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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忆拍拍她的手,道:“芙幽,你慢慢懂事,爹要把最好的事物都留给你。”
她眉心轻皱。
“包括整个天下?”
石桌上,温热的紫砂壶。茶气袅袅蒸腾。千里忆眼神威严而犀利:“冬临的主人只能是你。”
她有些怔仲。半晌,她问道:“为什么?我不屑于……”
千里忆背手而立,萧瑟的竹叶在秋中“飒飒”地响。“白国□□是我和我的兄弟赤手空拳打下来的,为了它,我们经历过无数次战役,遭遇过无数次危机,承受过无数次屈辱,更加流过无数次鲜血。然后,才有现在的冬临岛。”他的声音苍凉。
“冬临岛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武林甚至天下的局势,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为什么不是雷卓旭或是风前落?”
“……”
千里忆摇摇头,目光一黯。
芙幽暗叹。如果她统治冬临,不仅是难以服众,只怕许多人会认为爹私心太重。
千里死神……
暗夜绝魔……。
烈明镜闭上眼睛,右脸的刀疤隐隐闪光,他心中被汹涌的旧事翻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仿佛顷刻间苍老了很多。
芙幽看到爹的神情,不由一惊,急忙扶住他。“爹?……”她说错话了。从小,叔叔的死就是一个忌讳,爹是决不允许被提起的,如今她又让爹想起了那段铁血征歌的不堪往事。真是不该。
千里忆渐渐平静下来,他望住芙幽,目中的神色异常慈祥:
“你的叔叔是我的好兄弟,但性情太过残忍冷酷……芙儿,你虽然没有经验,却果断坚忍。这次回庄,你的性子比以前也沉静了许多,功力也似大有进境……”
她静静听着,金衣映着青色的竹林,在午后的风中轻扬。
她眼眸深幽。
一股摄人的美丽,流淌着,自她眼底悄悄绽放。这种美丽,是不自觉的,也就更加惊心动魄……
千里忆骤然吃惊!稚气和青涩自她身上剥离了,她恍若浴火后的凤凰,璀璨的光辉一点点绽放!
千里忆回石桌坐下,端起茶盏,茶已经凉了。芙幽想再斟些热的,他摆摆手,将凉茶饮下。
“冬临岛的主人只能是你。”千里忆的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
芙幽依然觉得不妥。“以前爹地不是说过,要我嫁给雷卓旭,好让我和他一起继承大位,怎么母亲现在又让我嫁风前落,爹爹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况且雷卓旭武功盖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爹爹一声令下,他定不会违抗。”
千里忆白眉一振:“芙儿,你不懂,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比死还难受,爹不想委屈你。爹不会现在就让你接手冬临,慢慢地,你就可以学会如何处理江湖中的事务,江湖各门派也会开始接受你。”
他大笑道:“爹会帮你!你不用担心!”
“可是,我不喜欢……”
芙幽努力想劝爹打消这个念头。“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我只想有一份好心情,在美景的陪伴下赏游各国。“
“你不必拒绝,以后你会喜欢这些争权夺势的。就这样决定了!”千里忆大手一挥,打断她,“后天你就去琵华山芙蓉暖阁呆几个月,离开冬临岛!”
什么?爹竟然赶她走?
芙幽怔住:“爹!我刚回来没有十天。”
烈千里忆凝注她,忽然笑得慈祥,慈祥得象天底下所有关心儿女的父亲:“前落从小就喜欢你。”
芙幽喃声道:“爹……”
天色渐渐晚了。父女两个在竹林中谈笑。芙幽说些江湖上的趣事,笑得很开心……
千里忆听着,不时地大笑……
他的女儿长大了,将来有很多事情必须要自己承受。只希望,在他还有能力的时候,可以让她永远这样开心地笑着。
不知道还可以保护她多久。
二十年了……
石桌上的茶已凉透。夕阳照进竹林,光线染着晕红。芙幽要离开了。
千里忆却说出了那天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雷卓旭危害到你,就杀了他。”
这句话,语气十分平静。
芙幽惊骇,她向爹望去,然而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千里忆已经转过了身子,满头浓密的白发,被夕阳映成晕红的色泽,他的影子也是晕红的,斜斜拖在青色竹林的地上。
……
夜晚,竹林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琉璃宫灯。
微风吹过,竹林摇唱,宫灯起舞,竹林深处,青石凳上的芙幽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桌上的茶已凉。黑夜中,雾霾缭绕着竹林更深处。像一场诡谲的盛宴。
她的肩膀稍稍颤抖了一下,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又似乎在怀念什么。她忘记了风吹在她单薄衣物上的寒冷,忘记了这是在一个冬天,忘记了已是寒夜深至,病重的她只记得父亲千里忆的音容相貌。
脑海中回忆起,父亲千里忆御驾亲征,率五十万大军打败西域狼族冷面青狼。建立广阔无疆的北溟冬临政权。那时她还只有五岁,虽年幼不懂政事,但父亲的政治才华和戎马半生的威信,已让她深深敬佩与感怀。
曾几何时,父亲还拉着她的手称赞天下豪杰中,能与她相配的只有雷卓旭。
雷卓旭……
想到这个伤透她心的负心人,她感觉又一阵凉。凉飕飕的,从后背一直延伸到胸前。
跳动的心脏,也被这凉意所感染。
她的嘴里不禁发苦。就像第一次尝药汤的味道。
深度感冒的这几天,她总是偷偷将蝶梦辛苦熬了几个时辰的中药汤倒掉,问题是,她曾尝过一口,觉得那太苦涩,便不再喝,纵使它的药效能使她尽快康复。所以现在她的咳嗽更加严重。身体畏寒到了一定程度,也就在冷风中僵硬麻木了。
如果不是喝了些人参、燕窝之类的大补品,她怕是撑不过来,要倒下了。
这时,她感觉眼皮好重,趴下头,在桌上沉沉的睡去……
竹林中有响动!
她腾地跳起来,膝盖撞到了旁边的石凳,她顾不得尖锐的疼痛,大惊地回过头,眼睛霎时明亮的可怕,像有千万只火把在燃烧!
爹!带着哭声的呼喊卡在喉咙里……
千里芙幽的身子一寸一寸冷掉。素白的斗篷滑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骗芙幽,破鬼门
那是雷卓旭。
深色的黑衣,幽亮的耳钻,在飒飒的竹风中,他浓密的黑发闪动着墨玉的光泽。他望着芙幽,离她有七八步的距离,眼中有一种隐隐闪动的感情,却看不太清楚。
见到芙幽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热地望着他,然后光芒一点一点熄灭;嘴角弯起意味不明的邪笑……
他的双手骤然紧握。
芙幽没有注意这一切神态动作的改变,掩住嘴唇,轻轻咳嗽:“你来了!”
雷卓旭道:“是。”
他的声音怎么如此邪魅,像来至地狱的呐喊,可刹一看,还是一样的鼻子眼睛嘴巴,一样的衣着,没有什么不对劲。她没有多想,细细问:“有什么事吗?”
“已经得到了证实,西南土族颜国共制出九枚‘霹雳火单’,师父密室外被引爆的正是其中六枚。”
“怎样证实的?”
“霹雳门专管制作火器的邱长老承认了。”
“邱真?”
“是。”
芙幽又是一阵咳嗽。
“邱真不是在两个月前已被逐出霹雳门了吗?”一个被驱逐的长老,他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雷卓旭凝注芙幽,她咳出两颊病态的晕红。“是。”
芙幽待咳嗽轻些,抬起头来,望住他:“爹的死,确实是土族霹雳门所为吗?”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股莫名的古怪,似乎一切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雷卓旭的瞳孔渐渐缩紧。“你在怀疑我。”他的声音冰冷如刀。
风,穿过竹林,竹叶飒飒而响。
芙幽坐回石桌,倒一杯茶。茶盏冰凉。茶冰凉。她仰首正要饮下。雷卓旭握住了她。他的手也是冰冷的,覆在她的手上,轻轻让她打了个寒颤。“你病了。”他的声音仿佛是僵硬的,“茶冷伤身。”
她和他许久未曾离得这样近。
他的手心握着她的手背。
她怔怔望他一眼,将茶盏放回石桌,然后微笑道:“不妨事的。多谢你关心。”疏远淡漠的口吻。雷卓旭眼底的怜惜如狂暴的大海。
芙幽轻声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她笑着,静静瞅他,“难道我还会怀疑,爹是被你害的不成?”她微笑得好像在说一个笑话,眼眸却细细打量着他的神情。
雷卓旭亦望住她。黑亮的身影倔强而孤独。
芙幽扶住额头,轻叹道:“霹雳门嫌疑最大。如果你确认是他们,接下来会怎样?”
雷卓旭冷道:“彻底摧毁,牵连整个颜国。”
芙幽笑了。“好。”她的笑容仿佛竹叶上的雪,有说不尽的清煞。“我也决不会放过杀害爹的人。”
接着,两人似乎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静默一会儿。
芙幽捧起石桌上的茶具,那是爹生前最喜欢的茶具。她站起身子,对雷卓旭道:“没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他点头。
芙幽的长发散在素白的衣裳上,有惊人的单薄。凉风一吹,她禁不住又轻咳起来。
忽然——
雷卓旭弯下腰,将她方才滑落地上的白色斗篷捡起,披在她的肩膀。
芙幽怔住,脚步微微一慢。
“大夫开的药方,要按时吃。”他像是在对空气说话,声音轻不可闻。竹林的风吹扬起她的裙角。她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多谢。”
她离开了竹林。他如骤风急雨般紧追而上,屹立片刻,支吾不言,后终于说:”芙幽,等这事过一阵子,我娶你吧。“雷卓旭的身影在午夜的寒风中,深深孤独。
芙幽一笑:“为什么?给我理由。“却看不清她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雷卓旭破例抱住了她单薄的身子,在她耳边呢喃,和平时不一样的诡谲的声音传来:“师傅去了,你一定很孤独吧,一定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取取暖。一定需要男人的慰藉与安抚吧。”说着,他想吻她。细细的吻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间,异常灼热。
“放开我。”她虽口上强硬,其实心里早已软去,是那句要娶你的喜悦令她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有何使命。
这或许真是一个梦!
可这梦有多真实,她一辈子都不想醒。他吻着她天翻地覆。像是要把她剥落掉一层。暗夜的烛灯闪烁不定,映红了她脸颊上略显娇羞的红晕。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她望向他的眼睛,忽而深深着迷,那漆黑的眼睛有一种魅惑人心的蛊惑。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真切。
于是她跟他走,他牵住了她的手。
月光一点点地消散了光华。
夜晚更深了几分,遥远的地方,苍狼啸月。逆风而行中,千里芙幽在寒风里打了个喷嚏,身侧拉着她手的雷卓旭正微阖眼睛假寐。她盯着他冰雕般精致的侧脸,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冰凉的吻,红霞再次漫上脸庞。
他的眸子里有幽暗的笑意
——“如果真心喜欢我的话,芙幽,就为我打开鬼之门吧。”
他的声音是一种诱惑,寸寸侵蚀着千里芙幽的心,仿佛是无尽的痛苦,却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突然,她的心被冻结,被融化,消散殆尽。
发现她表情的异常,他轻轻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