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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虽然分别太久,但这些是永远不会变得,一旦她认出了他是谁,那么他们就又会回到从前,她还是想以前那样,虽然这需要时间,但他有这个耐性,等她找回从前的自己,变回从前那样对自己的态度。
可是,再次相遇后她虽然善良依旧,美丽尤甚,清纯不变,但,对他的态度却越来越是不屑了,不再是从前盲目的崇拜眼神,变得疏离和陌生。
现在,她竟然决绝的一纸离婚协议就一走了之,没有丝毫留恋。
离婚协议简单之极,原因是感情破裂,要求是离婚,不要分文,净身出户,然后是潇潇洒洒的签字。
没有说明理由,没有对给韩跃留下只言片语的哪怕是委屈的诉说,埋怨,说自己是怎么样的失望,怎样的受伤,什么都没有。
韩跃再次看了看白纸上刺目的黑字,手微微一握,一张平平整整的纸便变成了一团废纸,抬起手,纸团以抛物线的轨迹被投进了旁边不远的纸篓里。
夜里突然刮起了风,西伯利亚的寒流顷刻席卷了这个北方的城市,狂风呼啸着在空中响起刺耳的声音,听着异常的恐怖。
清然天生胆小,而且最怕刮风,小时候在村子里上学,夏天的中午,太阳恹恹的照着,她走在去上学的路上,家家户户都闭门歇晌,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儿都没有,突然起了一阵风,会把清然下一大跳,仿佛风里面有鬼怪一般,青天白日的尚且如此,更别说在寒冷的北方之夜。
听着外面呼啸的怪吼,清然把所有的灯都关闭了,自己一个人钻在被窝里,蒙着头,一动不动,屋里空调呼呼的开着,在被窝里的清然一身大汗,在如此冰冷的冬夜,她是又怕又热。
门铃不停的响着,伴随着屋外怒吼的狂风。清然根本没有听到,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独断专行了,如果不跑出来,起码韩跃再让她受不了也不至于在这么热的空调间里,把自己埋在厚厚的蚕丝被子里,连呼吸都不敢。
清然控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恐怖小说里的镜头,可是却是偏偏不想什么来什么,那些镜头和片段一个个连续不断的冒出来。
“不要想,不要想……”清然对自己说着,此时她宁愿想些痛苦的事情也不愿害怕。
自从大学毕业,清然还没单独自己住过呢,开始在陶瓷厂是和张丽在一个宿舍住,来到北京是和小易合租的房子,虽然独自一个房间,可是打开门就是小易,和一个屋里没什么区别,所以根本没去想害怕这个事情,也没碰到这么可怕的刮风的夜晚呀。
偏偏自己独自的第一夜,老天就来吓唬她了,难道她做错了?清然有片刻竟然这样想到。老天爷来替韩跃惩罚她了。
手机响了,不停的响,响个不停……
清然开始只顾瞎想没有听到,何况今年的风刮得太猛了,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惊天动地,这悠扬的手机乐曲怎么能与之匹敌呢?但手机响的太顽固了,在风有片刻歇息的时候,清然终于听到了她。的那首《求佛》。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求了许多年……”
清然支棱起耳朵,确认是自己的手机在求佛,不禁悲从中来,如果求佛管用,我明天就上五台山去,不,少林寺。
她从被窝里稍稍露出点儿缝儿,看见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屏幕亮着,一个号码在上面跳跃着,手机还是昨天韩跃硬塞到她手里的,又给她补了张卡,还是原来的那个号,她哪张已经被她扔到垃圾筒里了。
清然悄悄的从被窝里伸出手,仿佛怕被什么人抓住一样,匆匆拿上手机又钻了进去,“喂?”她悄悄的问,“谁呀?”
“是我。”一个声音静静的,沉沉的说。
“什么事?”清然故作镇静。她听出来是小易。
“开门。”小易对她说。
“开门?开什么门?”清然有点儿蒙,估计是吓傻了。“为什么让我开门?”
“我就在屋外,没拿钥匙。”小易依然平静的说。
“那个屋外?”清然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外面黑洞洞的,又钻了回去,“是我住的屋子的门外吗?”
“嗯。”小易答道,“你怎么不开灯,睡了吗?”他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记得去年又一次刮大风,清然不是在客厅里呆了一夜吗?他以为她害怕呢。
第160章 你不会是来洗澡的吧
“你在门外?”清然有点儿不相信,不过有人给壮胆了,她一下子不觉得那么胆战心惊了,即使是无线的远远的联系,也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呼”地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你不会骗我吧?我怎么看不着你?”
她还是有些怕,这么黑的夜,外面黑咕隆咚的,她睁大了眼睛也看不见门外有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易声音有些吸气,伴随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别害怕,先把灯打开。”他依然镇定的对她说,不急不缓。
“哦。”清然站起来,先把床头灯打开,然后走到卧室的门边,把室内的灯也打开,卧室在二楼,她怎么会看见有人在门外,清然不禁嘲笑自己,看来真是被吓傻了。
她拿着电话,听到从里面传来风凄厉的声音,她没挂电话,小易也没挂,清然打开门,把走廊上的灯也打开了,走下楼梯,“你在门外吗?我来开门。”她问。
“嗯,我在,穿了衣服了吗?”小易在那边说。
清然低头看自己,因为出来的匆忙,她根本就没拿睡衣,晚上就穿着秋衣秋裤钻进被窝的,和小易在一起租房的时候,她常这样走来走去的,应该不碍观瞻吧?她想着,走下楼梯,来到客厅,灯亮的那一刻,她看见玻璃门外高高瘦瘦的身影,不是小易是谁?
慌忙走过去,从里面把门打开。
一阵寒风吹进,小易夹着寒气冲了进来,把清然往里一推,随手把门关上,“让你穿衣服,怎么不听?”
清然看他脸冻得通红,头发以一种风中凌乱的造型呈现着,这可真的是在风中凌乱了,她不由有些想笑。
小易不满的瞪她一眼,“快回去穿衣服。”他突然看到清然额头的湿发,“等等。”他伸手摸去,果然是湿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没有褪尽,“这是怎么啦?”
他当然想不到,在将近零下几度的北方寒夜里,有一个人竟然热的满身大汗,此刻依然感觉不到寒冷,只感觉到凉爽的痛快。
清然抬手摸了摸额头,“哦,热的。”还有一部分是吓出来的,她可不想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来。
小易若有所思的看看她,又感受了一下室内的温度,“嗯,是挺热的。”他把外衣脱下来,“去睡吧。”他对清然说。
“啊?!”清然瞪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这么冷的天,他在狂风中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吗?
“——有事吗?”小易向洗手间走去,风中带着沙,把他头发和脸上都弄得风尘仆仆的,他得洗一洗。
“你不会是来洗澡的吧?”清然站着不动,虽然小易来了她很高兴,刚才的胆战心惊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但他到底来做什么?
“我没处住了,今后也住这里。”小易没回头,甩下这句话就进了洗手间。
清然呆站在客厅,有好一会儿,宽大的客厅里的温度显然不及卧室被窝里来的封闭,清然感到了丝丝的凉意,身上的汗瞬时蒸发。她跑回卧室把衣服披上,想想又跑到衣柜前,打开,柜子里都是男式的衣服,看来房子的主人还是单身。
她不客气的翻找出一套男式的睡衣,团成一团抱在怀里,走到浴室门外,“当当”敲响玻璃门。
“有事?”小易突然伸出头来,湿漉漉的头发,泛着黑色的光泽,清然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头发变黑了,在温热的水的滋润下,小易脸上的线条柔和多了,有种慵懒的味道,但他的突然出现却把清然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犯什么花痴。
“额,这个,给你。”她突然脸红了,因为扫到他光洁的上身,丢下衣服就跑开了。
身后的小易弯腰拾起自己的睡衣,站起身看时,门缝外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人影,嘴角不由弯起了大大的弧度。
本来他在原先的小屋已经休息了,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呼啸着的风,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想起了有次狂风大作的时候,清然一个人抱着毛毯在客厅蜷缩着的情景,那时天气刚刚黑下来,他从外面回来,打开门就看到那一幕,当时还以为她抽什么风呢,看到自己回来,她紧张的神情一下子舒展了,而且,对自己从未有过的热情,还问,“你不出去了吧?”
小易一下子待不住了,他穿上衣服,下楼开车,一路顶着狂风直奔清然的住处,昏黄的路灯在风沙的遮掩下更显暗淡,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远远的看清然住的地方一片漆黑,他的心就一沉,难道出什么事情了?他加快油门,到了后冲下车,使劲的按门铃,就是没人来开,拍打了半天突然想起了打电话,侥幸她手机没关机,终于接了电话,小易才长舒一口气。
他穿上衣服,走到他常住的卧室里,室内温热的空气,虽然温暖却不至于出汗,他想到清然湿透的头发,难道是吓得?他转身来到清然卧室门外,抬手敲了敲门,“睡下了吗?”
清然打开门,看小易长身而立,那件衣服还真合身,穿在他身上有种天生的贵气。“洗完了?”她问,脸上的红晕犹在。
“外面刮风了。”他说。
“嗯。我知道。”清然想,这么大的动静还用你说。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看着她有些埋怨的意味。
“干嘛打电话?”清然脱口而出,突然想起小易把她送到这儿时说的,有事给我打电话,顿了顿,“我——没——什么事。”
小易抬手摸到她额头,汗湿已经没有了,几绺秀发还黏在一起,弯弯卷卷,“出这么多汗,钻到哪儿去了?”他有些心疼。
清然尴尬的抬手把他的手挡开,“呵呵,这里的暖气很足,果然是高级住宅,你朋友很有钱啊。”
“现在没事了,我就在隔壁,安心睡吧。”他放下手,“进去,把门关上。”不容置疑。
清然看了看他,听话的“哦”了一声,小易已经替她把门关上了,看着乳白色的门,清然恍悟,难道,他是因为这大风之夜怕我害怕特意赶来的?
不过清然马上否决了自己这一念头,第一,她感觉他们还没有达到这种交情,韩跃已经是她的丈夫了,也没有做到这一步,何况别人。
第二,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特点。
所以,他一定又是在逃避家里的追踪,难道他的另一个窝点也被发现了?哎,他过的也不太平啊,清然顿时觉得小易和他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听说小易的爸爸非要让他进部队去锻炼,而小易却讨厌部队生活的枯燥,当军人的乏味,所以一直与家里做对,四处流浪。
哎,一个是逃婚,一个是逃兵,清然突然觉得不孤独了。
心情放松,她钻进被窝,重新躺下,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春花灿烂,和风细雨,好一个美丽的春天。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清然猛地坐起来,才觉得这是个并不熟悉的地方。她起身来到外面,感觉静悄悄的,昨夜狂风一夜肆虐,也累的不轻,在清晨终于偃旗息鼓了,外面还有越冬的不怕冷的麻雀啾啾的叫声。
清然想起小易来,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以前和他合租的时候从来不关心这些,小易总是神出鬼没,你从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