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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出一道笑容,觉得嘴角发苦。
这时,兰芳刚好拿了筷子从厨房走了出来,接过筷子后,我低头拼命地吃饭,化悲愤为力量。眼角不经意地往旁边瞄了瞄,仿佛看见萧翊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霎时,我敢肯定,他是故意的。
吃完饭,洗完澡,我和何妈就在房里叙话。
看着坐在面前的何妈,岁月已经让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浅的皱纹,年过四十,眼睛已经深陷下去,我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地就掉下来了。
何妈抓着我的手,安慰地说:“风,你回来看妈,妈很高兴,有什么好哭的,真是傻孩子。”
何妈说到这的时候,不自觉地抹了抹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我扑到何妈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寻求她身上的温暖。这么多年,除了去世的外婆,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对亲情抱有希望的人。
“风啊,你是妈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现在好了,有了小翊,妈就放心了。”
萧翊和我的关系,我准备跟何妈解释清楚。
“妈,其实萧翊他……”
何妈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这么温暖的爱意,让我停住了,作为母亲,最想看到的无非就是女儿有个归宿。
何妈叹了口气:“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得嫁人,妈不能拴着你一辈子,妈的眼睛虽然瞎了,可是心却比任何人看得清楚,小翊这个孩子不错,你跟着他,妈也放心。”
听到这,我的心却在谴责自己,我不该欺骗她,如今还让她抱着这么大的希望,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她的手上。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又哭什么?”
我离开她的怀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妈,我不哭,以后我一定会过得好的。”
“你这么想,妈就放心了,别说这些了,你跟妈说一下你工作的事情。”
我点头“嗯”了声,就开始向何妈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再聊聊其他,之后我打了哈欠回房。
进了房间后,我才记起这个屋子只有两间房,何妈一间,剩下一间就是我现在进的房间。萧翊正坐在床上,抬头看我一眼,很自然地拉了拉被子说:“很晚了,休息吧。”
我有些生气,走上前,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个房间是我的,你不许在这里睡。”
他侧着身体,挑挑眉毛看我:“我不睡这里,睡哪里?”
农村里的作息时间非常早,这个时间隔壁二婶家早就睡了,如果现在过去打扰他们就不太好。
我指着门外的大厅说:“你睡大厅。”
萧翊笑了笑:“我可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睡厅的,况且外面又没有沙发,难道要我睡地上。”
我顿住,无话可说,这个家只有几张竹木做的椅子,即使拼在一起,根本就不能做成一张小床。
于是,我折回何妈的房间。
何妈见我说明来意,她咳了一声:“风啊,不是妈不愿意,自从你爸去了,这些年他每晚都会给妈报一下梦,你跟妈睡,妈怕吵到你就不好了。”
“妈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当着妈的面和小翊睡一个房间,可是屋里就两个房,小翊头一回来我们家,我们总不能让客人没地方休息吧。”
说着说着,何妈一边把我推出门外,我死心不息地想跨步走进去,何妈眼睛看不见,“砰”一声就把门关上,幸好我闪得快,否则鼻子早就被碰歪了。
门里面传来何妈的声音:“况且你跟小翊都在一起了,妈也不是老古板,你还是回自己房睡。”
最后,我只能讪讪地回房。房间里的灯还没熄,萧翊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又继续睡。
这张床不大,但足够两人睡,我没办法,只得关了门,熄灯然后爬上床的另一边躺下。
第60章 第六十章 美丽若只如初见(5)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爬起来开灯,然后翻开自己的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小袋,我戳了戳旁边的萧翊。
萧翊睁开眼看我,语气带有些困意问:“什么事?”
“把衣服脱了。”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不过我完全可以保证,我说这话的时候心灵绝对纯洁。
萧翊脸色一怔,接着他朝我坏坏地笑:“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
“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忽地脸红,飞快地抓起手里的小袋扔过去,他起身一把接过,然后慢慢地打开,里面露出几瓶药。
我说:“你肩膀上的伤是我弄的,所以我就买了些药给你搽。”
听我说完,萧翊开始解自己的扣子,不一会儿,肩膀上的伤完全露出来。我慢慢地凑过去,仔细地观察伤口。幸好那几条抓痕并没有破皮,现在看起来比早上消了不少,只是那个牙印就需要涂药,我拿了药,轻轻地在上面涂。
房间里很安静,我们两个靠得有些近,渐渐地我感觉四周有些热气,撩得我耳根子有些红,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我努力镇定心神,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肌肤,却是滚烫如火,忽然头上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的脸有些红。
仿佛被雷劈一样,心中震撼无比,他……他这个千年老狐狸,也会脸红?
转而,我又想,他身体可能不舒服吧。
我靠了过去,伸手想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萧翊反应比我快,一把打开我的手,问:“你想干什么?”
等我再看他的时候,他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
大概是我出现幻觉了。
“没什么,我弄错了。”我抽回身,收拾手里的药,说:“可以了。”
把药放好,萧翊已经穿上衣服,躺下。我熄了灯,也爬上了床。
熄灯后,四周就开始响起不知名的虫子鸣叫声。我有些睡不着,平躺着,睁着眼睛,面前漆黑一片。
良久,黑暗中传来萧翊的声音:“这些年来,你都是为了这个家么?”
我“嗯”了一声,没有动,依旧保持平躺的姿势。
萧翊不再说话,我沉默了很久,安静的夜晚里,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往事。
不知怎么的,我轻轻地说:“这个家是我最后的遮风伞,如果没有它,这几年我不知道我会在哪里,以什么方式活着。”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只有平静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在听我说话,或者他早就睡着了,但我还是继续说:“所以,我非常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个家,我会用我的能力去保护它,珍惜它。”
话落音,床有了动静,萧翊翻了个身靠过来,原本我们就是并肩而躺,他这么一动,我们两个就挨得更近。他的气息从旁边吹过来,暖暖地打在脸颊上,我顿时全身一紧,暗暗屏住气息。
过了一会儿,我轻声唤他:“萧翊,你睡了吗?”
他没有回答,也不再动,呼吸依旧平缓,我想他大概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全身开始放松,悄悄朝他靠了靠,此时,心中已是一片宁静安详,渐渐地睡意慢慢爬上来。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床,吃过早餐后,二婶和大牛要下田,我和萧翊跟他们一起去。
农村的空气确实很清新,走在弯曲的小径上,远处有黄牛的哞叫,放眼看去,一片片的梯田浓绿得宜,阳光照耀下竟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我们原本想要脱鞋下田里帮忙,二婶说什么也不愿意,后来她叫大牛带我们上山拾柴,顺便四处看看。
因为上山拾柴是突然决定的事,大牛要回家拿绳索和工具,我们在半路分开,大牛让我们顺着农田小路一边走一边等他。我和萧翊两人在田埂边上随便走走,这个时候有些田里已经收割了作物,裸露出片片杂草。
经过一道小石桥时,我们停了下来。看着桥下流水潺潺,小鱼游动的身影隐若可见,我跑到桥边,踏着小石子,走了下去,靠近溪流的边上,我伸手去勺了勺几抔溪水,清凉的触觉让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玩了一会儿,我回到桥上,萧翊指了指远处,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真是让我顿时震撼,简直就是难忘。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荒废的田埂上竟然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红的、紫的、黄的应有尽有,遍地都是,爬满了整个田地,风徐徐吹来,摇动了花海的倩影。
我激动得像个孩子跑进了花海里,置身于整片美丽之中,风吹动了四周的花,也吹起了我的裙摆,我回头朝萧翊看去,他依旧站在原地,远远地我朝他招手。
“萧翊,过来啊!”
他的视线一直看着我这边,身体并没有动。
我不再理他,蹲下身折了一朵小黄花,自顾欣赏。
过了一会儿,我收起了玩心,回到桥边时,大牛也追上了我们,我们三人齐齐往山上走。
农村里只有一座山,山不高,相对于平原,它只是微微高了些。山上长满了树,我们依照大牛教的方法捡柴,两个小时后,我们就捡了很多柴枝。
大牛把柴捆成一团,他负责把柴运回去,让我和萧翊在原地看着剩余的柴。大牛背着柴走后,我们才觉得累,挑了棵大树直接坐下休息,风阵阵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四周很安静,我背靠着树干,目光看着远处一地的柴,顿时感慨农村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这种亲近大自然的美妙让我心头愉悦不少。
良久,我转头朝旁边看去,萧翊正靠在树干上闭眼休息,太阳正好,阳光透过零星的树叶印出细碎的光点打在他脸上,风忽而吹来,吹动枝头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打乱了的细碎斑驳的光慢慢地在他安静的脸上来回,摇曳出一幅生动美丽的画面。
一时之间,我竟看得呆住。
我轻声唤他:“萧翊。”
他眉头不动,脸上平静如水,依旧安静地靠在那里,恍若降临人间的天使。
那种安静的美好,让我无法制止地往他靠了过去,视线一直盯着他的脸,盯着盯着,越来越近的距离,让我浑身发热,但是我又不愿意即刻离开,这种感觉像是诱惑,诱惑着我向他凑过去。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安睡的他,心血失控地冲上脑门,腾腾地让我头脑发热。等我清醒过来时,自己已经亲上了他的额头。
我飞快地抽回身体,像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赶紧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开。
跑了一小段路,直到看不到身后的人,我才放慢脚步,重重地喘着粗气。
一边走,一边开始自责起来。
暗骂自己竟然趁人睡觉占人便宜,这样莫名的失控竟然会发生我身上。
如果让萧翊知道我私底下对他做了这么一桩事,那我该怎么办?
越想越懊恼,我径直蹲在地上,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头上响起了大牛的声音:“小风,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怔了怔,飞快地起身,对他笑笑:“我心急,所以就过来这里等你。”
谎话说得这么自然,我暗自佩服自己说谎的天份,竟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大牛憨厚地笑:“搬完这一趟就好了,兰芳在做午饭,我们回去很快就能开饭了。”
我应了声后,就跟着大牛的脚步往回走。
回到柴堆放的位置时,萧翊已经醒了,他站在树下,看到我们走了过来,起先我还担心他会发现什么端倪,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大牛把柴摆弄好,我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小屋时,大牛要把柴背去柴房。
丁丁在屋前玩小石子,见到我们,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抱着我的腿,一边抬头看我,一边奶声奶气地喊:“姨姨,抱抱。”
丁丁刚满两岁,生的浓眉大眼,脸上胖嘟嘟的,煞是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