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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忽然沉默了,她抬起手臂,从衣袖中伸出手,四指蜷紧,唯一露出的大拇指笔直向上。
第79章 沉谋布棋
宫里的女人识字不多,但在这里“践祚”二字是什么意思人人都知道。
“你说这六阿哥以后会不会……”
“说不准,太宗皇帝和世祖皇帝都曾经有过那意思,咱们的皇上指不定也有那心。”
“那这位怎么办?”说话的人暗暗比了个二。
“这就是关键了。哎,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啊。”
两个老嬷嬷坐在栏上窃窃私语,说的都是宫里大家私下都感兴趣的事。内屋的卫氏正在收拾要拿去浣衣局洗桨的衣物,那些话她一字不落的都进了她的耳。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着手上的活。
屋外聊的正欢的两人听见有动静都噤了声,坐在靠屋的伸头瞧了瞧,见着是她松了口气。“没事,是阿布鼐家的来收衣服。我看着她长大的,人很乖巧,不会乱说话的。”
“噢,是她啊,那闺女手脚勤快脾气又好,真是可惜了。”
这两人聊着聊着索性转移了话题,谈论起屋里的人来了。
“岂止是可惜啊,你没发现吗,她长的有些像‘那位’。”
“哪位?”
“就是那个……”
“嘿,先前还没发现,你这么一提还真是有些神似。”
“可不是,你瞧瞧,这般的好容貌就这么白白浪费在了浣衣局,要不是她家祖上遭了罪,以她的姿容难道还及不上卓奇家的女儿吗?他家春儿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瞧把他给乐得。”
从小到大这些话她已经听过多次了,卫氏早已经习惯了。她不慌不忙地收拾好衣服,全神贯注之际压根没注意到外头谈论的声音早已经没了。她抱着衣服走出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早已经站在了门口,而刚才那两个嚼舌头的老嬷嬷这会儿正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
“奴……奴才给太皇太后请安。”她抱着衣服慌张跪下。
苏麻喇姑慈善一笑扶起她。“不用害怕,你叫什么?”
卫氏低着头道:“奴才是内管领下阿布鼐之女。”
阿布鼐?苏麻喇姑侧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人。那不就是她们方才提到的人吗。
“好孩子,不要怕,让姑姑看看你。”
苏麻喇姑素来待人亲切,在宫里就没有不喜欢她不敬重她的人。卫氏在她柔和安抚的语气下放宽了心,她慢慢抬起头,一张脸涨得红彤彤的。
这……
苏麻喇姑陪太皇太后散步回来,无意间听见这两个奴才在乱嚼舌根,但现在看来她们也不是乱说,眼前的这位姑娘眉宇间怯生生羞涩的样子果真有几分像德嫔娘娘!
“苏麻喇。”听见太皇太后叫她苏麻喇姑赶紧回应道:“是,主子。”
太皇太后看了眼惶恐之余又跪下的卫氏道:“带她进来吧。”她微微侧头俯视着吓得冷汗直流的两个老嬷嬷,还什么都没说一股子压力自她身上散发。两个老嬷嬷顿时爬伏在地上连连求饶:“太皇太后,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太皇太后慢慢道:“你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伺候过太妃,带过小主子,宫里人人都敬你们但不意味着你们就不用守规矩,更不是说坏了规矩就不用罚。”
“是,是。”两人赶紧连连点头附会。
“你们自己去内务府领罚二十下手心板子,再自罚两个月俸禄。下不为例。”
“谢太皇太后恩典,谢太皇太后恩典。”两个老嬷嬷连连磕头。太皇太后面无表情地越过她们径自往里走。卫氏敬畏地看着她,心里直犯憷。
苏麻喇姑看出她的紧张拉着她道:“不要怕,刚才你受委屈了。”
“不,没有没有,奴才没有,奴才不敢。”
她一脸的慌张不安瞧得苏麻喇姑心疼。这孩子,怕是受了许多的罪吧。
“你叫什么名字?”苏麻喇姑代太皇太后问。
“奴才……奴才叫若盈……”
“若盈……若盈吗……”苏麻喇姑想着想着不时地打量眼前有些吓坏了的女子,还真是名副其实。如云般飘忽,如云般娇弱。
若盈紧张地不敢乱看,一味低着头跪在地上。现在在她面前的是这宫里最有分量的两个人,一位是太皇太后,另一位是连皇帝都称呼她为额涅的女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玛,额娘和一个弟弟。”
嗯,嗓子也柔柔的好听。苏麻喇姑越瞧越是喜欢。
“刚才那两个犯了错的嬷嬷我罚了,你恪守本分做事,我要赏你。”一直在旁观察的太皇太后突然开口,苏麻喇姑微一躬身道:“主子说的是,现在在宫里像她这样勤守本分的真不多见了。”
若盈受宠若惊,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结结巴巴地道:“奴才……奴才不敢。”
“傻孩子。”苏麻喇姑在一旁道:“太皇太后素来赏罚分明,你既无错为何不敢?”
太皇太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她轻描淡写地问苏麻喇姑:“春儿现在住在哪儿?”
她突然跳到别的话题上,苏麻喇姑心下虽觉得奇怪但仍迅速回道:“她已经迁去启祥宫了。”
“嗯,她那儿有老妈子照顾我放心,不过她伺候皇上久了,这么一走皇上身边倒是缺了个人伺候了。”
她这句话一出,苏麻喇姑眼皮不由自主地一跳。她搁在袖中的手一哆嗦,那话硬生生噎在了喉咙。
太皇太后微微撑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道:“你手脚勤快,为人本分,刚好皇上身边少了人照顾,你这就顶戴佳氏的缺去乾清宫当值吧。”
与其说这是赏赐不如说是天大的恩典,多少人求的就是一睹圣颜,更枉论是能在皇上身边伺候。若盈傻愣愣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太皇太后,压根就忘记了谢恩这码子事。从涣衣局到乾清宫,这不仅是地方的改变,更是给家里长了脸。
“怎么,你不乐意?”
第80章 一着就位
“怎么,你不乐意?”
若盈回过神赶紧摇头:“奴才不敢。”
“那就好,苏麻喇。”太皇太后对有些神游的苏麻喇姑道,“你这就领她去见翟霖吧。”
苏麻喇姑一反常态地面有犹豫,她不忍地看了眼若盈,几乎是带着些恳求的神色面对太皇太后。“主子,这……”
太皇太后没有给她机会开口,她抢先一步道:“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还不快去?”
如同往常一般的语气中却隐含了只有苏麻喇姑才能体会到的压力和决断。苏麻喇姑知道主子心意已决不是她能改变的了。
“是……”
她收拾好情绪,弯腰扶起尚没回过神的若盈,转瞬间只将众人习惯了的温和笑容挂于脸上。“别怕,跟我来吧。”
若盈只觉得两人似乎隐瞒了什么,但她不敢问,更没有资格问。她怯生生地瞧了眼苏麻喇姑,她脸上的笑容顿时让她安心不少。想来也是,自己一个奴才,又有什么值得这两位用心的呢?
“奴才谢太皇太后。”
她跪谢了恩,正要随苏麻喇姑离开,待退至门口时先前一直在念经的太皇太后忽然道:“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若盈诧异地回头,却只抓住了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她心中莫名地一悸,耳边响起苏麻喇姑温柔的询问。“怎么了?”
她垂下头掩饰自己的不安摇了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乾清宫去,翟霖听闻苏麻喇姑来了亲自在门口迎接。他躬身候在门口,待两人还未到,他老远就跑了上来。
“姑姑来了啊,姑姑近来可好?姑姑有什么要吩咐奴才做的吗?”
苏麻喇姑伸手戳了一下他光溜溜的脑门,笑骂道:“你个小琳子,死性不改,一段日子没见嘴倒是益发甜了。”
翟霖摸了摸脑门道:“那也就是对姑姑,谁叫姑姑待奴才最好呢。”
两人说笑着入了屋,苏麻喇姑正色道:“先说正经的,我带了个人来,从今往后就交给你照顾了。”
翟霖往后瞧了瞧这才注意到苏麻喇姑身后还跟着个宫女,嘿,这人也太安静了,刚才都没注意到。她一直都低着头,瞧不见脸,不过看身段到还不错。
“她是……”
翟霖有些疑惑,他跟随皇帝经常去慈宁宫,并未见过这人。
“来,你过来。”苏麻喇姑拉着若盈引见给翟霖,“这是皇上身边的翟霖,以后你就跟着他学规矩做事。”
若盈抬头看了眼翟霖脸一红又迅速低下。“见过谙达。”
翟霖觉得她有些面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走近了一步问:“哪家的,从哪儿来的?”
若盈低着头柔柔道:“内务府阿布鼐家的,先前……”她略一犹豫道:“先前一直在涣衣局……”
阿布鼐……翟霖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他猛地神色一变。若是他没记错,这人可是辛者库的,太皇太后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他暗暗打量苏麻喇姑,她只是一脸笑容地安抚着有些紧张的若盈,从她那张一贯的笑面佛脸上根本瞧不出半分心思。
管它呢,自个儿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了。翟霖换上笑脸道:“那奴才就让她先跟着小顺子他们收拾收拾库房吧”
“不。”苏麻喇姑道,“让她顶戴答应的差事。”
翟霖背上一冷,暗暗倒吸了口冷气。卓奇家的女儿一直照顾皇上的起居,前不久才因为有了身子晋了答应搬去了启祥宫。他不由得多看了若盈几眼,她皮肤白皙,嘴唇红艳,眉眼分明,确实生的不错,但至于如此安排吗?
“小琳子?小琳子?”
苏麻喇姑连唤几声让翟霖回过了神。
“是,姑姑,您这就放心把人交给我吧。”
“嗯,那我就放心了。”该办的事儿办完了,苏麻喇姑要赶回慈宁宫。翟霖和若盈送苏麻喇姑出去,苏麻喇姑难得流露出一股不舍之情,若盈见着到有些伤感了。
“姑姑……”
苏麻喇姑握住她的手,带着几分怜悯瞧着她,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她长叹一声只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若盈心中一沉,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口。
“别看了,快进去吧。”翟霖扯了扯她的衣袖。“还有很多事要教你呢。”
若盈收回目光低头道:“是,谙达。”
“鸾镜空照,手支颐枕并珊瑚,衣礻詹体衾拥鲛绡。”
纤细的十指在琴上轻捻,含情的双眸羞涩地瞧着炕上坐着的人。指尖一转,嗓音如流水顺势而下。
“懒收零落花钿,宝髻笼鬓,金弹凤翘……”
炕上端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他弯下腰按着她的手拨弄出接下来的音。
“倚风不展眉尖,一点春心,怕春愁多少。”伴随着低沉嗓音而来的是落在眉心的一吻。
弹琴的人脸颊飞上一片红晕,她侧头垂首想躲开那炙热的目光。身旁的人看透了她的心思,转动抬高她的脸,环紧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身躯交叠间,让那句“睡思愈添。粉光莹损。”淹没在轻吟喘息间。
半晌之后喘息的两人慢慢分开,目光久久纠缠着,情不用道出便能在一个眼神间传达。
“筝儿……”玄烨扶她起身收紧手臂将她搂在怀中。爱怜地在她耳边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住到昭仁殿已有数月,宫里的闲话也使越来越多。即使你不想听,它们也会通过各种方式流到你的耳朵里。祁筝不是不知道,但她做不到……
下腹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抽搐,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了?又疼了是吗?”
看着他紧张地握住她的直冒冷汗的手,祁筝轻喘一声摇了摇头。
“不要紧,一会儿就好。”
敬嫔说她以色侍主,宫里其它人都说她用媚术缠着皇上,甚至于贵妃也暗示她早些搬回永和宫。谁又知诞下儿子之后她身体一直没有恢复,谁又能想得到这数月间她只是陪着皇上弹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