李时珍的脸上立即换上了惊喜与喜悦,平日里她常听到这个名字,只是从未见过她罢了,她伸出手,满面春风,笑道:“久仰大名,终于见到真人了!”
Judy有节制地笑了笑,她显得有礼又不至于谄媚,“我跟你是同龄,所以,我叫你‘珍珍’吧。”
“当然,当然。”李时珍显然是爱才之人,见到个如此良将,竟有些魂不守舍了。
“珍珍,能给我介绍下女排项目的具体情况吗,因为我手头还有两三个案子,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
“好,好。”李时珍真是爱死了Judy这干练的样子,她飞快拿出策划案,详细讲解起来。Judy果然是一把好手,只草草翻了翻策划案,又听李时珍讲了约莫一刻钟,便立时明白了李时珍想要达到的效果,她一束手,道:“珍珍,我最迟明天下班之前把初稿呈现出来,如果你有了新的创意,请随时通知我,我的办公桌是220,就在徐总监办公室的后边。”Judy带着标准的笑容、迈着训练有素的步伐走了,待她走远,李时珍看着那一道靓影,依然有种沉醉的感觉,她现在是有些理解刘邦了。
刚送走了Judy,李时珍又有了新的拜访者。她看到Victoria的时候,格外高兴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别提了,整天拴在B公司里,不见天日,差点活不成了。”显然,经过那次陪酒事件后,或许是因为Victoria曾经照顾过她,抑或是,她觉得Victoria曾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她们两人亲密了许多。
“找我有事吧?”李时珍是何等的冰雪聪明。
“你跟顾总是认识的吧?”Victoria亦是何等聪明。
李时珍不想欺骗她,点点头,说:“他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
“他竟然还没有结婚,”Victoria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接着道:“我负责做需求调查,遇到了点儿问题,你能跟顾总打个招呼吗?”
“怎么操作?”
“我联系不上他们公司宣传策划部的同仁。”
“那我试试吧。”李时珍答应了她,Victoria欢天喜地地走了,其实,她最不想的就是凭借关系,然而,在社会中行走,脚下踩着的,可不就是关系。李时珍给顾诗厚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他很快返回有用信息,李时珍谢了他,随即便把信息转发给了Victoria。
快到午餐的时候,李时珍竟然接到了陈可汗的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只好假装没接到。然而,对方不依不饶地又拨了过来,第二次,第三次,她不胜其烦,终于接听。
“中午一起吃饭吧?”陈可汗说,“十二点钟下楼,我在门口等你,我开一辆夏利车。”
“陈可汗,”李时珍叫他,“那个吻什么都不是,对吧?”
陈可汗没回答她的问题,却说:“见面再聊吧。”她只好答应了。
中午十一点半,大多数人都下楼吃饭了,李时珍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每隔五分钟看一次手表,终于到了十二点,她准时出现在大楼门口。听到滴滴两声汽笛,循声望去,陈可汗正站在车外,车门大敞。
李时珍上了车,叫道:“饿死了,吃什么?”
“不远处有一个拉面馆。”
“你约我就吃个拉面?”李时珍耷拉着头,“公务员每月不是有应酬报销吗,你全用完啦?”
陈可汗点点头,骂她,“你怎么那么世俗气。”
“如果我说我吃拉面,你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你说来试试。”陈可汗贫嘴道。
“我就不说。”李时珍猛地扒上陈可汗放在方向盘上的胳膊,嘿嘿笑了两声。路遇红灯,停车等候时,陈可汗一缩手,捉住了李时珍放在他肩膀上的玉手,她往回缩了缩,他却拽地更紧了。她满脸通红,也不知道该继续抽手还是任由他握着了。最后,她当然没有抽手,却被某人汗津津地攥在手心里。
夏利车停在一个小店前,小店名叫杨记拉面,招牌已经有些污秽,但是店里却飘出阵阵肉香。陈可汗努努嘴示意她先进去占位子,他把车塞在马路两旁的树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点了两大碗拉面,四两面条,二两羊肉。
“什么女人,居然吃得多得像个汉子。”
李时珍笑而不语,她也许吃不完,但是,从气势上,决不能比他的短。面上得挺快,大海碗端到面前时,李时珍暗暗叫苦,四两面条竟然如此之多,恐怕要浪费粮食了,她心中一阵愧疚。又想着,或许自己饿极,也能吞下这么一大碗面。她埋头狠吃了一会儿,不得不感慨,面真是筋道,肉真是香啊。她不由得把脸从海碗里拔出来,赞叹地望了望陈可汗,可惜他也正享受在面中,并没有接收到她的赞赏目光。李时珍心想,他总能找到好吃的饭馆,不管是芝麻大的小店,还是绿豆大的酒店。拥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多福。
他们吃了一会儿,自是酣畅淋漓。
李时珍吃饱了,面还剩下小半碗,她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说:“真好吃。”
陈可汗埋头吃面,不理会她。她只好百无聊赖,四处乱看,最终,她的视线停留在了陈可汗的手腕上——除了一枚手表外,她隐隐约约又看见了那个纹身。她把身子向前挪了挪,忽然伸出手,抓住了陈可汗的手腕。
陈可汗正吃得入神,忽被人擒住了手腕,他一个激灵就缩回了手,怒目圆睁,“你干什么?”
“给我看看你的纹身。”李时珍撒娇道。
“那有什么好看的?”
“可……可我都给你看我的了。”李时珍面露羞涩,殊不知对面的陈可汗听闻后,一串火焰也嗖地一下窜到了脑后,灼地两耳生疼。然而,他偏不让她看,李时珍想尽一切办法,终未得逞,只好悻悻地收了手,忿恨地在桌子下踩着他的皮鞋。陈可汗应景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