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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张菡的脸上始终挂着客气的笑,“李小姐深得徐总的信任……”她吸了口气,继续道:“不知李小姐是否也深得陈总的信任?”
“陈总?”李时珍愕然道。
“我是陈可汗的母亲。”张菡自我介绍道,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
母……母亲?!
李时珍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回过神来时,慌张地唤了一句,“伯母。”
张菡不知何时端了一个茶壶过来,动作缓慢地给她斟了一杯茶,说:“我早想见你。”
“见……我?”她觉得难以置信。
“对,见你,”张菡自斟一杯,幽幽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你。”
“……”
她欲言又止,最后,吞了一杯水,黯然道:“这件事不该由我说出……还是等他吧,等他觉得时机合适。”
“……”她这般自言自语,叫她李时珍除了沉默还能做些什么呢。有一时,她觉得这个“他”或许是陈可汗,又或许另有其人。
“我今天见了你,是因为汗儿他想让我见你,我不打算跟你讲故事,”她叹了口气,李时珍敏锐地感觉她的敌意正在减弱,“我只说一句,如果你跟他注定是有缘的,任谁都阻挡不了。”
“难道……”李时珍抑制不住地窃喜,她想说,难道,难道陈可汗真的是假结婚实则心中藏匿着无数苦衷隐忍不发独自承受?
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幻灭了。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张菡说,“如果你俩当真有缘,汗儿若提出离婚,我也是同意的。”
所以——
“他真的结婚了?”她颓然跌靠在椅背上。
***
过度悲伤,便给了她舍下同事匆匆逃走的理由。从图书馆出来,望着湛蓝色苍穹,她眼睛一黑,若不是扶上了路旁的大树,她早已跌坐在马路上。她从前十分讨厌天空,直到如今,对浩瀚的苍穹也说不上喜爱。每每仰望,心中一阵无奈感油然而生。
波谲云诡,人在当世,无奈常有之。
一个月前陈可汗结婚的时候,她伤心,却并没有绝望,原是在她心底的某个角落坚信着他定不负她,那样地笃定,那样决然,她信赖他,于是不肯相信他会选择伤害她。
那么,现在,她要怎么办呢?
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只是,终于还是到了这步田地,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认清现实,接受伤害。
而她甚是了解自己,即使陈可汗为了她而离婚,姑且这般做梦,她也会断然拒绝的。这并非善良,并非软弱,更非圣洁,她想要的,只是无愧于心罢了。
她走在树影中,一片暗灰将她包裹,一如她此刻的情绪。她裹紧大衣快步走着,高跟鞋的铛铛声引来一阵侧目。
她讶然。
她对校园的环境仍旧颇为熟悉,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够隐形于下课的人潮中,直到此刻,她方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跟校园格格不入了。
是她反应慢,还是一切改变地太快了?
欢快的铃声赶走了忧伤。她不想接电话,挣扎良久后,看了眼屏幕,飞快地接起电话。
“好消息。”岑溪呜呜噜噜地道,听得出她正在兴奋地吃东西,那东西脆生生,声音愉悦。
“说来听听,我正需要一个好消息。”
“我一个师弟的姐姐在民政局工作。”
“然后呢……”她忽然停下不动了,不是她不想动……她抬了抬腿,发现双腿麻木僵硬,动不了了。
“他托她姐姐查了查,说,没有陈可汗和李思思诗的登记信息。”听筒里传来爽朗的笑声,“你猜对了,珍珍,他没有结婚。”
“哦,”她挪了挪双腿,竟然能动了,她实在不知这副躯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总之是丝毫不听她的,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我给你带了三块蛋糕,在图书馆三楼的期刊室的邵老师那里,真庆幸,三年了,她竟然还记得我。”
“珍珍……”岑溪全然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觉得珍珍的反应太寡淡了些。
“记得吃,味道不错。”
***
回到公司,先去徐超人处汇报进展情况。其实,恐怕这一切都在徐总的掌控之中,她汇报与否实际无关大碍。但她觉得有些话想要问他。
她叩门,并不答应。再叩,再叩。她已经不敢擅闯这扇门了,恭恭敬敬在门外等了五分钟,正欲离去,一回身看见徐超人一袭淡蓝色衬衫右臂上搭着西装迎面而来。
“回来了?”看见她,他稍稍停顿了脚步,接着拧开办公室的门让她进来。
“协议签好了,一周内去取书就好。”她答道。
“那很好。”徐超人解开袖扣,一身轻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淡淡地瞧着她,仿佛在询问,又仿佛在说,“若是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李时珍挪了挪身子,坐到他的正对面,目光与他对峙,她浅浅一笑,说:“没有什么好奇的吗?”
“我应该好奇吗?”徐超人挑一挑眉。
“应该得很。”
“噢?”脸上是轻挑的笑。
“你是因为要让我见他母亲一面才派我去的吧。”
徐超人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也许是。”
“你想知道结果。”她断定。
他没有开口,眼睛里盛着笑,仿佛她愿意说他则听,不愿意说他也绝不会请求。
“她告诉我陈可汗已经结婚了。”
“嗯。”徐超人点点头。
“她说如果他愿意离婚,她也支持。”
“嗯。”仍是点头。
“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何当初陈可汗要娶李思思诗?”
“他有非娶她不可的理由。”他这次倒回答地很快。
“愿闻其详。”
他斟酌片刻,颦眉,又舒展,再颦,再舒展开来,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开口道:“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再加上,那小子也没明令禁止不许我告诉你……所以珍珍,算你走运。”
李时珍用一句话对听到的这个故事进行总结,即是:狗血剧总是产生于现实,却并不见得高于现实。也就是说,现实总是更狗血。俗套剧情2
徐超人说了三个小时,连李时珍都觉得口干舌燥了。
其实,这个故事,口述起来只需要三分钟,趁着徐超人终于按捺不住拉着她在楼下咖啡厅点饮料时,她将这个故事稍稍梳理。
如下:
***
陈可汗的母亲张菡有个双胞胎妹妹叫张函,李思思诗是她的女儿。阿诗并非张函的亲生女,她是张函丈夫前妻所生,自打他前妻过世后一直跟在张函身边,而张函的丈夫在两年前得了精神病,失去了独立生活能力,住进了疗养院,于是她便成了阿诗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阿诗10岁那年,她的母亲张函作为非盈利组织的一员去朝鲜给白内障患者做手术,不幸遇难,于是她唯一的女儿便交给了张菡,临死前,她请求姐姐好好照顾阿诗,张菡于是答应妹妹,阿诗想要的生活,只要她能够提供,她定会给予。偏偏,阿诗想要的是她的儿子陈可汗。
这没什么不可以,只要阿诗想要。
阿诗12岁生日的时候,张菡听到了她偷偷许的愿望:嫁给可汗哥哥,做他的夫人。于是,她开始栽培阿诗,成为自己儿子的妻子。
阿诗按照张菡的意志长大,按照她的喜好成长,她也便将阿诗作为唯一的儿媳妇人选。
阿诗15岁,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她对陈可汗的爱更加粘稠,甚至有些病态。张菡十分担忧,于是,15岁生日刚过,她便被送去了英国的贵族中学,她被告知一切都为了成为可汗的夫人。
阿诗在英国呆了四年,从高中到大学。期间,她的心上人曾经去英国留学,却因相隔过远和沉重的课业压力而聚少离多。
她背井离乡,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孤独,又因为自己已是孑然一身,更添了几分凄凉,对可汗的思念日增,于是终于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在英国的第四年,她因为抑郁症从大学里休学,张菡将她接到身边照顾了一年,她的狂躁和抑郁却不见减少,只好将她送到澳洲的疗养院修养。
一年之后,她才被允许外出,病情渐渐好转,终于能笑了。
她其实是个颇具才情的孩子,然而执念太深,于是生生地将自己栓死在了小时候的梦境中,将嫁给可汗作为人生唯一所求。
阿诗精神不错,在澳洲申请了研究生打算继续读书,恰逢张菡跟随国内使团去了澳洲,便常伴她左右。
彼时陈可汗已经回国,筹备开公司。阿诗想要回国,在他最艰难的时刻陪伴他左右,然而张菡不准,害怕可汗刺激到她,使她再次精神失常。
终于,八年后,她的病情十分稳定,已经能如常人般控制自己的情绪。张菡也终于允许她回国见他。
没想到,刚回来便得知他有了爱人的消息。他并非不知道她的情愫,他也并非对她没有情谊,只是,相隔太久,加之有别的女人进入他的生命,她跟他,便千山万水相隔了。
接着,毫无疑问,旧病发作。
为了她,他别无选择。
为了母亲,他也别无选择。
尽管,这一切违背了他父亲的意志。
尽管,这一切如一把刀深深扎进了他爱的女人的心中。
***
“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些时间,”徐超人道,“这一切由不得他。”
李时珍微微点头,仿佛仍然沉浸在方才的故事中。她恍惚觉得做了个梦,她望见15岁的阿诗抱着双腿、眼神空洞地坐在阁楼上的小床上,手握铅笔一遍一遍写着陈可汗的名字;她望见阿诗绝望地躺在疗养院里,时刻等待着他的一通电话;她望见阿诗两行清泪留下,想到他已经爱上别人时的无望……
她并非圣人,却过于善良。
她想见陈可汗,想了想,却作罢。即使见了,能怎么办呢。即使见了,能有什么改变呢。
这种情况下,倘若陈可汗要跟阿诗离婚,她会觉得他未免太薄情寡义了。
***
在纠结中,周末如约而至。
李时珍坐上最早的班车,她手中提着连夜熬出来的鸡汤,这是她第六次熬鸡汤,味道嘛,她自认为还是不错的:尽管稍嫌寡淡,入喉后,后味却悠长。下车后,她迫不及待地走上那段通向医院的土路,一方面,她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一号菠菜水手的赞美,另一方面,她对他的女儿十分好奇。
“老远就听到你在哼歌。”李时珍推开病房门,菠菜水手立即说道,他今日心情甚好,竟然坐在轮椅上笑呵呵地看着她。
“天气不错!”她扬起手中的饭盒,说:“尝尝这次的汤,你一定会爱上它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菠菜水手尽管有所抱怨,却转动轮椅相当配合地端坐在餐桌前,李时珍给他系上围巾后,亲昵地为他抚平头顶上的乱发。
他喝了一小口,忍不住道:“还真不错,就是有点寡淡,不过,我是清淡口味。”
李时珍宠溺地看着他喝了一勺又一勺,汤快要见底时,他大大方方打了个饱嗝。
李时珍一边收拾残羹,一边问:“你女儿还没来吗?”
“快到了吧。”他亦不确定地说。
李时珍到一楼洗碗加消毒,她很快洗完,瞥了眼花园里开得正盛的芍药,动了坏心思,她偷偷潜入花丛,摘了两朵又大又艳的芍药揣进兜里,她犹记得菠菜水手喜欢艳丽的大花,她能够体谅,一个人久在病榻难免会怀念生命的绚丽。
她轻轻地哼着歌上楼,饭盒在她手上荡来荡去,远远望去,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采蘑菇的姑娘。
“每次听到你唱歌,我的心情都很好。”菠菜水手接过饭盒,用毛巾擦干,放回原处,可见他是个做事极其严谨认真之人。
“那我给你唱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