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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示意一个奴隶把肉片端到玛丽安娜手边,说:“真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玛丽安娜把削得极薄的肉夹在两张饼的中间,美滋滋地啃下去一口,嘴角冒油。
“你会吃坏肚子的。”
“那也要先填饱肚子。”
“我认为你的肚子已经被填饱了。”
玛丽安娜瞪了亚伯一眼,果断说道:“没有!”
女奴们还是以前的一批,她们亲眼看见一夜间得宠的玛丽安娜,和一夜间失宠的达契娅。这个血淋淋的事实让她们明白,不要妄图接近主人,安于现在的生活,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每个女奴心中都盼望着看到玛丽安娜失宠的一天,却没有一个人敢对她怠慢。
主人去元老院和朱里娅法院工作了,并下令把玛丽安娜的剩下的早餐全部撤下桌。但玛丽安娜本人是极其不愿意的,她希望自己有个大肚子,把这一整桌的吃的都塞进去,这样便是死了也没有遗憾。
女奴们夹在两难中,不敢违背主人,也不敢违背这小女孩。
有一个胆大的站出来说话了,她的声音颤抖却清晰:“玛丽安娜小姐,您……您适可而止吧,主人的命令是我们的一切!”
玛丽安娜正在啃着第三个饼子,听到这话,愣了愣,说:“我错了。撤下去吧。”
女奴们大眼瞪小眼,对玛丽安娜突然的认错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错了。姐姐们,撤下去吧。”
几个女奴茫然的点头,急忙将剩余的食物一盘盘端到厨房,用冰块冻起来——她们知道,这样可以使食物保存更长时间。
另外的女奴端上洗手用的水,上面飘着芬芳的玫瑰花瓣,她熟练地将玛丽安娜的双手按到水里,搓了几下,拿出来,用白色绣花麻布擦干,又拿另外一块湿布去擦玛丽安娜邋遢的嘴角。
玛丽安娜看着女奴一系列的动作,不禁感叹道:“姐姐们,真厉害。你们以前就是这么伺候亚伯的?”
“是的,小姐。”
“我、我也学学,我欠他点儿人情……”
“不用劳烦您的,小姐。”
玛丽安娜挠挠头,她第一次受到这么好的待遇,心里打鼓:“我以后自己洗就好了啊,姐姐们以后也跟我一起吃早点吧,不要看着我,难受。”
“不可以的,小姐。这是主人的命令。”
“我跟他说说?”
“不用小姐费心,小姐对我们太好会让我们困扰的。”
几个女奴纷纷点头。
这小女孩口不择言,要说出的哪句让主人忌恨了,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
就像可悲的达契娅。
如果没有玛丽安娜的存在,或许达契娅还能过上几年幸福的日子。
但这一切的牢骚只能发在心里,面对玛丽安娜,女奴们脸上是一惯的僵硬笑容。
10
吃完早饭,玛丽安娜觉得无聊极了。不像以前,她有份照顾妹妹和打扫公共浴场的工作,一天下来累得腿都抬不起来,却十分充实。
而现在,她肚子里装满了山珍海味,往床上一躺,便无事可做。
玛丽安娜忽然想起她在街边小学偶尔听到的一句话,人永远不会满足。
那是一个严厉的女老师,正用芦杆敲打着学生的手背,手里拿着一块蜡板,上面好像写着拉丁文字母。
不知那位女教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的那句话,总之,若不是急着赶路,玛丽安娜很有可能去与那个女教师辩论。
她想说,人要是满足了,就可以等死了。
玛丽安娜笑笑,直到现在,她都不曾怀疑过自己那句话的正确性。
她现在确实因为偶然,过上了令别人羡慕的生活。可她自己不觉得幸福,玛丽安娜觉得自己就像一头正在养肥的猪,等肥了,养猪人一声令下,就是那猪的末日。
等亚伯认为她的乐趣没了,她就会步上达契娅的后尘。
所以,她必须趁现在学点什么,以后好找个安身之所。
玛丽安娜从床上蹦了起来,奔多慕斯的大门而去。
“玛丽安娜小姐,您去哪儿?”正打瞌睡的看门奴隶被吵醒了,问道。
玛丽安娜笑了笑:“朱里娅大教堂。”
“喂,那是……!”
不等那奴隶反应过来,玛丽安娜就消失了踪影,逃跑对她来说比吃饭还容易。
朱里娅大教堂是罗马帝国最大最著名的法庭。一排排的雕纹罗马石柱和雪白的拱廊,本是祭祀神灵的寂静之地,如今却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
有律师和拿着一摞卷宗袋的助手们,满脸忧愁的人,花钱请来的假证人们,当然,还有骗子。骗子往往是身穿不凡颜色的长袍,面容严肃的“律师”。他们巧舌如簧,欺骗那些从乡下来到罗马打官司的老实人,牟取昧着良心的钱财。
玛丽安娜对到这里的路很是熟悉,她曾经到过这儿不下十次。一开始是在母亲活着的时候,有人偷了他们家的三头猪,这几乎使一家四口人连续几天吃不上饭。玛丽安娜将那个人告上了法庭。然而他们家生活窘迫,付不起律师费,又怕被假律师骗钱,于是玛丽安娜就经常前往那里去听别人的案子,希望到时候自己能派上用场。可是,过了很长时间,母亲去世,他们的案子也没有开审过,而那罪人早就逍遥法外,不知去哪里谋生了。
被偷猪的事渐渐淡去,法庭却在玛丽安娜的脑海中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她认为,那里就是欺压弱小的地方。
而亚伯,貌似每天就是在欺压弱小。
大法官么,所有判决结果都是他定。
玛丽安娜蒙了头,随着一大群人挤到一间隔断的屋子里旁听。
是一宗丢了羊的案子。律师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似乎在他的说理下,包括法官在内的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玛丽安娜又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的一间。
那里的律师神采飞扬,似乎是那种职业的。座位中的人们纷纷伸着脖子,希望能看到律师精彩的辩护演说。律师大步走来,又大步走去,手里比划着代表十分肯定的动作,就连法官都被他滔滔不绝的辩护词吸引住了,坐在法官左手边的夫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玛丽安娜耸耸肩,静悄悄地去下一间。
里面的人在互相破口大骂。
还是没有亚伯……
玛丽安娜有些失望,不过她早就料到亚伯不会跟普通法官在一样的地方。
她喊住一名专业律师样子的男性,问道:“您知道朱里娅的大法官在什么地方吗?”
律师狐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女孩,要知道,女人一般不会来这种人群杂乱的法庭——她们不关心这个。
“哦。我……我是她妹妹,亚伯大法官出门的时候忘带东西了。”玛丽安娜补充道。
律师上下打量着小女孩,看她全身的打扮确实有贵族的味道,才勉强说:“朱里娅大教堂祭奠众神之王朱庇特的神龛那里,你会见到他。”
“谢谢。”
当然,玛丽安娜不知道庞大的教堂里哪儿是朱庇特的神龛,但她也相信那个律师不会告诉她更详细的了。
在罗马,女性的地位出奇地低,允许一个女性去见大法官,已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了。
玛丽安娜对自己的“路感”有绝对的自信。
她曾经只身一人从遥远的乡下回到罗马都城,为了防止被骗,中途没有向任何人问路,只凭她的直觉。奇迹的是,她凭直觉判断方向,在岔路口判断哪条路是正确的,虽然走了一点弯路,但最终回到了她家住所的楼下。
她的父亲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看到她,也是惊讶得合不上嘴。
玛丽安娜逆着人流走,往人少的地方走,她感觉,在人最最少的地方,就是亚伯的所在。
所以,当亚伯正悠闲的时候,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身影闯进来,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朱庇特的神龛做成了小型神庙的样子。三座土丘堆成了小山的形状,中间有两个精致的棕色罗马柱支撑,最中间是朱庇特的雕像,木制,却巧妙地将朱庇特高傲的神采描绘了出来。在朱庇特的一左一右,是他的妻子朱诺和艺术、战争与智慧之神米奈尔瓦。三神合一,受到罗马人最高的崇拜。
亚伯,竟然坐在神龛的上面,手里把玩着三颗核桃核……
“亚伯。”
“嗯,聪明的小玛丽安娜,你竟然找到我了。”
“你,好像做错位置了。”
“你说朱庇特?我没见过他,他不存在。”
玛丽安娜被亚伯的话弄得十分无奈,但他说的又不是不在理……确实,那三位神都是出现在希腊神话之中的,朱庇特就是宙斯,只是改了个名字就成罗马的神了。
玛丽安娜独立归独立,这不代表她不相信神明的存在。而且,她不仅相信,每次路过哪怕是个小神龛,她都要正式的拜一拜,祈求好运。
虽然好运从未降临……
“玛丽安娜。”亚伯见她明显呆滞的神情,笑道,“你知道我信哪一个神的存在么?”
她摇摇头。在她的概念中,亚伯不可能见过任何一个神。
亚伯说道:“耶和华。”
玛丽安娜迅速看向亚伯的双眼,她眼底的惊讶一展无疑。
“耶和华?那不是基督教的神吗?你,你信基督教?”
基督教在这个时代是异教——这个事实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基督教徒在尼禄皇帝的时代遭到严重打击,很多神父修女死于惨烈的火刑,所以自那时起,很多基督教徒把身份隐藏起来,默默地向最信任的人传教,但也有一部分人被出卖,惨死在熊熊烈火中。
“你想知道原因么?”
玛丽安娜迟疑了一下,点头。
“因为我见过耶和华,但我并不崇拜他。”
6
6、chapter#11&12 。。。
11
亚伯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他是在说别人的事,却又让人十分信服。
他的话,玛丽安娜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哑然。
亚伯笑着,从朱庇特的神龛上走下来,一步,一步,逐渐朝玛丽安娜逼近。
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玛丽安娜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连续后退几步,然后掉头,跑。
她听见亚伯在身后哼笑。
房间的门重重地关上了,就连门闩都自动锁好。
玛丽安娜使劲捶了几下大门,那木制的大门此时竟然比青铜还要坚硬。
她转过身,后背紧紧地贴着门,上下牙打着哆嗦,眼神却毫不示弱地与亚伯对视。
“亚伯?”玛丽安娜试探性叫着。
“你知道么,为什么我会不留情面将达契娅处以死刑?”
“那是我要求的。”
“你一个刚进门的小奴隶,我就听任你的话了?”
玛丽安娜听到“奴隶”两字,很不爽,没有回他的话。
“因为啊,她掌握着我的一个秘密,是我告诉她的。”
“她又没对任何人说。”
“现在,我要你也掌握那个秘密……”亚伯说着,远处的身形就隐藏了在黑暗的阴影中。
玛丽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下一刻,亚伯出现了,紧贴着玛丽安娜的身体,双手环过她的肩膀。
玛丽安娜倒吸了一口气,凉意顺着脊背爬升到了大脑。
无论亚伯是怎么做到瞬间移动的……反正,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完成的事。
他鬼魅的轻笑不像神明的圣洁,而,更接近于鬼,或者血腥的异教徒。
玛丽安娜拼命地挣扎,用拳头猛捶他的后背,又使大力掐他的亚伯。
亚伯微微皱眉。
然后,玛丽安娜看到在他的胸前,隐藏在紫色长袍与白色土呢卡下面,一个十字状的物体在发光,发着银制器皿的光泽,不刺眼,却清晰。
玛丽安娜惊呼着,用最强力的手肘去打击他的胯骨……却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量。
竟与她在图拉真广场上逃离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失去了力气,只任凭身体倒地,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
玛丽安娜绝望地看着瘫倒在亚伯的身上。她知道,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