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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潇潇浅笑嫣然道:“我要是一早就知道承睿说的女友就是流丹你,肯定不会跟你争。”
这话宋流丹听出了两层意思,如果方潇潇一早知道了,也许就不争了,可现在这假设不成立,她现在一头扎进去了,陷得深了,不争也得争。可是再一看方潇潇这么落落大方的模样,宋流丹觉得自己不该把她想得这么复杂,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宋流丹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说:“抱歉。”
方潇潇笑起来很漂亮,“我跟薛承睿那都是早八百年的黄历了,翻篇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我瞧着,他这几年还真是一点没变,他这人就是玩心重,什么新奇玩意儿都非得试一遍才好。”
宋流丹抿唇笑笑:“可不是,有时候我觉得他的心性比善善大不了几岁。”
方潇潇端起咖啡杯慢慢地啜饮一口,才笑着道:“我看得出他是真疼爱善善,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是善善的亲爸呢!嗳,其实也不会,俩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一听这话宋流丹不免觉得尴尬,从前跟薛承睿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宋流丹对薛承睿疼爱善善的举动是心怀万分的感激,可现在她同薛承睿是以交往为目的的试验期,那善善的身份在旁人看来必然是尴尬的,因为……善善毕竟不是薛承睿的亲生儿子。
注意到宋流丹微微变化的神色,方潇潇适才抱歉的道:“流丹,sorry啊,你瞧我又说错话了。”
宋流丹扯了扯唇角:“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说得没错,薛承睿真的很疼爱善善,我有时候想,即便是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了。所以,薛承睿真的是值得珍惜的好男人。”
方潇潇捏着杯身涂着红色丹寇的指尖微微颤了颤,又莞尔道:“三年前你突然间离开,我还向逃逃询问过你的去处呢,那丫头说她不知道,我还以为她骗我来着。没想到你是真的躲起来去生孩子了!”
回到B城之后宋流丹还没见上逃逃呢,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怎么样,容骁对她好不好。方潇潇不无艳羡的说:“你放心,容骁简直是把逃逃捧在手心儿里疼呢,哎呦,那甜蜜的,羡慕死人了。”
宋流丹舒了口气,“看来逃逃的选择没有错。”她真的寻到了良人。
两个人也没聊多久,方潇潇还有工作要忙,就离开了。
宋流丹找到游乐场去时薛承睿正和善善一大一小在榕树下啃冰棍呢,宋流丹捏捏善善的脸颊,无奈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又逼着睿哥给你买冰棍了?吃这么多,小心变成小胖墩!”
善善小嘴鼓鼓的,还有点儿小委屈呢:“丹姐,我这礼拜才吃这一根。”
薛承睿也说:“小孩子胖乎乎的多可爱。”
宋流丹翻了翻眼皮:“就怕他长大了也胖乎乎的。”她朝着善善叹了口气,“宝贝儿,肥胖可是人类的天敌!小心以后没有女孩子肯嫁你!”
善善吃得正开心,才没工夫理她呢,薛承睿一手揽上宋流丹的肩头,笑眯眯道:“要不然咱们先给他备个童养媳?”
宋流丹噗嗤一乐:“薛先生,你当现在是封建社会呢?”
薛承睿也笑,过了会儿,薛承睿有意无意的问她:“那个……你们俩刚才都聊什么了?”
宋流丹轻轻抬起了眉角,就知道薛承睿这家伙肯定会想着从她嘴里套点话,她抿唇偷偷笑了笑,转过脸神色如常般道:“好几年不见了,也就是互相慰问下近况啦。哦,对了,她还夸你来着……”
听了前一句薛承睿刚要舒口气,一听后面那句“她还夸你呢”,薛承睿显得更加不自在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呀?”宋流丹故意添油加醋的,“薛承睿,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以前对人家特别不好,所以这会儿才这么心虚呢?”
薛承睿一听话就有点儿急了,这不是坏他名誉呢:“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亏待过身边的人呐?我要是对她不好,她能到现在还想着我么?”
“呵呵……”宋流丹假笑了两下,“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吧?”
薛承睿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反倒被宋流丹给套了话去,顿时蔫了气儿似的举双手投降:“我发誓,我跟她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都早八百年的黄历了,我现在一颗心从里到外都刻着你的名字!”
早八百年的黄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宋流丹看着薛承睿这模样可真叫一个信誓旦旦,其实她就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谁没点儿过去呢,再说了,宋流丹看着方潇潇那人还挺好的,她笑着去拍薛承睿高高举起的手:“得了,跟你开个玩笑,别整的跟打仗似的。”
薛承睿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拍着胸膛故作委屈的叹气:“我说丹妹,我这心脏不好,你别总吓我行不行?”
宋流丹就笑:“男人么,时不时吓一吓才听话么。”
玩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薛承睿把宋流丹和善善送到酒店,他还得赶回薛家。宋流丹送他到酒店门口,临走前,薛承睿跟宋流丹商量:“要不然过几天咱们回G城去?”
宋流丹怔了一怔,叹了口气,问他:“那你是不是应该帮我辞职报告从我经理那儿拿回来呢?”
薛承睿差点把这茬事给忘记了,捏着喉咙咳了两声,讪讪笑笑:“等回去我给你开个格子铺,干嘛非得起早贪黑的去那小破地方上班?”
宋流丹拧他的耳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薛承睿,你骗我回来不止是让我假扮你女友吧?”连工作都在暗地里帮她辞了,很明显,薛承睿最初就是想把她拴在B城,完成他“就地正法”的美好蓝图,这不是半路上杀出了江屿辰,这家伙一看情形不对,就想着撤回根据地了。
薛承睿也挺郁闷的,他这计划这么美好,居然夭折在半道儿上了,幸好现在宋流丹还肯给他个试用期,否则让他灰溜溜的看着宋流丹跟那什么前男友重修旧好,他不郁闷到吐血才怪。
宋流丹看着薛承睿的车消失在夜色尽头,正准备转身进大厅呢,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个男声:“玩得挺开心的?”她几乎被吓得失了魂,一扭脸,果真是江屿辰,宋流丹当即皱了皱眉头:“你怎么阴魂不散呢?”
江屿辰脸色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让我见儿子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这话宋流丹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儿:“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是你自己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不可能埋颗定时炸弹放在善善身边儿。这同薛承睿没半点关系,你别往他身上泼脏水。”
结果她发现她跟江屿辰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恐怕现在江屿辰的眼里薛承睿就是阻挡他和儿子亲近的绊脚石。江屿辰盯着她,忽然叹了口气:“我已经退步了,你还想怎么样?”他那也叫退步么?宋流丹深呼吸几次,才稳着心神同他谈判:“第一,在我同意你跟善善相认之前,你不准告诉他真相,我儿子还想,经不起折腾。第二,你不准干涉我的私事。”
他们俩站在酒店旁边的梧桐树下,灯光很暗,淡淡的洒下来,宋流丹看着江屿辰蹙起眉尖,一双眸子里似乎有挣扎的痕迹,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黯哑:“第一点,我同意。至于你的私事,你做什么工作交什么朋友都是你的自由,但如果是谈婚论嫁……丹妹,不可能。”
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了,宋流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她抿着唇角,面色冷淡的看了江屿辰半晌,她在想,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她抚了抚额角,“江屿辰,你究竟是恨我……还是爱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种种迹象,都让她不得不怀疑。
江屿辰亦是一怔,目光深沉的锁着她,明明那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她突然间弯起唇角,仿佛是在嘲弄他的胆小与怯懦,然后转过身子,一只脚已经迈步。江屿辰忽然惊醒似的,探手捉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抗拒下加大了力气,逼迫她定在原地。“有一点,你说得没错,父辈的事都成为了过去,我爸你爸的那些恩怨——都应该烟消云散了。”
宋流丹觉得喉咙很疼,深深地吸了口气,疲惫道:“一直以来,我跟你之间都是由你来掌控。你想回来,我就必须等着你,你想走了,我不敢拦你,到最后,我几乎都忘了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好,至少活得像我自己,而不是任由你摆布的……行尸走肉。”
江屿辰知道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她想要离开他,并非意气用事。可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看着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如果没有再遇见,就算了。可是上天偏偏又让他们遇上了。江屿辰只觉得每一根血管都是凉的,那凉意从他的掌心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让人觉得冷,觉得寒。他说:“薛承睿,他给不了你幸福。”
她看着江屿辰眼底的星光一点点消失,看着他的眉宇间尽是挣扎,继续说,“薛承睿是不是我的幸福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试试,至少,不会比跟你在一起时更让人觉得辛苦觉得无奈。只要你不打扰我的生活,你想见善善,我不会拦你。”
他仿佛比她还固执:“如果是薛承睿主动放弃你呢?”
宋流丹摇摇头,露出很坚定的笑容:“他不会的。”
江屿辰觉得她的笑太刺眼了,她信任薛承睿,这一点认知让他觉得胸口拥堵,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声音很沉,反问她,“是么?”
过几天,善善还是见到了江屿辰。因为季尧旋出了院又要回山中去,她不喜欢城市的喧闹,习惯了山中的宁静,又舍不得善善,宋流丹很是体贴道:“那我和善善陪您到山中去住几天。”
季尧旋十分开心,而几乎没怎么见过山的善善,推开窗子,望见不远处郁郁葱葱耸立着的高山,兴奋得不了:“好棒呀!”
季尧旋看见孙子这般活跃的模样,拉住宋流丹的手轻轻拍了拍:“这几年辛苦你了,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
宋流丹摇摇头:“其实善善很听话的,比同龄的孩子让人省心得多。”
季尧旋道:“还是你教的好。”过了会儿,又说,“这孩子跟屿辰小时候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提到江屿辰,宋流丹只是抿唇笑笑。季尧旋也拿不准自家儿子是不是又做出什么让宋流丹为难的事儿了,于是问她:“屿辰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宋流丹给季尧旋削了个苹果递过去,又剥了个香蕉走到窗户边出给善善,折回来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怕季尧旋担心,于是道:“没有,他就是想多见见善善,其他也没什么。”
“到底是父子天性。”季尧旋感叹。
宋流丹正想答话呢,一抬眸,正看见江屿辰迈着两条大长腿进了屋,难得见他没有西装革履,而是休闲的装扮,倒也衬得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江屿辰走到沙发前向季尧旋问了好,宋流丹对他还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钟,她只是垂着眸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江屿辰抿着唇角,善善已经从小凳子上跳下来,兴奋不已的跑到江屿辰的腿边,亲密的抱着江屿辰:“江叔叔,你来看我了么?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江屿辰的视线转移到小家伙身上,看见他万分期待的目光,心里的阴霾才渐渐散了去,弯□子将善善抱起来,笑道:“叔叔当然想你了,所以一完成工作就立刻来看你呀。”
善善笑眯眯的搂住江屿辰的脖颈:“叔叔,这里的山又高又大,真壮观!”
江屿辰说:“那善善想不想去爬山么?”
善善重重的点着小脑袋,宋流丹把手里的一串葡