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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都被人嫌弃!太过分了!还是他的丫头好!……
“你小子……回去了我让莺儿给你做上十双,怎么样?”妖孽男点透了墨漓的小心思,嘿嘿的低笑。
“你想我怎么做?”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妖孽男似是奸计得逞,忽而一笑,让楚逍的唇角抽了两抽。
“你过来,我跟你说啊……”
枝繁叶茂的后山,当天地万物都陷入沉睡的时候,当万家灯火都熄灭、或者将要熄灭的时候,有两个妖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远处的军营里,兰婳音翻过身,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谁在背后说道我?兰婳音满腹狐疑地侧过身子,正欲打算继续睡,却被一声厉和打断了她的美梦。
“喂!起来!~起来……”
兰婳音不耐烦地又翻了个身,下意识地认为那人叫的不是她,是故并没有多加理会。
可是,一只油腻腻的黑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抓住她的肩头,兰婳音这才感到不妙。立即运气,震散了来人的束发,一时间黑发遮眼,挡住了刀疤刘的视线。兰婳音忽然暴起,身形疾转,又一个小擒拿手,暗夜中只闻骨裂之声;刀疤刘奋力一搏,铁头一撞,兰婳音稍一换手,掌风凌厉,手刀直劈那厮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颗从暗处飞来的石子半路消释了这股力道,可惜招式已老,让兰婳音本能劈死刀疤刘的手刀化作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啪!——”
这下整个营帐里醒了的,没醒的,半睡半醒的,全都瞪大了铜铃大的牛眼巴巴望着他们。
“诶哟——”胳膊被卸又挨了一巴掌的刀疤刘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一声声“哎呦”叫到天明。
“李麻子,老子是不是眼花了?你掐我一下试试!”
“老三,你看到了吗?……”
“嘿哟……我说你还真掐啊!?”
突然之间,营帐里刮起了一阵旋风,一群只穿了白色中衣的大爷好汉齐刷刷跪倒在兰婳音脚下,面色凝肃。
“参见伙头!——”
这也是伙三帐里不成文的规矩,谁能打败上一任老大,就可以荣登伙头之位,接受兄弟们的孝敬:比如,帮老大洗洗衣服裤子什么的;再比如,给将军、什么大人专做的小灶老大享有优先品尝权;再比如,遇上能吃肉的好日子,老大可以比他们多吃三块……
不过今天的确是个例外,谁让刀疤刘这么不争气,连傻大个都没拍着。
“参见伙头!”这又是另一道庄严凝重地声音,来自于被兰婳音卸了一条胳膊的刀疤刘。
小脸蜡黄的兰婳音眯着眼看向那边跪了一地的大老爷们,稀疏的眉毛微微上扬,眉梢隐隐透着得意之色。
当年皇后姑母曾经为她言传身教了不少秘技,其中有一样就是用来应对她现在这个状况的:当你面对一个与你旗鼓相当,又或是远不及你的对手时,你必须一次性把他打倒,狠狠打倒,最好是让他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这样,他才会对你真正地臣服,这样,一无所有的他就没有重新洗牌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你瞧,现在不就是很好?兰婳音从神游里缓过神来,带着威仪而坚定的口吻,淡淡甫唇道,“以后,就叫我老大吧。”
“是!参见老大!”又是齐刷刷的一声吼,只是不知道这一声吼有没有惊动其他营?
“怎么了?好热闹啊!”黑面胡茬的七喜突然掀开帘子进来,颇有些惊诧地望着这极具震撼力的一幕,眼中却划过一丝得意之色:他的丫头真是好本事,才这么点时间就收服了这伙人;现在,他就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接受着他们的朝拜……
嗯,说实话,这样的感觉很好!相信不久之后,他可以牵着她的手,一同受天下八方朝拜。这一天,不会远了。一直到多年之后,他们真的并肩携手登上那至高之位时,两人都不得不唏嘘一番……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这回这大个子是谁都知道了吧?O(∩_∩)O~呵呵,其实有木有发现他很腹黑啊?
☆、019。京华倦容(3)
顾府。
“小姐,您多少吃一点吧?都已经这么多天了,您一直水米未进,再这么耗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呀!”此时正在劝饭的小丫鬟是顾挽妆手下的一等侍婢,名唤步婷,柳腰桃面,身形瘦长。
“死了更好。”女子气若游丝地绽开一抹笑颜——这样,她就不必嫁与自己不想嫁的人了。
“小姐,您先吃点,我这就去找小侯爷。”说话的是粉衣侍婢紫曦,眼瞧着一脸苍白的顾挽妆,暗暗垂首低眉轻叹:分明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到头来、却是佳人多情,才子薄幸……这可一点都不像话本子里写的。
“挽妆,你别闹了。”青衫飘扬的顾覃青衣袂带风,面露忧色。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从小到大他都锦衣玉食地供着,一切吃穿用度都丝毫不比皇家公主逊色;平日里,无论挽妆存了什么心事,他只一眼就知道了,此番虽说是与夜家联姻,却未能一偿她心中多年夙愿,且又这般匆忙,未曾顾忌到她的感受,他也深感不安。
“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知道我属意的不是他……”一张憔悴的小脸在阳光下闪着几近病态的透明,眉尖轻蹙,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里隐隐布满了极不协调的、可怖的、细小的红色血丝,原本鲜红欲滴的樱唇干涸泛白,颧骨微凸,整个儿瘦脱了形容,却依稀可见当时羞花容颜。
“是他亲口提出来的。”顾覃青儒雅的脸上面色凝重,“挽妆,听话,无论是之前或是以后,你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把你错落旁处的心,收回来。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夜家大婚,虽然新娘兰婳音半路失踪,至今生死未卜,但是兰后的眼睛还一直盯着侯府上下。”他顿了顿,“大哥知道,你自小就喜欢夜昔,但是,他不能给你未来。”
“为什么?”
“夜昔心里已经有人了。”那晚“惊鸿宴”上的一场风波,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夜昔,对那个姽婳颇为上心;大殿上众人的反应虽可谓是千篇一律,但却是十分精彩。
“是谁?”顾挽妆倏的上前死死攥住顾覃青的衣袖,散乱的发丝胡乱地遮住了女子苍白削瘦的面容,美目黑炫,流露出难以置信……
“‘沧州一夜无名曲,唱得满地断离殇’……”顾覃青眼前仿佛浮现了女子清冷绝艳的玉颜,柳叶眉梢隐厉色,翦水双瞳凤点墨;月下有佳人,遗世而独立,面纱且半解,冷眼望着世间颠沛流离悲欢离合,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却唯独,在面对那个紫衣银发的男子之时她才会流露出鲜见的惶急和手足无措。
“大哥,挽妆不信!”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啊!他那样的人,心气、眼界是何等的高,怎的会看上一个……青楼女子?
“不!”只着白色单衣的女子挥手掀翻了案几上的桌布,细腻的白瓷杯盘遁地,发出“哗啦”的清脆阵响,一时汤汁飞溅,污了女子白色中衣的前襟,就像是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突然变作无能为力,披头散发的女子倚在墙边,身子一点一点的、无力地下滑。
“骗我!骗我,全都是在骗我!骗我!”
“挽妆。”顾覃青上前抱住瘦削单薄的女子的双肩,拢在怀里,听着那低低的抽泣,温热的清泪成片成片洇开了他青烟色的袍子,化作这铅灰色天空下、无边红尘里最浓重的纠怨。
……
京城。大烟皇宫。
“咳咳……咳……咳咳……”剧烈苍老的咳嗽声从明黄色的帐幔里阵阵传来,龙涎香弥漫的太极殿里空空荡荡的,唯有帐幔幽幽翩飞,一派森然,不复往昔富丽堂皇,阴寒之气长久地笼罩着他,还有她。
“你还没死?”赤色穿金流凤百蝶曳地宫装的面色女子嫌恶地讥诮着,凤冠珠翠琳琅叮当作响,三千青丝云鬓高挽,一双兰家女子独有的吊梢丹凤墨色浓重,若是细看,便可发现那端庄精致的五官生的与兰婳音有三分相似,虽然已年近四十,容貌却不知为何还是如二十年前一般好,远远瞧着就像是一尊烧制细腻的白瓷。
来人正是当今皇后——兰妏姝。
“妏……妏姝……朕求你了,你放过他吧……他是无辜的。”
“‘朕’?烟士瑾,你也知道你还是个皇帝?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哪一点像一个天子的做派!”金属质的女声在太和殿里回荡,字字句句冷厉逼人,守在朱漆大门外的内侍、禁卫军齐齐打了个寒噤。
太极殿里空旷寂寥,太极殿外却是人满为患,禁卫军、羽林军、骁骑营三队人马重重守卫:奉皇后懿旨,内廷重地,外者禁入。这个“外者”所指代的范围很广,总而言之,就是除了皇后兰妏姝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处以凌迟极刑。
凤袍鼓风,一纸加密文书飘然落在皇帝面上,四个大字入目骇人:
渝州兵变。
重重纱幕拢不住浅浅一声叹息。帝王灰暗浑浊的的双目开阖,纵使他天纵英才,纵使他有凌云之志,到头来却终究是输给了自己的心,面对自己深爱多年的女子,他满怀愧疚之心,百般宠溺,万般纵容,却还是换不回她半分欢颜……直到三年前,他捧出了他的江山供她玩耍,他已经不求她回过头来爱他,只求她能记得偶尔来太极殿嘲讽、讥诮他一番,让他知道他在她心里也占有“一隅偏角”,哪怕,只剩下怨恨。
“烟士瑾,你记着,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这大烟的江山旁落他人之手却无能为力,我要你即使是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大烟的列祖列宗!”
“那你……又何必留我一条残命?”形容枯槁的皇帝掩下疲惫的重重嗽喘,一张丘壑纵横的脸威仪不再,俊逸不再,才过不惑之年,就已经两鬓霜浸雪染,
“我就是要让你苟延残喘地活着,尝尝当亡国之君是什么滋味。”兰妏姝尖利的笑声完全盖过了大烟皇帝撕心裂肺的气喘声,幽深奇诡的森然气氛霎时笼罩了大殿,属于强者的极致气劲呼啸而过,割裂了九重纱幔,在青黑色的大殿上空飞转翩旋,脆弱、阴暗、怨恨,不可不避,却无处可避。
“噗——”
一口心头热血喷洒在明黄帐幔之上,也正是这一口鲜血,晕开大烟末世缭乱、烽烟四起的江山画卷;龙吟沉叹,叫嚣天阙,那屹立于史册之中长达八百余载的大烟帝国的广厦,终是微微将倾、摇摇欲坠……
也就是在这一年,初元六年春,在大烟边境的一个名为“涞源”的小镇里,西戎、荆南、白闵三国达成了乱世七国里第一个同盟协约,史称——“涞源之盟”。
☆、020。京华倦容(4)
同是这一年,大烟边关战事吃紧,渝州战火延绵,将士死伤无数,涞水血色经久不褪;百姓流离失所,适逢大旱,大批难民纷纷涌向临近的沧州城。
从“一尘庵”祈福归来的顾挽妆就很是恰好的在城门口遇见了这样一幕。
一群衣服上打满了补丁的难民发了疯似的往沧州城内挤,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阵阵酸腐之气在这春末夏初之交就传得特别之快,让静坐于马车里的女子秀眉轻蹙,连连以袖掩面,避免吸入流民身上的污浊气味。
车轴辘辘而止,停在距城门五百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