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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乐舞金铃作响,赤足在红色地毯上跃动,玉莹足尖红波轻点……
丝竹停,舞乐止,徒余一殿脂香。
乐美舞美人更美,可这所有的美,却不及那四人的风采。
一个白衣金蟒,暖玉生华,举手投足间淡雅雍容,清贵无双。
一个黑衣锦华,浓烈锋利,墨玉冰凝凌厉逼人,眸光隐忍,不动声色。
一个青衫卓逸,恣意疏离,清俊之余却难掩眉目间流转商贾特有的精于计算。
一个紫衣潋华,惊才绝艳,灵光烈焰,完美的契合了他一身邪佞惑人的倾城绝色,银发披肩,朱唇绛点;一张俊脸笑意千变,迷蒙似雾,恣意狂狷。
“王爷,”顾覃青忽然开口,“顾某听闻,沧州城近日,有一个名为‘姽婳’的女子容色出众,歌艺琴技更是上佳,可惜每次出场都面覆黑纱,不知今日能否有机会一睹芳容?”这话说的极是漂亮,很符合他商人的身份,那张儒雅俊逸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夜昔眸色一紧,神色深沉,暗沉的双目凌厉地刺向顾覃青。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三番五次想挑事,平时倒也不见他这份张狂恣意?
“顾兄有所不知啊,那姽婳可是万花楼的当红花魁,身价可高的很,不知这价码你是否出得起啊?”夜煜这一句话说的不咸不淡,却十分恶意地点破顾覃青商贾的身份。士农工商,怎么比,天下第一商也得矮上半截。
夜昔原本隐忍的眸子此刻可以说的暗流翻涌,当初他为了以防万一,把戏做的真一点,就没把所有事告诉夜煜,这才有了今日“窝里反”这出戏;不过,就算是做戏,也得顾忌一下顾覃青的面子,于是他不满地蹙眉,“夜煜,休得在王爷面前放肆!”
此刻被藏在偏殿打扮得当的兰婳音无意间把刚才大殿上的一切都听的一清二楚,一颗心忐忑纠结,上下翻腾。掌事宫女目含赞许之色,将她带出偏殿,引入屏风之后,“请姑娘在此静候片刻。”
内侍则躬着身子进殿,上前向逸王禀报。
西门黎不动声色,一眼扫过殿下众人的脸,望向一侧勾描着龙凤呈祥的金色屏风,轻笑着甫唇,“本王知道这几日诸位准备得很辛苦,所以准备了一个特殊礼物,”他冲着那一侧威严喊道,“开始。”
今日兰婳音挑的是一曲《菩萨蛮》。外面的那些人个个狼子野心,豺狼比起他们来还要善良很多,这样的比喻实在是辱没了它们;这群菩萨实在是让人头疼,野蛮得很哪!如果说是从字面上来看,这样的解释倒是十分应景。
一道慵懒邪佞的声音穿透屏风灌入她耳中,内力雄浑,有种独特的磁性,“久闻中原女子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一曲,如闻仙乐,可见传言非虚。不知王爷可否命人撤下屏风,让我等见见这抚琴之人?”
屏风后,女子娇躯一怔:走出这张屏风之外,还有什么等着她去面对,还有多少阴谋阳谋在等着她去一一降服?看来,今夜是注定无法全身而退了。
兰婳音只得硬着头皮往上。鲜红瘦弱的身影在玉阶前盈盈拜倒,“民女拜见逸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姽婳,抬起头来。”
朱衣墨发,潋潋星华,女子清媚傲然的脸瞬时令一室失色。一时之间,说话声,嬉笑声,饮酒声,丝竹声,悉数停止,大殿立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炽热的视线投射在兰婳音身上,空气霎时升温,就连此刻正位于玉阶上首的商旅老特首也捋起长须微微颔首:天下无双,绝璧无瑕。天下女子千千万万,各具风华之美,唯独眼前这一个,她身上有很多面,而现在所显露的一面似乎仅是冰山一角,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她究竟在哪里。
“姑娘今日的曲奏的很好,本王很喜欢。前些日子得了样东西,也一并赏了你吧。拿上来。”西门黎清润的声音滑入她耳中。
“多谢王爷。”婳音缓缓起身,跪的姿势久了,身子有些发僵,一下子要站起来难免会头晕,眼前人影重叠,直晃得她睁不开眼。
内侍捧着镏金红漆盘走到玉阶下,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
一弯兰草,墨色莹莹,玄灵剔透,皎若月华。
墨兰坠!
兰婳音的身子未曾站稳,脚下一个踉跄,陪侍轻声道小心。
今天真的很热闹啊!
妖孽眯着一双好看的丹凤,桃花朵朵飞,眸中流露出促狭的光。
兰婳音感受到包含在目光里的那种熟悉的温度,专属于那个人,那个至今她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的紫衣妖孽。
双手紧握成拳,为了练琴而留的利甲狠狠刺入皮肉,麻木已久的痛觉好像瞬间苏醒,鲜艳的血液顺着兰婳音纤细柔软手,一滴滴、坠落在地,血溅汉白玉,渲染开一朵妖冶诡异的罂粟花。
血腥香气诡异蔓延。
“你怎么了?”
一抹妖冶的银色倏的到了兰婳音身前,遮蔽住她大半的视线,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牵过她鲜血汩汩的手,指尖细细摩挲着那十根莹润洁白、指尖泛着血色的纤指,魅惑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痛惜之色。
“嗞啦——”静谧的大殿里只闻得衣料碎裂之声,那双骨感纤长的手指腕翻转,手指灵活地为她包扎好,末了还打上个极其风骚艳丽的蝴蝶结。那双狐狸般魅惑的眼弯成了月牙的弧度,透着调皮纯真。
兰婳音呆呆地站在大殿中央,仰着头望着眼前这个妖孽神情专注地为她处理伤口,毫不顾忌这是烟国行宫的大殿,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可是,当那双覆着一层薄茧、宽厚温暖的大掌轻轻抚过她的指尖、伤口、掌心,一种奇异的坚定和安心安抚了她那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那种别样的温柔细致如同浪潮一般,随着他手指的动作,一下又以下拍打着她的心房,翻滚着白色的泡沫,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好了!”男子魅惑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自豪感,就像是宣誓一般,骄傲地望向大殿里其他眼热心痒的男人。
兰婳音垂首,目光落在妖孽仅牵着她手指的长指上,讷讷道,“谢谢。”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里有汹涌的液体在翻滚,让高台上下的那几人心头大震。
西门黎的广袖毫无预警地拂倒金樽酒杯,如同鲜血一样的液体泼洒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袍上,就好像,天神的白袍染上了谁的血污,晕开一朵剧毒之花。
夜昔薄薄的双唇紧抿成“一”字,黑眸中怒意大盛,一手握紧琉璃杯,手上青筋暴突,力道之大,琉璃盏居然出现丝丝碎裂细纹。
“咔——”珠翠琉璃的脆片溅了一地,深红色的液体飞溅到黑衣华袍上,遁隐,如同碎石没入大海。
“咵!”夜煜手中的镶玉银箸落地,发出清脆的鸣响。
另一边,举壶畅饮的青衣男子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饶有意趣地望着大殿里其他人的一反常态的“失仪之举”。今天还真是热闹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居然能引发这四个地位不凡的男子产生如此剧烈的“心战”,果真是好本事啊!
也许……
------题外话------
这一场心理战不可谓是剧烈啊。今夜之后将会发生更多变数。如果喜欢的话请继续支持吧。
☆、016。可乘之机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最终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和插曲而提前散了。兰婳音没有力气再面对那些人,拖着疲软的身子,混迹于人潮之中隐没,最后稀里糊涂地回到万花楼。
不知道前方有什么路要走,她第一次感到了这两个多月来自己的心力交瘁。
反正没几天她就要卷铺盖走人了,虽然花玥盈没对她下逐客令,但是以她从小的骄傲和教养却是不允许她作出违背约定的事。
可是,她还可以去哪儿?
静坐于昏黄的烛火下,兰婳音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方折叠的明黄帕子,摊在桌上,展开,墨华静静流转于一室内,润润莹莹,煞是好看;殊不知,它承载着多少人的性命。
西门终究是不愿放过她。
也罢。都是命,何必逃?
她伸手取过妆奁,正想着挑根穗子穿上好以后带着,但掌间锥心刺痛,叫她有心无力。她将手放在红烛下细细瞧着,眼前却是浮现出妖孽在大殿上那一幕幕惊世骇俗之举;难为他那般专注,倒教她有几分动容,紫色的缎子因吸了血,颜色更为艳丽,末了那一个“蝴蝶结”还十分花哨,很是他的作风,和他的主人一样浓艳瑰丽。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心神恍惚的?”
……“殿下,老臣已经很多年没见您像今天这样笑过了。”烛光下,一脸大胡子的老特首微笑着捋着长须,一张清瘦的脸暴露在空气里,枯瘦的手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浸到水中。
“老景,你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种状态下,为了不暴露自己,居然不惜以这种接近自残的方式来化解那个僵局,这个兰婳音当真不愧是兰家嫡女。
那个被称作“老景”的白发老人走到火烛下,烛光映射着那张布满岁月丘壑的脸,透着一种叫做沧桑的味道,笑道:“殿下可是动心了?”
这一路,他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打从殿下看到兰婳音的画像决定潜来大烟起,他就感到这个女子对于殿下,将会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今夜的晚宴上,单是看那几个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牵动天下的男子亦对她有难以割舍的意思,老景就不得不开始担忧起自家殿下。
“如果兰三小姐知道了殿下此行的目的,恐怕今日又该是另一番局面了吧?”老人家刻意把尾音拖长,使得这番促膝长谈颇有几分沉重的味道。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从今天起,从他下定决心要护她一生一世起,他就绝不会再让别的男人有可乘之机!
另一边……
“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夜煜气急败坏地冲到幽荷馆,一脚蹬开大门,却迎上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
“大家各取所需罢了。”夜昔的口气淡淡的,“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分寸。”
“大哥!”
“我心意已决,你毋需多言。”
夜昔犹如寒潭古井的眸子闪着晦暗阴沉之色,看得夜煜一阵心惊肉跳,半晌,又闻:“夜宣,送客!”
……
接风宴之后,不少北国商品开始在市面上流行起来,一种特殊的香料更是大受青年女子的欢迎,一时间可谓是颠覆了大烟女子的锦囊;不过对于沧州百姓来说,最值得关注的是另外三件事。
头一件,名动天下的万花楼花魁姽婳姑娘一夜之间从沧州消失了,万花楼生意可谓是一落千丈,这可是打从万花楼建成以来就前所未有的事;于是继姽婳之后,万花楼又推出“四大名魁”镇场,由于补救及时,大家也就勉强接受了,万花楼却难以恢复当日繁盛。
第二件,西戎蛮子再犯大烟边境,渝州岌岌可危,不得已向靠的最近、却也远在一千里开外的沧州城求援。逸王西门黎临危受命,率定乾军军赶赴前线;夜家兄弟殿后,继续招募兵马。
第三件,夜家与天下第一商顾氏联姻,顾覃青唯一的妹妹顾挽妆和夜家嫡次子夜煜的婚事也在晚宴之后被敲定。夜、顾两家原本就是世交,夜煜和顾挽妆虽说不上是青梅竹马,也算是熟稔,怎么看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